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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雁丘尸林案 ...

  •   终南山处,图南草堂内,炉香氤氲。

      “先生自辞老避世清修于这终南山境,原告诉学生,非大事不必前来。今日前来,乃是奉圣旨,为国事而来。”

      “是为了下一代天师的事吧。”老国师倒是不觉意外。

      “先生还如以往,料事如神!”

      老国师净手更衣,拜了伏羲。

      半日后晌,老国师才坐下,司天监奉上雕刻四神的漆盒,里面几卷红纸,上书生辰四柱。

      老国师一一细看,又卜以六爻,考问天地,后答:“这一子可。”

      司天监很为难:“此子天资聪颖,但恐为情所托,难除尘念。自古择选天官,需要六亲无靠,方可断念,忠于国事。”

      老者摇头:“其余几子,灵性并不如此子。灵机,你要记住,国师这个职官,差之毫厘,一百年也望尘莫及。”

      “是”,灵机允下,身为钦天监之首,这道理他何尝不知。心下却还是不安,以师承来看,当应如先生所言,选最有天赋之人;可国师毕竟服务于皇家,忠诚才是皇帝首要关心的。皇帝派他来找老国师,自是希望能两全其美。

      不待其言,老国师似乎看穿了司天监灵机的心事:“此子只是身逢情劫,男女之事,何以牵动朝堂?虽有尘念,未必于国无益。”

      “灵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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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主康夫心下重复捋着待会上香要向神佛祈祷之事:要向药佛师祈祷八十老母身体康寿;要向观音求家内人丁绵绵;要向文昌帝君求长子进京考试顺利,折桂荣归......

      只是今日似乎不寻常,作为上城第一大寺院,平日里香客不断,热闹非凡,怎么这会儿静悄悄的。

      康夫觉得奇怪,跨过寺院大门,一股厚重的铁腥味劈头而来。循着气味源头向主殿走去,康夫只是推开厚重的殿门一缝,竟有黑压压的鸟群争先恐后冲撞飞入。然后映入眼帘的,便是殿粱垂尸成林,尸体向下滴血,滴答滴答地,血流浸殿,血腥冲天。随着一阵密密麻麻的蚕食声,巨型金塑神像已被溅上血斑点点。神的低眸下,血光叠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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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夫见一人口吐白沫,瘫坐于地,眼神空洞。身旁祭神提篮扣于地上,里面的沉香和祭品杂散一地。

      问他什么,都只是指着一个方向,嘴里反复说着什么,总归是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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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御书房内,皇帝听着急报,神色如夜沉。

      “据松湖州府报,雁丘寺内,住持、老弱寺僧以及香客凡二百八十余人,尽死其中。”

      “雁丘寺为东南最大寺院,香火鼎盛,香客众多。出此骇人之事,民心惶惶,晨鸡不敢鸣,市朝无行人。宜速责令地方主政长官平案,以安民心。”

      “雁丘寺乃蒙先帝御笔题匾,去岁又承恩敕修,在万寿法会前发生如此之事,只怕是有心人所为。臣以为,此事不宜留府县自行处理,朝廷应当派员督办。”

      ......

      几位心腹老臣七嘴八舌,最后看向尊上,皇帝抬眸:“此案交由大理寺主办。”

      随后,皇帝又看向席左的男子,点起人头来:“仇韫。”

      男子携一身清冷缓步走出,身材颀长,面容俊朗,剑眉星目,沉声君前:“臣在。”

      “雁丘寺一事,事出诡异,恐非人力所能为。此事你协理大理寺办。”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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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是,呃,”卢建思索着,似乎在想怎么措辞,“近日刚上任的大理寺司直,容大人。容大人专为此案而来。”

      “叫我容与便罢”,这容大人看着身板小巧,面对几位身长□□尺的长官,说话却也干脆,面无卑俱之色,“众大人聚于此,想必皆是为雁丘寺案而来,我们为何不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呃,是是是。容大人所言极是”,大理寺寺卿卢建转而看向仇韫,“仇大人,依您之高见,这可不可能是这坊间传的,这庙里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卢寺卿脑洞大开,语气中泄出兴奋,“莫非是妖魔作祟?”

