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伤停补时》深山紫

11、秘密

　　“阿侑。什么时候的事？”

　　“啥？”

　　“你和引坂什么时候走那么近了？”

　　“有吗？”

　　阪神秋季联赛结束，兄弟二人走在前往聚餐地的路上。

　　方才，登下接送稻荷崎女排的校园巴士时，引坂雫说：“侑同学，治同学，虽然没能看到比赛现场很可惜，但是，恭喜优胜。”

　　当时宫治正在男排这边的巴士车门附近等宫侑拖拖拉拉地收拾东西，还以为对方是找自己，未曾想引坂雫目光逡巡一阵后先落在宫侑刚迈出车门的腿上，顿时庆幸没有说出“找我有什么事吗”类似的话。

　　“没有吗？那她为啥特地跑过来说一句恭喜？”

　　“哦，因为我约了她看比赛。”

　　在约定“明天午休”见的第二天早上，背面写了邮箱地址和“邮件交流见面地点”的字迹的橡皮就出现在了宫侑的桌面上。

　　抱着想听听对方能看出什么名堂顺手邀请来观看比赛的时候，宫侑根本没想起来，就算女排那边的赛程结束得早，引坂雫也必须要等到赛果公布才能离场。

　　宫治一呛：“没见你邀请谷原。”

　　“谷原？谁？”

　　“国中的时候，也是女排的。人家还主动和你搭过话！”

　　“她啊。”

　　宫侑这才从脑袋里扒拉出了这个人。

　　“我又不喜欢她，干嘛上赶着去找人家。”

　　“哦，” 宫治转头，试图从宫侑那张无所谓的脸上看出点名堂来，“你果然喜欢引坂。”

　　他就知道。

　　宫侑还气自己总是拿引坂去惹他，也不想想他宫治什么时候做过没有根据的事情。

　　“我现在是看她很顺眼啦。”

　　被盯的宫侑丝毫不心虚。

　　“是二传手耶，小雫她。二传手！虽然现在在当经理，但是她……”

　　宫侑的话头一个紧急刹车，刻意地摆出一副“治你不知道吧”的表情，“算了，不告诉你。”

　　宫治原本确信，会从宫侑那里得到“像被戳中心事一样，急切地想被反驳又说不出什么”的反应。

　　从那次劝架的“你喜欢我吗”事件以后，提到引坂，大部分情况下宫侑都是这副似乎难以自证清白的傻样。

　　然而，这次，宫侑既没有跟国中时一样，一脸冷漠地说“你在说谁啊蠢治”，也没有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脚否认。

　　这不仅超出了宫治的预想，而且还不符合宫侑贯有的行为模式。

　　有些稀奇。

　　而且，这是什么突兀的话题流向。

　　你宫侑难道是什么平等地喜爱世界上所有二传的位置控吗？

　　被你粉碎了一片芳心的谷原也是二传手啊。

　　虽然一看宫侑的表情，宫治就知道这人根本没想起来这么回事。

　　不过，更吸引他的是。

　　“‘小雫’？”

　　关系近到这个程度了吗？

　　用这种黏黏糊糊的，经常从女生朋友、亲人、爱人以及轻浮男嘴里说出来的称呼？

　　宫治有点恶寒。

　　引坂她知道宫侑这么喊她吗？

　　“小雫自己说的，她喜欢这种叫法。”

　　宫侑神气地回击宫治的质疑。甚至还故意重复了一遍“小雫”。

　　为啥对着他说？宣告主权似的。

　　引坂喜欢听，他宫治又不喜欢。

　　宫治看不得宫侑这得瑟劲。

　　“那我也这么叫好了。”

　　“？干啥？不行！”

　　“因为她喜欢这种叫法。”

　　宫治复刻了宫侑的句式。

　　“怎么？就你可以，我不可以？”

　　“对，你不可以！”

　　宫侑理直气壮地反驳。

　　“小雫会生气的！”

　　“她说不可以在别人面前这么叫！”

　　这人心里没点数的吗？

　　引坂她说的话，难道不是专门针对宫侑他本人的吗？

　　就算生气，首当其冲的会是谁啊？

　　以及，现在到底是谁在生气？

　　宫治沉默了。

　　对逻辑漏洞浑然不自觉的粗神经双胞胎兄弟顺势把他的沉默当作知难而退，再三强调道：

　　“总之，阿治你绝对不可以！不可以叫小雫！”

　　换在往常，宫侑这样的护食行为肯定要激起宫治的逆反心理的。

　　然而，宫治自诩是个理智的人。

　　至少他清楚地明白，引坂雫并不是什么可供抢夺的食物，也不是他的菜。

　　所以，此时此刻，他没有理会宫侑的幼稚发言。

　　“随便你吧。”

