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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 99 章 ...

  •   月上柳梢头,直到丑时,林清风和钱英的酒局才散。

      林清风倚靠着门框,似是支撑不住,脚步虚浮无力,抬手舍不得钱英离开。

      “钱大哥,咱们再喝啊!你是不知道阿娘平时管教我、管教得有多严,要不是今日你来了,我定不能喝上这美酒,你别走啊……”

      钱英在小厮的搀扶下同样也是脚步虚浮无力,走两步都要倒下,一左一右两个小厮将人架着,顾不得林清风的挽留,往下榻的客栈去。

      庾蕴眼见人走了,憋了一晚上的火气也不再压抑,直接上前拧住林清风的耳朵,将人拉回院子里。

      “林清风,你当真是胆子大了,仗着你阿爹不在云县,就这般放荡!”

      “阿娘,疼!”耳朵吃痛,林清风上头的醉意好似也因为疼痛削减不少,他捂着耳朵去掰庾蕴的手。

      刚掰开,庾蕴又拧住了他另一边耳朵,痛得林清风叫苦不迭。

      瞥见不远处的倩影,他急忙求救,“四妹妹,快救救我!”

      林清瑜走上前来,因着林清风一本名录,她和庾蕴在后院大眼瞪小眼,苦思冥想了半个晚上,都没有想明白林清风究竟在想什么,将这名录交给她的用意又是什么,总不能是林清风也发现云县百姓之中壮丁过多了吧。

      他能吗?

      林清瑜看着向她求救的林清风,很是怀疑这一点。

      她劝了庾蕴两句,将林清风“解救”出来,林清风得了自由,立刻躲到林清瑜身后,故意离庾蕴远远的。

      “三哥哥可还清醒?”林清瑜偏头问他。

      “自然。”林清风十分得意,“小爷我当初在宁州城一个喝十个都不在话下,二十年的女儿红我能喝两坛,区区一个钱英还想放倒我,没门儿!”

      林清瑜微怔。

      那三哥哥方才是……装的?

      得意的林清风心里藏不住一点儿事,直接说了出来,“真当我不知道钱英为何到襄州吗?说什么是因为比不过长兄面上无光才来襄州,呸!他是故意找人给长兄使绊子,栽赃陷害长兄,被衙门的其他人检举揭发出来,钱家花了不少银子在将这事儿压住了,钱宇那是因为没有出头之日离开宁州吗,那是宁州衙门没有他立足之地!”

      林清瑜和庾蕴都有些惊讶。

      衙门中的事情,林清瑜很少关心,尤其还是宁州衙门的事情。只知道大哥哥林清平是个拔尖儿的,处处都要强,阿爹很是满意。二哥林清河是个会钻营的,阿爹虽然瞧不上他那套做派,但也只是口头上训斥一二,并没有多加阻拦。

      至于庾蕴,林同和倒是会将官场上的事情说与她听,只是这种钱家的丑闻,而且已经解决的事情,林同和便不会再说。庾蕴是个藏不住事儿直性子,若是知道钱英给林清平使绊子,指不定就要杀上钱家的门,嚷嚷着要个说法。

      她们二人对此一无所知,林清风喜欢跟在两位兄长后头,这些事情稍加打听便也从他人嘴里听见了。

      “三哥哥今日是故意将钱大、钱英灌醉,只是为了给大哥出口气?”林清瑜好奇道。

      “是,也不是。”林清风学着林清瑜平时说话的调调,也冲着她卖关子,眼看庾蕴又要抬头,他急忙补充道:“还有给谢家一个教训。”

      林清风又将如何引导钱英去调查谢承之和谢安之的事情一并说了,林清瑜当即觉得有些不认识这个三哥哥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怎么感觉三哥哥突然就变聪明了。

      林清风:“谁让这谢家人阴魂不散的,竟还住在了隔壁,当真是恶鬼难缠!”

