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九天》林琅思

13、终回族十五月复形

　　“你他妈这是什么！谁家把狗链子往腿上套！”
　　少女想了想，模仿了一下我说话的语气：“爷喜欢，用你管！”
　　“我……”哦呦，好凶啊，理亏。我认命地继续往前走。

　　此处距离自然族别境也只有区区三四里地，四周已经逐渐有了草原的趋势，我放慢了脚步，闭眸，凭感觉往前走。
　　少女百无聊赖，抬头望向天空，星星不少，月亮却被云遮住了，不露出一丝光芒。
　　少女低下头，突然不往前走了。
　　我被那栓狗链子一下拽住，也不得不立在那里，但少女似乎是一下失去了活动的能力。
　　我心里登的一下闪过“渐冻症”这个念头，我强压下心中的焦虑，小心地问了句：“你……”我问不下去。
　　少女没有吭声，我的脑子里过了一下那套所谓的最高敬意，我正准备戴上眼镜，忽听少女一声：“你要干什么？”
　　我惊得手一抖，抬头望向她，少女歪歪头，从那兜帽中露出了浅棕色的长发轻轻晃荡。
　　我收了眼镜，道：“无事，眼镜片脏了，拿出擦擦，走吧。”
　　少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迟疑了一下，又走了几步，最终不再迟疑地迈开大步，她的步伐很大很快，都不慢几分。
　　我虽然说只比她快了几步，但也就是几步，又不愿意化为人形，便被她远远甩在后面。
　　我只得小跑着，也不知道不小心踩了多少朵小花多少棵小草，倒也落得四脚清香。
　　直到不小心惊飞了一只萤火虫，它一下飞起，我被惊了一下，见萤火虫越飞越远，最后落在少女的指尖上。
　　少女望了我一眼，打了个响指，随即，从草丛中飞出无数只萤火虫，一明一灭，如点点星光，我与少女便被这小小的星光包围。
　　少女缓缓转身，裙摆舞动，浅棕色的长发上还停着几只萤火虫。
　　我被这场景怔住，我一向对歌舞不感兴趣，琴棋书画也只是略有涉略。
　　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我也沉醉在这场景中，看少女一舞绽芳华，看少女一舞艳众生。
　　漫天星光旋转，十五的月亮终于从云后出来。
　　我只觉得身体全身温热，不由得闭上双眼，少女眼中的我缓缓飘起，在月光的照耀下身形逐渐变大、拉长。
　　我慢慢落地，睁开那双没有眼镜遮挡的灿金色的眼眸，一下盖过了所有的光芒。

　　我看向自己的身形，身体竟然恢复了原样。
　　我搓搓脸，突然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在。
　　我下意识地望向少女，她的眼中倒映着世间万物以及我那双金色的眸子。
　　我一下闭上眼又抬起胳膊挡住，除了我自己、白老头、小八，谁都没有见过我不带眼镜的样子，“别看！”
　　我背过身去，匆忙地找眼镜，却被少女拦下：“你每次恢复人身都戴着眼镜，就因为你的眼睛是金色的而不是墨色的？”
　　少女见我不回答，便继续说：“白氏一脉相承，哪一代不是纯正的墨色眸子，你不是白氏的小七，你家里的小八才是真正的小七！”
　　“你住口！”我打断少女，气急。
　　但是少女只是叹了口气：“我本孤鸿影只形单去。”
　　“啥？啥意思？”我戴上眼镜，金色的眸子重新恢复了墨色，我也叹了口气：“是，我的确不是白氏血脉，但我就是柒，白氏白辰柒。至于我的出身……以后再给你讲吧。”
　　少女突然凑近了，摘了我的眼镜，仔细盯着那双金色的眸子。
　　“你干什……”
　　“我见过这样的眸子。”少女突然说。
　　“废话，这不是刚见完！”
　　“不是”，少女摇摇头，“我，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在哪儿呢？”少女按着太阳穴，神情痛苦。
　　我拉下她的手：“别想了，以后慢慢就想起来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回到自然族中，定位到你的‘天鹅之心’，其他的事容后再想。”
　　少女却说：“已经到了。”

