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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无法遗忘 ...


  •   “她见到那些家伙了?”亚历山大端着整块水晶雕琢成的杯子,漫不经心的摇晃着杯里琥珀色的威士忌,这是他刚刚从法国得到的回报——法国魔法部的进展更为顺利,露易丝和乔治已经在魔法部占据了一席之地,现任法兰西魔法部长夏尔·斯坦普算是亚历山大所见过众多纯血巫师之中最为开明的一个。

      约书亚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是啊,见到了其中一个——你知道我的意思,亚历山大。”

      “拉斐尔现在在哪儿?”男人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无声的扯了扯嘴角,他当然知道拉斐尔去到魔法部就会见到其中一个——甚至他也知道她见到的是哪一个。

      魔法部首席傲罗之一的塞巴斯蒂安·萨鲁昨天前往德国解决了一个火灰蛇党操控的非法贩卖火龙据点,在场的革命党成员传回来的消息里罕见的用上了“绝对不想”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当时的场面。

      亚历山大对于这位以心狠手辣著称的傲罗到底干了什么不感兴趣,他更多的想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对革命党之后推进的目标造成影响。

      不过这也证明拉斐尔今天不会在魔法部见到这位萨鲁先生,那么能见到的只会是出身冈特家的那一个。

      “她说她去老地方...不过现在我们都回来了,她大概也回来了?”约书亚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他微微皱眉,斟酌着词语说道,“这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情,让她一个人待会儿。”

      “不,这和她的事情无关,我当然知道。”亚历山大笑起来,他把酒杯放回桌上,略微松开了自己的领结,然后才摇头说道,“有其他的事情,顺便转告大家收拾东西,我们准备搬回暮色庄园,所有的文件和资料都要带走,尤其是部分线人一定要通知到位。”

      “明白了。”约书亚点了点头,迅速的从书房侧边的门消失。

      亚历山大沉默许久,才终于吐出一口气,从另一边的门走出,沿着螺旋的楼梯往上,然后停留在禁闭的桦木大门前,停顿了片刻才伸出手敲了敲门:“拉斐尔,你在吗?”

      “请进。”女人的声音说道。

      他推开门,只看见银白色的月华自窗外透入,穿过轻薄的白纱落在窗前柔软的浅栗色沙发上,拉斐尔只穿着一条单薄的白纱裙子蜷缩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本黑色硬皮封面的书。

      “有什么事吗?”她平静的抬起手,手指动了动,将悬挂在墙上的法兰绒披肩召来裹上,顺便给亚历山大召来一张凳子。

      亚历山大没和她客气什么,他笔直的坐在那张软凳上,视线扫过书的硬皮封面,挑起眉毛有些意外地说道:“我以为你把它们全都丢掉了,毕竟你当时无法控制自己......现在感觉如何?”

      那不是一本书,那只是一本有着硬皮封面的相册,册子里装着的是一封封信,羊皮纸信封上用或潦草或整齐的暗绿色墨水写着塞巴斯蒂安或者奥米尼斯的名字,最早的几封信上甚至还盖着霍格沃茨猫头鹰塔的信戳,和其他信的整洁不同,显得皱巴巴脏兮兮的。

      是拉斐尔还在阿兹卡班的时候应当收到的信。只是阿兹卡班这个地方从来没有什么人道主义的要求,狱卒们把这些带着祈求和安抚的信当做笑料,随手丢在保管室的一角。

      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拉斐尔专门去了一趟,将它们带走。

      顺便请那个嘲笑得最大声的狱卒享受了一道阿瓦达索命咒。

      “多谢款待。”她面无表情地对尸体鞠躬,像是舞会散场时应当有的礼仪。

      拉斐尔轻轻地笑了一声,她抬起眼有些疲倦的看着亚历山大,摇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下它们,如果不是它们,我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谁说的清楚。我很好,你应该不是为了来关心我的状态的,想问什么?”

