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死在了那个早晨》腰断

5、第 5 章

　　离月折回到家了，才想起来应该回学校继续上课，不过折腾了那么久，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了，就算是回到学校了，也快下课了，而他的成绩好不到哪里去，也坏不到哪里去，不缺这么几节课，至于作业，明早去了学校再补上也行。

　　离月折想来想去，干脆放水洗澡。他不紧不慢解开扣子，露出清瘦又苍白的身躯，他身上的骨关节清晰可见，他站在镜子前，任由水蒸气包围过来，从头到脚，他似乎只有唇是红色的。

　　没一会，水放好了，离月折没入水中，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红色又来了。
　　他双手捧起一捧水，浴池里的水变成了浑浊的红色，摊开十指，就仿佛是鲜血在手中流逝。他心知是幻觉，却觉得美极了。他不断放松，让自己整个沉入水中。

　　若是就此死去呢？何时才会有人发现他的尸体呢？若是就这样死了，估计没有人会为他难过吧，看到他不和群体的外表，继而发现他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会有人为他举办葬礼吗？怕是不会的，就算会，他们也会发现他这样的废物根本没有人愿意来他的葬礼，他没有朋友。

　　离月折猛地从水里探出头，他支起身子来，狼狈的呼吸，视线里的水恢复了正常的颜色，粘稠的红色褪去，水是干净的。
　　他从房间里出去之后，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也空落落的。他想起来一件事，他没有叫过离家的家主“父亲”，也没有称其为“爸爸”，家主也不介意，但这间别墅，家主只来过几次，其余时间也不知道是在公司还是在哪里。

　　咔哒，楼下的门打开了，是煮饭的阿姨买菜回来了。
　　阿姨和他打了个招呼，离月折点点头，下楼坐到餐桌前，等待饭菜做好。

　　吃过晚饭，离月折回房间开始学习，到时间了就睡觉。

　　他做了一个很短的梦，但是这个梦让他印象深刻。
　　梦里，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有些小的屋子里，屋子虽然小，但是却很整洁和温馨，他打量完，发现方居桃就坐在他的对面，接收到他的视线，方居桃笑了笑。

　　眼前的这个方居桃很不一样，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但是就是和他认识的方居桃不一样，笑容很温暖，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没有了傲气，像被折落枝头的花。
　　方居桃轻轻笑了一下，“怎么了？怎么这么看我？”

　　离月折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梦就结束了。

　　哒哒哒——

　　离月折迷迷蒙蒙看了一眼手机，关掉了闹钟，他坐了起来，看向窗外，今天是个好天，晨曦是极美的，离月折却觉得莫名沮丧。
　　发了一会呆，离月折才从床上下来，刷牙洗脸，上车去学校，天天如此，说真的，他不是第一次开始厌倦，等上了大学会好些吗？他讨厌学校，他讨厌交际，讨厌人群，更讨厌这个格格不入的自己。

　　何时到头呢？

　　从车上下来，离月折慢慢走向教学楼，就在他走神时，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似是有人在朝他跑来。
　　离月折回头，果不其然，是方居桃在朝他跑来。

　　“嘿！”方居桃今天看起来格外有活力。

　　离月折扯了扯嘴角，尽力让自己看起来“阳光”点，他好奇问道：“你身体没事了？”

　　“当然了，本大小姐是那么脆弱的人吗？我好得可快了，倒是你，怎么就没一天是看起来健康的啊？”方居桃撅了撅嘴巴，“你多吃点东西吧，我从后面看你还以为你是个瘦瘦的女生呢……”

　　离月折嗯了一声，就接着看向地面了。
　　两人就这样走进了教室里，方居桃扫了一眼教室，发现遇寒已经在座位上了，她刚想和遇寒打个招呼，遇寒就先动了，朝他们俩的方向笑了笑。

　　“早啊。”遇寒喝了口牛奶。

　　方居桃刚想着挥手，但是一走近些了，她才发现遇寒并不是在跟她打招呼，遇寒在看着的是……离月折。

　　离月折并不知道方居桃在想什么，他看见了遇寒，他点了点头，然后就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刚坐下，就看到了方居桃难看的脸色。
　　“怎么了？”难得离月折主动说话。

　　方居桃习惯性想冲离月折发脾气，但想了想，又不是离月折的问题，她只好僵硬笑了一下，回道：“没什么。”

　　上午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中午的午休时间到，铃声一响起来的时候，学生们全都涌向了食堂。离月折和方居桃还有遇寒都不在学校住宿，自然就不在学校食堂吃饭，方居桃家里会有人送饭过来，离月折会去小卖部随意买些吃的，遇寒会在校门口的店里吃东西。三人都不会碰到。

