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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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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徐佩文是如何跟我妈聊的,我答应他不再偷摸监控他的手机,接下来几天,我完全察觉不到他跟我妈是否再聊过。
五天后,我“听话”、“乖巧”地上了去往北京的飞机,这次和三年前不一样,徐佩文换班去机场送我了。
到了童茗艺身边,我们俩都十分默契地没有提徐佩文,又各自与他联系着,形成一种十分微妙的平衡。
年前最后一周,童茗艺叫我回来,自己天天往公司跑,见面时间不多,我心情不好,也没什么话聊。我把大学里关系不错的几个本地朋友见了一圈,之后又无聊,把各条街巷逛个遍,每天傍晚回家吃饭,枯燥无味,只有晚上和徐佩文煲电话粥能愉悦,可惜天天看得见吃不着,反倒愈发想念了。
除夕前一晚,文宇山回北京主持年会,直接睡在公司没回家,童茗艺要共同出席,下午徐佩文就给我发了消息,晚上连续两场手术,接不了视频电话,文宇山给文樊旭花上万一节的课,年前最后一次,晚饭不在家吃,偌大的别墅空荡荡,我叫刘阿姨别做晚饭了,不想吃。
我坐在落地窗边,手里玩着打火机,半个月没尝滋味,实在心痒,翻了半天,最后从床头柜下层里找到一包没开封的烟。
徐佩文不在身边,我“破戒”了,莫名其妙的焦虑让我想偷个瘾。
我对尼古丁刺激大脑产生的欣快上瘾,这是过去三年里我缓解孤独最有效的方法,我一直都有个更强烈的瘾源,但是这个瘾源不在身边。
我知道自己多半有一点心理问题,但是我拒绝看心理医生,因为它没有过多影响我日常生活,我本就异于常人,实在不肯被按上其他的“不同”。
有人敲门,接着听见:“我能进来吗?”
是文樊旭。
“进……”
我又吞吐一口烟,说话都没什么精神。
“遂哥?”
他进门的时候点亮屋里的灯,瞬间,我觉得晃眼,夹烟的手想躲,一颤,抖落几点灰。
我忽然有点后悔,不想让他进门。
“把灯关了,”我沉声说,“太亮。”
我的语气太像命令,他大概听出我情绪不佳,听从我的话关了灯,只有昏黄的床头灯亮着。
“什么事儿?”我问。
“听刘姨说你晚上没吃饭,我让她下了面,马上就好。”
“我没胃口。”我也没心情。
他不会继续劝,我也没说话,在等他自己离开。
“可以教我吗?”他忽然说。
“什么?”
“抽烟。”
“挑点儿好的学!”我把烟掐了。
“我看你……”我抬头看他说话,“我看你情绪不好,也不吃晚饭,担心你生病。”
“没病,别瞎想。”
“你如果真的不开心……我可以适当喝点酒。”
我挑眉,“又是三度五度的小饮料?”
他每回都这样,高度数的不给喝,那种就是气泡饮,都不过嘴瘾。
他笑笑,“没那么夸张,你就说喝不喝?”
我跟文樊旭下楼了,他陪我喝了一杯,酒是他专门调的,味道很好,浑身都暖起来,脸颊微微起热。
空腹一杯酒,喝得我胃有点儿难受,文樊旭趁机再次问:“哥,你吃点儿么,海鲜面?”
“……那就吃点儿吧。”
我在这个地方吃的海鲜面远比在江南小城那间老旧电梯房要好太多了,我不是爱吃,只是在三年里一直在找一个熟悉的味道。
我面都快吃完了,这小子总算说话了,“遂哥,我听童阿姨说,你不打算留在这儿……是北京不好吗?”
“大城市,挺好的,不过我有想住的地方,这些年,但凡你们问了,我不是一直都这样说么,哪天我真回去了,也不奇怪。”
“……我能知道原因么?”
我想一想,“我有一个朝思暮想的人在那里,放心不下,”我抬头看他,一刹那,我看到满眼的不敢置信,“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个回答,未来……说不定你们会见面的。”
“是么,”他神情有些落寞,又问:“他是男生吧?”
