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正大人的作死日常》碧筱

5、五 十颗虾仁

　　“这世道啊，好男人都名草有主了，只剩些歪瓜裂枣……”

　　娄青青咬着筷子，自个儿在那儿嘀嘀咕咕，风铭在旁听到了，不由表示：“大人放心，以大人见一个爱一个的心性，下一个好男人不远了。”

　　“风铭，你也学会耍嘴皮子了。”

　　娄青青剐了他一眼，后者还一脸无辜地给她剥虾。

　　“话说回来，朱兄，你方才为何不告知令堂令尊我等的真实身份呢？”娄青青望向圆桌对面的朱黎，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朱黎听此神色一变，无奈地叹道：“小民所报官之事，正有关我的父母。”

　　“哦？”

　　“不知二位有无发现，府内并不似其他被妖魔侵扰之处那般混乱，反而一派祥和。”

　　“的确瞧不出什么异样。”风铭剥开虾壳，去了虾线，将饱满的虾肉放入娄青青的碗中，“或许只因我并非炼气士，瞧不出分毫妖魔之气吧？”

　　娄青青夹起碗中虾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几下，回道：“妖魔之气，对于炼气士来说，要至少结丹以上修为才能感知得到，一般炼气士想要通过妖魔之气观测是否有妖魔存在，还是太难。”

　　“那司正大人是什么境界的炼气士？”风铭好奇地探问。

　　娄青青笑道：“等你剥完十只虾我再告诉你。”

　　风铭只好勤勤恳恳地埋头剥虾。

　　“朱兄，这么说来，令堂令尊是被妖魔缠身了？”

　　娄青青挑了箸空心菜，菜根脆嫩香甜，油汪汪的，很下饭。

　　“正如您所言。”朱黎回道，“这还有一段难以启齿的家事，家父家母并不如二位所说那般伉俪情深，一个月前，二人还是难得见一回面，每见一回，都要大吵一架的状况。”

　　娄青青嘴角抽动，“关系这般不好，竟还未和离也是难得。”

　　“不瞒司正大人，家父沉迷赌钱已有段时日，家中虽富足，亦被败了不少银子，家母更是常去——咳咳，买胭脂，在我们兄妹儿时记忆中，他俩因赌钱与胭脂两事吵过无数回了。”

　　风铭抬头，睁着纯洁的大眼睛问道：“买胭脂？你家这么有钱，胭脂都不能买吗？”

　　娄青青差点没呛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还小，用不着知道那么多，继续剥你的虾！”

　　“好吧……”

　　风铭虽不解买胭脂，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剥虾。

　　朱黎与旁侧的萍娘皆是脸颊一红。

　　清了清嗓子后，朱黎接着道：“家父母关系冷淡已是多年之事了，可就在一个月前，两人却都性情大变，对彼此体贴关怀，无微不至，真是怪异。”

　　“在那之前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吗？”

　　“不寻常的事……”朱黎摇头，“倒是没察觉，那日，父亲与往常一般，前往城中赌场，母亲则到船场，监工造船，夜间去买胭脂，两人都一夜未归，到了第二日回来后，却纷纷一改常态。”

　　“定是惹上什么邪晦之物了吧？”风铭猜测道。

　　娄青青用筷子指指自己的碗，“你看你这个剥虾的速度，才三只！”

　　风铭立时不说话了，满头大汗地继续剥虾，他堂堂武者，一身功夫，竟只能在这儿苦哈哈地剥虾。

　　“朱兄，令堂令尊关系亲近，是件好事，你又如何会想到妖魔的身上呢？”娄青青挑眉问道。

　　朱黎点头道：“起初，自然以为是好事了，见父亲母亲这般和睦，我们兄妹三个无不欢喜万分。

　　可不知为何，家父母的身子自那以后便每况愈下，找了好几个大夫来看，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还是耗费重金，请了位有名的郎中看诊，才知道两人精血不足，恐是妖魔上身，药石无医，这才去报的官。”

　　“可若我说，他二人身上并未携带什么妖魔之气呢？”

　　娄青青一语落下，朱黎怔然，“那莫非只是重疾缠身，并未有什么妖魔……”

　　“也不尽然，没有妖魔之气是一回事，有没有妖魔又是另一回事，所以我说，单凭妖魔之气判断有无妖魔，还是很草率的。”

　　白发少女嫣然一笑。

　　“这样吧，朱兄。”娄青青用筷子解着盘中的肘子肉，“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呢，趁着令堂令尊出门踏青，我与风铭先在府中转悠一圈，看看有无什么异常，再另做打算，如何？”

　　“那就有劳二位了。”

　　朱黎连忙起身，抱拳道谢。

　　“不用多礼，话说，你弟弟和妹妹呢？怎么没瞧见？是这朱府太大，我们没撞上？”

　　娄青青含着筷子尖，随口一问。

　　朱黎回道：“妹弟皆在外处理船行事务，不过因家父母一事，舍妹今晚便要回洛京了。”

