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坞》凉尘cl

34、礼物(中)

　　两个人在公园里闲散的渡过了傍晚的时光。
　　她们爬到小山坡上看了落日，坐在湖边追赶鸽子，闻过园子里的花香，吃了小食摊上的卷饼，直到公园关门，才相互依偎着携手回去家中。
　　回到家里后陈星尘先去厨房倒水，待她走回客厅，看到梁洛雨靠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下午拿来的背包，好像在琢磨什么似的。
　　陈星尘：“怎么了，洛雨？先喝点水。”
　　梁洛雨接过水杯，抿了一小口，明知故问道，“你书包里背的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鼓？”
　　陈星尘：“......这不是明天过生日了吗？”
　　梁洛雨：“嗯？所以呢？”
　　陈星尘：“......给你的礼物。”
　　梁洛雨：“那，给我吧。”
　　陈星尘“哈？”她三步并两步跑来把书包抢走抱在了怀里，“这还没到12点呢......”
　　梁洛雨：“唔......”
　　陈星尘：“说实话......你是不是着急啦？”
　　梁洛雨：“没有。”
　　陈星尘看着梁洛雨故作矜持的样子，忍不住想逗她，“想要看的话，我就拿给你好了。上次看你喜欢，我便从路边采了很多花，捆成一束送你。”说罢她就伸手去拉书包的拉链。
　　“哦......好啊。”梁洛雨听到礼物仍是野花，显然是很失望。上次的那一束还被她插在瓶子里，这再送一捆，可让她摆在哪里？但她不想让陈星尘难堪，还是强装着淡定说到，“我喜欢的。”
　　陈星尘掏出一个包装盒，上面用淡紫色的包装纸和红色的丝带绑着，看着不比书包的尺寸小多少，一拿出来书包就瘪了下去。她把盒子递给了梁洛雨，期待的看着她。
　　陈星尘：“呐，你自己拆吧。”
　　梁洛雨按了按盒子，又拿起来对着耳朵晃了晃。没听到什么声音，盒子也是硬邦邦的，显然也不是陈星尘说的什么路边的野花。
　　“你还当真啦？拆开看看。”
　　梁洛雨解开了丝带，撕开包装纸，盒子上竟印着一款最新型号的数码相机。
　　“星尘！？？”
　　她显然是吃了一惊，但更多是惊喜的看着陈星尘。
　　“嗯。以后看到什么好的景致，就可以拍下来了，省着再去什么景点，你都要拿着本子速写。”
　　其实上个学期，陈星尘经常见到梁洛雨用画本捕捉风景，就有了给梁洛雨送一部相机做礼物的想法，奈何当时她也没有足够的资金。就在暑假她们逛天坛时，梁洛雨受困于时间的限制无法作画，陈星尘坚定了这个想法。
　　好在上一笔足球彩票的奖金她还有结余，刚好足够她买下最新款的相机。
　　梁洛雨打开了盒子，小心翼翼的拿出相机，撕开了镜头贴纸，检查着配套的电池和充电线，眸中映着星光闪闪的欢喜，手上轻柔的动作满是珍惜。
　　“而且这个大小也方便携带，你出国也好带在身边。”陈星尘的手搭在梁洛雨的腰上，凑近了一起与她查看，“还喜欢吗？”
　　“嗯......”
　　梁洛雨把相机放在腿上，一只手抚着陈星尘的脸，轻尝了一口陈星尘的薄唇。
　　“谢谢你，星尘。”
　　陈星尘看到恋人喜欢自己的礼物，也不自主的开心起来，嘴角挂起一道弧线，眉眼间尽是欢喜。
　　梁洛雨一吻过后，眷恋的望着陈星尘，看到她这张孩子般的笑颜，情难自已的又亲了上去。这一次她想索要更多，舌尖轻佻一舔便撬开了陈星尘的唇齿，与她热切相吻。
　　这一次的亲昵与在火车上初尝的体验不同，那时更多是惊喜和在公共场合的小心紧张，这一次在家中无旁人打扰，舒适轻松，她们有足够的时间，一寸一寸的投入和索取。
　　两人在沙发上缠绵了一会儿，姿势也从坐立变成了一人仰卧一人在上，梁洛雨摸着陈星尘的发丝，望着她眼里的柔波，眼角的一抹红诉说着难掩的情欲。她等不及陈星尘的回应，看着她的脖子就欲继续向下吻去。
　　“洛雨......先、先洗澡。出、出汗了，在外边。”
　　陈星尘早已被撩拨的浑身酥麻，可处女座的洁癖终究让她喊住了梁洛雨的动作，她实在是担心梁洛雨这一吻下去，尝到自己发过汗的味道。
　　在她眼里，梁洛雨永远是那么的纯粹、干净，同样的，她永远想给梁洛雨的，是最好的自己。
　　“好......”
　　梁洛雨从她身上起来，微声喘息着，像是怕被陈星尘发现什么一般，直接起身去了浴室。
　　陈星尘笑看着她，不禁在她关门后自己闻了闻衣衫，幸好是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不过先洗去从外边带回的风尘，对两个处女座女孩来说，总是必要的。
　　她帮梁洛雨把相机收好放到盒子里，拿到卧室的桌子上，又把背包里的洗漱用品、睡衣拿了出来，等着梁洛雨洗完澡自己再去洗。
　　她看到梁洛雨桌上的日记本，忍不住坐到桌前，仔细摩挲着已翻起边的封皮，她还能想起上一次在这里照顾发烧的梁洛雨，自己通过这本日记第一次真正了解了她。
　　那一夜的经历还历历在目，想不到半年后，第二次在这里过夜，梁洛雨已经和自己在一起了。
　　陈星尘感慨着时光如梭，就如梁洛雨的这本日记，自她有记忆以来的所有事情，不过半个本子便全部写完了。
　　人世匆匆，能有多少值得自己去记录和珍惜的人和事呢？
　　想到这些，陈星尘更想好好的保护梁洛雨，不愿辜负梁洛雨对自己的心意，也不想再让她受到一点风雨。

