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他偏偏爱嘴人》一枝哉

3、入学测试

　　沈弃堀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她抱了起来。
　　“总不能把她扔在这废墟里自生自灭吧”沈弃堀小声地嘟囔。
　　巨大的警报声持续响起，一只只小队抱着武器敏捷地直升飞机上跳进废墟。
　　沈弃堀的身边很快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
　　“你有没有注意到异端的去向？”有个人问道。
　　“没有”沈弃堀淡淡地回答道。
　　“无关人士尽快撤退”那个人催促道。
　　沈弃堀抱着小女孩向人群聚集地走去。
　　身后的救援队还在喃喃自语
　　“真奇怪，这么高等级的异端暴乱，竟然就这么结束了”
　　沈弃堀难以察觉地皱了一下眉。

　　巨型的哥特建筑里，玫瑰花窗折射着五彩缤纷的光线；斑驳陆离中，恍若隔世，却依旧依稀可见橱窗里摆满了精致昂贵的器物。
　　“我还是觉得，大人这次的行动太莽撞了”一道清澈的声音在古堡里响起，激荡起回声。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本来就是个疯子，尤其碰到那位的时候”在窗边，一个人翘着二郎腿，举着巨大的报纸盖住了脸，吊儿郎当地戏谑道“他一发现那位脱离了他的保护圈，都快疯了，连那几朵宝贝雪莲都没顾得上，让那些脑残皇室偷走了”
　　“唉，好吧”小圆脸托住了腮帮子，五官都皱在了一起，用脚点了一下玻璃制作的地板“你能不能处理下这堆垃圾”
　　地板之下，是堆叠成山的尸体，有奇形怪状的异端，也有惨不忍睹的人类。
　　“知道啦”报纸下移了一寸，露出了一双轻浮上挑的丹凤眼。

