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伤停补时》深山紫

7、固然

　　在“劝架”事件发生之前，围绕着引坂雫的传言是这样的：

　　“说起来，在尼崎读的小学是哪所呢？”

　　“百合学院小学校？那不是幼小中高一贯制的超级私立女校吗！”

　　“枭谷也是有名的私立高中来着。”

　　“哎？真的吗～那引坂家里是住塔楼*吗？”

　　“没有啦。”对关于家境的玩笑，引坂雫哭笑不得。

　　“不过，要说为什么会有这种传言，果然还是因为，引坂同学的气质太突出了吧。”

　　“有吗？”

　　引坂雫一怔，听对方列举的诸如“背挺得直”“不说粗俗的话”“对老师和同学的态度端正不轻浮”“物品工整干净”的论据，微笑道谢，笑意却不达眼底：“谢谢夸奖啦。”

　　会突出也正常。因为这些都是她为了显得不像个“一眼就能看出的乡下人”而特意修正、坚持至今的行为习惯。

　　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夸张传言，稍微解释一下就行。

　　只要不是刻意的曲解，引坂雫一般不会在意。

　　转学来的第一天和宫侑的不愉快，大部分同学都以为是宫侑先招惹是非——除了宫治，这个见证了她和宫侑的第一次不愉快的人。

　　本以为宫治性格沉稳，引坂雫没想到他会和宫侑扭打起来。

　　没错，严格来讲，引坂雫确实是认识，或者说是听过宫侑和宫治的名字的。

　　对宫治的错误印象来源于《月刊排球》的稻荷崎专访页面。

　　在名为「期待的新血液」的小版块，与宫侑笑得张扬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宫治内敛的嘴角。

　　一年级的大合照里，站c位的两个人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神情却迥异，不太符合常人对双胞胎的「复制粘贴」的印象。

　　不过，版面照片上的人实在太小，引坂雫当时并不知道谁是宫治谁是宫侑，只记住了一金一银的亮眼发色。

　　在居酒屋里，她也不是第一时间就把人对上号了的。

　　该说不愧是双胞胎兄弟吗？在性格出人意料这一方面，宫侑和宫治如出一辙。

　　宫侑在打架的时候说出的话，竟然是：

　　“被讨厌了，所以呢？关你啥事啊？这么多讨厌我的人难道我要一个个讨厌回去啊？那这么多喜欢我的人我也要一个个喜欢回去吗？有这闲工夫能不能干点正事？”

　　本以为是冒失无礼的家伙来着……老实说，引坂雫有点被触动到了。

　　这话她小时候一直想说的。

　　细细想来，宫侑之所以会对她表现出一定程度的介意，也有她的过错。

　　引坂雫反思自己。

　　她确实做出了相当无礼的行为，而且自控力不够，明明想着在新学校有一个良好的开端，却采取了类似于用冷暴力针对一个人的做法。

　　自省过后，引坂雫不觉有些愧疚。

　　更让她自愧不如的是，“宫侑同学，你喜欢我吗”一句话，一语激起千层浪以后，宫侑的态度。

　　绯闻满天飞为引坂雫带来了一些困扰。

　　她还是低估了桃色八卦流传和变形的速度，想着解决问题而采取的问法起到了反效果。

　　无论听者接触到的版本究竟是谁喜欢谁、谁向谁表白，无论听着是否相信，总之，这一小段时间内，“引坂雫”这个名字都会在流言中与“宫”绑定在一起。

　　有时会碰到全然不顾当事人能听到就议论纷纷的“引坂？就是那个，对宫……的那个引坂？”。

　　以及，同班男生半开玩笑地调侃“宫侑有啥好的哇，不如看我，怎么样”，

　　而宫侑本人就在他身后。虽然有点远，但看面部朝向和表情，是听了个清楚，更别提引坂雫还注意到宫治用手肘不动声色地戳了戳宫侑。

　　正式的高中校园生活开端，竟然是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展开。

　　在这种情况下，引坂雫以己度人，想当然地推断宫侑本人会因为绯闻而避免与她进行任何不必要的交流。

　　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

　　事件后某一天，宫侑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从口袋里掏出同款的能量棒：“还你的。”

　　末了，他别过脸去：“其实你人还挺不错的嘛。”

