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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家宴（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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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穿厅过院，终于是来到了那烛火通明的宴厅。
宴厅宽阔，厅中设席，菜香味美之间，却只得听见碗筷碰撞之声。
主位之上，柳永相面色阴沉，眉头皱成川字，像是已然达到了爆发边际。
“老，老爷，大小姐来了…”
宴中气氛随着这声通报而达到冰点，下位中，众人有的吓到大不敢出，也有人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热闹。
柳永相将手中银筷狠狠一摔，吓到众人也都放下了碗筷。
“让她跪在门前，好好给我认错！”
仆役颤颤巍巍的退了下去，将这话原封不动的转告了柳晚卿，却意外没有听到训斥和痛骂，只得到一句轻飘飘的“我知道了。”
柳晚卿一脸泰然的回应着，却没有丝毫要跪地举措，依旧是站立的等在大门正中，眼神中还透漏着些许明显的烦躁。
“小姐，这，这，老爷让您跪……”仆役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位不知好歹的主，刚准备出言提醒，便又被硬生生打断。
“你去告诉父亲，这个什么家宴，他要是想让我参加，我就站在这等着，但要是一直站到晚宴结束我还没有进去这个门，那以后的宴会就也不必叫我了，我来也是白来。” 柳晚卿一字一句的说着，眼中的不耐烦又突然转变成了笑意， “当然，要是不想让我参加，我现在就走，绝对不会碍了他的眼。”
仆役一脸惊恐的看着这个面带笑容的女人，几乎就将“疯子！”二字刻在了眼睛里，却还是硬着头皮进门转述。
柳晚卿静立在门口，毫不意外的听着门里刺耳的摔碗声与怒吼，可不过一会儿，那个仆役又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
“老爷，让，让您进去。”
“比我想象的还快呢。”柳晚卿心中暗语，调整好面部表情，深吸一口气走入门内。
—— ——
云绪领着琼玉熟悉了下府中路线，便来到了一处院落。
“那边正数第三间就是你的住处了。”
院落不大，云绪站在院中，指向那紧紧相邻数间房，房后是一大片空地，类似校场，场侧植一棵柳树，枝繁叶茂的翠绿尚存着几丝风雅，却和校场形成了一幅十分突兀的景色。
琼玉推开房门，屋子尚小，但设施却是齐全又干净，侧辟一窗，窗外正对的也正是那颗柳树。
“自从小姐打算认领兽人之后，这间屋子就早早按小姐的意思准备好了，服饰都在床边的箱子里，你看着挑，发型你会梳吗，不会我可以…”
“我会，我会梳的。”琼玉急急忙忙的应下声来。
云绪看着眼前家伙惊奇又腼腆的样子，会心的笑了笑，“我就不打扰你了，一炷香之后我再来，这院子里住的都是兽人，你也不必太拘束，可以先去和他们熟悉熟悉。”
“都是兽人？”琼玉有些惊奇的向云绪看去。
不怪琼玉惊讶，王朝有明法规定：一人一兽，私养、偷、领、皆可按重罪论处，若有主新喜，必将前奴弃或杀之，从籍上抹去，才可新买。
更别说兽人价格昂贵至极，普通百姓根本无法购买，而这里却有一院子？
云绪轻笑，对这样的惊奇见怪不怪，开口解释道：
“柳家业大，又无人分家，各房主子多，兽奴也就多了，最前面一间是大少爷的，似乎也是刚来没多久，叫做洛霞；隔壁那间是和三少爷自小一并长大的，叫做黎晨；你后面住的是二少爷的，他二房的，兽奴叫做楚风，不过二房出去经商了，一般都不在府中……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云绪反应过来，稍显歉意的看向琼玉。
“琼玉。”他应答道，眼角捕捉到窗外那支柳随风摇曳的柳条，回忆在脑海中开篇，唇角也不禁绽放出笑意。
“就是落尽琼花天不惜，封他梅蕊玉无霜的，那个琼玉。”口中说着，那笑意又无意间从唇角蔓延到整个脸庞，正如那冰山破雪，雪中花绽，美丽极了。
云绪看着，不由稍稍愣神，心中也发出惊叹。
“琼玉。”她忍不住的脱口而出。
“嗯？”琼玉不解的看去。
“你可要好好爱护这张脸啊。”云绪没什么感情的说着。
琼玉一愣，但也很快明白了其中含义，闷闷的苦笑一声，“因为这就是主人选我的理由，对吗？
“我想，你应该是明白的。”
—— ——
探究、猜忌、好奇、幸灾乐祸…
一道道视线将柳晚卿舔舐殆尽，毫不遮掩的目光中是让人直犯恶心的内心活动。
