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零分贝的你》黄油香菜大蒜头

6、租房

　　从永宁寺回来沈明杳顿感身心俱疲，在家关起门来白天睡觉晚上画分镜。

　　她从小学画画，基础很好，习惯自己画分镜。

　　她的分镜手稿是类似于黑白漫画形式的，一幕一幕反复斟酌后画得具体又漂亮，有一次电影上映后随意发出来竟然很受粉丝欢迎。所以每次沈明杳有作品上映后都会有粉丝在微博下面评论想看导演分镜，这件事就又变得更加亲力亲为。

　　就这样持续了几天后方女士终于忍受不了，冲进房间把她从画纸堆里捞了出来。

　　沈明杳还没睡醒，蜷缩在沙发一角困得眼神迷离，她一到半夜就灵感爆棚，早上五点才睡觉，而现在才刚刚十点钟。

　　仅仅几个小时的睡眠让她显然无法招架方女士即将对她展开的攻势。

　　方女士看她这副蔫吧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教育道：“你照镜子看看你自己，脸也不洗，顶着黑眼圈大油头，你看哪个好人家要你？”

　　沈明杳闭着眼睛有气无力，抓起身边的抱枕扣在脸上，慢吞吞道：“不要就不要，我这么努力工作不是嫁进别人家给人挑剔的。”

　　见她顶嘴，方女士加大了声音：“谁让你这么拼的？女孩子家安安稳稳找个体面的工作然后结婚嫁人不是很好？”

　　提到嫁人，她又开始数落：“你说你，给你介绍那么多你一个也看不上，就是常年在外面吧心跑野了，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你去做什么导演！”

　　说到这，沈明杳腾地一下坐起来，看着方女士的眼睛认真道：“妈，没有什么事是女孩子应该而男孩子不应该的。我真的庆幸把自己跑野了，否则我可能真的会看上他们。”

　　方女士不甘示弱：“你别跟我提这一套，我就知道到岁数不结婚是会被笑话的！我给你介绍的有什么不好？家庭好工作稳定，你还要找什么样的？”

　　沈明杳本来就没睡够，特意压着脾气和方女士说话，但还是被她这套言论气得够呛。

　　她从沙发上起来路过方女士的时候状似无意地轻哼了下，道：“我为什么要嫁给一个哪哪都不如我的男人。”

　　说完这句话顿感身心都通透了不少，不等方女士再开口，沈明杳头也没回地一头扎进了卫生间洗漱准备出门。

　　道具组和美术部门正在影视城那边租的场地搭棚，她正好去看看进展顺便去中介找个房子。家里是待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她和方女士迟早得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距离产生美，她和她亲妈还是隔开比较有母女情在。

　　刚好前几天京市那边的房东给她打电话说儿子要结婚准备把房子卖了，让她早点再找房子。短时间内京市那边沈明杳不打算回去，在这边重新租一个房子也不算浪费。

　　小区附近就有一家中介，沈明杳对于房子的要求很简单：僻静，离郊区近。

　　这样方便她往影视城那边跑。

　　并且为了保证速度，她还答应支付双倍的中介费。

　　中介听了之后瞬间两眼放光，沈明杳刚到影视城这边就接到电话，说是有一家出租各方面都合适，她绝对满意。

　　临近年关，许多剧组都在赶进度，沈明杳开车过去倒是见到不少熟人。助理圆圆这几天一直在现场盯进度，见到她都有点眼泪汪汪。沈明杳瞧着她蜡黄的小脸心疼了下，承诺年终奖翻倍。

　　这次是个古装权谋戏，工作人员已经在原有的建筑里按照沈明杳和美术指导讨论出来的方案布置棚里的内景，粗粗看过去大致轮廓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

　　戎樾加入后电影融资很好，所以在各个方面都不缺预算，所以沈明杳在这方面要求一草一木都要精美，所有搭起来的建筑都要有质感，精益求精。

　　她最近在画分镜的同时也在研究茶叶，剧里具体用哪种茶叶她和道具师还没有商量出来，打算等戎樾从庙里清修出来请教一下这种细节问题。

　　和在现场的美术部门工作人员还有工长又对着图纸讨论了一下细节过后，沈明杳给现场施工的每个人都点了一杯热饮，四处逛了逛后看了下时间，驱车前往了中介给她发来的地址。

　　由于她要求里提到了离郊区近，所以开车过去并没花多长时间，到小区门口时早上那个中介已经等在那了。

　　小区是个新小区，绿化不错，一层两户人家，有电梯。因为地理位置不靠近市中心所以入住率不算太高，但周围生活设施还是齐全的，完美符合沈明杳当初提到的僻静，离郊区近。

　　中介带她刷卡上楼的时候给她介绍，房主当初把一层都买下来了，但是就租出去一间，另外一间完全还是新房没有人住过。

　　电梯门开，沈明杳看了看对门问道：“对面住的是什么人？”

　　中介闻言拧开门锁神秘兮兮道：“我也没见过，但是好像听说是个出家人，成天吃斋念佛的也不在家。”

