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及春【古穿今】》西合吃茄盒

2、Chapter2

　　褚禾笙骑着电瓶车领解罗声回家时心里很是忐忑，生怕那位仙人般的主从后座摔下去。他趁着红灯调整了一下后视镜，发现解罗声正眯着眼昏昏欲睡，丝毫没有安全意识。
　　“解前辈，醒醒，搂着我，我怕你等会栽下去。”褚禾笙叹了口气，不由得开口提醒道。
　　解罗声也晕晕乎乎的，但是理智还在，伸手扒在了他的肩膀上。
　　搂腰有点不合乎礼制吧，毕竟还要在人家家里住着呢。他脑子里面转出一个想法来。
　　就在半个小时前，经由特殊行动处小组投票决定，解罗声暂时和褚禾笙住一起，日后去留等解罗声自己决定。
　　其中掺杂着褚禾笙反对的声音，却被木萝李桦以及并未到场的叶淼三票否决。
　　木萝是个女孩，李桦是老年人并且家有妻儿，叶淼一个人住但是家里市区太远。综合考虑来看，确实褚禾笙是最佳人选，虽然是老旧小区但是离市局近，况且多一个人还能一起摊摊水电。
　　褚禾笙最后还是在金钱面前妥协了，毕竟谁会和平摊水电费过不去呢？
　　褚禾笙家楼下有专门停放电瓶车的地盘，无奈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其他住户早已占满了位置。思索再三，也只能将电瓶车放到单元门内，祈祷不会有缺德人士偷车。
　　他扭头一看，解罗声应该是极为困倦了，双眼微阖，止不住地打哈欠。
　　也是，古代人每天睡得可早，这番折腾下来可不得累得够呛。褚禾笙暗暗腹诽道，顺势加快了脚步。
　　上了四楼，他伸手推开左边的房门，暗暗庆幸自己在出门前打扫过屋子。
　　这是一间九十多平方的小屋，虽然有些老旧，可布置得很是温馨:嫩黄色的墙壁上钉着几个相框和一面挂钟，布艺沙发上放着一只大号的轻松熊。
　　转头一看，客厅的角落处还有一张懒人沙发，可爱的布丁狗坐在上面，静静等待着主人回来。
　　解罗声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褚禾笙从鞋柜里面翻找出一双崭新的浅灰色拖鞋放在解罗声面前，挠挠头，有些局促地开口:“这双拖鞋你先将就穿穿，不合适的话明天下班我再带你去买。我去给你找件睡衣，你随便转转，就当是自己家就好。”
　　解罗声盯着地上的拖鞋，点了点头:“可以把明日的衣物也一并准备了吗？我既是已经来到了这里，自然也得入乡随俗，有劳你费心了。”
　　褚禾笙没敢应这话，溜溜达达回到卧室翻找衣柜。
　　解罗声汲着拖鞋背着手，像一位老大爷般巡视着自己的新住处。他步子放得缓，先是去到了厨房，发现没什么看头后便挪步去了阳台。
　　阳台上摆着几盆多肉和一盆已经枯萎的小花，解罗声仔细辨认着，却也没得出个正确结论，索性便眯着眼，享受着从窗外涌进来的晚风。
　　这座城市直到现在也还是有些地方亮着灯，窗外是一条老街，此时仍是人来人往，聚餐划拳和借酒浇愁的比比皆是，如此看来大家都在过好自己的生活。
　　他叹了口气，闭着眼试图放空思绪，却也以失败告终。眼前始终会浮现出自己失去意识前的场景，身着明黄袍子的大人物站在八卦阵上，四周漂浮着浓重的血气，万籁俱寂。
　　那场大雪中被埋没的，可不只是净雪台庭前的松柏呢。
　　“前辈，房间我给你收拾好了，衣服就放在床头柜上。”褚禾笙端着杯热水出现在他身后，脸上满是倦怠之意，“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先去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商量？”
　　解罗声侧头看着他，点了点头，温和地道了声谢。
　　“晚安。”
