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城惘事——风云》行板

10、第 10 章

　　冯科长一车人，风风火火开走了。
　　庄艾忍和崔景骏目送车子开出了餐馆园区，又返回前台结账。
　　庄艾忍：“给两个打包盒。”
　　崔景骏：“要打包吗？”
　　庄艾忍：“对啊，好几个菜都没怎么动，浪费也是浪费了，不如打包，明天能对付一天。”
　　崔景骏：“说得这么凄惨。”
　　庄艾忍：“没办法，不像你，政府那边有食堂，不用为每天吃什么操心。”
　　崔景骏：“你多跟璇姐混混啊，我看璇书记天天在外头吃饭，基本都不上食堂。”
　　庄艾忍：“黄璇是黄璇，我是我。黄璇又不是欠了我的，她工作上应酬难道还要带上我这个毫无关系的人吗？”
　　崔景骏：“你俩是室友，带你吃个饭，没什么吧。”
　　庄艾忍：“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很喜欢跟黄璇这种单纯的室友关系，在寝室里相互有个照应就好，不用把各自的生活和工作搅在一起，也不用掺杂太多不必要的情感和情绪。”
　　崔景骏不说话了。
　　两人结完帐，庄艾忍：“哎，这喝了酒，我的电动小篷车就开不成了，放在这个院子里应该没事吧？”
　　崔景骏：“这是餐馆自己的院子，打烊的时候他们会锁上的。车放这里没事，况且，你那小破车，谁会偷啊！”
　　庄艾忍白一眼：“车是没人偷，我不是怕有人偷电瓶嘛。”
　　崔景骏笑道：“放心，没事的！我之前还停过两轮电动车都没事，你这个篷车，偷电瓶不方便。”
　　庄艾忍拍一拍爱车：“行吧，我的小闪电，明天再来取你哈。”
　　崔景骏忍俊不禁：“小……闪电，我真是服了你。”
　　两人开始往外走。
　　崔景骏：“怎么回去？打个的，还是坐公交？”
　　庄艾忍：“我就走走吧。不想那么早回去，黄璇回来得都比较晚，家里空荡荡的。”
　　崔景骏：“你以前还一个人租房子住呢，不也空荡荡的吗？”
　　庄艾忍：“是啊，以前从来不觉得空荡荡，什么时候开始，就忍受不了这种一个人的感觉了。”
　　崔景骏：“……张浅浅结婚了咧。”
　　庄艾忍沉默了一会：“我知道，我还看过他的结婚照。”
　　崔景骏皱眉：“你不是说把他的□□拉黑了吗？还能看空间的照片？”
　　庄艾忍：“是拉黑了，我不是在他的空间上看到的。”
　　崔景骏：“他难道还找人给你看啊？”
　　庄艾忍：“当然不是，他……没那么无聊。我偶然看到的，就很戏剧化……”
　　崔景骏：“怎么说？”
　　庄艾忍：“去年九月，我们不是都定岗了吗，你、我、莫盛琪、陈凌厉都被分到了基层法务所。”
　　崔景骏叹口气：“是啊，终究还是潜安本地的那几个留在了机关，外地的啊，都被下放了，而我，虽然是潜安本地，但是不招领导喜欢，没办法……倒是你啊，你从四月一直在西城□□办，最辛苦最累，工作也做得最扎实，我们都以为你一定会留在调解中心的，没想到却是刘慕去调解中心，而且只在潜安本部，根本不去西城。”
　　庄艾忍：“所以说，很多东西都不是我们能操控的。刘慕的爸爸本来就是我们法务局里的一个中层干部，于公于私，局里都不会把刘慕下放。其实我们早该想到的，潜安有多大，本地的人，弯弯绕绕或多或少都能找到一定的人际关系，不过是想留在机关，对他们有多难？！不光刘慕，刘苗还不是一样。我们外地人，自然吃亏了些。”
　　崔景骏：“据说陈凌厉还找过基层科的科长，说只要能留在机关，天天在基层科忙死累死都愿意……”
　　庄艾忍一愣：“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崔景骏：“本地人都在找关系，外地人都在讲人情，就你，像个憨憨，啥也不知道。陈凌厉、莫盛琪都找过自己当时的领导谈话的，当然没什么太大作用，但至少态度表明了啊，你没看她们没下去多久就被原科室借调了吗？也就你傻，硬是在宜兰法务所待了七个多月。要不是这次穆青青提成法宣科科长，办公室缺办事员，你就回不来了！”