　　就着中介这个神兮兮的感觉，沈明杳好奇地八卦她这位新邻居：“出家人不是都应该住在寺庙里？租房子有什么用？”

　　中介去厨房把电闸拉开，回来的时候耸耸肩示意沈明杳把身后客厅的灯打开：“可能人家下班的时候来住？”

　　沈明杳：“……”还能这样吗？

　　“你看看，装修都是新的，家电也都齐全，你拎包进来都能住，就连邻居都相当于没有。”

　　中介带着沈明杳逛遍整个屋子，说这套房子堪称完美，他自己都恨不得租下来。

　　他瞧着沈明杳不是差钱的样子于是和她透露道：“沈小姐，说起来您可能不在乎，但是房东说了这套房子您要是痛快要了价格还能再商量。”

　　沈明杳也感觉出来房东着急出租的意思，这块地方偏，离市中心远，租金自然而然不会很高。而且中介说这套房从装好就没租出去过，房东连装修的钱都回不了，换了她她也着急。

　　她又自己四处看了看，对着站在门口给别的客户打电话的中介道：“行，这房子我租了，今天能签合同？”

　　中介闻言和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连忙过来：“能能能，我给房东打个电话就能过来，房东离得近。”

　　大约等了二十分钟，房东带着两份合同过来了。房租原本就已经很便宜，所以沈明杳没提讲价的事，痛快签了合同当天就拿了钥匙。

　　京市房子里的东西她已经找人去收拾了，大约明后天就能到，沈明杳先斩后奏租了房子不想回家被方女士念叨，索性决定当天晚上就住在这，明天再去拿行李。

　　小区门口有一家小商场，里面东西很齐全，一些生活必备的锅碗瓢盆四件套全都能买到。提着满满两大袋子东西回家的沈明杳累瘫在沙发上停滞了半分钟，然后顺手捞起身边的手机看了下时间。

　　六点半。

　　好像到饭点了。

　　沈明杳吸了吸鼻子，似乎都能闻到小区里别家做饭传来的饭菜香味。

　　她早上出门之后去买了份麦当劳，车里草草吃了一口就直接去了搭棚那边，一直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

　　她突然想到方女士教训自己的一句话：就你这样的以后臭在家里了都没人知道。

　　当时沈明杳觉得自己大小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导演不至于这样，现在想想看还是有一定可能的。

　　皱着眉翻了几分钟外卖软件都发现没什么想吃的，最后她迫于无奈点了份麻辣烫，按照租房合同填了下地址。

　　等了大概有快一个多小时外卖都没动静，沈明杳刚要给外卖小哥打电话就听见有人敲了几下自己家的门。

　　“来了！”

　　打开门，外卖被挂在她家的门把手上，上面还粘了一张便利贴。

　　沈明杳把便利贴摘下来，上面的字是一手很漂亮的行书，笔画飞扬，贯穿行气，写字的人应该练了好多年。

　　纸上的内容是：

　　你的外卖地址填错了，外卖员敲了我家的门。

　　——对门邻居

　　沈明杳连忙查看了一下外卖单，发现自己写手滑把门牌号打错了一个数字，这才送到了隔壁。又转头看了眼身后连副春联都没有的大门，想起今天中介说的对面住了个出家人。

　　原来今天对门师父在家，所以这是寺里下班了吗？

　　她想了想，回家拿了点刚刚在蛋糕店买的小蛋糕打算给对面老师父送去，以便于促进邻里之间和谐。

　　反复敲了好几遍门都没人答应，沈明杳疑惑地回了家。

　　对门明明有人啊，刚刚还给她写了纸条。为什么没人答应？是她打扰师父入定了？

　　或许刚才给她挂外卖的时候人家顺便就出门了。

　　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后沈明杳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刚坐到椅子上把外卖袋子打开，叮！一下，她收到了戎樾发来的邮件，是电影后半段他修改过的剧本。

　　那天从永宁寺回来她就没再和戎樾说过话了。现在把后半段剧本发给她，是从寺里出来了？

　　其实有点像做梦，自己这么多年后居然重新和戎樾有了交集，即使目前只是工作上的。

　　但是很奇妙不是吗？

　　从前沈明杳看向戎樾的时候感觉他离她好远好远，如今人近在眼前，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再仰望戎樾。

　　她终于也变得优秀了，变成他的同事，合作伙伴，变成了和他站在同等位置上的人。她踩在自己为自己搭建的梯子上，慢慢地去伸手触碰曾经可望而又不可及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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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致我亲爱的读者宝贝：
从很久之前开始尝试写文到现在签约晋江，我写过很多东西，一直几乎也都是在单机状态。我觉得足够的热爱是可以继续支撑写作的，直到第一次收到读者给我的很真诚的私信也让我感受到了来自读者的力量。卡文和纠结情节是常有的，一直无人问津也是经常状态，但只要有一个读者来看我的文我都会一直更新下去。
真诚感谢每一个点开这篇小说的人，黄油香菜大蒜头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