　　……
　　清晨的鸟鸣试图唤醒沉睡的青年，闹钟也适时响起。褚禾笙睁开眼，呆滞地坐在床上，机械划动着手机屏幕。
　　直到客厅里传来拖鞋踩在地上的啪嗒声，他才算是真正清醒了过来。
　　对哦，家里新添了个从古代来的主。
　　褚禾笙从衣柜里随手扒拉了件衣服裤子套上，又从匣子里取出一枚耳坠戴上，顺便还给解罗声拿了根扎头发的发绳，揣上手机摇摇晃晃地走向客厅。
　　解罗声早已穿戴整齐，就是看上去衣服裤子都有点宽松。他很是为难地卷着袖子，听到褚禾笙出来的声音还抬头打了个招呼。
　　褚禾笙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将发绳递给解罗声。他给解罗声拿的衣服都是自己没穿过的新衣服，尺码大抵是不合适的，出现这种情况也是意料之中。
　　可是没办法，就昨天那个点也没商店开着，只能将就将就了。
　　解罗声接过发绳，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抱歉啊，您今天先将就穿穿，下午下了班就陪您去买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褚禾笙领着解罗声来到卫生间，讲解了一下各类物品的作用，并掏出一套一次性洗漱套装递给解罗声，随即便叼着牙刷走到客厅整理好自己上班背的包，以便等会能够快些出门。
　　他抬头看向正在洗漱台前捏着洗脸帕仔仔细细擦脸的解罗声，赞许地点了点头，为自己挑选衣服的品味打了个高分。
　　等到解罗声洗漱完毕，褚禾笙才进去洗脸整理头发，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来电人显示为李队。
　　“您先别接！我马上来！”他一听到这铃声就暗道不好，八成得出事，便扯着嗓子喊了声，加快了打理头发的速度。
　　褚禾笙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沙发面前，看了眼坐在旁边闭目养神的解罗声，顺势捞起正在震动的手机摁下接通按钮:“怎么了李队？”
　　“快和解前辈到硕宏楼来，这次真出事了。”李桦那边的环境很是嘈杂，听起来像是有很多围观群众，“别骑你那小电驴来，直接打车过来，回头我给你报销。”
　　“行，那我和解前辈直接过来了。”褚禾笙挂了电话，恰巧同解罗声对视上，“等下我们直接去现场，你的剑可能得找个东西伪装一下呢。”
　　解罗声转了转眼珠，指了指放在角落处的长柄雨伞的伞套:“我能用那个东西装吗？”
　　“完全可行。”褚禾笙将伞套递给他，一手拿包一手打开打车软件，“等会下楼买早餐吧，我先打车。”
　　“好，以后别叫我前辈了，叫我罗声吧。”他眯着眼，浅浅打了个哈欠。
　　还是得融入这个地方嘛，反正也回不去了。解罗声心态非常好地想。
　　……
　　硕宏楼下拉了黄线，褚禾笙打眼一看便发现李桦和李帆俩人站在一起嘀嘀咕咕，木萝拎着一盏灯蹲在地上左瞧右瞧，叶淼则是带着头戴式耳机站在一旁，嘴里还念念有词。
　　“早上好啊小褚。”木萝冲着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俩快过来。
　　解罗声咬着一块三明治慢悠悠跟在褚禾笙身后，心里细细品味着这种糕点的味道。
　　他很喜欢甜食，吃了之后心情会很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他动了动鼻子，皱起了眉。这种味道解罗声很熟悉，是属于灵魂被焚化后散发出的味道，一般来说普通人的灵魂都是清淡的，只有生前有巨大怨念的人会拥有这种特殊气味。