      “奥米尼斯·冈特和你说了什么?”亚历山大直接地问道。他最喜欢的就是拉斐尔这一点,她清楚的知道规则,并且懒得堆砌毫无必要的寒暄来确保他们之间的关系,和聪明的女人打交道总归好过愚笨者,尤其是这个聪明的女人身上有致命弱点的时候。

      “什么也没说,至少和魔法部动向相关的事情他没有提起,但也说的足够多了。”拉斐尔抱着那本装满信封的书册站起身来,指尖在空气里划出一道弧度,四柱床下滑出一个硕大的箱子,沉重的盖子打开,里面密密麻麻堆满了同样的书册。

      她将怀里的那一本放进去,直起身拍了拍手。

      沉重的大箱子颤抖了一下,啪地一声消失了。

      如果不出意外,它很快就会出现在暮色庄园之中拉斐尔的卧室里。亚历山大面不改色,他略微挑眉看着拉斐尔的眼睛,缓缓地说道:“足够多?”

      “法瑞斯·斯帕文很忌惮我,但暂时不想和革命党撕破脸,否则他大可以光明正大的以奥米尼斯来威胁我——他们俩和我关系匪浅这件事不是秘密,有心去查就可以从菲戈教授嘴里得知我们三个人曾在霍格沃茨里形影不离,后来我去了阿兹卡班。”拉斐尔说道。

      她的语气淡得像是在叙述和她毫无关联的事情,但亚历山大已经看见她的手指无意识痉挛起来,不断的摩挲着她自己的掌心。

      “他还不想,所以让奥米尼斯藏在影子里过来,如果革命党率先翻脸,那么突然出现的奥米尼斯会是让我顾忌的一枚棋子,但如果没有发生任何事,他也不想用这个得罪我。”拉斐尔的眼神落在窗外,又开始下雨了,细密的雨丝在煤气灯的光下映出淅淅沥沥的影子。

      “但你点破了他的计划,有些不给面子。”亚历山大说道,他闷声笑起来,眉眼间总算是让人看出些二十来岁年轻人的影子,而不是老气横秋的板着面孔,“你生气了,还是说你想看看你的男朋友?”

      “不是我的。”拉斐尔反驳道,她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撇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他们不该和逃犯混在一起,愧疚不是爱。还有,我们先说正事。”

      “先说正事,好的。”亚历山大摊开手,摆出一副明白了的表情来,“最后一句,你无法定论他们对你只是愧疚,或者这愧疚的来源并非爱的一部分,拉斐尔,尽管我们只是交易的双方,但至少站在同一边,我希望你好。”

      “谢谢,这话真是让我太温暖了,你希望我这么回答你吗?”拉斐尔叹了口气,她并非怀疑亚历山大的话,也不否认他们现在并非绝对的利益双方,很多时候亚历山大在她的眼里看来足以称得上是朋友。

      但她也绝对相信一旦放弃她会给革命党——或者给他们将要做到的目标带来巨大进展,亚历山大绝对会这么做。

      这与感情无关,追求利益和野心的人向来如此。

      她,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也本该如此。

      “正事。”她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是在提醒自己还是提醒亚历山大,“这样的举措至少也表明了一件事,法瑞斯·斯帕文虽然不想和我们撕破脸,但合作绝对不是诚心的,他要求我们尽快解决苏格兰高地边缘靠近霍格沃茨附近的三处火灰蛇营地,其中一处据说有查尔斯·卢克伍德的身影出现过。我怀疑在这个过程中魔法部会给我们添乱。”

      “魔法部的傲罗不会给我们更多帮助,法瑞斯·斯帕文的意思是我们需要自己解决——证明革命党的实力,也便于之后对公众将革命党从黑巫师团体之中洗清。”亚历山大冷笑起来,他的手指摩挲着袖子里的魔杖柄,他们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片刻之后他才缓缓说道,“要是当初你把卢克伍德杀了该多好。”

      拉斐尔讥诮的笑了一声。她的眼神落在亚历山大身上,冰冷地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吗?”