　　轮到陈星尘洗澡时，她的思绪依然不断，浴室内水气缭绕，稀薄的氧气让她的脑子也昏沉起来，一会儿想着梁洛雨今天的发型很好看，一会儿想到明天的行程安排，一会儿又想到自己未来的读书工作打算......不得不承认，她的脑子里除了梁洛雨，早已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了。
　　——她也自愿沉沦于此，这是她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的人和事了。

　　等她从浴室出来时，梁洛雨正靠在床头调试相机，刚好是对着浴室门的方向。陈星尘看到她穿着一件湖蓝色的长款T恤，上面印着一只史努比的卡通图案，双腿盖在被子里。她正托起相机到脸旁，镜头对着书桌，尝试按下快门。
　　——陈星尘也说不出为什么，这一刻的画面让她久久无法忘怀，久到在这之后的很多很多年，她和梁洛雨提起自己是哪一刻爱上她的，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这个画面。
　　梁洛雨神色自若的专注研究着相机的使用，丝毫没有注意到陈星尘从浴室走出。
　　她垂眸翻看着刚刚拍下的照片，长睫在灯影下煽动，刘海在晚风中微浮，她高级的骨相平日如钻石般闪耀，却在此刻静谧的空气中，纯白而圣洁。
　　陈星尘看的一愣一愣的，她只觉得梁洛雨是神女下凡，并不应该属于这个嘈杂的人世界。