　　“行，你们这么忙，待会儿就不麻烦你跟随了，随便派个丫鬟家丁给我和风铭认认路就行，毕竟这朱府可大得很。”

　　朱黎身畔那美娇萍娘忽然开口道:“妾闲来无事，愿随二位大人一同游府，您看何如？”

　　“小夫人这般热情，那我就不客气啦！”娄青青笑着答应。

　　她话音落下，却听旁侧传来一声:

　　“司正大人，我剥完十只虾了！”

　　风铭将盘中的虾肉依次挑入娄青青的碗中，喜气洋洋地望着她，“您现在可以告诉我，您是什么境界的炼气士了吧？”

　　“嗯，不错。”娄青青认可地点了点头，望向满眼期待的少年，“你家司正我啊，可是筑基境大能哦。”

　　“筑基？筑基也能当钦天监的司正吗？”

　　“怎么不能？”娄青青欢快地吃着碗里的虾仁，“你一个习武的还能来钦天监当差呢！”

　　“好像也有道理……”

　　对面的朱黎和萍娘没忍住笑出声。

　　风铭莫名感到不对劲，“……大人，您是不是又在戏弄属下？”

　　“来，本司正赏你一颗大虾仁！”白发少女抬手捡起一颗虾仁塞进他的嘴里，“好不好吃？”

　　风铭眨巴眨巴眼，点点头。

　　“好吃就多吃点，这个也多吃点。”娄青青夹着一块蒜香排骨放到他碗里，“排骨可好吃了，快吃吧！”

　　风铭吃着嘴里的虾仁，又看着碗里的排骨，心中一暖，除了娘，还没别的女子给他夹过菜，司正大人真好……

　　他端起饭碗，大口吃饭，他一定要在不名司好好努力，好好干事，做大人的得力手下！

　　一旁的白发少女却撑着下巴，大为震撼地想着，麻麻滴，这小子也太好PUA了。

　　*

　　吃完饭后，娄青青与风铭在萍娘的带领，于朱府随处闲逛着，大致也知道了府中的各个院落和轩亭。

　　吃饭的东轩在府中东侧，朱黎与萍娘居住的浮园也在附近。

　　“往西走，穿过这片假山小池，便是三妹妹的院子……”

　　三人行走在假山翠林之间，萍娘和声细语地道来，娄青青对她印象还不错，一个平易近人、含羞带怯的小娇娘。

　　也稍稍缓解了她得知自己刚属意的大帅哥已名草有主的悲凉。

　　“话说，娄司正为何选择做炼气士呢？”萍娘忽然将话题转到了此处。

　　娄青青虽有些猝不及防，却还是老实答道:“幼时得高人指点过一二，从此便走上了炼气士一途。”

　　萍娘转悠着潋滟秋水的眸子，又道：“容小女子多言，娄司正年岁几何了？”

　　“嗯……”娄青青看了眼风铭，“反正比他大一些。”

　　“那您可有意中人了？”

　　娄青青摇头道:“什么意中人人中意的，我这人心思飘，一会儿中意这个，一会儿中意那个，非长情之人，也就不想着这些情爱之事了。”

　　“这也正常，炼气士修长生之术，不染俗事，快意人生便是了。”

　　萍娘幽幽叹道:“小女子十五便嫁作人妇，从此安心守在在府邸中伺候夫君，今日得见娄司正这般潇洒的女子，不免有些艳羡。”

　　“世人都道神仙好，娇妻美妾忘不了啊。”娄青青笑道，“有得必有失，朱兄那般翩翩美男子，若把我换你，你定然也不依！”

　　萍娘脸颊腾地红起来，“这话，倒也不假，妾哪里舍得不顾夫君……”

　　娄青青无奈耸肩，萍娘走在前头，风铭颇为崇拜地道:“司正大人，您方才说的那番话，可真有深意。”

　　娄青青掏了掏耳朵，嘀咕着:“我还真有点想换。”

　　“？”

　　“开玩笑。”她嘿嘿一笑。

　　“您的语气可不像开玩笑……”

　　娄青青抬手掐了把风铭的腰，后者登时双颊燎起火来，她朝他歪头道：“我这不是还有你这个小奴仆嘛，哪用惦记别人？”

　　“司正大人，请自重。”风铭轻咳一声，“属下愿为您肝脑涂地，但此事绝无可能。”

　　娄青青将手负在身后，悠然往前走去，“好吧好吧，不逗你了。”

　　风铭长舒一口气，摸了摸尚有余感的腰腹，脸颊烧红一时难以褪去。

　　“喂，风铭！你可走快点！再不快点，今晚回去让你给我暖床！”

　　白发少女高声喊着，风铭更是羞得满脸通红，立马跟上她的步伐，磕磕巴巴地争辩道：“大人，您，您慎言！”

---

作者有话要说：　　好凉好凉，我好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