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万物》找不到露

21、白夜(二)

　　幽静冷水一样直泼下来的月光，原本妩媚妖娆的苏灵，照出的影子却变成四肢着地的野兽，细看之下，有九条尾巴随风摇曳着。

　　她冷淡地拉开自己的右脚裤头，露出一截令人吞口水的玉足，只是上面却粗暴地按上光滑的黑金色脚铐。

　　上面的菱形指示灯闪烁着短促的黄光，不时掠过一抹红色。

　　白夜的眼睛一盯上那黑色的异物，一种不协调的感觉在他心底猛烈膨胀，血丝弥漫着双眼，他强迫症犯了。

　　简直是亵渎绝好的原材料，一看到，他的手术刀就情不自禁地自己动起来，只想还苏校花一份她本来就有的完美无缺，再把她大卸八块。

　　“脚铐和骨头，连在一起了，你能拆开吧，我观察你杀人卸骨头好几次了。”

　　原来是同道中人，白夜舔了舔自己苍白的嘴唇，有意思。

　　他强忍住心底突突直跳的不协调感说“当然，甚至瞒过警察永远保持绿灯，都是有原理的。”

　　苏灵短刀一样狭促的柳眉缓缓滑动一下，说明她很感兴趣。

　　“哦？”

　　“你知道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吧？”

　　“当然，光速不变，引力不存在，三维人看不到四维时空是扭曲的。”

　　“你也知道数学史上臭名昭著的3x+1考拉兹猜想吧？”

　　“知道，但是证明那个的话，我只能说，我认为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白夜突然抖动起胸膛低沉地笑了起来“对了，这件事和它俩都没有关系。”

　　白夜只觉得面前寒光一闪，眼睛一花，苏灵的动作兔起鹘落，手术刀已经在她的手上打着漂亮的转花，两片薄如蝉翼的眼皮平整地摊在她的手上。

　　白夜脊椎不由得缩了三截，摸摸自己的眼皮，还好，还在。

　　看向地上的张轩，两片眼皮已经被完整地割下，苏灵却瞥都不瞥哼哼直叫的他一眼。

　　白夜想到学校里关于苏灵的传闻，据说她是个昆虫专家，极度讨厌雄性，冰山高冷到让攀登者坠崖的地步，根本没人敢追。

　　除了她弟弟苏尘，看谁都是虫子。

　　现在想来，苏灵偶然看他的目光，就像看一只苍蝇，看张轩的目光，就像看一只半死不活的小强。

　　“真是一把快刀。”苏灵在月光中转出一圈圈刀花，和风相切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看着月光下森寒的刀锋，有些闷闷不乐，她不开心的时候，就像做些开心的事，比如说杀人。

　　“你不敢杀我的，你有求于我，你杀了我你就永远.....”

　　白夜杀过人，苏灵刚才脸上的神情，和他对张轩动手的刹那很像。

　　看着不远处沉着把玩手术刀的苏灵，一时语塞，不自觉退了一步，不知道谁才是杀人犯。

　　“我死了，警察不可能给我们这样危险份子打开脚铐，你的余生就永远。”

　　“确实，所以，本来我想和你好好交流一下。”

　　“可惜，可惜。”苏灵摇了摇头，每道一句可惜，手术刀划过一道优美的圆弧，说话后手术刀在她手上挽了两个刀花。

　　“我凭生最讨厌三件事。

　　一是别人耍我，二是别人威胁我。第三件吗，哼哼。”

　　双眼间一道杀意显现，虽然并不强烈，却无比纯粹。

　　“想杀的人中，你算一个”

　　“割下他的眼皮只是想和你说，你俩有四肢没四肢，站着躺着，对我来说，都一个样。”她瞟了一眼死狗一样在地上呻吟的张轩，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只自己搓手把头搓掉的苍蝇。

　　苏灵心中咦了一声

　　白夜的面板发生了变化，这是主人格回来了？

　　人种原人

　　性格混乱善良(中立邪恶)

　　基因锁二阶

　　1级血主(a+)