　　哈？
　　我望望周围，四周的确是长草连绵。
　　“这便是自然族的外围了。”少女接着说。
　　我点点头，以前我都是直接深入的，任务结束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毕竟多一刻停留便是多一份危险，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悠闲地进去。
　　原来自然族与狼族的交界处，就是这连了天的长草。
　　我按下第一个按钮，金色地图展开，离自然族中心还有一些距离。
　　我收了地图，从宝石中取出两瓶水，递给少女一瓶。少女拧了盖子，小口小口地喝着。
　　我闭了眼，听了听周围的动静。
　　少女好奇地问：“你干什么？”
　　我向少女比了个“嘘”的手势，耳朵轻微地动了动，随即向那边的草丛扑去。
　　草丛剧烈地抖动着，一会儿没了动静，少女扒开草丛一看，我正拽着一只灰色大肥兔子的尾巴，那兔子不动，应该是没气了。
　　我正准备饱餐一顿兔肉时，突然觉得一股冷意从后背串至全身。
　　我不再多想，扔下兔子就跑，但少女出手，一根藤蔓就将我吊了回来。
　　“你要吃那只兔子？”
　　我点点头。
　　“你怎么可以吃了它？”
　　少女这么一问，我本以为少女接下来的话会是“那是我自然族的人！”
　　结果她来了句“兔兔这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吃兔兔？”
　　哈？“兔子可爱？当然要吃了它！”
　　“而且”，我接着说：“我是狼，是要吃肉的，不是抱着青菜萝卜死啃的！”
　　“哎——”少女叹息一声，手一松，我便向地上摔去，但我没有向之前那样摔个狗啃泥，我两条前腿一撑，使力，我便来了个完美的前空翻，一个火球突然飞过。
　　我一个铁板桥避过，差点烧了我的空气刘海！
　　我看向少女，见她不停地打着响指。
　　“你干什么？”
　　少女头也不抬：“打火！”

　　“好啦！”我避开少女的二十多个火球后，她终于擦出了火苗，她朝我说：“把那只兔子处理了。”
　　我会意，剥皮、开膛、去脏……我边处理边问：“你刚才不是还在说‘兔兔可爱’吗？怎么现在开始吃了？”
　　少女翻了个白眼：“自然族虽然说以和平著称，但本质上还是弱肉强食，而且……”少女顿了顿说：“总不能顿顿吃菜吧，这样下去，你不得成为素食主义者？”
　　我笑了笑，帮少女筑起简易的烤架，放上兔子，我从宝石中小心地摸出一瓶辰谦酿，滴了几滴下去，在火的烘烤下，兔肉还带上一股酒香。
　　我看着兔肉渐渐变得金黄，边缘还有点发焦，有点后悔没带调料。
　　“七七”，她开口，我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狼皮疙瘩。
　　“叫什么呢？”
　　“小七七？”
　　“闭嘴！”我眉毛一挑。
　　“臭狗！”
　　我沉默一下：“……你还是叫‘七七’吧。”
　　我心里吐槽：怎么底线似乎又向下降了一点呢？
　　少女翻着肉，问我：“七七，调料呢？”
　　我纳闷：“你要调料找我干什么？”
　　少女疑惑：“不是在回族前给你塞了一大堆东西吗？你没整理？”
　　听她这么一说，我慢慢想了起来，一样样调味品被我快速拿了出来，少女均匀地洒在兔肉上，风吹过，送来青草香味还有兔肉的味道。
　　少女将胡椒粉递给我，我正搁那儿拿辣椒粉，本想让少女直接放那，谁想她手突然一滞，胡椒粉吹了漫天，我被呛得厉害，手一滑，倒了半瓶辣椒粉。
　　少女手一挥，强风吹起，将粉吹散，我那双金色的眼眸带了红血丝，少女双眼含泪，我咳嗽着：“叶……叶琪丝，你……你大爷的！”
　　少女也咳嗽着：“白……白辰柒……你个臭狗！”
　　我们两人咳嗽一阵，突然同时止住，我鼻尖一动：“靠！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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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春日晚会、选举换届、迎新送旧……啧，一堆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