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沼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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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受了一肚子气的詹枚，慢吞吞地回到他自己的院子里时，许若娟也还没有睡下。
坐在榻上，手中绣着针线。
听到进门的脚步声，许若娟抬起头，放下了手中的绣花绷子，“表哥回来了。”
“嗯。”从鼻孔里发出气声，詹枚表情冷淡地坐在了榻上，“还傻愣着干什么？”
思绪停滞了一秒，许若娟很快反应过来，她连忙说道：“表哥也累了一天了，我这就出去叫人。”
“你难道不是人？还是说…亲自伺候我，你不愿意？”高高地翘起脚，詹枚的眼底满是恶意。
看着趾高气扬的詹枚。
垂着脑袋的许若娟，眸色渐深。
虽说幼时她也曾经度过一段苦日子，但这种事情——她是从来没有帮人做过的。
脸上扯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许若娟在詹枚的脚边蹲下身，为他脱去了鞋袜，“能够帮得上表哥，是娟儿的福气。”
“呵，收起你这副虚伪的样子！”眼珠子猩红的詹枚，一脚踹在了她的心窝，怒声骂道。
被踢翻在地的许若娟，发髻有些凌乱。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詹枚，“表哥这是做什么？娟儿究竟做错什么了，竟惹得表哥如此厌恶。”
“呵呵！”詹枚冷笑着，声音阴冷得像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上辈子就是这个口口声声唤着自己表哥的人——亲手，害死了自己。
眼中是失望而又哀切的痛楚，大颗大颗的泪珠像晶莹的宝石一样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许若娟声声如泣：“表哥，无论你信或者不信，母亲和姨父的事情，我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的啊！”
“够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双拳握得发抖，詹枚忍住心中的暴戾，沉声说道：“去打水来，我要沐浴。”
“我……”许若娟本欲继续解释，但是却被詹枚可怖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裙子的衣摆，用手背抹了一把脸，往外走去。
守在门外的桃香，自从听到里面的动静后，一颗心简直像是被放在了油锅上煎炸。
见许若娟出来了，她立马就迎了上去，“娘子，姑爷他…”
突然，她的眼中染上了惊慌。
看着许若娟脸上的泪痕，桃香紧张地问道：“姑爷，他难道动手了？”
将委屈咽进肚子里，许若娟的目光理智而又冰冷，“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那日醒来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那样。”
听她这样说，桃香又是焦急，又是束手无策。
用眼神安抚住了桃香，许若娟一脸镇定地说道：“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先去打盆水来。”
担忧地看了许若娟一眼。
最终，桃香还是遵照着她的吩咐，打来了一盆热水，“娘子，要不还是我端进去吧？”
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许若娟从她的手中接过水盆，“必须得让他出了这口气才行，你下去吧，我自己可以。”
“是，娘子。”桃香皱着眉，目光担忧地望着她推开门，走进了屋内。
坐在榻上，用手臂撑着脑袋的詹枚，已经阖上了双眼，呼吸声也渐渐平缓。
卷起些袖子，许若娟像府里的三等女使那样，捧起詹枚的脚，撩起水波，耐心地为他擦拭着双脚。
温热的水花冲刷着一天的疲惫，哪怕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詹枚紧皱着的眉宇仍是放松了不少。
他迷蒙着睁开双眼，看着蹲在地上的许若娟，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表妹怎么蹲在地上？”
抬眼望向他，许若娟的脑海中闪过了千丝万缕。
还没等许若娟开口，詹枚就把脚收了回来，他站起身，将她扶了起来，“表妹怎么做这种事情？这种事让下人来做就是了。”
把她抱在怀里，用力地蹭着她的颈窝，他声音得意地说道：“表妹，我考中举人了，从今以后你就是举人娘子了。”
悬在詹枚身后的手，僵硬了片刻。
最后，许若娟还是回抱住了他，“表哥，娟儿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多，娟儿想要的，只不过是可以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目光慢慢从迷蒙变为了阴翳，詹枚推开许若娟，站起身，神情有些复杂地说道：“夜深了，收拾一下，睡下吧。”
乖顺地点了点头，许若娟从他的腿上下来，端起地上的水盆，转头说道：“表哥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嗯。”闷着声，詹枚目光深沉。
夜晚是黑色的沼泽，吞没了人的理智与情绪，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那样，把所有的所有，全部都杂糅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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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霖院。
淡雅的曙光悄悄地爬上了窗棂，屋内，米粥的温醇与糕点的甜香，交织成了一幅温馨的画卷。
今日的詹钦霖，身着一袭素雅青衫。
发丝用玉冠轻轻束起的他，静坐在圆桌旁，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茶杯，目光温柔地望着正在束发的谢若仪。
“好啦！”将珠翠插入她的发间，芽绿捧起铜镜对着谢若仪说道：“娘子瞧瞧，喜不喜欢？”
“你束发的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扶了扶脑袋上灵动的流苏髻，谢若仪由衷地夸赞道。
“嘿嘿。”芽绿摸着后颈，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叩叩。”指节在桌上轻敲了两下，詹钦霖出声提醒道：“娘子要是再不坐下，你心心念念的水晶饺，就要凉了。”
闻言，谢若仪忙不迭地就从梳妆台前站起身。
“娘子慢慢吃，等用完早膳之后，我们一块儿去揽月楼一趟，接着，再回来收拾行装。”夹起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饺，詹钦霖温声说道。
“这次进京，就不知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了。”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谢若仪的表情，担心她会因此而难过。
毕竟，这个时代不同于现代。
或许很长时间，她都无法与她的父母相见了。
不舍当然有，但是对谢若仪来说——比不舍更多的，是对于未知的期待。
她放下筷子，杏眸之中满是野心，“郎君可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的？”
“当然。”
“所以呀，对我来说，进京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重新了握紧筷子，谢若仪故作轻松地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沼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