　　佛家言“三生有幸不负遇见”，陈星尘想到自己才活过第二次就拥有了梁洛雨在身边，实在是何其有幸。

　　她在房间门口呆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被梁洛雨余光瞥见，幽幽的问她为什么不进来。
　　陈星尘：“洛雨......”
　　梁洛雨：“怎么了？吹风机在桌上，先去吹头发。”
　　陈星尘：“好，好的。”
　　陈星尘咽下了口水，拾起吹风机走进了洗手间，她很需要让自己冷静一下。用凉水反复洗过脸后，她看到镜中自己的脸蛋才消去羞红，终于恢复了平静。
　　再回到卧室，梁洛雨已经放下了相机，移到了床铺里面，在等着陈星尘。
　　陈星尘掀开被子的一角，乖巧的爬上床铺，靠在了梁洛雨身旁。只见梁洛雨拿出一条细长的盒子，递给了陈星尘。
　　梁洛雨：“你的礼物。我提前拆了我的，也把你的提前给到。”
　　陈星尘：“呀！”她乍一看盒子的形状，以为是钢笔之类的，不曾想打开盒子竟躺着一支手表。
　　但她很快察觉这表看着十分眼熟，她拿在手里正反两面来回看了两遍，然后疑惑的看着梁洛雨的手腕，发现她没有戴表。她又绕过梁洛雨的身子看向床头，终于在她的床头柜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腕表，只不过盒子里的是棕色表带，床头的是藏蓝色表带。
　　陈星尘：“洛雨，这是你......？”
　　“嗯，是我之前戴的那支。”梁洛雨从陈星尘的手中把手表拿了过去，用手指又擦了擦表盘的侧边，“对不起，星尘，因为是爸爸的钱，我没有办法买新的表送你。但我想，这支表自我有记忆开始，便一直陪伴着我，我希望它以后，也可以带着‘我’的记忆，陪伴‘你’很多年。”
　　梁洛雨加重了最后这句话里，“你、我”的发音，说完仍有些不自信的看着陈星尘，也许在她的眼里，陈星尘给她买了一件全新的礼物，她只有一块旧手表相赠，会显得自己的礼物“没那么好”。
　　但是对陈星尘来说，她从不在意什么新的、旧的，梁洛雨就算是随便画一幅画，一分钱不花她也觉得是极好的，更何况这手表本就价值不菲，还有着如此独特的意义。
　　陈星尘：“洛雨......我很喜欢......我会一直戴着它的。”
　　梁洛雨：“表盘、表带我找店家做过清理，你尽可放心去戴。我给自己买了同一款的新系列，表盘是大致相同的，不细看分不出区别，不过是换了皮带的颜色。”
　　梁洛雨拿过床头上的那一支，并在一起予以陈星尘，“你看，这两个颜色，在一起是不是很搭。”
　　陈星尘接过两只表，静静地看着它们。她向来是放心梁洛雨的艺术天赋的，色彩搭配这种事情，只需相信梁洛雨的判断即可。单看她选择的这两款颜色，不仅凸显了白色表盘的高级质地，与腕表整体所传达的细腻而冷静的情绪更相匹配。
　　如果一定要说缺点的话，那就是这两只表对高中生来说都有些成熟了，当然这也和价格相挂钩，在这种牌子的腕表店，是买不出学生款的。
　　好在梁洛雨和陈星尘看起来都比同龄人成熟很多，她们一贯冷静内敛的处事风格衬得起手表的气质。
　　她们为彼此戴上手表，梁洛雨戴在左手腕上，陈星尘因为是左撇子，戴到了右手腕。她们从床上下来，一前一后站在镜前，陈星尘抬起右手斜放在胸口处，欣赏着镜子里自己的手腕。
　　她从没想到腕表作为装饰品可以如此好看。早知道上辈子她就好好买上几块表戴着了。
　　梁洛雨从身后抱着她，左手伸到前面握着她胸前的手，两块手表一棕一蓝，果然如梁洛雨所言，搭配在一起交映生辉，极具美感。她们温情的看着镜子里的彼此，在台灯的橘色光影笼罩下，两人的眼里都好似蒙了一层暖雾，空气中弥散着朦胧的爱意。
　　“洛雨，你是想着......和我用情侣款吗？”陈星尘轻声哼道，她既为梁洛雨的心意所感动，却也不乏想逗逗她的心思。
　　“是啊。我想到我们马上要分开在两个国家，我想送你这件礼物，能让你每天一看时间就想起我.....自然，我也想每天一看时间，就想起你。”
　　没想到梁洛雨大胆的承认了，陈星尘继续说道：“你这讨厌鬼......还怕我不够想你吗，设‘计’让我更难自拔。”
　　梁洛雨：“谁晓得你着急读大学，是不是看上了北江大学的漂亮姑娘......我是得设‘计’。”
　　陈星尘：“诶？虽然不是这个道理，但是为什么就不能是帅小伙子？”
　　梁洛雨：“嗯？看来我要提防的范围比我想的还要大？”
　　“那是自然。”陈星尘闭上眼睛，向后温柔的蹭着梁洛雨的脸颊，不知羞的说着情话。
　　“所以我是应该把你牢牢拴住。”梁洛雨摸着陈星尘的手腕，又把手指向上滑去，挑起陈星尘的下巴，对着镜子里她的说，“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平时又这么好骗，好容易被人拐跑了。”
　　陈星尘：“欸，我哪里好骗了？”
　　梁洛雨：“光是今天，就被我骗了几次了？”
　　陈星尘：“我那是甘愿被你骗......洛雨，我有了你，又怎么会看上其他人，你可知道，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及你的一半，不，三分之一、十分之一......”
　　梁洛雨的唇忽然落到了陈星尘的唇上，轻点一下提醒她的分数题不要再做下去了——“就你嘴甜。”
　　陈星尘：“不及你的甜。”
　　陈星尘回头抱住梁洛雨，与她在镜前忘情拥吻。梁洛雨的手不经意间探到了陈星尘的衣衫里，手表的冰冷质感擦到陈星尘滚烫的皮肤，让她不禁打了一个激灵。终于她的手也忍不住探向了梁洛雨的睡衣里，她并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跟随着身体的本能，手掌从腰窝一路向上，梁洛雨的背就如同白玉一般细腻光滑，又似绸缎般柔软温暖，让陈星尘深陷其中，无可自拔。
　　她贪婪的吻着，手上的力道也不自主的加重，直到梁洛雨再站不稳，只得逃开陈星尘的唇，在她鼻尖上轻蹭，喘息着对她说，“星尘......去床上。”
　　陈星尘听到恋人央求的语气，怜惜的把她抱了起来，再轻轻放到床上。梁洛雨的长款T恤下是没有穿睡裤的，站在地上时看不出来，如今平躺在床上，白皙的大腿直勾的陈星尘心跳更快。
　　正当她想“贴心”的给梁洛雨盖好被子，不料却被她一把抓住睡衣领口，牵引到唇边。陈星尘看着梁洛雨羞红的眼角和撩人的眼神，不由的笑了起来，而后俯身吻了上去。
　　两人在床上翻滚着，尽情的享受着、吮吸着彼此的味道，空气中的情欲愈演愈浓，梁洛雨扯开陈星尘睡衣最上面的两排扣子，开始亲吻她的肩膀。
　　陈星尘活过三十几个年岁，却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她感受着身体的奇妙反应，随着梁洛雨的嘴唇吻过的地方，一丝一缕的电流在体内窜动着、跳跃着，每一颗神经元都在欢腾的迎接着她们新的女主人。
　　陈星尘这么多年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却在梁洛雨面前败的一塌糊涂，身体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只听得到梁洛雨的指令而激动，只为着梁洛雨的舌尖而颤抖。
　　她自下面紧紧的托着梁洛雨的身子，一会儿抚摸着身材纤瘦的她的肋骨，一会儿手掌又移到她光洁的小腹，有那么几个瞬间陈星尘真的很想把衣服褪去，若能与梁洛雨肌肤相贴，那会是多么美妙的触感。
　　她好想放纵的去享受这一刻，这作为人类才能享有的无与伦比的快乐。