      林清瑜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三哥哥将那名录交给我是为何,可是……发现了什么?”林清瑜问出了困扰她一晚上的问题。

      “发现什么?那名录不是四妹妹前几日让我做的吗?”林清风见庾蕴放过他,又坐在桌边夹菜吃菜,今夜光想着怎么让钱英上当了,菜也没吃上几口,此时还有些饿呢。

      他咽下一口菜,又道:“那钱英也不知从哪儿听说我前几日盘查云县百姓的事情,非要找我要那名录,我才不给他呢,想着若是放在衙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发现了,不如交给四妹妹,兴许你能看出点什么端倪。若是我能赶在钱英之前抓到凶手,怕是他又要‘无颜’留在襄州了,哈哈!”

      说着说着,林清风隐隐有些兴奋。

      林清瑜:哈……

      和庾蕴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出一抹无奈的意思,愁了一晚上,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

      庾蕴到底嘴硬心软,留下来守着林清风,林清瑜福身告辞。经过孟渊卧房时,看着漆黑一片,林清瑜恍惚,方才吃饭时便没有瞧见孟渊,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正疑惑着,忽然欻欻两声衣衫破风声,林清瑜回头望去,只见一道黑影从高墙上一跃而下,没两步就到了她的面前。

      还来不及惊呼,就瞧见了来人的模样。

      “襄王殿下……”

      她偏过头,望了望孟渊的来时路。

      呵……

      没想到,这新宅子和房间安排的,竟是方便了孟渊,只要经过她的房间,翻个墙就是谢承之和谢安之住的宅子。

      孟渊将她的惊讶尽收眼底,全然没有被人发现翻墙羞愤,面上带笑:“这么晚了,阿瑜还未歇下?”

      “这、这就歇息了。”林清瑜回过神来,又看了看孟渊,忽地开口,“殿下去寻谢承之了?”

      孟渊点头。

      “殿下找谢承之有事?”

      孟渊挑眉,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但也答道:“没事。”

      “那殿下是不想让人知道你在云县吗?”

      孟渊看向她,清清浅浅的眸子看不出情绪,轻声问:“阿瑜何出此言?”

      林清瑜:“殿下是在钱英来了林宅之后才去找谢承之的吧。否则没有什么大事,殿下离开林宅怎会不同我或者同阿娘说一声。殿下之前和钱英见过?”

      她不再兜圈子直接问道。

      孟渊垂眸,闷着声笑了笑,“对,不想。正月的时候,钱宇领着钱英到襄王府朝本王拜过年。”

      林清瑜收回探究的视线,“既然不想,殿下就该早回襄州。”

      “原是想回的,但阿瑜不是病了吗?心中挂念着阿瑜,这才没有走。”孟渊忽地有些直白。

      “你!”林清瑜一噎。

      仔细又认真地看着孟渊的神情,看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全然不似说谎的样子。

      林清瑜心中嘀咕。

      这又是抽得哪门子风。

      “哼。”她冷哼一声,转身直接回了卧房,关门的时候故意将房门关得砰砰作响。

      孟渊失笑。

      看着合上的房门,和迟迟没有点燃烛台一片漆黑的房间,猜想小姑娘此时此刻指不定在屋中怎么念叨他的坏话呢,或许会说他是个浪荡子?或许是……怦然心动?

      他这突然的浪荡,实在是一个时辰前,在隔壁谢承之院子里偷听了一段对话。

      那时他见林清瑜回来,正想收拾妥当去见阿瑜,不料还未进前院就听到了钱宇和林清风的声音,林家的人知道他在云县是一回事,襄州的人知道他在云县是另一回事儿。

      那日林清瑜点破他的身份之后,也没有四处宣扬,甚至连林清风时至今日仍在称呼他为“杨公子”,只是春娘和公羊濮几人对他的称呼变了。万一被钱英发现他在云县,还出现在林清瑜家中,明日杨家就能将林家查个清清楚楚,后日就能对林家下手。