　　午休时间并不长，离月折吃完东西就去了趟厕所，厕所里只有他一个人，还差五分钟就要上课的时候，厕所里进来一人，他抬眼看去，是叼着一根烟的遇寒，烟是细长的那种。
　　遇寒也没想到会碰到离月折，但他也没有觉得尴尬，只是笑了笑，不断靠近离月折。离月折不住往后退，直到背部顶到墙壁。

　　“怎么……怎么了？”离月折不敢直视遇寒。

　　遇寒勾了勾唇角，道：“没什么，你应该懂的吧？别告诉老师。”

　　两人离得很近，离月折清楚闻到了烟的味道，和那种呛人的味道不一样，这个烟的味道是奶油味的，不过还是能闻出是烟草的感觉，很神奇，这是离月折头一次知道还有这种味道的香烟。
　　离月折想说些什么，劝遇寒不抽烟，但是想了想，他们都已经刚好成年了，而且他也没什么立场劝遇寒。

　　“嗯……”离月折乖乖点头。

　　遇寒笑出了声音，他说：“你还真是……”
　　遇寒并没有说完话，他把想说的话都藏进了笑声里面。离月折有点害怕这样的遇寒，但是由于他不敢看遇寒的双眼，所以并不知道遇寒眼底的玩味。
　　离月折心想，遇寒是老师们眼里的好学生，没想到好学生还会在学校里偷偷抽烟，令他不由疑惑，遇寒真的一如表里吗？

　　两人是一起踩着铃声进入教室的，老师刚好也要进来，于是，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老师嗅到了一股味道，抬头一看，离月折和遇寒都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是谁抽了烟？

　　“离月折，遇寒，你们俩抽烟了？”老师为了显得自己并不偏爱遇寒，就顺带提了一嘴遇寒的名字。

　　方居桃回头看了看离月折，又看了看遇寒，她有点不可置信，她一瞬间就知道，不可能是离月折抽的烟，那就是……遇寒，不行不行，怎么办，不能让别人都知道是遇寒抽的烟。

　　方居桃猛地回头，朝离月折使眼色，做口型。

　　离月折一开始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一看方居桃的眼神，再看老师的眼神，他霎时间就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选择了遇寒？

　　最终，离月折站了起来，他当着全班的面，道：“……老师，是我抽的。”

　　瞬时，他就收获了意味不同的视线，看戏的，惊讶的，什么都有。
　　遇寒是有些惊讶的，他不知道离月折真的愿意这么帮他，其实他只要一口咬定老师闻错了，就什么事都没有，想到这，他看到了方居桃看离月折的眼神。
　　原来是她啊……真是碍事。

　　“放学叫你家长来一趟。”
　　“上课。”

　　一锤定音，没有任何的别的可能。

　　遇寒和方居桃都想和离月折说些什么，可惜，一放学，离月折就乖乖去办公室了，没给他们机会。

　　办公室里，离月折站在老师旁边，看着地板，默不作声的。

　　“离月折，说话啊。”老师叹了口气。

　　半晌，离月折才启唇回道：“我家长是不会来的。”

　　“行，那打电话总行吧？”老师显然不了解离月折的情况。

　　离月折摇了摇脑袋，说：“他……不会接的。”

　　“什么？”老师皱起眉头，不可置信。

　　老师不相信，就硬是问离月折要了手机号码，离家家主哪里有时间理会这些事情，自然是没有接不认识的电话。
　　最后，老师也想下班了，只好说教了一番，然后就放离月折走了。

　　司机放离月折下车后就开走了，离月折到了门前才发现自己忘记带钥匙了，敲了敲门，没人开，煮饭阿姨估计在买菜，回来也需要点时间，离月折只好坐在台阶上等待。

　　夕阳绮丽，丽人独坐。

　　方齐路过的时候看到了这一幕，他没想到真的会再次见到离月折，心下一喜，便走了过去，可是到了离月折的面前，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唐突，他该说什么？

　　纠结了一番，直到离月折发现他的存在，抬起头看他，他才开口道：“好巧，原来你住得和我那么近啊，忘记带钥匙了吗？家里人呢？”

　　离月折有些不大记得方齐了，毕竟只是见过一面，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这是方居桃的哥哥，他连忙站起来，回道：“嗯，挺巧的……我不记得带钥匙了。”

　　方齐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在夕阳下的碧眼美得不真实，棕色的头发泛金，五官和脸型都精致得好似一个娃娃一样。

　　这是方齐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心动。

　　原来心动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