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如隔三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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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詹钦霖引进屋后，朱彤朝着许氏行了一个礼。接着，她往外走去，并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躺在床上的许氏，嘴唇有些发白，脸色也不复从前的红润。
远远地望着靠在床头的许氏，詹钦霖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很难将面前这个憔悴的女子，和他第一天来到这里时见到的许氏，联系在一起。
詹钦霖在看许氏的同时，躺在床上的许氏，也同样在打量着他。
明明还是霖儿的那张脸，但是却与记忆中的霖儿——截然不同。
“咳咳。”弯着腰，对着手帕轻咳了两声，许氏抬起头说道：“这屋子里就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外边的人，我也都让朱彤差走了。”
“您…想问什么？”事到如今，詹钦霖当然知道许氏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
他愿意满足她的这些心愿。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比霖儿要聪明的多……”许氏一边叹息，一边问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落水那日开始，就一直是我。”詹钦霖如实以告。
许氏的目光闪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继而，她又觉得有些理所应当，“怪不得，怪不得……”
天色已经渐暗，但屋子里却只点了一盏油灯，火光颤颤巍巍地跳动着，似乎不知道在哪一刻就会熄灭。
许氏没开口，詹钦霖就安静地等着。
直到过了许久，她才终于开口问道：“从落水那日起，霖…霖儿他就不在了吗？”
听出了她声音之中的哽咽，詹钦霖轻声答道：“嗯，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在水中了。”
得到了答案，许氏的表情有些怅然若失。
“我并非有意要霸占令郎的身体，来到此处也只不过是一场意外，如果您不希望再见到我，我…可以马上就离开詹家。”在踏进二房前，詹钦霖就已经提前做好了这个准备。
彻底绝望之后，反而不再痛苦，而是能够理智地去思考。
许氏捏着手中的巾帕，声音果决，“你不用走，从今日起——你就是真正的詹钦霖。”
低着头的詹钦霖，诧异地抬起了脸，“您这是何意？”
“韦才的膝下就只有一个孩子 ，这么多年来霖儿顽劣，让他面上无光。既然现在人都已经……那一个人难受，总好过他陪我一起痛苦，你…就留在詹府吧。”许氏断断续续地说完了这段话，自始至终都再没有抬头看过詹钦霖一眼。
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詹钦霖有些怔忪。
“行了，我没有其它话要和你说了，你出去吧。”许氏扯了扯锦被，闷声催道。
“您多注意身体。”犹豫片刻，詹钦霖还是没忍住说道。
说完，他便转过身，离开了二房的院落。
在他走后不久，卧房里就传来了闷痛的呜咽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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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但长房的那堆烂摊子，到现在还没人收拾。
在短短的数月之间，经历了多次的大喜大悲，陈氏整个人看起来都苍老了不少。
哪怕知道卧病在床的那对奸夫淫.妇，现在肯定也不好过，但陈氏却依旧并不好受。
詹枚的心中，同样也是一地鸡毛。
他有时候会庆幸，老天待他不薄，让他想起了一切；有时候又会怨怼，既然让他想起来了，那为什么不干脆让他早些想起来——非要在谢若仪另嫁他人，自己娶了许若娟那个毒妇之后，才让自己回想起来一切！
只要回想起詹钦霖那副做作的面孔，詹枚就忍不住犯呕。
重重地吐了一口粗气，詹枚踏进了主屋的院门，出声唤道：“母亲！”
原本正在发呆的陈氏，听到动静，掀了掀眼皮。
见状，站在陈氏身侧服侍的菊红，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团扇，往外相迎，“枚哥儿，大娘子在等您呢。”
“嗯。”皱着眉的詹枚，摆了摆手。
掀起衣袍在圆凳上坐下，詹枚抬起头，看向坐在榻上的陈氏，心情有些复杂。
母亲自受刑之后就一直闭门不出，早晨来的时候他没仔细瞧，直到现在才发现——母亲的头发长长短短的，有点儿像鸟窝。
察觉到儿子的视线一直在自己的头顶打转，陈氏的脸庞染上了一抹愠色，“你来，是来看我笑话的？”
“咳咳！”陈氏的突然开口，害得詹枚被口水呛到了。
狼狈地咳了许久，就连眼角也有些湿润，詹枚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怎么会呢，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
“哼！”陈氏冷笑不语。
尴尬地为自己找补了几句之后，詹枚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边喝一边说道：“我找母亲来，是想商量父亲…和姨母的事情。”
关于这对奸夫淫.妇的事情？
