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是我的结契凶兽》溪慕雨

35、搜捕

　　“不过，你既已没了那个心思，我也不强求。”莫溪水还是笑着：“毕竟医修之路还是很艰难的。”

　　“既然师妹已无修医之意，弟子也不再叨扰师父。”说罢，徐亭雪带着缙迟告辞。

　　回药草堂的路上。

　　两人一心离开，步子飞快。

　　一路沉默着，缙迟却敏感地觉得徐亭雪似乎有话要说。

　　到了草药堂门口时，徐亭雪倏然停住。

　　“抱歉。”他声音比平时要低。

　　缙迟不解：“道什么歉？”

　　他抬眸看她：“不该让你出现在他面前的。”

　　是因为那张画像吗？缙迟想问，但开口之际对上徐亭雪的眼神，便又一眼看出恐怕他也谁不清楚这事。

　　缙迟张了张嘴，道：“有什么事进去再说吧。”

　　还是药草堂两人经常见面的那个小房间。

　　缙迟深吸一口气，父亲告诉她的话里那些徐亭雪该知道的，一口气讲了出来。

　　莫溪水和沈瑞最早的合作是在八年前，这也是后来的缙延才知道的事。

　　八年前，沈瑞不知从何处知道了兽核的存在，也不知因着什么发现了兽核可以融入修士灵脉的诡异用法，找上了医修世家，对红石果颇有研究的莫家后人莫溪水。

　　这是人兽相残的“泯生案”的开端。

　　莫溪水讨厌那些御兽师。因为莫家人便是由于治兽失误，被御兽师们追责，才没落和分崩离析的。

　　其实在那事之前，莫家的这几代人就已经资质平平，已有了倾颓之势。但治兽的失误无疑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莫溪水其实那时心里也清楚那件事和御兽师还有那些兽无关，但家族的败落，父母的争执，振兴家族的压力都压在了他身上，这也成了他对兽厌恶的来源。厌恶的种子一旦在心中种下，就会干扰你看待周围和它有关的一切，并在其中生根发芽。或许只是某个御兽师的眼神，又或许是那只稍微有点脏兮兮的兽，都在不知不觉中让他恶心、厌恶。

　　所以为了抹杀掉那些讨厌的东西，为了在沈瑞的帮助下让莫家再次崛起，哪怕曾经缙延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还是参与了泯生案的布置。

　　取兽核，融命脉，用恶念控制着御兽师和那些兽们自相残杀，血淋淋的画面震慑修真界，自此，世间再无御兽师。而缙延，作为年少时他唯一的朋友，他最终还是没有赶尽杀绝，抹去了他在上刑罚台名单中的名字，给了他逃走的时间。

　　这是缙迟在房间中告诉徐亭雪的事情，只不过掩盖去了有关缙延的部分，不过徐亭雪自己多少也能猜到一点。

　　他沉默许久，喃喃开口道：“果真是参与了泯生案。”

　　缙迟不解看他。

　　“不算意料之外的事情。”似是因为难得有了个可以诉说的机会，一向不爱倾诉的徐亭雪竟对此解释了起来：“年幼时，我曾与御兽所的前辈们打过几次照面，他们都是爽朗心善的人。泯生案发生后，我也不曾相信，只是那时师尊有所不对劲我也未曾细想，直到最近回忆起来才起疑。”

　　他低垂着眼，整个人显得很颓丧。

　　御兽所，泯生案。当年自相残杀的、被刑罚台处死的，少说也有三十人了。

　　他闭了闭眼。师父，竟在那时已执着至此，不惜惹了这一身冤孽……

　　缙迟瞧他神色不好，自己也不是个会安抚人的，便不再多说，起身离开了。

　　*

　　她估摸着时间还尚早，云岑应当精神不错，便直接前去堵人。

　　缙迟就近把他拉到了路尘的院子中。路尘与他们不同，有自己单独的院子，为了方便见面，允了缙迟和云岑他们的令牌可以随意进出。不过今日，路尘显然有事，不在院中。

　　缙迟和他面对面坐下，才刚说完第一句话，云岑就无法克制地惊讶出声：“你和叔叔见面了？”

　　缙迟点了点头，赶紧解释道：“爹爹他虽被囚住，但生命无虞。他也叫我们不必担心。”

　　缙迟听着缙延告诉她莫溪水的事情时，忧心他疯起来时会不管不顾对缙延不利，走之前还特意以自己的血给缙延做了一道符，不需发动灵力，即可摧毁捆住他的束灵铁链。

　　缙迟开始和云岑复述缙延告诉她的事，不过和方才不同，还包括她隐瞒了徐亭雪的那一部分。

　　泯生案发生后的缙延，自知玄玉门已成了龙潭虎穴，待下去无法替那些御兽师同伴们还有无辜的灵兽们报仇，离开了玄玉门，找到青阳宗的旧友，寻找其他证据，等待一个澄清旧案的时机。

