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蜜抹

4、第4章

　　刘凌向众人走去，脸上故作镇定，内心却翻江倒海，深怕身后巨龙张口咬来，还好那俩巨龙只是吼了吼，又消停了下去。

　　“启禀圣上，这是一雄一雌两尊神龙。”刘累颤着嗓子说道。

　　乱石堆里，神龙也低头微微探来，想听刘凌作何评述。

　　“恭贺圣上，得此神物。”刘凌往后方神龙摆手介绍道，“此乃天神赞赏圣上功德，如始祖黄帝一样治世有方，特赐神龙两尊为圣上驾车。”

　　身后雄龙听罢即刻神情错愕，然后龙头收回猛烈摇摆，龙口朝天发出龙吟巨响，声音响彻王城，似乎是对刘凌的结论异常不满。

　　而孔甲身边的臣子则是一片骚动，欢呼喝彩起来，纷纷朝孔甲拱手道喜。

　　黄帝是一统华夏的历史明君，乃五帝之首，后来上天赐神龙下凡，载黄帝飞升功德圆满。

　　得知自己能与五帝相提并论，孔甲是骄傲至极，兴奋到极点，他朝不断给他祝贺的臣子们示意，“天意阿！天意！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朕才继位几年，功德已经感动上苍。”

　　身旁的昆吾伯也是喜色难掩，心想举荐之功是达成了，亦对孔甲拱手，“恭贺圣上！”

　　两头神龙仍然怒气未消，龙尾一扫，卷起身边数个守卫扔出甚远，一时间唉呼声四起，死伤惨烈。

　　还好神龙虽然震怒，却没进一步攻击，刘凌说道：“圣上，虽是上天恩赐，但神龙仍有野性未除，此神物，非甘泉不饮，非灵水不憩，请圣上派人在神龙周围挖开水池，蓄满清水，给小民些许时日训化，假以时日圣上便能坐上龙车。”

　　“无妨，不急，一切听刘凌你安排就是。”孔甲神色舒展，沉浸在喜悦当中。

　　两尊神龙高高伫立，目视着这群人无言以对。

　　.

　　“刘凌听封，浩瀚苍天，赐龙人君，唐人刘凌，扰龙有功，今特封刘凌为御龙氏，赐府邸，赐贝币，赐……”

　　大殿上，众臣子两边站立，中间刘凌地下跪拜，宣旨官高声朗读了孔甲对刘凌的一连串封赏。

　　刘凌低着头思量着，然后叩头回话：“谢圣上恩典。”

　　“哈哈……一想到不久的将来，朕便可让神龙驾车载去游历天下，接受天下子民膜拜，朕就忍不住兴奋，咳咳……”

　　孔甲坐于殿上，虽然神情兴奋，却咳嗽声频频。

　　“臣必定竭尽所能尽快将龙驯服。”刘凌顿了顿，又说“圣上，臣有一请，望圣上成全。”

　　“哦！你且说来听听。”孔甲心情不错。

　　“臣听闻圣上不久前刚派兵征讨了豕韦氏部落，将豕韦部落首领彭正了法？”

　　“是有这回事。”

　　刘凌：“豕韦部落在黄河尾闾，承担为我大夏畜牧牲畜的重担，首领彭却空占宝地不作为，收成连年疲萎，其罪当株，圣上处决了他，万民称好！”

　　孔甲缕了缕下巴：“说起此事朕甚气愤，豕韦部擅减进贡，首领彭治理无能，部落涣散，朕杀了他，以儆效尤。”

　　刘凌拱手说道：“圣上英明，臣想说的是，现豕韦部人心低迷，听说连新首领也选不出，已成乌合之众，长此下去我大夏的畜牧业还是萎靡不振。”

　　孔甲：“你想说什么？”

　　刘凌开门见山：“臣自告奋勇，请封豕韦部落。”

　　孔甲不解：“哦？”

　　刘凌回过劲来弯腰说道，“圣上容禀，臣擅养龙，畜牧养殖对臣来说更是举手能成，如将臣分封豕韦部落，臣有信心将我大夏的畜牧收成大大提高。”

　　“另外黄河尾闾坐拥灵山圣水，是神龙盘踞的理想之地，圣上坐上龙车之后，臣想在此地为圣上养龙，如此，畜牧养龙两不误，望圣上成全！”

　　“准了。”孔甲答得异常爽快。

　　孔甲起身离座，往帐后走去，落下话语：“赐刘凌豕韦部落封地，代豕韦部落国君，领刀兵三百，即刻上任。”

　　“谢圣上！”刘凌弯腰谢恩，嘴角闪过得逞的弧度，得意起身。

　　群臣纷纷退散，只有昆吾伯走了过来，“刘凌！你擅自请封是何意？这不在我们之前商议内容之内。”

　　刘凌说道：“昆吾伯勿怪，在下也是顺势而行，待刘凌再建功绩，定好好孝敬昆吾伯的提携之恩。”

　　昆吾伯：“你可见好就收，别弄出什么事端来。”

　　“是，昆吾伯放心，我唐国的人手已经前来夏都与我汇合，刘凌先告退了。”

　　刘凌转身离开，昆吾伯看着刘凌背影不作言语。

　　.

　　矮矮的宫房殿里，刘凌笔直的站在窗口，眺望远处两头神龙，神龙旁边奴隶们身穿破衣烂衫，在冷风里挖掘堆砌着水池。

　　“刘公，你这趟建功受封，让国内士气大振。”

　　刘凌身后数个身穿唐部落服饰的手下簇拥着说话。

　　刘凌望着窗外思虑着，严肃地说：“切勿掉以轻心，我们必须在神龙发怒失控之前找回焚世珠，然后前去接管豕韦部”

　　“是。”手下们回应。

　　刘凌摸了摸夏后孔甲赏赐的徽章，上面刻着“御龙氏”，三个字熠熠生辉。

　　那个使用法术夺走焚世珠的家伙，到底是谁？刘凌憎恨地想着。

　　.

