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胎转世后我被迫干起老本行》漓北

6、八卦

　　叶生在象山下了车，来到约定好的咖啡店，走了进去。
　　俄罗斯版的安眠曲在充盈着咖啡和奶油气息的店门口萦绕，随着精致的玻璃门推开再关上，门把手上的铃铛叮咚响起，咖啡店特有的香甜温暖扑面而来。
　　他深深吸了口气，终于找到了一丝真实感。
　　“生，这边！”愉快的招呼声自窗边传来，叶生走过去，看见穿了白色卫衣的许季洋在朝自己招手，旁边还坐了学姐孟梓堂和一个男生。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许季洋让叶生坐到自己旁边：“这位是来自川美文保系的鹿樊，他这次过来，是遇到了一些呃……不太科学的问题。
　　“同学好，学姐好，”叶生微笑着朝他俩打招呼：“不知道我们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吗？”
　　孟梓堂从书包里拿出几份资料摊在桌子上：“闲话也不说了。鹿樊他们最近在研究两只明代桃花纹新疆玉对镯，这对镯是‘糙大明’简练豪放雕工中罕见的细致纹样，比较珍贵，所以给他们实习生用来讨论查资料的都是仿制品。”
　　“啪嗒”一声，叶生手里的勺子落回了蛋糕碟子上。
　　他对上鹿樊的视线。
　　鹿樊脸色微微苍白：“说来你们可能不太信，我平时加班比较晚，白天明明一切正常，可等到了晚上十一二点，我再看那镯子的时候，它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真货。”
　　许季洋有些兴奋：“所以是闹鬼了吗？”
　　鹿樊看着他一脸跃跃欲试，无奈的说：“……是的。后来我就经历了些乱七八糟的幻境，又是什么拜堂又是闹喜的……”
　　回忆起来，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退了个干净：“那里幻境还是梦境里有个鬼新郎，要不是我爷爷跟陇阳史家做过生意，给我带了张避鬼符，恐怕就真嘎在那儿了。”
　　“陇阳史家？”许季洋拿起桌子上的资料：“他们在阴阳风水界好像特别有名，不过除了界内人士知道的不多，我也只是略有耳闻。”
　　孟梓堂点点头：“能引动史家的避鬼符，八成是遇上极凶的真东西。我找你们来是因为这桃花首饰是一整套的，其中簪花步摇送到你们哪里去了，千万小心。”
　　像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老一辈的人大多避讳，说出来未必会被相信不提，还有可能影响以后的转正；而明清的普通首饰大多都是资历浅的学生整理，一个不留神就容易出事。
　　叶生苦笑着点点头，笑死，已经出大问题了。
　　他翻动这套首饰的资料。这是晚明时期富商小姐的陪嫁，那富家小姐也是苦命，嫁了个书香门第后处处被嫌弃，鄙夷，还没生出儿子。
　　她的丫鬟想要趁机上位当姨太太，小姐不许，就被胆大包天的丫鬟刺死了。
　　果然封建社会害死人。
　　叶生喝了口咖啡说：“这步摇确实是凶的很。首饰剩下的耳坠和项链在哪里，赶紧去问问情况，太危险了。”
　　鹿樊擦去冷汗道：“项链在北京，太远了先不提，耳坠子在上海，我们等会过去联系看看。”
　　叶生点点头，把资料递给鹿樊。就在他再次看向鹿樊之时，他突然发现，这人长的跟自己有五分相像。
　　美术生对五官比较敏感，脸盲的时候比较少。但是如果他们两个像疫情的时候一样戴上口罩，在留个刘海穿个长外套——那远处看着区别还真不大。
　　是我多虑了吧。他暗自想着，长的像的人那么多，巧合罢了。
　　这时，许季洋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说到陇阳史家，在业内人士中有个八卦特别出名，你们要不要听听？”
　　“真的？”叶生想起史信的话：“快讲讲。”