　　缙迟去往了青阳宗后，他开始着手查当年的旧案，他查到了沈瑞。

　　在如今玄玉门乃至沈家人眼里看来，沈瑞十八岁之前，是一直在藏拙的。众人皆以为，他深深隐藏着实力，直到十八岁那年的宗门大会，才露出真面目。

　　然而缙延查到，事实并非如此。他十八岁之前不仅能力平庸，性格也温和稳定、不争不抢，半点没有后来杀伐果断的屠灵仙尊的样子。

　　小小年纪，这般隐忍，实在不可思议，缙延觉得他做出这番举动，更像是身体里面换了个芯。他想尽办法查到了曾照顾候轻缦，并一直关心着沈瑞的下人，她的话证明，果然如此。

　　沈瑞是十八岁那年突然变化的，自从他去了一趟东边的池暮森林历练后。缙延后来尝试过去那里，但森林中心的迷阵多变复杂，他成功进去过一次，森林深处有一个巨大的石碑，缙延曾听闻过，上古凶兽或是神兽有拿石碑镇守自己遗骸的习惯，他猜测，那是什么兽类的遗骸，而这里，则是一处上古遗迹。

　　缙延虽走到那里，却只能无功而返。那块石碑上附着着强大的灵力，非它认同之人不能如内。至于它要如何认同，石碑上写的很清楚——遗骸的主人以及血脉相连的人。

　　缙延疑心沈瑞就是在这副遗骸中发现或是得到了什么，才让他有了如此转变。因而，在后来莫溪水来到白云村找他时，他为了白云村无辜村民不受牵连，也为了查出沈瑞身上发生的事，进入那处遗迹，没有大动干戈，察觉自己处于下风时，乖乖跟着莫溪水回到了玄玉门。

　　“……爹爹说了，沈瑞他们找他，是因为知道他是现存的玄玉门的最后一个御兽师，他们用兽核融合灵脉的过程中出现了太多问题，必须由爹爹这个御兽师来解决，所以囚住了他。”

　　“他还告诉我，我们如今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进入那处遗迹。因为沈瑞的状态越来越奇怪，实力越来越强，身体越来越邪乎。若是再不阻止他，哪怕找到治他罪的证据，恐怕整个修真界都奈何不了他了。”

　　云岑听完缙迟这一大番话，目光深沉，满脸复杂。

　　缙迟觉得这太不像平时的云岑，于是她问：“你怎么这副神情？爹爹告诉我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只是……”云岑摇了摇头，原先直愣愣盯着桌面的目光停住，抬起头微微皱眉看她：“只是我就是从池暮森林出来的。那是我的出生地。”

　　“你的……出生地？”这下不止云岑，缙迟也顿时怔住：“你不是玄玉门出生的？”

　　“我不是。”云岑注视着她的眼睛，说：“我是被我娘送到玄玉门的。”

　　“你娘？你可从来没有说过！”缙迟心头大震。

　　关于云岑的来历，她从来没有问过。从他爹把他抱回来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认定了他是泯生案留下的唯一一条生命，爹爹的表现让她认定了这个结果。缙迟也因此不曾问过云岑关于他父母的事情，在她的认知里，云岑的父母都已死在了泯生案里，她怕提及此事会伤了他的心。

　　“我的确是没说过，那是因为你也没问过。”云岑道。

　　“玄玉门对你们来说是什么‘圣地’吗？你娘无缘无故送你到这儿来干什么？”缙迟更为不解。

　　云岑面色还算冷静，解释道：“我娘把我送到这里，是因为她是你母亲的结契兽。你的母亲对她和我都有恩，她便把我送到了这里，送到了你的身边，让我保护你。因为我不属于御兽所，所以叔叔一直把我偷偷放在一个小房间里养着，也因此躲过了那场泯生案。”

　　缙迟攥紧拳头瞪他。

　　居然和她母亲有关！

　　这么多年，他居然一次也没有和她说过！

　　云岑一眼就看出了她此刻的愤怒，立刻解释道：“是叔叔不让我说的。”

　　我爹？闻言，缙迟的气消了那么一点点。但是，爹爹这是为什么呢?

　　这么说来，爹爹在莫溪水的那间书房里时好像也是。看到缙迟的时候，好像有什么要说，却又生生忍住了。

　　仔细想想，爹爹每次点到为止的话题，好像都是关于她娘，这个事情也是，和她娘有关。

　　“我母亲对你们有恩，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缙迟眼神有些焦急地看他。

　　云岑有点无奈：“我只记得我娘和我说过这事，不记得什么时候了。”

　　那时的云岑的确还只是一只幼狼，的确不能强求他记住什么。

　　夜色已晚，二人没有继续纠结，回到了各自的屋子。

　　缙迟本打算第二日早上便将此时掐头去尾一下，掩盖缙延存在的痕迹，告诉路尘他们。

　　却不料，她先等来了“宗门内或混入化作人形的凶兽和别宗卧底，制造混乱，戒律堂将对此严查搜捕”的消息。

　　缙迟站在玉箫大殿前，面色阴沉，这次搜捕，摆明是冲着他们来的！

　　最近有点忙，尽量不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