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夏奏鸣曲》温璨

15、第 15 章（修）

　　程知雨看到诊所门前放着新的宣传广告牌，管医生成了形象代言人，帅帅的脸庞和忧郁的气质引来小女生的目光。借着办就诊卡的名义去见管医生，出来时满脸的失望，帅哥医生似乎对他们不感兴趣。

　　要收摊的江婆婆对程知雨说：“小雨，听说你们接到任务就急着赶回来？”

　　程知雨帮她把摆摊的小板车送回去，“嗯，我回来去跟家里知会一声，再去查。”

　　懂得用氰、化、钾下毒很懂医理和化学，银针用来封住脚底对应心脏的经脉，楼娣毒发时心脏骤停。人是走在路上走着出事，楼娣走路不会没有察觉到异样，除非是路人视觉错位才以为是途中死去。

　　江婆婆没好意思细问，让她把车放在门口就好：“回来的正是时候，小楼死的太冤枉了，前些日子还让我给她儿子婚礼算黄道吉日，谁知道人就这样被害死了。”

　　“我们尽快查到真相的。”

　　“唉，要不留下来吃顿饭？”

　　“下次吧，您和江嫣最近都要小心些。”

　　程知雨有种那个组织的人一直都在C城，用某种忽明忽暗的视角盯着11分队。四年前的事让11分队损失惨重，劳英负了重伤落下病根很难再执行危险的任务，退休前最大的心结是那个案子没有水落石出。

　　电梯里去叶衣笙家借宿的傅正拿着手机看新闻，蒙姝在节目里宣传最新签约的艺人，看到一双咖啡色的运动鞋出现，才收起手机。

　　“小程同志回来了。”

　　“嗯，傅同志这要去找叶叔？”

　　“刚好我和其他同事联系上了解了些事情，想和老师分析下，顺别过来借住一晚。”

　　“好吧。”

　　程知雨和傅正同时到了楼层，开门听见父母在讨论楼娣的案子没说什么。

　　李明娜停去厨房热了饭菜，笑着说：“掐点算你回来的时间，饿了吧？”

　　程知雨洗了手，“有点。”

　　到了桌子上，程鹏给她夹了鱼肉和茼蒿。

　　程知雨握着筷子迟疑一秒才动筷子，“谢谢爸。”

　　程鹏脸上的赘肉绷紧，“你天天被局里随叫随到得好好吃饭，楼老板的事情能查清楚就查清楚。”

　　这些年，他家没少欠楼娣的人情。这么好的人突然死了，叫人觉得无奈又可惜。而且楼娣曾经还想撮合王霁和程知雨，程知雨没答应，楼娣也没勉强，甚至还在他工作上帮了点忙。

　　程鹏想起这些感慨：“本来我还想入股她分店还人情，现在人死了，我还是和你郭阿姨一样给她儿子包个大红包得了。”

　　有时候刻意维持的邻里关系未必不靠谱，关键时刻搭把手的才是让人难以忘怀。

　　程知雨点了头，吃了半饱问李明娜：“妈，你知道哪儿有磨坊妈？”

　　李明娜笑：“现在很少有磨坊了，一般都是自己用破壁机磨豆子之类的东西。”

　　“是我没有想到。”

　　程知雨暂时排除菜市场人员的嫌疑，豆子磨成粉放在饭菜里，调味料掩盖住豆子的腥味，很难吃出来。这会让王自邺背锅。王自邺和楼娣的感情非常好，楼娣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和人凶悍地吵架，在王自邺面前却是很温柔，王自邺老实内向，关键时刻会挺身而出保护楼娣，在一些节日里不会忘记表达浪漫。

　　携手走了大半辈子不可能动手杀人。

　　李明娜问：“你要磨豆浆？妈明天给你弄。”

　　程知雨帮她收好碗筷，“不用，我明天会出门很早。”

　　得去农贸市场问问楼娣那些熟人。

　　程鹏拍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还好我也快退休了，省得为了跑外景采访估计形象减肥。”

　　刷好碗的李明娜过来：“得了吧，你又不走偶像派的路子。”

　　电视台很多年纪大的主持人和记者都在讨论养生，只有程鹏一边做外景记者，一边为了经营土特产网店试吃各种吃的也不爱运动。

　　程鹏坐在程知雨边上，“在孩子跟前给我留点面子。”

　　到了这个岁数是该看开了些东西，别跟自己过不去。对程知雨的工作有了些理解，就像他每天为法制节目跑新闻，在追逐真相的过程中，感受到受害者的痛苦和无助，加害者钻法律空子的嚣张，媒体只是揭露犯罪分子的一个平台，就像律法不能完全杜绝犯罪率。

　　李明娜发现他们父女的关系算是好了点，说：“行。这几天楼氏饭店不开业，王家人都在等结果，我和清婉说好了明天去看看他们。”

