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城惘事——风云》行板

53、第 53 章

　　在等庄艾忍的时候，郭帅已经让同事把保卫科的车从后院停车场开到了前院。
　　庄艾忍将从酒店拿出来的毛巾垫在坐垫上，才进了保卫科的汽车。
　　开车的男同事笑道：“小庄科长也太仔细了，这车我们都随便坐，平时身上脏了也没怎么招呼过。”
　　庄艾忍道：“那不一样，你们最多是汗水和尘土，我这可是臭水沟……”
　　男同事哈哈笑了下，启动车辆开出了酒店。
　　回到家里，庄艾忍大开热水器，大用洗发水沐浴露，从头到脚搓了好几遍。又就着热水器的水，把脏衣服也搓洗了五六七八遍，真的要不是觉得买衣服也得花钱，干脆就把这整套衣服丢了算了……
　　庄艾忍叹口气，这是倒了什么霉！
　　好容易全部洗完晾完，头发吹干，时间也就五点半了。
　　手机响起，黄璇打来的：“艾忍，你怎么样？还好啦？”
　　庄艾忍：“还好，就是左边耳朵嗡嗡的，不知道是不是进水了。”
　　黄璇：“估计是有点。用吹风筒吹了没？”
　　庄艾忍：“吹了好一会了，反正还是有点不舒服。”
　　黄璇：“实在不行，明天就去医院看看。现在先来吃饭吧，郭科长已经派车过去接你了。”
　　庄艾忍：“算了，回想起今天那经历，根本没胃口，我就在家里煮点面条吧……”
　　黄璇：“那又何必呢，自己弄也麻烦啊，我帮你点了清淡的小菜，你随便吃点。”
　　庄艾忍打心里不想再出门，犹豫着：“我……真的不太想出门了……你看……”
　　还没讲完，听到了郭帅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小庄科长，看来还是对我们工作不周有想法啊，这样，我们保卫科全体开车去接你！”
　　庄艾忍翻个白眼，郭帅扣这么大一个帽子，庄艾忍要是还不过去，那就是跟整个保卫科不对付了。庄艾忍忙道：“不用不用……照您的安排，一切照您原来的安排，我这会子就下楼等您派过来的车。”
　　……挂了电话，庄艾忍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出郭帅在那头得意的样子。
　　说白了，郭帅是没必要这么殷勤地对庄艾忍的。
　　这份殷勤，冲的是黄璇！他无非是怕庄艾忍不过去吃饭，黄璇会有后顾之忧。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醉翁之意不在酒……
　　黄璇……自然不会一无所知。

