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伤停补时》深山紫

20、枭谷

　　【来了？我好像看到了你。】

　　【嗯。结束之后我要回枭谷看看。】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引坂雫又补充了一句。

　　【阿木说有想带我见的人。】

　　【阿木？谁？枭谷的4号？】

　　【嗯。】

　　……那个木刀！

　　叫这么亲密？

　　宫侑，感到气愤。

　　明明引坂都不愿意让他叫她小雫，也没有叫过他“阿侑”、“侑”，最多也就是和别人一样的“侑同学”。

　　自己却喊别人阿木！

　　而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是为了这个阿木瞪他的吧？

　　不行，他要一探究竟。

　　【我也要去！】

　　【你去干嘛？】

　　【侦察敌情！说不定下次就对上了！】

　　【你又没有枭谷校服。】

　　言下之意是放弃吧。

　　【不管！总有办法能混进去的吧！】

　　死缠烂打遭到拒绝，宫侑拉下嘴角。

　　本来还想约她一起在东京转转玩玩的。

　　这下只能和阿治一起去了。

　　另一边，引坂雫的心情也很复杂。

　　这是可以的吗？在春高之后跑到人家部活去……玩耍。

　　是的，玩耍。

　　像是幼儿园小朋友互相介绍朋友那样的社交活动，怎么说也太打扰人家了吧。

　　“没关系没关系，其实春高结束后我们都会放假的。是木兔他闲不下来，又拉上了一些人一起来，不算正式的部活。”中分刘海的及肩发女生说，她说出的话就和玫瑰般的发色一样暖心，“整个社团不止这么点人的。现在在场的都是木兔的好朋友，所以不用太紧张哦。”

　　小见春树：“什么叫都是木兔的好朋友啊，我是放学后被硬拉过来的！充其量是平常相处比较多的队友！同事！”

　　鹫尾辰生：“……”

　　他抱臂盯着体育馆内唯一的生人，发现对方竟然无视了小见的嚷嚷，相当听得进去白福的话。

　　“好的，白福前辈。”

　　这么尊敬的？

　　据说这位木兔的又一个好朋友差点可以成为白福的直系后辈——指在社团中的职位。如果真的相处久了，她对白福的尊敬可能或多或少会被磨灭掉一些吧……

　　还有，木兔的耳朵怎么就这么灵？既然正在卖力演示和赤苇的配合，就不要分心反驳小见了啊！他嘴巴不累吗？

　　啊，也许猫头鹰真的不会累。

　　鹫尾木然了。

　　“小雫！怎么样！赤——苇他超棒的吧！！”

　　喂喂，不是说人家以前陪你练过很久吗？这算什么？当面ntr？

　　“哇，超棒的。”

　　喂喂喂，棒读的语气还要再明显点吗？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他！”

　　……等下，他是错过了什么吗？怎么突然就扯到喜不喜欢上了？

　　“铛铛铛铛！木兔光太郎star生涯头号粉丝和头号二传手的传奇会面——！”

　　……木兔，你不是说立志成为star的吗？现在是还没成为吧？怎么听这话的意思，生涯已经开启了？

　　不对，他为什么变成了吐槽役？

　　木兔这人，有毒吧。

　　鹫尾望天，仰面长叹。

　　*

　　木兔光太郎，孔雀开屏。

　　充当他的尾羽的，是一年级生赤苇京治。

　　引坂雫不是第一次听说对方，但没有见过对方和木兔实际相处的模样，不好评价。

　　被木兔以一副“快看我找到了超喜欢的二传”的表情推出来，淡定地打招呼的男生，究竟是碍于前后辈等级关系不好拒绝木兔，还是太闲或者需要找点事做转移注意力？

　　知道枭谷即便是非正选都一样辛苦，引坂雫早就排除了后者。

　　她只是想来确认一下前者的可能性。

　　毕竟枭谷的三年级二传几乎不会答应木兔的不合理请求，这样显得有求必应…不，有球必应的一年级赤苇君异常突兀。

　　至于二年级？“技术没赤苇好啦”——木兔之前是这么评价同级生的。

　　引坂雫早就想到了，只要脱离了丑三的恶劣环境，技术差劲又不方便的她就不会再被木兔需要了。

　　「丑三」。

　　凌晨两点到两点半，深夜的意思。长久寂静的黑夜如蛰伏的野兽，草木都不敢作声、进入沉睡的时间段。

　　和枭谷不一样，丑三男排的教练是不会和队员碰胸庆祝的，也不会存在陪木兔从早练到晚的后辈。

　　队友们对木兔的态度，没有到“更衣室霸凌”的程度，也不如国际足坛常见的拉帮结派对种族、国家、出身、语言、文化差异较大的队员进行的排挤来得恶劣；

　　在木兔在读期间，丑三男排没有换帅，木兔在队里的地位，也不可能是新教练走马上任、四处挖角后被剩下的，可有可无、地位尴尬、无法上场的老部员，

　　但，

　　「格格不入」的处境，当时的木兔光太郎，是跟绘心甚八和引坂雫一致的。

　　单方面的抱团取暖——引坂雫如此定义她国一下到国二下那段无处消磨时间、充当木兔编外陪练的时光。

　　意气风发、进军海外的天之骄子有自己的骄傲，遇挫的绘心甚八冷漠回绝来自亲戚家小孩的关心。引坂雫对自身的处境又无计可施，做不到专注自己，无处施展的帮助欲便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