　　许季洋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的敲敲桌子：“相传陇阳史家有个家主，那是青丝三千如墨，眉眼含情如桃花初绽，美貌非常。”
　　叶生脑补了一下史俞安把人冻死的眼刀和强悍到恐怖的实力，三十度的空调房里打了个哆嗦。
　　“这么好看的美人，总有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喜欢，于是乎有几个门当户对的大着胆子找了媒婆 ，上门相亲去了！”
　　“真的假的？”叶生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孟梓堂摆摆手：“美男的魅力你是不懂的啦，然后呢？”
　　“然后？”许季洋耸耸肩：“然后当然是都被拒绝了。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媒婆带出来的消息。”
　　“她们讲这史家家主有两段绯闻。其中一个按照现在的话来说是个白月光，还是早逝的那种，那个白月光走之后给了史家家主一串菩提子，好像碎了都没摘。”
　　“还有一个就玄乎了。话说那媒婆在史家的大宅子里遇见了鬼打墙，不知绕了多久，跌跌撞撞间，她来到一扇刻满符咒的木门前，推门往里面看去，看见一个疯戏子坐在木床上，默默的绣着戏服。”
　　鹿樊立刻点头附和道：“你别说这戏子的流言是真的有，我爷爷私底下还见过，那戏子疯是疯，漂亮的很，关键是他是个男的。”
　　孟梓堂脑补出画面，眼冒金星：“天呐，贵圈的饭真香。”
　　叶生听着，吃完最后一口蛋糕：“你说他俩要是成了，会不会出国领证啊？”
　　许季洋：“……万一或许大概吧。”

　　蛋糕有些腻，叶生去前台要了一杯卡布奇诺（鹿樊请客），那前台姐姐见他长的好，还往咖啡碟子里放了一只沾着露水的粉玫瑰。
　　他道了谢，想从柜台的花束里抽了一只尤加利叶，透过影影绰绰的墨绿，他突然看见旁边的书架前，站着一个人——
　　那人梳着低马尾，高个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叶生心底瞬间有一万匹草泥马咆哮而过，草泥马所到之处理智的小草无一幸免，好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浑身炸毛，他颤抖的对那人道：“史……史先生。”
　　史俞安今天穿着现代的高领毛衣和牛仔裤，要不是他那头顺滑的长发太惹眼，站在书架前跟普通的客人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再好看一些罢了。
　　见叶生发现自己，他把手中的书本放回原处，略微抬头，示意叶生过来。
　　叶生欲哭无泪三步并两步的走到他面前——天呐，如此精彩绝伦的八卦舞到正主面前，这可太刺激了。
　　季洋啊，我们死后不用摆贡品，反正魂飞魄散吃不着，岂不是浪费粮食。
　　“出来办事？”史俞安低头轻声问他。
　　明明这语调还是温和的，叶生却浑身起鸡皮疙瘩，他们棺材最好用香樟木的，厚实，这个墓志铭吗……再想想。
　　他强迫自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同学之间聚一聚，我听史佑师兄说您晚些时候才回来，就先过来了。”
　　史俞安点点头，把手上的诗集放回原处：“事情办完了吗？”
　　叶生乖巧的点点头：事情是谈了，丧礼还没办好。
　　“生，你干啥呢？”许季洋见叶生还没回去，走过来询问：“我们等会儿去吃麻辣烫你来不来……哟”他看向史俞安：“你哪里认识的大美人？”
　　叶生：等会儿我想想我该从哪里开始编……
　　好在许季洋没有追问的意思。叶生见史俞安来了，想起今天不出意外要行拜师礼，也不敢耽搁，便拒绝了出去吃饭。
　　史俞安依旧是冷冷淡淡的往那一站：“车在外面，最近没事儿不要到处跑。”
　　叶生赶忙应了，跟学姐他们简单道了别就往外走。许季洋追上来，趁史俞安离他们还算远，悄悄道：“这是你新认识的？对象？”
　　“你有毛病啊！”叶生浑身的毛再度炸开：“这是我老师，别乱想。”
　　许季洋叹了口气：“还没谈新的啊，你前男友电话都打到我妈那里去了，你还是早点脱单让他死心吧。”
　　叶生沉吟一会儿：“我晚点跟他说。”
　　许季洋点点头。
　　这时，史俞安神色冰冷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坐上了奔驰副驾。叶生摸不着头脑的上了车：祖宗这是又生气了？
　　史俞安系上安全带，淡淡开口：“家里信号不好，你有什么要处理的，最好在车上解决。”
　　叶生掏手机的动作一顿，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史俞安情绪不太好。
　　出于对直觉和生命的尊重，他灿灿的笑道：“哪有什么事情。”
　　史俞安没有回答，关上了车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