　　栖居酒店还未营业，吃饭自然是不能在酒店的。
　　郭帅找了个他熟悉的地方，不招摇，菜品味道却非常不错。
　　吃饭，喝酒，侃大山……
　　照旧是酒桌上的一些觥筹交错，一些插科打诨。
　　黄璇被灌了一些酒，而郭帅则在一边细心地为黄璇夹菜、斟酒，时不时地还为黄璇挡了一些酒。
　　庄艾忍也喝了一些酒，但毕竟有着今天的遭遇，大家也不好意思对她猛灌。庄艾忍就在一边安静地坐着，托着腮，眯瞪着眼睛盯着郭帅的一举一动，眼神里是三分迷惑，三分惆怅，四份不耐烦……
　　郭帅偶尔瞄到庄艾忍射来的眼神，就当做没看见，依旧大大方方地服务黄璇，招呼酒席，坦然的很。
　　八点多，饭已毕，郭帅开始组织饭后活动。
　　郭帅：“刚才有人提议饭后活动，我现在来组织的啊，巴黎春天怎么样？”
　　他一说，保卫科立马欢呼雀跃：“哇，郭科要放大招了！”
　　郭帅笑道：“别拍马屁！大家都有大招！今天领导赏脸，我们高兴！小李，给巴黎春天打个电话，订个大包房！……还有，把科里其他人都叫过来，大家开心开心！”
　　饭桌上喝了些酒，□□局和保卫科的几个同事就在比拼着谁唱歌唱得好，约定有机会一定要现场比试。此刻郭帅趁热打铁，大家都兴致盎然，连连叫好。
　　众人热情高涨，黄璇也不好推辞，带着陈荣和庄艾忍就应允了下来。
　　于是，郭帅结账后，又带着众人转场到了潜安的一家KTV——巴黎春天。
　　虽说是去唱歌，但是大包房也可以用作舞厅。
　　郭帅，据说是唱歌跳舞都在行，于是，保卫科的人就起哄着放起了舞曲，郭帅也不推辞，一支酷炫拉风的街舞赢得满堂喝彩！庄艾忍看到黄璇眼神中的欣赏都溢出来了！
　　一曲完毕，郭帅拿过话筒：“不能我一个人跳舞吧？我热了场子，现在放点舒缓的音乐，大家一块跳起来啊！”
　　保卫科其他同事也都陆陆续续来了，于是，男男女女各自邀请，两两结队，进入了舞池。
　　郭帅，毫无意外地跑向了黄璇，拉起黄璇开始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尽管庄艾忍心里实在瞧不上郭帅这种花花公子，但也不得不承认，郭帅真的很有魅力，一旦花心思去追求一个女生，恐怕那女生就真的“在劫难逃”……
　　一个男生走过来邀请庄艾忍跳舞，庄艾忍摆摆手微笑着拒绝：“不会跳，实在对不起。”
　　男生也不介意，又去找了另一个女生。
　　庄艾忍便缩在包房沙发的一脚，自斟自饮地喝起郭帅调制好的红酒兑雪碧……味道居然不错！
　　黄璇跳了几支曲子，终于得闲，走出了舞池，坐到了庄艾忍身边。
　　庄艾忍给她到了杯饮料：“跳得很开心啊？”
　　黄璇：“哈哈，不错，他……很会跳。”
　　庄艾忍心里又鄙夷了一下郭帅，正想说什么，一段熟悉的音乐响起，庄艾忍一下子支棱了起来——是信乐团的《离歌》！
　　这是有人要挑战这首歌，还是继续当背景音乐？
　　庄艾忍抬头望去，只见郭帅走向了包房一脚设置的立式麦克风：“一曲《离歌》，带给大家！”
　　未及庄艾忍和黄璇反映，周围欢呼声口哨声就响了起来，不用多说，这首歌自然是郭帅的经典保留曲目之一。
　　在二胡辗转缠绵的前奏声中，包房顶部的旋转灯也亮了起来，圆形、菱形、橄榄形的各种光斑带着奇异光泽洒向整个包房，引人共情，庄艾忍察觉黄璇看向郭帅的眼神变得柔情似水……
　　不得不承认……
　　庄艾忍第二次不得不承认，郭帅确实有几把刷子！
　　众所周知，《离歌》难唱！但是郭帅却处理得极好，低音处的深情无限，高音处真假音转换自然，整首歌不仅仅是完成度高，情感把控更是惟妙惟肖，听者无不为之动容，即便是在KTV这样的环境，依然被深深打动……
　　“一开始，我只相信，
　　伟大的是感情。
　　最后我无力地看清，
　　强悍的是命运。
　　……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
　　用力地相拥着沉默，
　　用心跳送你，
　　心酸离歌……”
　　庄艾忍确信，这样的演唱，不在KTV这种地方混个百八十回，是唱不出来的！由此可见，郭帅绝对是欢场的老手，而且，庄艾忍也可以肯定，郭帅绝不是那种只在包房唱歌的人，他一定会KTV大堂炫技卖弄，说不定还获得过很多小女生递过来的纸条，上面皆是电话号码……
　　一曲歌毕，掌声雷动，保卫科几个女同事齐声高喊：“帅哥！帅哥！帅哥！……”
　　庄艾忍心下忍不住嘀咕：“知道你帅，有必要这么高调？切……”
　　陆续又有别的人点歌上台，郭帅就让出了位置，向黄璇这边走来。
　　郭帅：“璇美女，不给我们露一手？”
　　黄璇笑道：“听你们唱就好。”
　　郭帅：“那哪儿行！喜欢唱什么？我帮你点！”
　　黄璇：“我真的不太会唱，你们都好专业！”
　　郭帅：“都是好玩儿，你多唱唱，一样。来，我帮你点歌！”
　　说罢，郭帅自然而然地牵起黄璇的手，两人一块到了点歌屏幕前。
　　远远看着郭帅和黄璇一会儿相视而笑，一会儿耳语，庄艾忍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
　　过了一会儿，两个保卫科的女生从舞池退出，坐了过来。
　　一个女生：“帅哥今天真是大杀四方啊！”
　　另一个女生：“让我想起来那次联谊会，帅哥一首《死了都要爱》引爆全场，震惊所有人，哈哈哈……”
　　音乐声又变了，庄艾忍抬头看了看大屏幕，是任贤齐、徐怀钰合唱的《水晶》。果不其然，郭帅拉着黄璇上了台。
　　两个女生：“哇，帅……帅……帅……”
　　她们喊出来的是“帅”的音，但是庄艾忍老觉得似乎又跟“帅”字发音有所不同，倒很像一个英文单词。她凑过去问：“郭科长还有英文名哦？”
　　一个女生笑道：“对啊，叫SHINE，阳光！特别符合他！”
　　庄艾忍心里一沉，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匿名送花，这种事，倒符合情场老手的风格。
　　灯火明灭，乐曲不断地切换。
　　舞池一拨人又换一拨人，轻歌曼舞，长乐未央。
　　庄艾忍郁郁独坐，欢乐都是别人的，与自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