      卢寺卿向来对神鬼之事颇感兴趣,耳尖竖起,欲待这位未来的国师能够吐露一些奇异刺激之事。

      仇韫波澜不惊,语气平淡:“卢大人,圣上派你我二人前来,恐怕并非想我二人收罗民间志怪轶事。目下,大理寺主审此案,还宜及时破案,卢大人方可不负陛下重望,抚平圣忧。”

      仇韫一句话把卢寺卿打回现实。仇韫这分明是在敲打他,这一案搞得松湖府地人心惶惶,这雁丘寺又与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陛下既钦点自己主审,若是案件还未及审结,再兴大案,恐怕不仅是这州府县乡的各位长官,自己也得戴枷而归,甚至人头落地!

      “仇大人所言极是。据我多年的经验啊,这破解命案,要在尸体。但既如尤县令所言,为了防止瘟病,尸体已经处理。而这雁丘寺,我前日也已前去察看,并无特别之处。目下,似乎毫无线索。二位新来此地,一路舟车劳顿,不如稍作休整......”卢寺卿越说五官越挤作一团。

      容与看向房府台:“据我朝《元武条法事类》,命案发生,应当具述于验状之中,可县衙自州府移送大理寺的案卷,为何却未见验状?”

      房府台有些哑然,看向卢寺卿,希冀他约束下属,不要向上司抛问题。

      卢寺卿却道:“容大人慧眼如炬啊!既然现场已经破坏,仵作验状应当是破解此案的关键证据。当时雁丘寺出事的时候,县衙仵作应当到场检验,为何却不见验状?!这必然,是县衙处事不端。”

      房府台眼珠一转,目光划过坐在下位的县令:“是...是啊,是县衙的问题!或者,更进一步说,是不是尤县令的问题呢?”房府台心里盘算着,若是此案最后不能顺利告破,一个县令的脑袋,是否足以堵住悠悠众口,向陛下交待。

      列席的县令已瑟瑟发抖:“诸位大人冤枉啊,下官刚上任下城,许多事还未及熟悉。再者,依律,这尸体勘验之事,当由县尉负责。”

      容与看这群人互相推诿,知这场议事议不出什么结果,便找借口,先行离开。

      容与一回到驿馆的厢房,随身的侍从向枫便迎了上来,“公...”,未及说完,向枫便被容与嘘声打断,她再次提醒, “我们这次出来是为了办案,我现在是容司直,千万不要再叫错了!”

      “是”,向枫连忙答应,“那......容大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容与脑海里回忆着,不自觉地摸着随身携带的精雕双鹤短匕:“此案颇为诡谲,但我也决不相信所谓怪力乱神之说。卢寺卿说的不错,尸体往往对命案破解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案发之地也不可忽视。听说那日大人们兴冲冲去,停留不过半刻,今日所谓毫无头绪,或许是勘验工作不细致,心猿意马所致。”

      向枫不懂这些专业人的事,倒是注意到了她家主子的小动作,这哪是在看一把冰冷冷的兵器,这含情脉脉的,分明是睹物思人:“容大人,您又在想小周将军了。”

      少女心事被戳破,捉急辩驳,两颊晕上了办案时不曾有的娇羞:“说什么呢?我在正经说案子,你怎么扯到天边去?”

      不过,容与不觉握紧了匕柄......

      “律学公试我考取了优等,可有什么奖励否?”女子朱唇轻勾,合眼待君衔。

      等来了男子低声轻笑:“这把白鹤短匕,赠与我的阿悠。”

      “哼”,女子佯装生气,“人说武将最不解风情,果然如此,哪有送女子寒刃兵刀的?”

      男子也不恼,只是张开他温暖的笑颜:“白鹤最为情长,名器可传永久。当初陛下准你入国子监,专学断案,我就想好了,要送你这样一柄匕首。以后你要办案,如果遭遇凶险,我不在时,有它保护你。而且这刀尖刻痕与一般的匕首不一样,你若以此刀留下痕迹,我必寻得你。”

      “有小周将军在,看来这把刀要无用武之处了。”男子浑身温厚的气息包围着她,让她觉得很安心,她蜷进他怀里......

      从回忆中醒来,容与心中一瞬晴转多云。大漠是否真如书中所言,烈日疾风,千里黄沙,不见半点生机?戎敌是否是童谣唱的那般凶恶嗜血?军中粮食补给及时否?还有……也不知道周郎在大漠适应否?两军交战之中,是否受伤?如今,也是一去逾月,为何不见一封平安信……周郎,你一定要平安归来,你答应过我的,班师回朝之日,待你冠礼后,我便嫁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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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丘寺内,景色萧索,目及之处皆蒙尘。

      “那日不是来过了吗?为何还要再来?是嫌身上的阴气不够重?还是这人间不够热闹,要来凑这鬼热闹?”房府台背手站着,只是发着牢骚,手下为房府台披上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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