　　“所以，你叫什么名字”沈弃堀小声地问道。
　　“阿弗多”小女孩眨了一下大大的眼睛。
　　沈弃堀点了点头。
　　街上重新陷入了平静，如果不是地上惨不忍睹的悬浮列车，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哪怕不知其解，也没有人认为是异端发了善心放过了他们。
　　救援队指挥着，让感到身体不适的人去医院检查。
　　沈弃堀跟着有伤的人去医院了。
　　一是这小孩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内伤；二是他得去做体检，免得被驱逐出城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沈弃堀竟然在市中心看到了一家童装店。
　　走过路过不能错过，沈弃堀看了一眼阿弗多，眼睛里冒出了金光。
　　坚定的从50块中抽出了一半，给阿弗多挑了条漂亮的小裙子。
　　果然给娃买衣服是所有父母的爱好，沈弃堀满意地点了点头。
　　却没有注意到阿弗多复杂的神情。
　　阿弗多好似挣扎了片刻，叹了口气，接受了。
　　到达医院门口，沈弃堀发现医院的逼格与其他建筑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全机械化的广泛运用，全院的无菌化处理，“菲尔医院”的招牌立在了建筑的最顶端，在接近云端的位置。
　　门口有着一整面介绍，沈弃堀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
　　大概是说这个医院是他们最纯洁，最善良的菲尔小姐主持投资建造，目的是为了救助穷人，在全国建造了多少所……
　　看的沈弃堀有点尴尬，脚趾忍不住抠了一下地。
　　有钱人们开心就好。
　　沈弃堀拉着阿弗多的手，跟着指示牌走着。
　　最让沈弃堀满意的，是灾后检查不用钱，体检也不用钱。
　　“财大气粗就是好”沈弃堀突然对那些冠冕堂皇的介绍释然了。
　　把小阿弗多塞进了机械箱里，开始有密密麻麻光线扫射道她的身上。
　　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些光线突然停滞了一秒。
　　“不错不错，很健康的人类幼崽”上了年纪的医生瞄了一眼检查结果，拿起水杯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沈弃堀点了点头，雀跃地抱着阿弗多跑掉了。
　　医生喝完茶继续说，“可是，你干嘛啊给个小男孩穿裙子啊”
　　扭头已经不见沈弃堀的人影。
　　“现在的年轻人啊……”医生还在喃喃自语。
　　体检很顺利，沈弃堀却站在电梯里发起了呆。
　　他一个人倒是没事，随便窝在哪吃点东西就行了。
　　可是他现在可带着娃，干啥都不能亏待他的崽！
　　就在沈弃堀苦恼之时，注意到了墙面上大大的光屏广告牌。
　　介绍着中心城区对于其他城区优秀学生的招揽。
　　精致的广告配上振奋人心的文字，好像给生活在底层的学生们指了一条通天路。
　　沈弃堀却只注意到了，在开学测试前40名的，不仅全免学费，颁发超高的奖学金，还对其及其家属提供食宿。
　　默默记下了时间地点，沈弃堀带着阿弗多简单吃了一顿饭，就去往了13城区的测试传送点。
　　到达的时候，传送点已经有了稀稀拉拉的人群，大多是满脸焦虑担忧的家长，真正来测试的学生少之又少。
　　学校派遣的两位老师在传送带门口，漫不经心地调试着电子仪器。
　　就算有人上前去询问，也只是三言两语打发了，言语中充满了敷衍。
　　他们可从来不相信，13区能出什么人才。
　　在这里开设传送点，不过是为了做做公平的样子给别人看罢了。
　　沈弃堀蹲下去对着阿弗多说：“多多，你在这里等哥哥一会，哥哥马上就出来了”
　　阿弗多拽着沈弃堀的裤脚，仰起头，答应了。
　　沈弃堀摸了摸她的头，带着她做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两位老师三言两语地闲聊着，掐着时间打开了传送带，示意学生刷身份卡进入。
　　“获得晶体就行了”指导老师打了个哈欠“不要打搅其他考生，小心作死送了小命”
　　没有任何测试说明和指导，句句都在按时这些人下人不可能飞上高枝当凤凰。
　　“这俩自大狂神经病高低得被揍一顿”沈弃堀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
　　他们就像来到城市后给他留下的印象，处处是虚伪和高傲。
　　感觉迟早玩完。
　　想着来都来了，沈弃堀还是钻了进去。
　　考生们被传送到了一个森林。
　　极为广阔，古远的景象。
　　树上都爬满了青苔，滴着水；云雾蒸腾，万物都裹上了一层浓郁的白色。
　　但是沈弃堀一进去，就感到了一丝诡异。
　　这里太安静了，没有任何走兽的声音，甚至是鸟语和虫鸣声。
　　根本不知道啥是晶体的沈弃堀只能顺着河流往下走。
　　突然听到了巨大的响声，沈弃堀敏锐地躲到了树后。
　　“哼哧哼哧……”沈弃堀感觉到有巨物在靠近。
　　然后……就看到了一只特别丑的巨型癞蛤蟆。
　　感觉眼睛受到了玷污，沈弃堀默默扶额。
　　癞蛤蟆所经过之处，大片树木坍塌，地上压出了巨大的凹槽。
　　“嗖”就在沈弃堀愣神的一会，一只闪着金光的箭直挺挺插入了癞蛤蟆的眼中，瞬间将癞蛤蟆爆了浆，绿色的浓稠汁水飞散。
　　沈弃堀内心卧槽一声。
　　马上飞窜到汁水喷不到的地方。
　　当他仰起头时，只看到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少年懒散的坐在粗壮的树枝上，漫不经心地晃着腿，手里拿着一只半米高的金色弓箭。
　　地上有人吭哧吭哧地拿着小刀挖着，剖出了一颗绿色的晶体，高兴地喜笑颜开。
　　树上的少年却没有任何表情。
　　想到要自己挖这种东西，沈弃堀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沈弃堀慢慢地晃走了。
　　树上的人却突然转过头来，一双上挑的漂亮眼睛，盯着沈弃堀离去的背影。
　　森林深处，雾气越来越大。
　　沈弃堀走着走着，突然被地上的藤蔓绊了一下。
　　一回头对上了枝干上的绿油油的眼睛。
　　沈弃堀：哦莫。
　　快速奔跑起来，沈弃堀左右闪避着从四面八方飞来的藤蔓。
　　他的速度很快，藤蔓也好像没有强烈的攻击意向。
　　眼看着藤蔓们已经被拉到了最长，沈弃堀咬了咬唇，准备一鼓作气跳到空旷地带。
　　却被不知从哪来的石块敲中了膝盖，猛的栽下来，手掌和脸都挂了彩。
　　最无语的是，还有不知从哪来的火球一下一下飞向了藤蔓。
　　没有任何实质性伤害，却彻底激怒了藤蔓。
　　猛地缠住了沈弃堀的腰，把他带到了半空。
　　沈弃堀：大哥，大哥，你看看不是我扔的火球啊。
　　到达半空，沈弃堀终于知道为什么藤蔓不急着抓他了；空中悬挂着各式各样的动物尸体，相比之下，沈弃堀的这两斤肉也算不上什么诱惑的储备粮了。
　　藤蔓越勒越紧，沈弃堀有些喘不上气来，裹在脸上的围巾在挣扎中也掉了下来，露出了唇红齿白的一张脸。泥水和血糊在脸上，反而添了几分受过凌虐的美。
　　沈弃堀清晰地听到了在不远处的树底下，传来了不怀好意的口哨声。
　　沈弃堀对上了一张张猥琐的脸。
　　“长得不错嘛弟弟，求求小爷几个，救你下来”
　　沈弃堀冷漠地看着他们崎岖的丑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睛”
　　几个小混混在哪嚷嚷，“哎哟哎哟，我好怕怕啊”笑嘻嘻地离开了。
　　反正在这个年头，一条命算什么；更何况这种孤零零一个人的，一看就是边缘区域的贱民。
　　只是可惜，如果不是在测试中，或许能陪他们玩玩；可现在，他们也救不了他。
　　阿弗多站在监视器的前面，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不是，小屁孩，你谁啊。”那两位监考老师正磕着瓜子，看着阿弗多的背影，疑惑的问。
　　阿弗多没转头，监考中的一位想过来把他扒拉走。
　　还没走两步，却突然反过身去，扇了另外一个监考一巴掌。
　　“我知道你今年行贿了几十万，哼，你不过就是骗骗那些傻子家长，让他们不仅把血汗钱拱手给你，还把自己孩子的小命葬送在这个测试里……”
　　“你在胡说些什么”另外一个监考尖叫起来，惶恐地向四周看了看，和另一个监考扭打起来。
　　有家长反应过来，拿东西不断地扔到他们身上。
　　可没有人告诉他们，这场考试，赌上的是他们孩子的性命。
　　一片混乱，丑态百出。
　　只有阿弗多还在死死地盯着监视器。
　　一道玫红的光在眼睛里闪过。
　　没人注意到整块监视器也闪过一片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