      尤其是在离开阿兹卡班之后见过安妮之后。

      当年她有机会杀了卢克伍德,一时的心慈手软放走了一个活见鬼的黑巫师头目,也给了他机会让他报复。

      安妮带着所罗门的尸体回到费德罗特将他安葬之后就离开了,找的借口是所罗门突发疾病,然而一直暗中潜伏的火灰蛇党抓到了机会。

      是卢克伍德匿名向傲罗报告了所罗门的死因有问题,也是他示意火灰蛇党加剧了那一段时间的行动,傲罗们来的那么快是因为他们认为霍格沃茨有学生暗中加入了火灰蛇党,传递信息,里应外合——他们并没想过十五岁的学生真的可以掌握不可饶恕咒的使用。

      她险些失去塞巴斯蒂安。

      而留下那个骄傲却热忱的少年付出的代价就是她自己在阿兹卡班里度过了三年。

      “拉斐尔。”亚历山大陡然出声,他站起身走到拉斐尔身边,伸出一只手按在拉斐尔的肩上。女人单薄的肩瘦削得硌手,他几乎可以透过厚实的披肩触摸到她的骨骼,她站在原地平静地微笑着,像是和平时没什么差别。

      但他分明感受到她在颤抖。

      “你还在做噩梦,是不是?”亚历山大质问道。

      拉斐尔低声笑起来,她推开了亚历山大的手,走到窗边,双手按在冰冷的窗棂上,半晌才缓缓说道:“我以为我也会疯掉,阿兹卡班的每一面墙都透露着绝望的味道,死不是最为可怕的惩罚,永恒的孤独和悲伤才是,我无数次以为我要死了——但我活着,古代魔法自主的运转着确保我不会被抽走太多的快乐,让我还能从那些记忆里找到存在的意义。”

      “......但你宁可自己疯了,古代魔法不是在帮你。”亚历山大长出了一口气,他很清楚拉斐尔的感受,因为他曾经就在只有一道铁栏间隔的牢房之中看见过女孩像是石雕一般的模样。

      被抽走快乐只剩下痛苦与悲伤的过程太过深重,他无法否认他也同样流连在噩梦之中,不知多少次被冷汗和尖叫唤醒。

      “找安德烈要些魔药吧,太久不休息对你自己来说也是负担。”他说道。

      拉斐尔没有回答,她只是收回手抱住自己,像是觉得有点冷,等到确认亚历山大没什么想问的了,才缓缓说道:“准备散开,确保即使魔法部翻脸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

      “是,很快就走,之后暮色庄园见,你会把这里处理干净的,是吗?”亚历山大说道。他并不准备让所有的革命党都在暮色庄园里留宿,那里只是一个据点,用于重要的战略部署会议。

      “交给我。”拉斐尔言简意赅地说道。

      亚历山大不再说什么,他走出卧室,顺便关上门,然后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他快步沿着楼梯下楼,抓着魔杖向着已经熄灭的壁炉一点:“安东尼奥·沙克尔。”

      火焰飞快的凝结成为一个年轻男人的头颅,他有些意外于突如其来的呼唤,但仍然轻快地打了个招呼:“亚历山大?发生什么事情了?”

      “很接近了,我需要你的帮忙,塞巴斯蒂安·萨鲁,那个傲罗,他现在还在法国吗?”亚历山大说道,他犹豫了一瞬,才果断地说道,“阻止他回到英国,至少在我们彻底拿下英国魔法部之前。”

      “阻止?”安东尼奥问道,“你很少用这么心软的说辞。”

      “否则拉斐尔会发疯的。”亚历山大叹了口气。

      “明白了。”安东尼奥揶揄的笑起来,故意用带着法语口音的腔调拖着嗓子唱道,“上帝啊!是什么融入在我的血液里?*”

      “快去。”亚历山大没好气的用一个气象咒将壁炉里的火焰熄灭,无奈的摇了摇头。

      至少现在拉斐尔没有要走的意思......在一切都成功之前。亚历山大眯起眼睛,重新将魔杖收回袖子里。

      希望冈特家的那位傲罗不要添乱。

      (*出自古诺的歌剧《罗密欧与朱丽叶》,第四幕第一场第十七号场景与咏叹调曲目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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