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动霓虹星》未来轨迹

4、等价交换是铁则

　　滋滋的电流声夹杂在酒吧的背景音乐里窜跳。不仔细听一定听不出来，那微弱的杂音背后隐藏的呼吸声吧。那是某个监视酒吧内部的视线，它同时也监视着整个街道。
　　不，应该说这隐蔽地呼吸的视线就是酒吧自身，它审视自己的内部，也观察外界。它是一个结构完备的组织，每一片齿轮都恰到好处地咬合在一起，也适当浇上了润滑油所以运行也十分顺畅。
　　这里就是这个国家最后的，也是最大的人类对仿生人的秘密反抗组织的基地。不知真相的人进来，也不会看出这里的客人们都是同属于一个组织的吧，因为他们看上去那么散漫。
　　可是这散漫的背后，或者说体内，安排得足够井然有序，以至于太过自然没有破绽。
　　这一切正是林理设计谋算的结果。他能协助组织运营到如此程度的手段让每一个知道这个组织的人深感佩服。
　　组织内部的人当然也都尊敬他。林理和爱辞回到酒吧，里面的人们都对两人问好。
　　至于爱辞还亲密地挽着出色的军师林理的手臂这件事，他们见怪不怪，自然地接受了。
　　除了一些还不懂得察言观色的年轻人。比如这酒吧中有着出色技术的年轻黑客。
　　“爱辞你又在缠着林理老师不放了吗，真是厚脸皮！”
　　从墙上的广播里传来青年不爽的声音。酒吧中有些人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笑起来了。又开始了。
　　“我和林理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嘛。倒是荒你自己，想说教我，你至少不要厚脸皮地躲在房间里，用广播叫我啊。”
　　“哼，我不会中你的激将法，我现在忙着呢，才没有时间特地出来理会你这小丫头。”
　　“胡说，你明明就是不想走到外面晒太阳吧？那可不行！”
　　拌嘴到这里，话题似乎已经越跑越远了。
　　“好了，荒，还有爱辞，都不要吵了。荒，你有没有发现街上有什么异状？”林理扯回了飞远的话题风筝线。不过，他也仍旧任凭爱辞挽着他的手臂。或许对他来说，这的确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正要和老师报告呢。”
　　广播里传来青年的清嗓子的声音。很快，青年就对酒吧大厅内报告了街上的近况。
　　现在已经是偶像选拔赛的开赛期间了，街上各处都很紧张，需要他们小心的地方也很多。酒吧里的人们都悄悄竖起耳朵听青年的报告。
　　林理和爱辞坐到了酒吧大厅中央的位置。这是林理要开始指挥大家时，才会坐过来的地方。
　　爱辞这时才松开林理的手臂，乖巧地坐到林理的身边。现在，她也只是组织的一员，准备听从命令。
　　“这届选拔赛开赛之后，仿生人警察巡逻的频率高了许多。我们这次投入了爱辞，对各方刺激都很大。”
　　“仿生人们对感情的饥渴上升到了更高的程度……但它们因为恐惧像爱辞那样的人会爆破它们，所以也没有轻举妄动。到目前为止，一切如林理老师所料。”
　　“只是……最近街上发生了一些奇特的变化。”
　　广播里传来的荒的声音稍稍顿了顿。
　　“不止是仿生人，部分各自行动的人类组织也有了动作。但是比起我们预计的活跃程度要小很多。街上出现人类活动的频率变化并不显著。”
　　荒似乎有些困惑。他很崇拜林理，会特地尊称他为老师，所以他当然相信林理的预测。但事实上，林理的预测好像有一点偏差。
　　“人类活动并不活跃，也不一定是单纯因为他们没有行动。这背后的可能性很多。比如，他们不敢活跃，或者，活跃的人消失了。”
　　林理立刻这么提示了荒。
　　“啊……！消失……难道说最近时不时有参赛人类消失的事情水也很深吗……”
　　“参赛人类消失？”
　　荒的喃喃自语引起了林理的警惕。他那总是懒洋洋的，甚至透露着一丝厌世情绪的表情忽地变严肃了。他也没再摆着那放松得有些随意的坐姿，略略挺直了腰，向广播对面的荒要求更详细的报告。
　　虽然林理平时慵懒又有余裕的样子爱辞很喜欢，但它也同样喜欢林理在关键时刻认真起来的模样。
　　看到林理认真起来，爱辞没有因为事情可能变得严重而担忧，而且微微翘起嘴角，心中想着林理认真的样子也很棒。
　　但她确实没有必要担心事情的发展，因为林理和爱辞她自己会有办法克服困难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广播对面的青年当然不知道爱辞的想法，不然他一定又要和爱辞拌嘴了。现在，他只是回答林理的问题。
　　“是的。好像最近街上偶尔会有人类不知所踪。我尽可能调查了一下，但毕竟在线上能查到的大多都是仿生人相关的情报，人类的失踪案反而查不到太多有用信息……”
　　只是听荒不甘心的声音，就能想象出此时正坐在自己房间里的他已经抿紧嘴唇，想着如何在情报战上扳回一城了。
　　“这也不怪荒，人类之间的情报大多都不通过网络传递，只能我们去实地调查了。”
　　酒吧里有人出声安慰广播对面的荒。
　　荒稍稍沉默了几秒。之后，广播里传来他缓缓的声音：“不……身为优秀的情报员，我不应该被地域限制才对。让我再查查吧。”
　　“这种时候任性可不行啊。荒，既然这是你不擅长的事情，就应该交给我们补足。”
　　立刻出口反驳的是爱辞。她的声音遮住了林理刚刚张口吐出的单词。但她说的内容和林理想说的意思差不多，于是林理没再说什么。
　　“哼，谁说我不擅长了。再说，情报战这样需要谨慎和智慧的任务，也就只有我能胜任……”
　　“哎呀，荒，你不相信我们这里的成员们的能力吗？还是不要太自负哦。要是全都尝试自己背负，反而之后会因为超负荷垮掉，那样更会给大家添麻烦。”
　　爱辞的这一番话之后，广播又沉默了。爱辞也不客气，继续说了下去。
　　“人类选手消失这件事，因为是人类相关的情报，线上很难获得资讯，的确还是交给我们更好。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吧！”
　　爱辞爽快地表示要承接任务。她这话一出，广播里的荒和其他人都有些惊讶地发出了反对和议论的声音。
　　他们七嘴八舌的，有人说不能让爱辞全部负担，有人说爱辞在这条街上很显眼很难隐蔽行动。
　　爱辞只是自信地笑着，似乎不打算退让。
　　等议论声逐渐平息，林理才说了一句话。
　　“就让爱辞去做吧。”
　　“……”
　　林理这么说了之后，反对和议论的声音彻底消失了。大家都知道，林理始终是对的，如果他那么说，那么照做就好了。
　　“正因为爱辞在这条街上有名，也就有只有她才能做到的事情。而且……”
　　林理看了爱辞一样。他脸上认真严肃的情绪褪去了，现在回归了平静和轻松，还有信赖。
　　“嗯，我也想帮上大家、帮上林理的忙嘛。林理和大家就去忙更重要的我们的计划吧。”
　　这下，完全没有反对爱辞承接调查的声音了。
　　继续讨论了一些事项后，会议悄无声息地结束了。酒吧里有人叫了爱辞，让她帮忙给荒送饭。
　　于是爱辞站起，暂时离开林理的身边。
　　但在站起来前的一瞬间，她悄悄对林理耳语了一句。
　　“但是，林理之后要再请我吃甜点哦，等价交换！”
　　林理笑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