　　王霁的婚事得延后，还是得物慰问下。

　　李明娜很早就去睡觉，程鹏说话的声音轻了些：“我现在不盼着你找对象，你给我保证每次任务活着回来就好。我不希望你像你外公那样，得不到保障死的惨兮兮。”

　　这件事本可以不提，但程鹏很担心程知雨会走上李光辉的老路。

　　程知雨不想让李明娜听到这些，“我会的。爸你也要……多多保重。”

　　她很少说这种话，一旦说了就意味着他们还在恐惧这种事。

　　人在死亡和罪恶面前永远的弱小的，载这些到来之前要想问心无愧，没有遗憾地去应付很难。然而，再难抵挡不住时间的加速，使得往日被尘封的日子变得阴暗。

　　程鹏拍了拍她肩膀：“如果真的可以解决你的心结那就去做，也不要忘了自己到在渴求什么。”

　　比如成为一个被认可的作曲家。

　　程知雨像是头次看到程鹏感性愿意了解她的这面，等她想回答，人抱着保温杯回了卧室。

　　程知雨在沙发上坐了会，拿出包里的笔记本画了五线谱，写了待定的两个字。问题没有解决之前，个人爱好不能算是生活中心。

　　.

　　郭清婉和李明娜请了假去王家，门是开着的，瞧见王霁对王自邺大喊大叫没敢走近。

　　“妈是怎么死的，警察到现在都不肯把卫涯逮捕，连你也袒护卫涯，你真的在乎她妈？”

　　王霁满脸的愤怒，让他失望的是王自邺没有解释一句，都是他在歇斯底里地质问。

　　王自邺站在那抽着烟，对着客厅里的全家福眼神痛苦。

　　门外的郭清婉放下东西，带李明娜走远点，“咱们还是回去吧，让他俩冷静下。”

　　李明娜听到王霁还在骂骂咧咧，说：“走，过些日子再来。”

　　正好跟厂里说销假。

　　郭清婉和李明娜分开，给时清衿打了电话。

　　在户外运动的时清衿没有听到铃声，跑累了在公园的亭子坐下，看了会手机打回去：“妈，怎么了？”

　　郭清婉没说王自邺父子的事，王霁心里难过会说那些话也是自然反应，“我就是无聊给你打电话，你最近有演出吗？”

　　时清衿伸展了自己的脚，“没有，蒙总说我最近需要好好专心练习曲子，就当是放假了。”

　　她和蒙姝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暂时不指派单独的经纪人给她，也许幸芙不久就会回来。

　　郭清婉去农贸市场买了点菜，看到程知雨的背影没叫她，结完账才说：“那就这样，挂了啊。”

　　她想着阻止时清衿回来参加葬礼，又觉得自己在吓自己。有时间要去庙里上个香，求一些心安。

　　“拜拜。”

　　时清衿感觉到郭清婉的紧张，明白她这是在担心。

　　外面的风景还算不错，没有C城那么热。

　　现在日上三竿，不宜逗留太久。

　　时清衿回到住处洗了个澡，给叶衣笙发消息，【案子有进展了吗？】

　　叶衣笙来到案发地点的马路，刚好有洒水车路过，【有点难。小雨四点钟就去农贸市场，这会还没有回来。那边的人和我们不是一个时差。】

　　时清衿将毛巾放在肩膀上，【她去那么早难道是想兼职找线索？】

　　除了这个方式，总不能大海捞针一样排查。

　　叶衣笙让郑绮然帮忙买瓶水，【你怎么不关心我中不中暑啊？这天气真的是我们星球该有的吗？】

　　【请问您热吗？】

　　【不是一般的热。小雨没跟我说明白，最近不太平，你还是安心在那边待着吧。】

　　叶衣笙不敢想象要是身边的人继续接二连三出事，谁还会住在这个城市。

　　这幕后没有比煤炭还黢黑的黑手，就是有人看他们那一带的人不顺眼。

　　时清衿搜了C城的高温天气：【我记住了，你，我爸妈已经提醒很多次，我怎么会忘记。】

　　11分队就这么几个人，早晚会有些吃不消。

　　叶衣笙等到透心凉的冰水涌向胃部，打字：【你也不用担心我和小雨，如果你有话想问她，可以单聊啊，总是这样含蓄，人家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每次都是想关心小雨又不让人知道。

　　郑绮然分给楼然冰水，问：“笙姐，你在为案子摇头？”

　　叶衣笙叹气：“不是啊，我就是觉得人和人的沟通好难，不知道在别扭个什么劲，我还是别管太多才能活得久一些。”

　　那边，时清衿想发表情包敷衍忍住了，【你话题扯远了。】

　　叶衣笙：【是啊，远得很。下次想和她说话，麻烦找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