　　别扭的家伙。

　　“这一点不用你说，我自己也很清楚。”

　　引坂雫没有急着将被放在桌面上的食品收拾规整，而是用单手托住脸，不紧不慢地端详对方的表情。

　　她眼底和嘴角噙着的盈盈笑意，在听到男生气恼的嘟囔后微不可察地扩大。

　　“被夸了就好好说谢谢才对吧！”

　　大概是能量棒的功劳也说不定。总之，引坂雫开始主动和宫侑打招呼，连同对宫治一道。

　　“早上好，宫……治同学、宫侑同学。”

　　双胞胎的全名并在一起说出来相当绕口。引坂雫这才切实意识到，宫治的人缘比宫侑好得多。

　　最明显的是称呼。

　　如果说班里有六成学生图省事直接喊“宫同学们/宫们/宫兄弟”，剩下四成人中大部分能够自然唤宫治为“治同学/治/阿治”。

　　与之相对地，“侑同学/侑/阿侑”的叫法在本人不知情时经常被提起，当着本人面时却只存在于极个别人口中。

　　嘛，不过这仅限本班级的情况。

　　不知是因为距离产生美，还是宫侑张扬的个性在教室内无法完全施展其魅力，本班的女生对看上去脾气比同胞兄弟更差的宫侑敬而远之。

　　“反正是同一张脸，和帅哥说话，选宫治也一样”，好像是这么说的。

　　在班级之外，宫侑在女生中的人气却似乎高于宫治。

　　不管怎么说，宫侑都应该比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转学生更有话题度。

　　她自觉不痛不痒但如影随形、令人有些烦躁的视线和八卦，对方也应该遭遇了。

　　然而宫侑十分坦荡，没有半分回避或扭捏。

　　“哦、引坂，早上好。”

　　比宫治多了一个“引坂”，不是“喂”，也不是“那什么”。

　　别扭的家伙在这些方面又表现得十分直率，直率得让引坂雫感到熟悉。

　　引坂雫认为需要确认遇见又一个木兔的可能性。

　　不过，为了不再横生枝节，进行确认的场所和时机仍有待斟酌。

　　等到入秋天气转凉、不怕冷的男生也换上制服外套的时节，引坂雫终于碰上宫侑落单，在四周无人的情况下叫住了他。

　　“宫同学，前段时间似乎很多人误会了我们的关系，希望没有给你带来困扰。”

　　宫侑困惑地扬起眉，理解了一会儿话里的内容：“误会的是你喜欢我吧。我有啥困扰的。”

　　“再说了，还不是你乱说话惹的祸。”

　　“对不起。”

　　“倒也不是真的在怪你。”

　　本意不是指责，没想到引坂雫会认下并光速道歉，宫侑有些不自在，转移矛盾道：“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吧，干嘛要在意别人怎么讲。”

　　意外地悦耳。

　　引坂雫眨了眨眼，坏心眼地继续：“不过，请放心，我现在对宫同学不抱有恋爱情感。”

　　没看错的话，宫侑的脸黑了一瞬间。

　　恶趣味得到了满足，引坂雫心情愉快。

　　好吧，引坂雫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点坏水。

　　破格的行为、不合时宜的话语，大多都是突然显现的小恶魔属性作祟。

　　某种程度上，宫侑也是十分好懂的生物。

　　第一次见到宫侑时，他在照片里叉腰站着，咧开的嘴角肆意而欢畅。

　　引坂雫曾以为，这又是一个把情绪写在脸上的单细胞生物。

　　实际上，宫侑和木兔很多地方都完全不一样。

　　除了性格上的直率面（虽然一个是心眼少，另一个是不屑于拐弯）。

　　以及，无根据的中伤、无关的八卦杂谈，都动摇不到他们的心这一点。

　　能做到这些，已经足够与一众青春期男生中有所区分。

　　被这种人吸引，也许是一种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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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百合学院小学校，现实的学校。搜了下第一年学费要接近6w人民币。前面说的疑似枭谷原型校的莺谷还更贵一点。市尼是公立，所以本文设定稻荷崎也是公立。
　　*塔楼（Tower Mansion），是一种高层、高级公寓。楼层高，视野好，配备设施服务非常完善，被视为财富的象征。鄙视链大概是市中心高级别墅>市中心高级公寓>市中心普通一户建>郊区的各种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