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美丽壮壮

12、花花世界（一）

　　是祝思年安排管家来接的，黑亮气派的豪车，停在山城的进城指示牌旁边，宛如一只恶虎，就连不远处坐落的两座石狮子也不禁逊色三分。在两人拖拽行李分个你我之时，车上下来一位中年男性，身着黑色西装，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祝思年身边，却连连点头哈腰：“哎呀少爷你可要回去了，夫人老爷可天天念叨呢！咦？这位是？”男人用手掌倾斜示意祝思年。
　　“哦，忘记跟你说了，这位山杳先生，会去家里住一段时间，你安排一下。”祝思年仿佛一秒钟换回少爷的身份，几周的平民生活并没有让他对此而感到生疏，严肃而又庄重。
　　“是，少爷。那先上车吧，路挺远的。”
　　说罢，祝思年便一把夺过山杳手中的行李，自顾自地走到车后备箱，“愣着干嘛？是被我帅到了吧！先上车吧。”虽然困意十足，祝思年仍不放过打趣的机会，山杳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便上了车。
　　沿途的山水是山城留给山杳最后一丝不掺杂物欲横流的纯粹乡土气息，顺着车道延伸着，直到慢慢消弭在男人们的耳后根。
　　或许是早上起得太早，亦或是离开了落地生根的地方而昏昏欲睡，山杳就这样沉酣了一路，再也没记住回去的路。至于祝思年，一句话未说，直直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从天黑开到另一个天黑，是一股混合着干裂沥青味和灰尘的凉风吹醒了两人。山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没有路边野花，只有整齐的绿化带；没有高高的山头和低低的河床，只有毫无血色的玻璃窗和高楼；没有提篮吆喝的人群，只有行色匆匆的低头族……山杳看着这初次映入眼帘的城市世界，好奇而又多了份厌倦，鸟儿的鸣叫被空气吃干抹净了，到处充斥着嘈杂的手机铃声和电光火石。他在想：这就是城市吗？花花绿绿的色彩不见了，只有统一单调的黑白，为什么人们拼了命地想来这里？
　　“快到了，山杳你醒了吗？”祝思年坐在副驾驶上头也不回地问着。
　　“早就醒了。”
　　“看到城市是什么样子了吗？”
　　“嗯，挺无聊的。”
　　“那是因为你还没去过很多有趣的地儿，等哪天我带你去。”说到这些“有趣的地儿”，祝思年一下子打起了精神，回头看着山杳，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还能怎么有趣？”
　　“等你去了就知道了，保证你去一次就会爱上。”
　　“我不信还有比山城的香蒲草更有趣的……”
　　祝思年没有再接话，回家路上的剩下几分钟，他仍旧回到了先前的沉思状态，不同的是，他的嘴角挂上了一抹笑意。
　　驶过几个红绿灯，转过几处拐角，车子停在了一栋别墅前，山杳惊讶地长大双眼：别墅周围的草坪足有老家十几亩田地那么大了，通体红黄色的建筑，仗着自己三层楼的身高，威压着门前院后的几棵樱花树，从正门走过每一间房，大概是在山城从南门走到北门那么长了罢。山杳从未见过这样宏伟的建筑，它比山城的山还要雄壮高昂，比山神庙里的主神祠堂还要富丽堂皇。
　　“下车吧。”祝思年抖抖压皱的衣服，对山杳笑着说道。
　　“啊，啊，好，你家，真……大啊！”山杳在震惊之余，仍不忘四下打量这头从未见过的华丽巨兽。
　　“这还大啊？这已经是我家最小的一处房产了，要不是最近在附近有工作，我们平常不会来这边住的。”祝思年随意飘过的一句话，更加让山杳陷入了对这个世界的怀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