      毕竟,从小到大,和他交好的,不论是孩童还是官吏,无一有好下场。

      所以在瞧见钱英之时,孟渊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翻墙去了谢承之的宅子里,到的时候正听见谢承之兄弟二人在说话。

      谢安之也不知道哪来的怨气,一口一个“狐媚子”“卑鄙小人”的骂,谢承之在一旁静静听着,偶尔扯到林清瑜时,他劝诫两句,说“阿瑜不是这样的人”。

      听了好一会儿,孟渊终于分辨出,谢安之口中的“狐媚子”原来骂的是他。

      隐约想起,那日在悬崖边上,谢安之瞧见他和阿瑜在一块儿时,好像确实有些不对劲。

      那是他一心都在惦念阿瑜,哪还有心思管什么谢安之。

      孟渊听着墙角。

      屋内,谢安之依旧骂骂咧咧,他不知在想什么,既不能接受林清瑜和孟渊在一起的“移情别恋”,又不能接受谢承之解释的林清瑜对孟渊没有情意一事,非要强调林清瑜一定对孟渊有情。

      正话反话都教他说了去,谢承之无话可说。

      谢安之也破罐破摔:“阿瑜想要和你退婚我可以理解,可她不愿意和我离开,一定是受了孟渊的蛊惑。若是对孟渊没有情意,她肯定是愿意和我私奔的!阿瑜最是单纯了,她喜欢简单直接的爱,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所以她对你无意,若是孟渊和我当初一样直接开口勾/引她,她一定会上当!”

      勾/引?

      谢承之冷哼一声,当即也不再废话,转身就走,顺手吩咐下人,“迷药继续下。”

      刚出门便瞧见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孟渊。孟渊冲他笑了笑,得了谢承之一个白眼。

      阿瑜喜欢直接开口勾/引的…

      孟渊看着林清瑜“落荒而逃”的背影,觉得谢安之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抬眼,林清瑜的卧房中已经燃起烛台,门窗上倒映出一道影子。

      他走近前,站在屋外,看着门窗上的倒影。

      影子向左走了两步,他向左跟了两步。

      影子向右走了两步,他也向右跟了两步。

      他站在屋外亦步亦趋地紧跟林清瑜每一步动作,不知林清瑜在屋内走来走去是在做什么、想什么,难道又有什么想不明白的烦心事了?是钱英给她使绊子了?

      孟渊抬头望了望夜空高悬的月亮,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还好,人没有坐在院子里想事情。

      眼下他住进了林宅,也方便时刻监视着林清瑜,免得她再做出之前那样的事情,那般糟蹋自己的身体,早晚有一天要折腾出什么大病,届时悔之晚矣。

      “殿下可还有事?”林清瑜逆着光亮看不见屋外的人影,可她耳朵很好,听得见孟渊的脚步声。

      “无事,阿瑜早些歇息。”

      “殿下也早些歇息。”将两份名录都收进柜子的最深处,林清瑜灭了烛火。

      房间陷入黑暗之中,月光投射下来,将孟渊的影子照进她的房中,将将好,把她彻底笼罩住了。

      林清瑜微微蹙眉,先向外走了两步,走出孟渊的影子,孟渊似是心有所感,也在门口走了几步,像是在追随她而来。

      林清瑜行至床榻边,直接躺下。

      影子也慢慢移至墙上,消失不见…

      浪荡子……

      林清瑜不可避免地想起孟渊方才的话,和孟渊相处一月以来,竟还是头一回发现襄王殿下是个放浪形骸之人。

      倒也不难理解,他毕竟是个王孙贵戚,风流些也正常。

      她将脑海中关于孟渊的想法抛开,又慢慢想着今日林清风给她的那份名录。

      “云县怎么会有这么多壮丁…”

      “钱英当真只是为了调查郭上章的死而来吗…”

      “孟渊和谢承之什么时候走…”

      想到最后一个问题,她顿觉有些心浮气躁,重重哼了一声,翻身朝里,闭眼就睡。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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