　　庄艾忍笑笑：“我们都不行，还是你最牛，去了黄乡所不到一个月，就调到了市委宣传部！你不知道钱所长气急败坏找到陈局长诉苦时的样子，说什么新人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被调走了！”
　　崔景骏笑了，笑得扬眉吐气：“哈哈，我这是被逼无奈啊，是局里先容不下我嘛！”
　　庄艾忍：“你啊，确实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
　　崔景骏：“别说我了，你刚才说你到了宜兰，怎么样？”
　　庄艾忍：“所长难得待在所里，一般都是我一个人守着。后来宜兰办事处的易书记跟我们所长说，反正法务所经常要跟办事处打交道，就让我到处里的办公室帮忙。这样我到办事处食堂也方便，还结识了很多处里的年轻人。”
　　崔景骏：“挺好啊。”
　　庄艾忍：“是挺好啊，所以我也很适应宜兰的生活，这次局里调我回机关，我开始还不愿意回来呢。”
　　崔景骏：“那就是你眼光太浅显了，市里怎么都比乡镇好。”
　　庄艾忍：“可是宜兰的人挺好，我真的觉得很单纯又和谐。……有一个叫做小晴的女孩子，我跟她玩得挺不错。去年11月1号……不是我想记得这么清楚，确实是忘不掉。那天，忙完了办公室的一些事，她在办公电脑上跟人□□聊天，聊了一会，她就埋怨对方太急切，一下子发那么多照片过来，把电脑都快搞死机了！我就问她，什么照片啊，那人那么急着让她欣赏？她就说是结婚照，让我一块过去看看。我也是无聊，就过去了，一看，居然就是张浅浅的结婚照……”
　　崔景骏不可置信：“这样……都可以啊？”
　　庄艾忍：“是啊，我也这么想，我都躲宜兰去了，还可以看见他的结婚照啊？可就是这么巧！小晴是张浅浅的表妹，呵呵，你说！当时的我恍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生活在电视剧里，又或者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我，让我亲眼看见他的结婚照，那么幸福洋溢，那么美好圆满。我喜欢的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崔景骏：“我还以为他是今年结婚的，原来去年就结婚了。11月出结婚照，跟你分手不是5月份的事吗？”
　　庄艾忍点点头：“无所谓了，这都不是重点。”
　　崔景骏：“怎么不是重点？五月份才分手，十一月就出结婚照了，你要知道结婚照制作周期至少也得一个月啊！而且，你记不记得去年七夕，也就是八月份的时候，我们几个一块在时光倒回西餐厅聚餐，还碰到张浅浅带着一个女生去吃饭，感觉那个时候他跟那个女生也不是太熟的样子……照片上的新娘是那个女生吗？”
　　庄艾忍：“我不知道，我根本没敢看他，照片我也没敢仔细看。……真的，都不重要。”
　　崔景骏：“……唉，也是。我只是想说，张浅浅可能真的就跟陈凌厉她们说的一样，只是想很快的找到一个人结婚，只要条件差不多，那个人是谁都可以。”
　　庄艾忍：“我也曾经这么想过，所以我怨过张浅浅。但是现在我觉得，既然我喜欢他，又何必计较他是不是非我不可呢，只要当时他愿意跟我在一起不就行了吗？我们总想做别人生命中的唯一，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唯一，我们都是在不断的做选择，也不断的被别人选择。张浅浅曾经选过我啊，他喜欢我，我喜欢他，我们就这样携手往下走不就好了吗？我为什么要听信一些风言风语呢？”
　　崔景骏：“唉，你们啊，就是在错误的时间相遇，他的心智很成熟了，明确的知道自己要什么，而你呢，还是幼稚得很，注定要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