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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红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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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没问题吗？”姜钦一看着利落锁门的沈观厌，迟疑地问。
陆祈野蹲在阳台上，正把床单绑成的绳子往翘出的石台上系。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当然，所以准备跳窗跑路嘛。”
姜钦一：……
“他已经不打算和我们好好说话了。”沈观厌解释道。
他走到陆祈野旁，捞起那根绳子：“这样不行。”
姜钦一泪眼婆娑，原来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变态的。
结果下一秒，沈观厌就让他大跌眼镜了。
她从柜子里翻出一床被子，干脆地拆了被套，丢给陆祈野。
“那根还不够长。”他继续拆剩下两个枕套。
好吧，打不过只好加入了。
姜钦一如是想，也如是加入了两人。
可不一会儿，他悲哀地发现，那两人也用不上自己。
一个拆，一个装，形成了一条完整的流水线。
不到半分钟，那根绳子就完工了。
陆祈野跳下窗台，捏了捏手腕，问：“哪位长发公主先下去？”
没人回答，但两双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姜钦一。
姜钦一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昂，就是你。”陆祈野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位。
姜钦一无奈道：“好吧好吧。”
他熟练地把绳子卷在手上，拽了拽：“花园等你们。”
然后，毫不犹豫地跃下，潇洒至极。
陆祈野探头往下望，姜钦一稳稳落地，还朝他们挥了挥手。
沈观厌凑过来，捞起绳子，递给陆祈野。
“该你了，陆小公主。”
阳台上风有点大，陆祈野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绳子缠上手心，他才后知后觉地回味过来。
风呼啸在两人之间，扬起少年的发丝。
“砰！”
门被一股大力撞响了，可怜地向里弯曲，岌岌可危。
看来，“薛和”也等不及了。
恐怕门一开，就是大群黑影翻涌而来。
时间紧迫，无暇多说。
陆祈野上前拽住沈观厌的手，不由分说地揽住他的腰。
沈观厌很瘦，但绝不是弱不禁风的瘦，相反他清瘦的身子里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准备好了吗？公主殿下。”
带笑的声音响在耳畔，沈观厌紧了紧环在了陆祈野身上的手。
“好了。”
两人踩在窗台上，身前是高咫尺的楼，身后是猛烈撞击的黑影。
千钧一发。
但两人仍一副从从容容的模样，勾起的唇含着丝几不可查的疯狂。
陆祈野一蹬窗台，两人飞速往地面去。
耳边是呼啸的风，和沈观厌的轻叹。
“阿野。”
只不过，风很快就把它吹散了。
于是风里都带上了横生的情愫，满涨在心脏，使心跳声喧天。
落地不过短短几秒。
可此时，几秒被无限拉长，似乎过了一个世纪之久，脚才踩上实地。
姜钦一从不远处跑来，他指了指园里的黑色草木，颇有几分忌惮：“这玩意儿不对劲！”
姜钦一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他们会渗出黑色的汁液。”
姜同学太过于投入了，以致没注意到上方的情况。
无数黑影在方才的阳台翻涌，还有几个不慎掉落，正巧就在他头顶上方。
沈观厌眼疾手快的拉了把，对危险浑然不觉，还在滔滔不绝描述的姜同学。
“白蛆就附在……”姜钦一终于回神，看见直直砸下来的黑影，不禁咽了口口水。
“先对付黑影。”沈观厌轻声说。
一把流转金光的匕首割裂夜风，顺一条蜿蜒的路径向上，直入黑影堆，在其间来回穿梭，只能偶尔看见点金光。
围在阳台的黑影大多被陆祈野斩杀，蠢蠢欲动的黑潮向后退去，不再朝前涌。
“走了，该找薛和去了。”陆祈野收回匕首。
姜钦一一蹬树干，掠上树梢：“走不了了，你们先上来吧。”
黑色的花草渗出黑水，散发着杂草被除去后的浓郁气味，应该就是姜钦一方才说的场景了。
三人先后上了同一根树枝，不算粗壮的树枝摇摇晃晃，有点不堪重负的意味。
姜钦一慷慨无私地奉献了自己，往高处爬去，把那根树枝留给另外两人。
三人蹲在树上，俯视下面的黑水。
不消片刻，那片黑水就浮上了一片白蛆。
蛆虫不停地蠕动，在黑水里沉浮，慢慢爬上一株株草木。
“它们在吃那些植物？”姜钦一借眼镜放大面前的景象，“专门吃流黑水的植物。”
白蛆吃得很快，如风卷残云。
几十秒过后，地上少了一部分草木。
像一块块秃斑长在茂密的花园里，晃眼得很。
白蛆与黑水都消失了，花园又恢复了常态。
陆祈野扶着树干站起来：“这些植物，可能是黑影的替身。黑影死了，相对应的花草就枯了。”
话音甫落，秃了的地方又有黑草晃晃悠悠地冒出来了。
陆祈野：……？