　　话音刚落。

　　就看着暗暗握拳、浑身上下写着“赢了！”的画外音的同胞兄弟，不自觉地越走越快，走着走着还停下来，回头埋怨说“阿治你走路咋突然这么慢”。

　　宫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好累。

　　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

　　虽然为了矜持压制住了喊出“我们男排也想要！”的欲望，但对于引坂雫所说的“部分v联盟球队和嗅觉灵敏的高校队伍可能已经开始使用软件”，宫侑不可能不在意。

　　上网检索的结果并不理想，于是宫侑绞尽脑汁试图从自己的人脉网中找出可能有所了解的业内人士。

　　自家的监督是不行的。

　　出于某种对宫治保密的隐秘心理，在宫治有可能听到的情况下，宫侑暂时没有把引坂雫和数据排球有关的部分说出来的打算。

　　最终找到的救命稻草，是排球俱乐部的犬畑教练。

　　幸好，小学毕业刚拥有手机的时候，因为和宫治比拼联系人数量，宫侑特地跑去加了包括教练在内的俱乐部人士的邮件地址。

　　对方表示虽然不清楚高中排球的动态，但v联盟确实有在考虑设置数据分析师这一专门职位。

　　以及，数据排球这个软件得以在日本推广应用，还要多亏当时柳本教练提拔的一个年轻人，他现在在意大利v联盟进修学习软件。

　　宫侑试探地问那个人是否姓渡边，犬畑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犬畑：是渡辺啓太先生。那个正在学习软件的孩子有告诉过你吗？】

　　在宫侑回复“是”之后，犬畑又发来了回信。

　　【犬畑：好久没见了，要不要和大叔叙下旧？老地方。可以带那个朋友一起来^ ^】

　　和引坂一起去小学时候练球的俱乐部什么的……宫侑挠了挠头，稍作纠结，把邮件原文转发给了女生，光荣收获一个【？】。

　　等宫侑好不容易扯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引坂雫可疑地沉默了。

　　理由说勉强也不是很勉强，说信服也不是很让人信服。

　　他们叙旧，她去干嘛？

　　等等，说不定那位教练认识渡边先生呢？

　　她凝视手机屏幕几秒，很快下定决心不放过这个机会，打字回复：

　　【请告诉我犬畑教练喜欢什么东西。】

　　总不能空手而去。

　　*

　　最后定在了周六上午。

　　这个季节，是穿夹克还是牛仔外套？

　　不，论帅气的话果然还得是风衣……

　　“喂，你试的衣服全是我的吧。”宫治注意到宫侑挑挑拣拣的动静，“要出门去哪？”

　　“没啥，就兜个风。”

　　“那就放下我的衣服，”宫治从衣柜里扯出一件带绿色斜条纹印花的运动外套，扔到宫侑怀里，“喏，这才是你的时尚审美。”

　　“才不要哇！”

　　感到衣品被嘲笑，宫侑扒掉甩到脸上的外套袖子，反击道：“连风衣都没有的人才没资格说我咧！”

　　“哈？要那玩意儿干啥。”

　　蹬鼻子上脸了还，洗碗的人没资格挑做饭的人的毛病。

　　“有型啊！”

　　宫侑大声反驳。

　　一个想法突然击中宫治。

　　“你和谁有约？”

　　“吓！你咋知道。”

　　“我又不瞎。”

　　再说了，宫侑这个人就和心血来潮出门看风景的文艺男标签不搭。

　　宫治吐槽着，发现宫侑最后还是换上了他的舒适搭配，卫衣加运动裤加运动鞋，顺带套上短款丹宁牛仔外套——宫治的。

　　最后甚至拿起止汗剂喷了喷。

　　在室内又没出汗。而且还喷在手腕上，当香水用吗。

　　等等，香水？

　　“你约的女孩子？”宫治大脑快速运作，搜寻到了可疑目标，“引坂？”

　　“嗯哼。” 看来没法瞒下去——虽然本来就对掩饰没有多上心，不如说本就期待着现在这暗爽的时刻，宫侑爽快地承认了。

　　“去哪儿？”

　　“排球俱乐部。”宫侑戴上渔夫帽，调整了一下帽沿翻折程度，抄上手机，打开房门，扭头特地补上一句，“小学时候一直去的那个。”

　　这回宫治是真的被惊到了。

　　“去那儿干啥？”

　　追忆童年吗？

　　勾起他好奇心的罪魁祸首在玄关处换好鞋，对爸爸妈妈的追问“侑？一个人出去？”“现在就要出门吗？午饭在家吃吗？”简单应了声嗯，然后对追出房门等待回复的宫治恶劣地拖长了语调：

　　“秘——密。”

　　“啪。”

　　宫治关好家门，把某张带着欠揍的坏笑的脸隔绝在外。

　　“妈，午饭照常就好，阿侑那家伙回不来的话，我吃。”

　　*和异性相处时注意自己身上的气味，对有些人来讲是仪容整洁的一部分，对有些人来讲是破天荒的行为和好感的证明。

---

作者有话要说：
　　和异性相处时注意自己身上的气味，对有些人来讲是仪容整洁的一部分，对有些人来讲是破天荒的行为和好感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