　　战力 150

　　白夜苦笑一声，恐惧之下，疯狂过后，

　　他心底反而笼罩一种空虚恶心的反胃感，这种无力的反胃感，第一人格要醒过来了。

　　白夜知道“血主”对自己心境的影响暂时消失，消失在另一种更深层的恐惧中。

　　所有命定的馈赠，早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他的能力即是“血主”，又是“血佣”。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野在凝视你，白夜对这句话有了充分的理解。

　　上次从血门里逃出后，侵蚀愈发严重，他只要一拿起手术刀，

　　随时随地，都想让人在鲜血淋漓的画面中获得永生。

　　往往自己第二天早上醒来，身边摆放一枚带血的手术刀，告诉自己有的人却永远活在了昨天。

　　所以他才有意识狩猎，装作正义的使者，用手术刀审判那些逃脱法律审判的人，

　　希望能够释放自己与日俱增的嗜血冲动，如果不这样，他迟早会疯的。

　　可能从第一次杀人开始，无论是恶人好人，该杀之人，不该杀之人，都一个样，他就已经走上了不归路。

　　他不是没有想过坦白从宽，事到临头，想到由于辐射患白上化病，已经蜗住在家一年的妹妹，他还不能去自首。

　　张轩，背着自己和同学说自己是个怪人，总是指桑骂槐地带上自己，说不能用对待正常人的态度对待怪人。

　　情不自禁之下，自己拿出雪藏已久的手术刀，闭上眼睛，一醒来，他就成了平滑一片的人棍倒在草地上，旁边有个极美丽冷艳的女子，是校花苏灵把玩着自己的手术刀。

　　他知道自己在古神呓语的侵蚀中，已经堕落成一个杀人恶魔，杀的是人还是克隆人，就算杀得全是该死之人，都一样，他是杀人狂，那一刻还是来了。

　　“你准备把我交给警察吗？”

　　苏灵看着醒来后一脸衰样的白夜，投下鄙夷的目光。

　　“第一人格，醒来了吗？善良懦弱，和你一样呢，所以是不是善良的人通过血门都会产生第二人格呢？”后面几句话太小声，好像是苏灵温柔地和某一个人说着话，然而事实上，她只是在对着自己长着九条尾巴的影子说话。

　　“警察，不？相反，为了把这一切伪装成一起诡异事件，我帮你做了不少事。”

　　“你想想，你剁掉受害人的四肢，砍掉舌头，戳瞎眼睛。”

　　“就算是被能力控制，也说明你的第二人格害怕受害人透露你的身份，他们没有手脚写字，没有舌头说话，连视觉也丧失了，只留下听觉，只能在一阵风吹过的，每一场突如其来的声音，都感觉是你来了。”

　　“你别说了”白夜抱住头痛苦地蹲下去，没有手术刀的他似乎失去了灵魂，虚弱得一阵风都能吹倒。

　　“不是我做的，是刀做的。不是我，是他控制我的手，我也不想，但是他们都是该死之人，但是我控制不了”他对着张轩喃喃道

　　“都怪你，你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和同学说我不正常。”

　　“你为什么要让他知道你知道我不正常。”

　　“老子是正常的，你听到没有，都是你的错，我没有错，你听到没有。”

　　低沉的喃喃声转为咆哮，张轩呜咽地颤动仅有的头颅和躯干。

　　“对，我没有错。”白夜双掌砰砰地拍在那切割成牛排一样孤零零的胸腔上，

　　“我没有错。我是正常的。”他又拍了一掌，直打得自己双手上沾满张轩的血肉才停下。

　　“没错，你有什么错呢，精神病和正常人的唯一区别，是他们知道自己有病。”

　　苏灵淡淡的一席话，听不出来感情的起伏。

　　“你，你”白夜只感觉匪夷所思却又大喜过望，要知道这和自己认为完全是两码事，起码他找到了一个理解自己的朋友。

　　“你觉得我没错，你不觉得他可怜吗？”