　　孔甲床前，卜官捧着龟甲说道：“神龙驾车的占卜依旧是不吉，请圣上三思，应立即停了这念想，将刘凌遣走。”

　　孔甲生气道：“遣走遣走，自神龙下凡以来，就没有卜过一次吉的，你倒是拿出一个办法来，不然就别多嘴。”

　　孔甲完全沉溺在驾龙升仙的美梦中。

　　另一边，得到重赏的刘凌成了都城里的红人，才刚住进天子赏赐的御龙府，就接待了许多上门祝贺的达官贵族。

　　而刘凌实在高兴不起来，派了多人去调查焚世珠下落，结果均无进展，那宝珠是唐国国宝，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苦恼许久之后，刘凌感觉有些饿了，刚好御龙府附近有一酒肆，遂独自前往。

　　酒肆里三三两两的食客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用餐，小二看刘凌一身行头非富即贵，便恭敬地引着他往内厅请，嘴里推荐着店里的新鲜渔货、菜肴。

　　入内厅没走几步，刘凌就站住了脚步，转身向一旁望去，那焚世珠赫然摆放桌上。

　　刘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唐国最重要的国宝，竟被这样随便地摆放展示，而桌边正举着酒杯与焚世珠对饮的人，正是刘凌苦苦搜寻的墙上男子。

　　刘凌走上前刚想发作，师门抬眼，先笑着招了招手，对身旁疑惑的小二说道，“这位大人与我同桌。”

　　小二弯了弯腰，退下了。

　　师门指了指旁边座位，“御龙大人，请坐。”

　　这人就是差点坏他大事，并戏弄盗走国宝的家伙，刘凌一脸敌意，但又不知对方是什么意图，才先按住怒气。

　　刘凌一落座，就伸手想取焚世珠，一支骨笛抵住他的手。

　　“御龙大人莫急！”

　　刘凌压着声音，“这位兄台，我可曾得罪过你？”

　　师门抿了一口酒，闭眼摇头道，“不曾！”

　　“既然不曾，我们又素不相识，为何兄台如此戏弄于我，还夺我宝物？”刘凌生气道。

　　“本座夺你宝物无关乎恩怨戏弄。”师门放下酒杯，“而是想提醒你，那神龙，你近不得！”

　　“呵！笑话，我御龙氏就是专为训龙而生，不近神龙近什么？”

　　师门又说：“真是好人难做啊！本座随手救了你一命，你却不知感恩，还用这态度对本座。”

　　“你想说什么？”

　　“你以为引了天火杀了神龙，你就能独善其身吗？”师门轻蔑地反问。

　　刘凌有些发愣，这人竟知道焚世珠的秘密。

　　师门用骨笛刮了刮焚世珠，“擅自收藏天界珍宝、私引天火的罪名，你一个凡人担当得起？”

　　刘凌默不作声。

　　“如果那日你将神龙杀死，天兵马上就会登门将你正法。”

　　刘凌不为所动，“行了！你莫要在这里危言耸听，吓唬得了谁啊？”

　　师门无言，骨笛依旧在焚世珠上刮着，突然，刘凌的样子出现在了珠子的表面。

　　刘凌一惊，窗外突然狂风大作，红云遮天，雷声轰鸣，这……这人不用念繁杂的咒语，就激活焚世珠引来了天火？

　　外头也鼓噪起来，许多人跑出去看天色。

　　师门缓缓道：“听说用此珠施法将会折寿，可是本座是仙人，有用之不竭的寿命，烧你一次也无妨。”

　　刘凌这才发觉自己遇上神仙了，连忙跪地磕头，“仙……仙长，小的眼拙，冒犯了仙长，仙长海量饶我一次吧……”

　　刘凌不顾其他食客的目光，卑微地求饶，他很清楚，再不求饶恐怕要被天火烧成灰烬了。

　　师门用骨笛将焚世珠一敲，珠子上的人像消失了，外头的雷声也停了，红云也随即散去。

　　刘凌这才松了口气，“谢……谢仙长不杀之恩！”

　　“说起御龙，本座知道的可不比你少。”师门垂眸，并不想为难刘凌。

　　刘凌跪在地上，心中忐忑不止，“是！是！小的怎敢在仙长面前逞能。”

　　“天意难测，这神龙下凡必有意图。”师门接着说：“但绝不是为那孔甲驾车！”

　　师门改口劝道：“神龙意图不明，但御龙大人的意图则是达成了，何不就此功成身退？”

　　“仙长是……要我离开王都吗？”刘凌有些为难，“只是小的刚得天子封赏，冒然离去恐怕不妥……”

　　“给你个忠告再救你一次，明日神龙的耐心将会耗尽。”师门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到时你无法制止神龙发怒，再想跑就来不及了。”

　　刘凌沉思，一时犹豫不决。

　　师门看着焚世珠，“此珠已经被我施法，百年内无法再次使用，你带走吧！”

　　刘凌知道事情无法转圜，猛地磕头，“是……都听仙长的，小的这就回去收拾东西，离开王都。”

　　刘凌捧着焚世珠退了去。

　　如果神龙发怒，那必是一场浩劫，恐怕大夏国都每个人都无法幸免，如今国宝失而复得，又如愿得了兵马封地，刘凌自己也想见好就收，早些离开。

　　当天夜里，刘凌一干人将孔甲赏赐的数箱财物装车，带上士兵，凭着新封豕韦国国君身份谎称回部落办事，连夜冒雨出城往豕韦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