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十代目的刀》照花明

4、空降变妹妹

　　接到通知重新去警察局时，沢田奈奈还以为是有了什么新的进展，带着两个孩子赶过去，结果得到的消息令人大失所望。
　　和之前一样，查遍附近所有地区走失孩子的信息，都找不到与绮罗匹配的，无家可归的孩子只能被送到孤儿院。
　　“可是……”沢田奈奈不由得皱起眉头，一贯温和天然的笑容撤下去，她看了眼坐在外面的两个孩子，绮罗还是没什么表情，揪住阿纲的衣角，紧紧贴着他坐，而阿纲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他小声跟绮罗说些什么，还掏出了口袋里的水果糖递给绮罗。
　　这几天被绮罗寸步不离粘着，阿纲意外的很有作为哥哥的责任感，没有出很多岔子呢。
　　啊呀，糖不小心掉到地上了，好在她出门前给绮罗的口袋也放了糖果。
　　沢田奈奈刚有几分欣慰，又立刻忧愁起来。
　　她并没有否定孤儿院的存在的意思，可是从绮罗对阿纲的态度来看，她以前一定遭遇过什么不好的事情，或许是曾经失去过很重要的人，才会让她这么恐惧，口口声声说的话都是要守护阿纲和她。
　　况且，沢田奈奈也很在意她身上的黑印，直觉告诉她，那并不是纯粹的胎记，但看起来更不像伤疤。
　　把这样的绮罗放进孤儿院，一定会让她变得更加不安。
　　“很抱歉，沢田夫人，毕竟我们找不到这孩子的家人，她没有去处。”警察小姐同样对此感到惋惜，她对绮罗的印象很好，谁能不喜欢一个漂亮可爱又乖巧的小女孩呢，她试图安慰沢田奈奈，“不过按照绮罗的情况，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收养吧，我会帮忙好好把关收养人的条件的。”
　　可哪里是有没有人收养的问题，她更担心绮罗的想法，仅仅是几天的相处就足够她了解绮罗了，绮罗看似什么表情都没有，一句话也不说，其实非常好懂，阿纲在家的时候她就死死贴着阿纲，阿纲出门上学了她就亦步亦趋跟着她，和离不开鸭妈妈的小鸭子没什么区别，还会主动帮她收拾家务，明明连吃饭洗澡都不懂，可仍旧在观察模仿他们的一言一行，就像是……
　　像是在竭尽全力展现自己的价值，防止自己被抛弃一样。
　　如果这个时候告诉绮罗她要被送去孤儿院，绮罗会不会害怕到要哭出来？啊，不，沢田奈奈想，绮罗不会哭，只会更加绝望，因为她发誓要守护的大将率先把她这个武士推开了。
　　沢田奈奈凝眉不语，许久才吸了口气，似乎是终于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非常抱歉，要麻烦您稍等一下，我要和丈夫打一个电话，能不能拜托您看一下两个孩子呢？”
　　“沢田先生……？好的！”警察小姐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沢田奈奈的打算，她有些吃惊，既是为沢田奈奈对小绮罗的重视而高兴，也担心沢田奈奈的决定是一时冲动，她不得不多嘴一句，“沢田夫人，您要考虑清楚，就算是收养一只宠物，也是要负担起一个小生命，这是一件应该慎重对待的事情。”
　　尽管她认为沢田家对她来说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去处，几天之前被带过来的小女孩没有名字没有记忆，整个人呆呆的，不像是真正活着的孩子，可今天再过来的时候，被取了一个“绮罗”这样听起来就很闪亮亮的可爱名字，身上穿着崭新的小洋裙，头发梳成了两个小花苞，面色红润，眼睛明亮，一直和身边的孩子手牵着手，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但是，但是！
　　她知道多养一个孩子对普通家庭的经济和心力要求，这绝非儿戏，倘若日后沢田家后悔，对绮罗来说会更难过。
　　“请您放心，我很明白。”沢田奈奈点点头，笑容温和而坚定，“我只是觉得绮罗很需要阿纲，而阿纲说不定恰好也很需要绮罗的陪伴。”
　　不仅仅是绮罗，在她在家呆着的这几天，阿纲的笑容比以前也多了很多，对于自家儿子的现状，沢田奈奈看在眼里，却无可奈何，她的陪伴不能缓解他的孤独，绮罗对他的依赖或许能让阿纲找到一些自信呢。
　　找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沢田奈奈拿出手机，打通了丈夫交给她的电话号码，打过去接通与不接通的概率各是一半，她的丈夫沢田家光忙于在世界各地探索石油，信号时好时不好，这些年来沢田奈奈已经习惯了自己做主家里的很多事情，不过像是要收养一个女儿这样重大的决定，果然还是要和丈夫说一声啦。
　　嘟——
　　一声提示音过后，电话被接通，另一端响起的是她的丈夫洪亮爽朗的笑声，“奈奈晚上好啊！”
　　“真是的，老公，现在我这里是白天啦~”
　　“啊哈哈哈，抱歉抱歉，因为最近正在南极这里，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太阳了。”
　　“老公辛苦了！”
　　在日常的问候之后，沢田奈奈终于说明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老公，是这样的，我想要收养一个孩子，是叫做绮罗的小女孩哦，很可爱很可爱的小女孩~绮罗这个名字还是阿纲取的呢。”