我有些惊讶,“你猜人很准。”
“在这方面我不会错。”
我们之间只剩下沉默了。
我不会安慰一个孩子,也受不了此时的压抑氛围,拍了拍他的肩,转身上楼。
那天晚上,他又来找过我,和我谈了半宿的人生。他年轻,冲动,我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就像小几岁的童遂。
他问我是不是觉得他幼稚、年纪小,又问我的择偶标准是什么,还问那个男生是谁、是怎么样儿的。
这里面许多都是我回答不了的,即便回答了也难以被人信服。我忽然部分理解当年,徐佩文面对我咄咄逼问时候的心情了。我不否认一个十五六岁少年的喜欢,或许当初的我,从依赖到爱只差临门一脚。
我无法接受文樊旭,只因为从过去到现在,我心里藏着一个不肯放走的人,我把门锁死了,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过年人都在家,我无聊看电视,文樊旭那小子,今早开始就没再跟我说话,面对面也要装模作样地离我远些。
我一早上都无事干,吃了午饭继续躺,我妈看不下去了,给我找事儿做:“别躺着了,收拾收拾出门一趟。”
我眉心一皱,“去哪儿,做啥?”
“去机场接人。”
我这会儿糊涂了,“接人?谁啊,文叔叔那边儿的还是……?”
童茗艺无奈,“就你天天惦记的……”
我天天惦记……
“徐佩文?真的假的!”我一个猛子从沙发上窜起来,“真的啊……妈你别戏弄我,我可经不起折腾!”
“行了,要去赶紧的,一会儿吃年夜饭呢,别让大伙儿等你们俩!”
“我马上!说好了不骗我!”我窜上楼换衣服,火速冲出门,脚踩风火轮飞奔去机场。
我打不通徐佩文电话,消息也没有回,八成是在飞机上。
我从童茗艺那儿要了航班信息,之后就开始紧张,激动,迫不及待,盯着出站口发抖,绝不是冻的!
来了、总算来了!
徐佩文穿着一身黑色长款羽绒服,带着一只灰行李箱出来,我一蹦一跳冲他招手,生怕他错过,“徐佩文——!”
他看向我明显惊喜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妈告诉我了,你们俩密谋着给我一个surprise,对不对?”
前两天还说什么夜班,忙,骗我……
“你还说走不不开请不了假,我以为我真的不重要,”我委屈,拉着他的手把人往自己身上撞,然后抱紧紧的,我想咬,最后,趁别人看不见,只会在他颈侧轻轻吻,喉咙发酸,顿时压不住思念,“真想死我了……”
“你很重要……更多时候是最重要,我这不是想你想得不行,换班过来了么。”他拍我的背安慰。
我们很快分开,我拉过他的行李箱,瞧他脸颊红,问:“冷不冷?”
“有点,其实还成,”他说,“就是风大。”
我把围巾套他脖子上,又让他戴帽子,他嫌弃我压坏了他发型,那没办法,我已经压坏了。
上车后,我问他想没想我,他点头了,如果不是有司机,我一定压着人吻上去了。这种感觉很奇妙,让我持续在一个兴奋状态,股难以遏制的冲动得持续到晚上。
我带徐佩文进屋,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文樊旭,进门后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徐佩文身上,在打完招呼后,他转身上楼。
“这孩子就这样儿,不爱说话。”我的解释很苍白。
我很想知道徐佩文和我妈聊了什么,让她改观,让她接受。年夜饭中途,我收到了三份红包,我妈的,文叔叔的,还有徐佩文的,我妈甚至给徐佩文也包了红包,我摸了,比我的还要厚!他想给我,我没要,私下偷偷戏谑这是我妈给她儿媳妇的,让他收好,成功让他半天不理人。
晚上,我妈安排了客房,我在洗完澡后溜进他房间,一进屋我就把门反锁,掐这他脖子强迫他仰起头,吻得又狠又凶,几乎要把这么多天没亲热的劲儿全用上。
我在没有戴助听器的情况下,极度渴望徐佩文喉咙发出的任何声音,爱听他叫我名字,迷恋他隐忍而不能的喘息,他的喉结在滑动,胸腔在震,再轻的颤音都能被我捕捉到,那是敲击我魂魄的清铃。
“先别压着……我转过去……”
我隐约听到几个字,忙按着人,“不用,我要你看着我……”
“哥,你和我妈背着我谈什么协议,”我实在好奇,轻啃着锁骨问,“和我说说呗?”
我又嫌他说话声音小,双手在他睡衣里头作乱不停,嘴上说:“我听不清……来,贴耳朵说。”
我听见他的声音随着我手的动作发抖:“我们只是、在、爱你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就有……就有了聊下去的可能,足够我们妥协……”
关于他们各自的妥协,我以后会慢慢了解清楚,现在,我只想好好疼爱这个人,他是最好最好的人,有多好呢……
“哥你知道的,我听不清,”我磨得人躬身打颤,还在他耳边乞求,“大声一点,可以么……这房子隔音很好,徐佩文……徐老师、哥……听话,喘,让我能听见……”
那一次,我听得很清晰,我兴奋得近乎要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