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赶尽杀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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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钦霖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头顶上那道窄窄的细缝，望着这条透着微光的空隙，他才终于想起来，原来自己已经穿越了，而且现在正身处于贡院的号房之中。
然后，他就瞬间意识到了那臭味的来源！
俊朗无双的面容在顷刻之间染上了惨白，詹钦霖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不敢吸气，因为实在是太臭了。
掰着手指头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那令人作呕的恶臭味才终于渐渐地散去。
狭窄阴暗的号房内，也慢慢地迎来了晨曦的微光。
可是谁又能想到？清晨，随着光明而来的并不是光明，而是更加恐怖阴森的黑暗！
号房与号房之间那块聊胜于无的木板，完全阻隔不了任何气味的传播。
号房位置处于正中间的詹钦霖，被各种令人作呕的恶臭味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起来。
再次堕入“深渊”的他，在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折磨之后，早就已经被各种臭味折磨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用棉布挡住了口鼻的詹钦霖，只能在心中不断地鼓励着自己——谢若仪此时肯定在努力地筹划着明日的盛会，既然如此，作为夫君的他自然也不能在乡试当中给她丢脸！
詹钦霖用力地咬了一口舌尖，让昏头转向的脑子重归清醒，屏气凝神，摒除心中杂念——提笔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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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尚未完全褪去，却已有丝丝暖意悄然潜入人间，街道两旁的屋檐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但街角的早点摊，却早已炊烟袅袅。
包子、豆浆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唤醒了沉睡的江陵府。
今日的谢若仪并没有乔装打扮成男子的模样，而是以她本来的面貌去迎接这个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时刻。
淡妆轻抹的谢若仪，头上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髻间并没有过多的饰物，只不过插着一支款式精巧而又简单的玉簪。
几缕乌发随意地垂在脸颊两侧，衬得肌肤更加白皙赛雪。
身着一袭藕荷色素罗褙子的她，内里搭着一条以云锦纹饰边的白色对襟襦裙，而腰间的那一抹浅绿色的丝绦，则是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她纤细柔美的腰肢。
一身下来，雅致而又不失灵动。
在铜镜前转了个圈的谢若仪，抿着唇，转头朝向芽绿问道：“怎么样？这样会不会太素了些？”
被自家娘子美貌迷得晕头转向的芽绿，傻笑着，胡乱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用力地摇了摇头道：“娘子这样很好看！”
潋滟的杏眼在瞬间弯成了新月的模样，芽绿憨态可鞠的反应逗笑了谢若仪。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谢若仪眉眼含笑，歪头问道。
“好！好看！”芽绿重重地点了点头，除了大婚那日之外，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家娘子悉心打扮后的样子呢！
谢若仪的脸上洋溢着俏皮而又洒脱的笑容，她一边踏出寝屋，一边和芽绿说道：“咱们走吧，长辉他应该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好嘞。”芽绿声音轻快地应声道。
前脚主仆二人才刚刚从霖院动身，后脚晚香就跑去长房传递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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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繁华的外巷街，今日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人潮涌动的揽月楼门前，醒目的红色帷幔随风飘扬，上书金字“水磨”二字，笔力雄厚，气势磅礴。
堵在揽月楼门口的看客们，议论纷纷，言语之间满是对这水磨二字的揣测与期待。
“长辉，你过来一下。”
店里的伙计们都在忙着为开业做准备，芽绿见他们忙得脚不沾地就上前搭了一把手，原本正准备跟芽绿一起上前帮忙的长辉却突然被谢若仪给叫住了。
看着面前若有所思的谢若仪，长辉好奇地问道：“少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谢若仪偏过头和他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长辉就眼睛一亮道：“是，少夫人，我这就去！”
接着，长辉就从揽月楼的后门，悄悄地溜了出去……
这个插曲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在半柱香后，时辰便渐渐地临近了揽月楼往常里开业的时间。
陈掌柜揣着手走到了谢若仪的身侧，“少夫人，您看这……”
谢若仪抬眼望向门外，声音镇定地回道：“陈掌柜依照着从前的时间来就好。”