　　他凑近一看，发现地上摆着一具中年男人的尸体。尸体面色惊恐，皮肤呈青白色，眼球也被人刨了去，看样子死前经历了一些非同常人的待遇。
　　尸体的灵魂被人取走了。
　　木萝抬眼一看便知道解罗声已经得出了结论，也就不再废话，收了灯站起来，冲着李桦喊了声:“李队，留谁下来看现场？”
　　“这次就都先回局里。”李桦同李帆达成了共识，背着手慢悠悠走了过来，“木萝你和叶淼一组，负责调查死者社会背景；小褚和解前辈一组，负责模拟还原死前现场；我和小李一起给报案人做笔录。”
　　“别叫我前辈了，叫我罗声吧。”解罗声摆了摆手，余光注意到正在打量自己的叶淼，便转过头去冲他打了个招呼，“你好。”
　　叶淼也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生人勿近。
　　李桦听了这话有些牙疼地咧了咧嘴，心里赶忙冲着已经归西的祖师爷道罪，希望他老人家不要来梦里责问自己:“收拾收拾回局里吧。”
　　李帆那边已经将尸体搬上了车，一般来说这种归特别行动处的案子他们只负责审讯和搬运，其他一并不管。
　　毕竟普通人也没办法去掺和这些事情，特殊事情还得专业人士来处理。
　　特别行动处的专车比较寒酸，几年前几个人集资买了辆金杯，居然一直用到现在。彼时还在上大学的褚禾笙和念高中的叶淼哆哆嗦嗦拿出自己的一点生活费，木萝忍痛出了一半，李桦掏出自己攒了几年的钱一锤定音，拿下五菱宏光。
　　五个人，塞进一辆车里满满当当，留了一些空气流动的缝隙。
　　“叶淼你还在备考呢？考两次都没过？”坐在前排刷视频的木萝回头看向正在背单词的叶淼，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别打趣我了木萝姐，我天生就不是学习那块料。”叶淼扁了扁嘴，继续背自己的单词去了。
　　解罗声从包里掏出一块饼干，缓慢地啃了起来。
　　味道不错，再来一块。
　　褚禾笙嘴里叼着块饼干，带着解罗声轻车熟路上了三楼。警局除开一楼，上面的全是特别行动处的地盘。
　　“进去吧。”他伸手推开门，侧头冲着解罗声笑了笑。
　　房间布置得很是精致，古朴的桌上摆放着一盏价值不菲的灵灯，以及一柄看上去其貌不扬的银铃；数千根红线连接着两边墙壁，悬挂其上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脆声响，若是细看便可发现铜铃分布的节点正是龙脉途径之地；两把梨花木长椅摆放在方桌对角位置上，恰好是生门和死门所在方位。
　　“罗声，你坐东北方位，等会发现灯灭了就摇铃。”褚禾笙声音轻轻的，伸手从暗格里取出三根线香点上，俯身拜了三拜，躬身恭恭敬敬插在净坛中。
　　解罗声抬眼看着神龛中摆放的瑞兔像，看上去应该是有些年岁的老物件，保存得却极为完好。
　　他拉开那张椅子坐下，总感觉那尊像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褚禾笙在包里翻了翻，拿出一个装着尸体血液的小瓶子。他将瓶子放进灯盏中，霎时间无火自燃，血液似乎迸发出灵魂沙哑的嘶吼，一切都在须臾间归于沉寂。
　　他一手双指掐诀，一手捏着铃铛轻轻摇晃，丝丝缕缕的白光围绕在他四周，像是一条缎了光的河。
　　解罗声本是觉得有些无聊，正眯着眼走神，此时也来了精神，他总算想起来这场面是在哪里见过了。
　　在解罗声生活过的那个时代，有一派隐居于山野间的宗门，避世不出，门中弟子数量极少，选拔方式也不为外人所知。
　　虽然人数稀少，却以观梦之法闻名于世。观梦、锻梦、续梦，这些技法中的任意一样都足以让权贵追随一生。
　　当年他没有机会见识，如今却刚好被他遇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