沈观厌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是因为尸体还在，所以花草可以源源不断地长出来？”
姜钦一很快否定：“我让蛊虫看过了，土里、草丛里都没有尸体的。”
陆祈野跳下树梢，招呼两人：“那就先去找薛和。”
姜钦一一跃而下：“我已经准备好搞死假薛和，出出气了。”
沈观厌轻巧地从树上落下：“我们去审讯假薛和，逼供薛和的下落。”
“那么问题来了，假薛和在哪儿？”姜钦一发出灵魂一问。
陆祈野笑眯眯的：“当然是来个瓮中捉鳖啦。”
“姜钦一，带个路，我们去把枯婴拿下来。”沈观厌大步流星向城堡内走去。
姜钦一小跑跟上两人，满头问号：“你俩怎么就对上节奏了呢？”
陆祈野拖长语调，懒洋洋的：“因为学语文了。”
“你真是个大聪明。”姜钦一学着他的调子，“这是反讽。”
“你俩幼儿园毕业没？”沈观厌轻轻地笑，带着点促狭。
陆祈野乐了：“这算反问吗？”
姜钦一与他一唱一和：“怎么不算呢？”
三人在夜风里傻乐起来。
“现在应该是很严肃的时候吧。”陆祈野抹去眼角溢出的泪花，仍乐不可支。
但是少年人就是这样，哪怕情形在危急，遇上好笑的事情，也该笑上那么一笑。
“确实。”姜钦一敛了笑，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但下一秒就破了功。
沈观厌倏然收起笑，眼疾手快地逮住前面两人。
“小心，有人来了。”
三人顿时屏息凝神，牢牢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啪啪啪——”
清脆的拍掌声自前方传来，一并的还有如夜色冰凉的声音。
“好精彩的语文研讨会。”
“薛和”站在城堡门口，瞧着像是等了他们颇久。
“诸位，怎么都在花园啊？我可是花了许久，用心在找你们呢。”
陆祈野舔了舔嘴唇，兴奋道：“正巧，这鳖自己来了。”
姜钦一小声问：“怎么办？直接开打？”
“当然，占了薛和的名头这么久，也该付出点代价了。”
陆祈野扬声道：“薛和可从来不会这么说话，你太残次了。”
泠泠的月光洒下清辉，衬得他神情倨傲，眼底轻蔑更甚。
“是吗？我倒觉得我模仿的挺像的。”对面干脆也不装了，直接摊牌。
“不过，你们现在要怎么样呢？揍我一顿吗？你们下得去手吗？”
事实证明，他们下得去手，而且非常狠。
陆祈野嗤笑一声，话里满是嘲讽的意味：“冒牌货罢了。”
沈观厌抽出串在铜钱上的红绳，轻轻反问：“为什么会下不去手？”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是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还是太看不起我们了？”
嘲讽力Max。
玩家沈观厌拿到第一滴血——First Blood。
“薛和”冷冷地看着眼前三人，面目扭曲起来，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
“你们先搞清楚，这里可不是玩过家家的地方。没那个本事，就别这么吹。”
姜钦一真情实感地叹道：“幸好薛和长得好看，否则真经不起他这么糟蹋。”
“薛和”怒极，黑色的雾气在他身上翻涌，直刺三人。
陆祈野侧身躲过一缕黑雾，冲另外两人大喊：“别被那玩意碰到！”
浓密的黑雾如黑云压城般逼近姜钦一，几乎要将他隔绝起来。
他嚷道：“这个盗版针对我，这怎么躲啊？”
他的衣角已经被腐蚀了，但黑雾仍围在他周身，如狼似虎地狠扑上来。
陆祈野瞳孔骤缩，迅速凝出一把匕首，掷向姜钦一：“接着！”
姜钦一扬手，稳稳接住，狠狠向下一挥，斩断黑雾。
趁黑雾没回神，他飞快地画出一道符，一掌拍过去。
在生死面前，姜钦一超常发挥，一道符箓除了大半黑雾。
“这里你没问题吧？”陆祈野抽空问。
“应付得过来。”
“那我去帮沈观厌了，掩护我们。”
“OK。”
陆祈野灵活地避开黑雾，跑向前方至与沈观厌并肩。
“沈观厌！”
融融月色下，沈观厌侧头看来，只一眼，双方便都会了意。
沈观厌把红绳的另一端抛过去，陆祈野接过，松松垮垮地在手腕绕了几圈。
少年嗓音含笑，调侃：“像不像月老的红线？”
陆祈野脚步不停，游刃有余地回答：“红线绑的，是心之所向。”
“我们不算吗？”
沈观厌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回答，便接着道。
“那陆同学的耳朵怎么红了？”
从小到大，陆祈野都被灌输着，“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理念。
可现在陆同学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是能成大事的人，否则怎么会如此在意沈观厌的一句话，在意到紧要关头，都还在想如何辩解。
最后想不出什么好辞措的陆同学，只能一言不发，做出一副专心与打架的样子。
然后，他听见沈观厌好像叹了口气，满是纵容的意味。
“好吧，是我看错了。”
月色太晃眼。
晃得陆祈野心跳如鼓躁。
他想，都怪周围太暗，否则怎么会出现黑暗效应。
作者有话要说： 黑暗效应（Dark Effect）在光线比较暗的场所，约会双方彼此看不清对方表情，就很容易减少戒备感而产生安全感。在这种情况下，彼此产生亲近的可能性就会远远高于光线比较亮的场所。心理学家将这种现象称之为“黑暗效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