好在自己已然穿越过来近两个月了，对如此场面也是足够熟悉。
柳晚卿想着，平稳的脚步一点点走到大厅中央，眼神也偷偷向上方望去。
不错，面色铁青却故意不看我，和自己猜想的一点错没有。柳晚卿一直都想不明白，每当这位父亲越发想要揪她的错，训斥她时，眼睛却越是不愿看她，就像在害怕什么似的。
“父亲，”
柳晚卿规规矩矩的低头弯腰行礼，“女儿来晚了，女儿知错。”
“你还知道晚？月亮都快挂上正头了！”柳永相还未曾发话，便被侧一位的柳折俊抢了话头。
柳晚卿简直都懒得抬头。
柳折俊，柳府三少爷，是自己同根所出的大房亲二哥，因为自小聪明和天生的好皮囊，受尽府里众人的喜爱，是个典型恃宠而骄的公子哥，吃软不吃硬。
“时候确实是不早了，三少爷教训的是。”柳晚卿礼貌回应着。
“你，你叫我什么？”柳折俊一脸惊恐的看着柳晚卿，完全不敢相信刚才自己听到的称呼。
柳晚卿收回目光，全当没听见。
其实刚开始，她也是会和原主一样喊这家伙三哥的，可时间久了，她就发现这家伙从来都没喊过自己妹妹，之后就决定改掉称呼了，现在这样多好，公平公正！
“女儿迟到家宴，给父亲带来不悦，特此来向父亲请罪。”说着，柳晚卿更是直接往地上一跪，引来席间阵阵惊叹。
“你这又是要干什么！”柳永相起身呵斥。
刚准备派人将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拉起来，就看见柳晚卿又自顾自的起了身，重新站好，只留下满脸懵的席间众人。
“但我真正想说的是，这次迟到并不只是我的问题。”柳晚卿说得义正严辞，全当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抬头直直望向上座之上嘴还没合上的柳永相。
她见竟无人打断自己，便紧接着说下去：
“今日正午我出门时，因为我们院里消息不灵通，并不知道今晚有家宴的事。可我前前后后也见过许多别院的下人，却没有向我报告此事，简直蹊跷！因此女儿严重怀疑是有人故意加害于我，好在女儿聪明，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脸，还希望父亲将他们一个个揪出来，还女儿一个清白！”
厅中又是一阵惊呼，众人交换着不可置信的眼神，一个个脸上就差没把“她怎么又发疯了”几个大字写出来了。
柳晚卿第一次觉得原主有一个疯子的名声这么棒，她其实连自己有没有碰见过别院下人都没有一点印象，但那又如何？说不定当时中午根本就没准备要开晚宴，这是她那个父亲听说她认领了兽人后的突发奇想呢。
但一旦按她说的，找来下人质问，这个事实被说出来，她那个父亲就变成了明知道有子女出门了赶不回来，还故意开宴的黑心爹，名声传出去，别说罚她了，自己别被民间的口水淹死都算好的。
柳晚卿眼神偷偷向上看去，却意外的与柳永相撞上了视线，匆匆低下头，当作无事发生，却又在无意间瞟到了自己爹那微微扬起的嘴角。
“？”他莫名其妙地笑什么。
还没等柳晚卿猜个大概，就听柳永相冷哼一声：
“几日不见。你倒是越发善于巧辩了。”
柳晚卿摸不清他的情绪，只得顺着说下去，“都是父亲教的好。”
“呵。”
又是一声冷笑。
神经病，柳晚卿想。
“去位置上坐着吧。”
“是，多谢父亲体谅。”
柳晚卿来到席间坐下，随着两人的交谈结束，席间气氛也活跃起来，但也并没有活跃多长时间。
“我听说你去认了个兽人？”酒过一巡，低沉而又毫无感情的质问声便再次响起。
来了！柳晚卿想，这个宴席的真正重点终于来了！
————
琼玉整理好了自己，却还不见云绪归来，闲暇无事的他决定出去在院里逛逛。
夜色已然不早，可屋后的校场上还是能看到零星点点的兽人。
琼玉这个新鲜面孔的出现，一下子便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本来就没在练功的他们很快便隔断了琼玉的去路。
“哟，新来的？！”
“这长得不错啊，又是哪个少爷小姐新认的性/ 奴？”
“喂，问你话呢，难不成是个哑巴来的？”
众人哄笑，闹出的动静又吸引了不少本来待在房间的兽人，以琼玉为中心的包裹圈也越来越大，议论声更是不绝于耳。
琼玉将他们扫了一遍，发现这里的家伙不仅多，要放在他之前那个老板手里，八成也是能个个卖出好价的精品，内心不禁对柳家的实业再次感到惊叹。
“各位好。”他说着，“初次见面，我叫琼玉。”
“呵，原来不是个哑巴！”夹杂着几许不屑的嘲笑声，一个橘发棕眼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居高临下的好好打量了琼玉一番，十分看不起的翻了个白眼。
“切，又是个以色侍人的家伙。你，主子是谁啊。“
“柳家…大房独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