　　“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张轩，我记得他，上次就是抄了学校的答案抢了我第一的风头，虽然最后经查答案出错，我还是第一。我早就想弄死他了。”

　　“割掉他的眼皮，他不是喜欢看答案吗，让他看个够，一辈子都合不上。”

　　“何况他总是对张三说李四的坏话，对王五说张三的坏话，上次还私下跟我表白，认为我对他有好感，旁边站三四个他兄弟来带节奏，你说好不好笑。”

　　“你割掉他的舌头，砍掉他的四肢，他也是罪有应得。你割舌头，他就说不了闲话，砍下四肢，他就没法追我，我觉得很对，你不做我也得做，算是为民除害。”

　　“这个地球，少他一个，当然会有他的一个克隆人来补齐，只要伪装成灵异事件，有时候警察不是蠢，他们只是碍于麻烦，不是皆大欢喜吗。”

　　“而且学校少了一个人，对于所有的高考生来说，高考的竞争阻力减少了，这就是损一人而利天下。”

　　白夜听了她这一番话，道理中总是觉得缺少什么，但还是欣喜若狂，在愧疚不安中得到一位美人的快言宽慰，实在令人心旷神怡。

　　“所以我处处帮你，你想我割下他的眼皮，警察和他约定眼皮短眨和长眨，用罗斯电码找出你的名字就做不到了。”

　　其实苏灵这些话只是胡口乱掰，白夜情急之下，只想找个依托。

　　就算知道野以为苏灵只是变着法子安慰自己，早就欣喜若狂，哪里会在意她说的真假。

　　“还是女孩子心细如发。”他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感叹道。“我妹妹肯定能想到，我就没想到这一点。”

　　“而且我还用我的异能，影响了警察的判断。”

　　苏灵的狐眸正对着白夜，其中的灵光如同星子般闪烁。

　　在她使用完6分之一的幸运后，他终于顺从地接过自己提来的手术刀。

　　“那么，我的医生先生，请全力以赴完成这场手术”

　　她撩起自己的脚腕，露出漆黑的脚铐，菱形方块中却是一片绿意的盎然。

　　嘴上咯咯地笑，心里觉得快活极了，那么先杀谁好呢。

　　窗帘哗啦哗啦地响，苏尘一把合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掉耳机。

　　望着打开的窗户外延伸的无边黑暗，自己卧室的一盏豆灯显得孤寂又苍凉。

　　没听到任何的动静，他深吸一口气又把笔记本电脑缓缓打开，将耳机音量调大，开始细细欣赏。

　　苏灵脚踏着屋脊，右裤腿血红一片，刹那间飞入了卧室。

　　苏尘猛的一激灵合上电脑屏幕，看到苏灵裤腿上的血印后脸唰得白了，连忙跑下去拿酒精，碘酒，棉签和紫药水。

　　苏灵眯着眼睛打开合上的电脑，输入密码“苏尘yyds”后，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屏幕，“原来他喜欢这样清纯的”心里想着，又将电脑屏幕一合，电脑重新锁了起来，这一过程天衣无缝。

　　在她的心理，苏尘已经先于生理性死亡，完成了社会性死亡，再加上最近几天他颠三倒四，沾花惹草的行为，他在自己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灵灵姐，你怎么伤成这样？”

　　苏尘小心地打开她的裤腿，却立刻住了口。

　　没有想象中深可见骨的伤口，只有一道浅浅的红痕，白色的蒸汽浅浅向外冒着，5分钟后红痕也被白皙的的皮肤替代。

　　脚铐依然杵在原地，不过它一直稳定着平静柔和的绿光。

　　“你瞧，我一直很幸运。”

　　随后打开苏尘面板

　　姓名苏尘

　　人种非凡者

　　性格守序善良(混乱邪恶)

　　基因锁第一阶

　　能力 1级俯瞰(sss)

　　污染程度低等偏中。

　　战力 100(？？？)

　　苏灵看了一会，身子有意朝左侧倾斜，却靠了个空，余光瞥见他刚好提着满手的药品屁颠屁颠跑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