　　大善人也好，滥好心也罢。木兔至今都以为他和她是一拍即合、她是出于热爱才愿意花费大量时间在排球上的，事实完全相反，维系着引坂雫和排球的只有两个关键词——

　　「无聊」和「朋友」。

　　小学时转学后在班上交不到朋友，才求着去参加排球教室的，因为班上的同学们打排球的时候说说笑笑看起来很热闹、很开心。

　　因为喜欢对她亲切的高一年级的小优，想成为能帮上对方的人，才会在意识到未来一年多期间，在成舞优毕业之前，正选二传的位置不可能按惯常交棒给她，日常训练也被隔开之后，闷闷不乐、无精打采。

　　对丑三男排的“奇葩”有所耳闻，把人和木兔对上号后，出于自怜情绪、无法关怀绘心甚八的同情之心，再加上父母越来越忙、闲暇时间无处消解，才会对木兔有求必应。

　　……那么，赤苇君的理由，又是什么？

　　“是star。”海藻黑的鬈发质地柔软，赤苇京治反驳鹫尾前辈的说法，“木兔前辈已经是star了。”

　　云杉绿色的眼睛很坚定，沉稳中泛着一丝湖水般深邃温柔的蓝。

　　……

　　Star。

　　球星。

　　木兔光太郎其人，相处起来和第一印象完全不一样。

　　强大且能敏感地察觉到她的负面情绪、打断恶化的空气流动——引坂雫曾是这么想的。

　　越是奇葩，越是异常，越是古怪，越是格格不入，越是与众不同，越是能够成为「球星」的人。甚八哥是这么自居的，也是这么安慰她的。

　　但在那之前，不要受伤，不要折翼。

　　而比起用坚冰武装自己的绘心甚八，木兔是个很容易心灵受伤的人。

　　初见时细微的情绪洞察力不是他的灵光一现。天生的敏感，让木兔既强大又脆弱，既聪慧又笨拙。

　　“木兔前辈，会难过吗？”

　　“会难过，但是不难过！”

　　“？”

　　“总觉得，未来不会和他们在同一条道上呢。想到这里，突然又不是很在意了。”

　　“可是你们现在还在一条道上啊。怎么能做到不在意呢？”

　　“小雫，你说得对！我这样太自命不凡了！”

　　“……竟然用对了成语。”

　　“多亏了你给我补习嘛！”丝毫没有身为高年级让低年级补习的不好意思，木兔说，“我明白了！重视当下的每一条评论，不选择逃避，还能保持平常心——这才是王牌！我会继续努力的！”

　　“你才是我的前辈！叫我‘阿木’吧。”

　　……她根本没起到什么作用吧。本意也不是木兔以为的那样。完全是木兔苦恼之后自己想通了。

　　一声前辈，受之有愧。

　　引坂雫想。

　　「想通」和「做到」之间，还有一定距离呢。

　　猫头鹰是象征智慧的生物。

　　想读枭谷，有那么一部分原因，是想见证「球星出世」的这一刻吧，见证猫头鹰终于离开人类肩头、以完全体起飞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木兔，是以「和我的人生的关联程度」来区分作出评价的人，然后调节评价对自己的影响程度的。

　　现在还是吗？

　　赤苇君的话能够轻易操纵木兔的情绪吗……他会是那个肩头吗？

　　看来要见到真正的强心脏出现，还有得等呢。

　　……不。

　　引坂雫纠正自己。

　　真正的强心脏，她已经见到了。

　　就算全世界都在喝倒彩，只要心里知道有一个人会永远站在自己这边，有一个人会无条件地接住自己，就能做到无比安定和勇敢的人；

　　就算全世界都在夸赞，唯独不想听到来自某个人的痛批，就能快速冷却下来、戒骄戒躁的人。

　　就是说啊，血缘至亲是犯规，「世界上的另一个我」更是犯规中的犯规。

　　没有这份上天赐予的礼物，人就只能锻炼自己了。

　　没关系的吧，耗时久一点而已。

　　就算是在木兔的打点随着长高的身高变得更高了的现在，就算是在引坂雫已经不能给木兔光太郎托球了的现在。

　　无关性别，无关年龄。

　　木兔光太郎这个人总是有种魔力，让人忍不住相信…或者说希望，他会像他的名字一样，在球场上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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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绘心和木兔的组合，还挺奇妙的。我还没见过有人把他们放在一起说。但如果排球原作更邪道一点，也许他们的命运会是相似的，我想。
　　虽然蓝锁没揭露太多过去，但笼统地把绘心当作「未出世的球星」「折翼的天才」应该不会出错。
　　正文时间线，绘心已经回日本了。
　　在雫的世界里：绘心——启蒙者、已死的殉道者、重生的暴君；木兔——受难者。
　　隔壁的宫治文里，治心想：想当球星打什么排球啊。也许会奇妙地和本文联动（虽然治并不知道为什么侑会执着于这个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