　　“完全没问题！奈奈如果想的话就把孩子带回家好了，对了，过两天我的工作要结束了，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办收养手续。”沢田家光浑不在意，甚至还很高兴，“等到我回去就有女儿了啊，我又要当爸爸了，哈哈哈哈。”
　　“要回来了吗，太好了——那我一定竭尽全力准备很丰盛的食物~”
　　“我很期待啊！”
　　接下来就是短暂的夫妻温馨对话时间。
　　挂了电话之后，沢田奈奈哼着歌回去，眉眼间挂着甜蜜的笑意，“就是这样，佐藤小姐，那就麻烦您告知我后续的事项，等到老公回来之后，我和他一起来为绮罗办理户籍手续。”
　　“好的，那就提前恭喜您与沢田先生，还有小绮罗啦。”警察小姐松了口气，也真心实意地为他们高兴起来。
　　沢田纲吉不知道今天妈妈带着他跟绮罗具体去警察局做什么，反正回来之后她在餐桌上兴高采烈宣布，“从今天开始，绮罗就是家里的一份子，正式更名为沢田绮罗咯！”
　　不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沢田纲吉很会看氛围地鼓鼓掌，绮罗左右看看，把手里攥着的幼儿专用餐具放下，跟着把两只手叠到一起拍打，随后机械僵硬地分开再合上。
　　“这是鼓掌，绮罗。”
　　在短短几天里被没有一点常识的女孩子折腾到奄奄一息的沢田纲吉下意识开口，侧过身子来向她演示，直到绮罗跟着他的动作拍出清脆响亮的掌声才重新回去拿起自己的饭勺。
　　然后陷入呆滞。
　　……不对，他为什么会习惯，他才九岁，才九岁啊！年纪轻轻就要肩负起教导妹妹的职责什么的，那种生活不要啊！
　　“嗯嗯，阿纲已经很有作为哥哥的风范了。”沢田奈奈完全感受双手交叠贴在颊边，一脸梦幻，“想不到我也有能够儿女双全的一天，哎呀，这么可爱的儿子和女儿，还有浪漫的老公，啊，好幸福呀！”
　　绮罗端着饭碗，看看仿佛冒出粉色泡泡的妈妈，又看看陷入灰色沉重阴影的哥哥，不明所以，不知所措，最后干脆套用她在短短几天之内总结出来的万能回复。
　　“不愧是妈妈，不愧是大将！”
　　“哈哈，也不愧是绮罗呢。”
　　“这种东西有什么可骄傲的啊。”沢田纲吉小声吐槽，又偷偷看了眼一板一眼舀起一勺汤往嘴巴里送的绮罗，又忍不住偷偷露出一个笑容。
　　好、好吧，如果是绮罗的话，多出来一个需要他带的妹妹他也是很乐意的，吧，他陷入在这种快乐之中，喝了一口汤。
　　“好烫！！！”他一口喷出嘴里滚烫的汤，惨叫起来，忙不迭去找凉水，又被椅子腿绊了一下，一头栽在地上，绮罗跳下椅子把他扶起来，他大着舌头，不住抽着冷气，“水，水！！！”
　　绮罗又飞快跑去接水，送到他手中，他一口饮尽，凉水经着被热汤烫到的舌头，带走多余的热度，他才逐渐缓下来。
　　低头一看，本来白色的T恤衫，现在粘上了汤汁还有刚刚喝水时呛咳的水，变得脏兮兮的，沢田纲吉习以为常地扶着桌子爬起来，“我去换衣服。”
　　话音刚落下，立刻提前拉住绮罗，防止她跑上去把他衣柜里所有的衣服拿下来，沢田纲吉同样习以为常地牵着她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唉，就连绮罗的粘人程度都习惯了。
　　“大将，穿的是红色。”绮罗突然开口，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小，说话也含糊不清，“我的眼睛的颜色。”
　　“哪有人说内裤的颜色和眼睛的颜色一样……啊啊啊绮罗不要看这个你为什么还在房间啊！！”沢田纲吉脸色爆红，不顾身上穿了一半的衣服，不知道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坚决把绮罗推出门，“女孩子不可以随便看男孩子的身体啊绮罗！”
　　“唔？”绮罗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直到沢田纲吉再开门往右边看一眼，已经多了一朵黑色的蘑菇，绮罗乖乖抱着膝盖蹲着，每次他不让绮罗进房间的时候，她就会蹲在这里。
　　他想起什么来，也蹲下去，“绮罗，你张开嘴巴，伸出舌头，像我一样，啊——”
　　“啊——”
　　果然，刚刚他就是看着绮罗面不改色地喝下一碗汤才以为汤已经温下来了，结果被烫了个半死，那绮罗按理来说也应该差不多的。
　　“你是笨蛋吗，怎么都不喊疼。”沢田纲吉嘟哝着，站起身来朝她伸手，“走吧，我去给你拿冰块。”
　　“疼？”绮罗重复他的话，“和大将一样？”
　　啊，搞不好其实很疼但她根本不知道这是疼。
　　沢田纲吉绞尽脑汁朝她描述，“你看，你现在都没办法说话了，很不舒服，这就是很疼，以后如果感觉到疼了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啊——哎？”
　　下楼梯的时候分神说话的结果就是脚底踩空往下倒，没说完的话被又一声凄厉的叫声替代，可还没倒下去，惨叫就转变为了疑问的单音节。
　　“我守护大将，不会疼。”绮罗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拽住，使沢田纲吉保持着微妙的悬空姿势，她目光凛凛，语气斩钉截铁，如果不是同样大着舌头说话含含糊糊的就更有可信度了。
　　灯光从她背后投下来，明明是比他还矮的娇小身躯，那一瞬间在沢田纲吉的眼中无限拉长成了魁梧的模样，高大强壮，身躯壮硕得好似一堵墙……
　　绮罗，好感动！
　　“哎？是要给爸爸表演的杂技吗，阿纲和绮罗太厉害了！”
　　正准备上楼的沢田奈奈惊喜道。
　　“怎么会有人在楼梯上表演杂技啊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