陈氏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但是又不想表现得太过于明显，她语气平淡地回道：“你是怎么想的？”
斟酌着用词，詹枚捏着茶盏说道：“儿子不才，这么多年才终于中举，更是要等到今年秋时，才能进京参加会试。”
陈氏翻了个白眼。
自己生的，自己怎么会看不明白？他这不就是在担心，詹韦行干出的丑事会影响到他的仕途吗？
屈起手指蹭了蹭鼻尖，詹枚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如今家里还是祖父在当家做主，就算我想要帮母亲撑腰，也并非易事。”
表面上漫不经心地在把玩着手指，实际上却认真地在思考着，詹枚刚才说过的话，“你是我的儿子，当娘的，只会盼着孩子好。”
见陈氏听进去了，詹枚的面上露出喜色，“母亲明白就好，等我进士及第，定会为母亲挣得一个诰命回来！”
“你到时，说不定都有两个母亲了。”陈氏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哦不，现在！现在她不就是你的岳母了吗？真要算起来，她才是劳苦功高，又是小娘，又是姨母，又是岳母的，真是叫人头昏眼花。”
“母亲！”詹枚有些无奈。
他何尝不觉得丢人，但是现在最关键的是他的仕途啊！
在詹枚来之前，陈氏的心中就已经拿定了主意，话说到此，她也不准备再继续绕弯子了，“我和云姐儿要跟你一同进京，你父亲和那个劳什子的小娘，只能留在江陵。”
“什么小娘，母亲在外面可千万不要这般口无遮拦。”詹枚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杯盏，“那就让父亲留在江陵吧。”
陈氏神情渐缓，又接着说道：“等你金榜题名，得了官身之后，我要同你父亲和离。”
“母亲在胡说些什么？！”詹枚吓得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和离这么丢人的事情……”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氏打断了，“姐夫和小姨子的事情不是更丢人吗？跟和离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你不去管你那偷小姨子的爹，反倒是说上我来了？”
陈氏张牙舞爪地比划着，目光看起来像是想要吃人。
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大跳，担心横生枝节的詹枚，讪讪说道：“我又没说父亲他这样做是对的，母亲您先别急。”
收敛神色，陈氏理了理衣袖，“总之，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过去了，必须得要给我个说法才行！要不然就把这件事情闹到官府，要不然——就和离。”
没想到陈氏竟然会这样难缠，詹枚有些焦头烂额。
母子二人无声对峙，谁也不愿低下头。
“既然你不愿我和你父亲和离，那这件事就交由官府来办吧！”陈氏风轻云淡地说道。
“别别别！”摇了摇头，詹枚咬牙狠心道：“要是等我封官之后，您还是想要和离，我就听您的。”
家丑不可外扬，万一要是真的闹到官府里去的话。
到时候不仅仅是江陵府，说不定整个大晋的人，都要来看他的笑话了！
垂着脑袋的陈氏，唇角不留痕迹地轻轻勾了勾。
她才不会去官府闹事呢，她还想着等詹枚有了官身之后给云姐儿挑一门好亲事呢！
虽然中间的过程有些曲折，但两人最后，总算是说到了一块儿，气氛也不再像方才那样紧绷。
“娟姐儿呢，你打算怎么办？”
哪壶不开提哪壶，陈氏误打误撞地戳中了詹枚心头的那根刺。
在陈氏说要把詹韦行和陈玲月留在江陵的时候，詹枚的心中也动过，要不然就把许若娟也甩在这里的念头。
但是很快，他又转念一想。
把老鼠留在米缸，那不就称了老鼠的心意了吗？
哼，他要把她带在身边好好看着，前世欠下的那些债——他要她一一偿还！
抿了口茶水，詹枚轻飘飘地说道：“娟姐儿，我自有安排。”
以为自家儿子对许若娟情深义重，陈氏嫌弃地撇了撇嘴，“你们父子二人倒是有些不同，你还算得上是有始有终。”
“咳咳咳！”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就喷了出来，心怀鬼胎的詹枚被陈氏的这句话臊得不行。
…
又过了半柱香左右的时间，詹枚起身，“母亲要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吩咐，我就回屋了。”
陈氏点了点头，“你回去吧。”
推开房门，詹枚才堪堪踏过门槛，陈氏又忽然说道：“有时间，你去看看云姐儿。”
“好。”
没有回过头，詹枚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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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院。
詹钦霖走后，谢若仪就有些坐立不安。
她还记得婆母今早时的模样，郎君就是自那之后才开始变得不对劲的，万一……
左手绑着纱布，翘着脚坐在台阶上的芽绿。
看着像无头苍蝇一样转个不停的谢若仪，叹着气，开口说道：“娘子，我明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之苦，可郎君他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咱们院子里的地——都快要被你给犁平了。”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如隔三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