　　可当梁洛雨真的开始向下摸索陈星尘睡裤时，她还是瞬间清醒过来，火速擒住梁洛雨的手。
　　陈星尘：“洛雨，不可以！你还、我们还小......”
　　梁洛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不解、但更多是埋怨的看着陈星尘，两个人的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什么......不可以？你裤子刮到我腿了......我帮你正一正。”
　　陈星尘：“我......”她一时语塞。她虽然没有经验，也不是很懂女生之间要怎么做这些事，但是梁洛雨刚刚因为情动想做什么，是不言而喻的。陈星尘急于拒绝的样子，是显得很不解风情了。且梁洛雨本就面子很薄，她这样一说，能让梁洛雨怎么回应呢？
　　可陈星尘心里毕竟有一杆秤，在什么样的年纪，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梁洛雨可以不懂，她却不能。尽管陈星尘平时对梁洛雨的宠溺是方方面面的，但凡是梁洛雨想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陈星尘也会想个法子变给她，可唯独这件事......她不行，梁洛雨年纪实在是太小了。
　　何况，她也才刚刚和自己在一起，一时间的意乱情迷再正常不过，陈星尘自己也尝到了这种来自身体本能的欢愉之快，这种感觉的确太过让人兴奋，但同时也太过让人畏惧，差点自己也失了理智。
　　她终究得替两人守住这道底线。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梁洛雨逐渐恢复平静的深色眼眸，忍不住抬手去帮她理了一下挡在前面的发丝，却被她躲开了。
　　“你想到什么去了，嗯？”梁洛雨反问她道。
　　“没，我，我有些口喝，你要不要......也喝点水。”陈星尘慌张的解释着。
　　“呵......好啊，我拿给你。”梁洛雨递过水杯，直勾勾的看着陈星尘，似笑非笑。
　　陈星尘羞愧的用被子遮住了脸，她觉得在这一点上，自己的内心还真是不如16岁的梁洛雨强大。

　　陈星尘去客厅又倒了两杯水进来，梁洛雨正在关窗子，她看到床头的相机也插上了电源线，闹表的指针快指向12点，她们应当睡下了，明天还有很多安排。
　　陈星尘关掉卧室的灯，与梁洛雨在床上并排躺下。陈星尘躺在左边，她的右手在被子里摸到梁洛雨左手的表带。她的手向上攀到梁洛雨的手指，从背侧与她十指相扣。
　　陈星尘拉着梁洛雨的手一起拿到被子的外边，借着柔和的月光，她们一起静静的看着两块表的秒针同频旋转，直到它和时针、分针重合，两块表一同指向了12点钟。
　　“生日快乐，洛雨。”
　　“生日快乐，星尘。”
　　松开手，她们侧卧着，深情的笑望彼此。
　　两双清澈明亮的眼，相映着两面青涩柔美的颜。未经世事的浸染，这是属于她们的最好的芳华。
　　梁洛雨伸手过来，帮陈星尘理了额旁的碎发，又在她的秀丽的眉骨上摩挲着拇指。
　　陈星尘吻过梁洛雨的手掌，“睡吧。”
　　“嗯，晚安，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