陈掌柜点头应声后，朝伙计们喊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今日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说完，他就吩咐两个伙计分别从左右两边将门拉开。
门才堪堪打开，如云般的客人便立刻涌了进来，身着锦绣华服的富贵人家和穿着粗衣麻布的平头百姓在看到了一楼中间被红布盖着的水磨后，眼中皆露出了探究的目光。
谢若仪并不卖关子，她拎起裙角，站到水磨的旁边，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声音掷地有声说道：“但取心中正，无愁眼下迟！此物便乃我所发明之物——水磨。”
话音刚落，谢若仪便伸手将水磨上盖着的红绸掀了下来，“有了此物之后，百姓们便不需要再耗费人力用石臼，或是用旱磨来研磨谷物了。”
水磨的上半部分主要由两块刻有花纹的石质磨盘组成，与旱磨乍一眼看上去并没有太多的不同，但仔细一瞧便能发现出其中蕴含着的玄机。
不像旱磨那样两块磨盘结结实实贴在一起，水磨上扇的磨盘由三根手指粗细的麻绳结结实实的固定悬挂着，和支架之间留有一丝的空隙。
而下扇磨盘的结构则是与旱磨更加地不同了，下扇磨盘安装固定在将军柱之上，与底部巨大的水轮盘相互平行。
围观的百姓们都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面前这个造型奇特的新奇物件，其中一位身着靛蓝色长袍的男子开口问道：“那此物要如何使用呢？”
谢若仪微微一笑，开口解释道：“江陵靠水而居，只需将水磨底部的木轮置于水中，水流就会带动木轮旋转，接着水磨便能自行运转。”
那位男子听完后啧啧称奇，而周围其他围观的百姓们听了以后，也都纷纷点头称赞。
正当一片和洽之时，突然有一人站出来扫兴道：“若姐儿，虽然我与你是一家人，但是我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欺瞒老百姓。”
菊红扶着陈氏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陈氏的眉宇之间满是纠结，仿佛开口揭穿谢若仪对来她来说——难于登天。
陈氏此话一出，霎时间，群情鼎沸。
“这位妇人又是哪号人物？”
“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在说这水磨不太靠谱？”
见谢若仪目光凝重，陈氏的嘴角不露痕迹地翘起了一个弧度，她掩面而道：“侄媳妇儿，我怎么记得你这水磨的转轮之处，好像还有许多的问题未曾解决呀？”
陈氏用指甲悄悄地掐了一下菊红的手腕，菊红便立马朝藏在人群之中的赵钱使了一个眼色。
“哼！”赵钱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大声说道：“昨日你信誓旦旦地以自己的名号作保，结果今日却端上来了一个装神弄鬼的假把式！花架子！”
见火候还不够，陈氏又装作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柔声劝道：“咱们詹家不缺这些银钱，粮食对于百姓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你怎么能……”
陈瑶的话故意只说了一半，留下来的空间让人忍不住遐想。
围观的百姓们很快就意会到了陈氏话中的隐意，顿时群起而攻，破口大骂。
“亏我昨天还在帮你说话，没想到你真是个骗子！”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谢知府的孙女，谢家出了你这么个败坏门楣的不肖子孙，简直是倒了血霉！”
芽绿憋不住气，正准备上前与那人理论，结果却被谢若仪给拉住了。
芽绿不解地看向自家娘子，而谢若仪却只是轻轻地冲着她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向陈氏，反唇相讥道：“敢问伯母，我这水磨转轮的哪处机关有问题？”
这小蹄子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陈氏看她这副模样，也不想再给她继续留脸面了，于是直接开口说道：“你这转轮左下角榫卯拼接而成的那两块樯木，并不结实。”
谢若仪掌心握紧，陈氏更是步步紧逼，“短期内确实是看不出有什么端倪，但是在水流长期的冲刷之下，用不了多长的时间，这高价买回去的水磨便会成为一堆无处可用的烂木头！”
陈氏条理清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一一解释着；反观谢若仪，却好像是一副辩无可辩的模样。
看着谢若仪哑口无言的傻样，陈氏的心中很是快活，结果当她正准备“赶尽杀绝”之时——
谢若仪突然开口了。
“既然伯母您说我的水磨不结实，不如您自己上前来试试看？”
“试就试！”陈氏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别人不知道，难道她还会不知道吗？晚香早就告诉她了……
谢若仪刻意侧过身，好让陈氏的动作能被所有人都看清。
陈氏上前，用力地掰动了好几下木转轮的凹陷处，但可惜，那木转轮却始终都没有产生的任何变化。
“怎么回事！”陈氏眼睛瞪大，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谢若仪问道。
谢若仪并不回答陈氏的问题，只是面向所有人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刚才伯母她亲自上阵，就是为了给大家展示水磨它究竟有多牢固。”
陈氏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冷静下来道：“我是女子，这水磨又不是豆腐捏的，怎么可能我一推就散架？”
“伯母的意思是，您的力气不够大，所以刚才那几下不能作数？”谢若仪笑着回问道。
“那当然！”陈氏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答道。
底下的人窃窃私语，看不懂这伯母侄媳二人在搞什么把戏，而那赵钱则是趁机浑水摸鱼道：“要我说啊，咱们和这骗子扯这么多干什么？就应该直接把她捆了去报官！”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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