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霁》夏野姜姜

3、手电筒

　　今天轮到孟霁值日，与她同日的是一个同组女生，做事非常麻利，人狠话不多，干完了自己的任务后就背起书包回家了。
　　孟霁对此并不着急，她也不想回那个所谓的第二个家。
　　孟霁磨磨蹭蹭，在黄昏临近时干完了手中的活，正当她准备开锁进门时，却发现钥匙不见了。
　　她尝试拍门呼叫，但无人应。林茵和李江大概是处理公务还没回来，李璐漫又不知道去哪混了。
　　孟霁本想原路返回找找，却又想起来自己中午被人撞到的事，应该是那个时候钥匙掉的，她明明听见了一声脆响，但没有特别注意。
　　自己造的还是得自己来处理。
　　孟霁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学校，门卫大爷却说什么也不肯放她进去，说是已经过了返校时间，要来明天来，一点也不通融。
　　孟霁只好绕着学校转了一圈，却还真让她发现了突破口。
　　淞城一中背后有一堵年久失修的墙，墙皮都脱落的差不多了，只要给点力，就能轻松翻过去。
　　说干就干，孟霁挽上校服袖子，拼尽全力登上了高墙，鼻尖还蹭上了点灰，她没多管，偷摸进了高二（4）班的教室。
　　里面黑漆漆的，孟霁打着手电寻找自己的钥匙。
　　但地板拖的锃亮，桌凳摆放的整齐，愣是没有家钥匙的影子，孟霁眼睛倒找的生疼。
　　正当她休息一下时，一个黑影从后桌窜了出来，身材高挑。
　　“谁？”孟霁站了起来，将手电打向黑影。
　　光线丝丝投过，照亮了他的脸。
　　那人双手举起，嘴角勾起戏谑的笑：“是我，沈浸。”
　　孟霁没有多问，她不想多管闲事，继续埋头找起了钥匙。
　　沈浸却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臂：“找什么呢？这么入迷，不跟我打个招呼？”
　　孟霁回头对上他的眼睛：
　　“变态？”
　　沈浸气的吐血，正当他想再说时，门外却传来保安大爷的声音。
　　“谁在教室里待着？别吓我哈，你大爷我练过！”说着，就走向高二（4）班教室。
　　沈浸立马以迅雷不急掩耳盗铃之势拉孟霁躲入了桌子底下，顺便手指堵在嘴边，做出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别说话。”
　　门突然被哐的打开，紧接着手电筒的光朝教室里环视了一周。
　　“也没人啊，我幻听了？”大爷嘟囔着，关上了门。
　　此时，沈浸低头看向了躲在自己怀里的孟霁，她双手搭在膝盖上，路灯投过剔透的玻璃洒向她的脸。
　　还蛮乖的。
　　他用手蹭掉了孟霁鼻尖上的灰，孟霁很是防备：“别动手动脚。”
　　沈浸却轻笑，少年身上的皂角味迎面袭过：“翻墙来的吧？不知道的我以为你逃难来的。”
　　孟霁皱眉看了他一眼，立马推开他，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她扭头，看向了坐在地上的沈浸：“你看到过我的钥匙吗？”
　　沈浸也手撑地站起，在卫衣兜里摸索着：“是这个吧？”
　　说着，他张开手，一个挂着黑色乌鸦挂件的钥匙显在眼前。
　　孟霁直接拿走：“谢谢。”
　　沈浸双手抱头，碎发散在眼前：“我还第一次见有人挂乌鸦的。”
　　“这不是什么新奇事。”孟霁将钥匙握得很紧。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孟霁拿到钥匙，拉开门就走。
　　沈浸目送她远去后，又回到了他自己刚来时的地方，又开始在一个书桌里捣鼓起了什么。

　　这是临近周末的最后一天，一中涌动着一股激流，兴奋度似比前几天更加高涨。
　　沈浸趴在课桌上，根本听不进去。
　　缓风吹过窗棂，水泥路面也基本干了，天上露出娇好的阳光，泛着白云停在学校上空。
　　沈浸眯缝着眼，看着在周围打闹的同学，突然，一道有力的手拍了他一下。
　　“哈喽哈，浸哥！”
　　沈浸向旁边望去，是陈鸣，还顶着一副贱兮兮的表情：“我和张赫成哥俩把课翘了，来看看我们小浸在这吃的好不好。”
　　毫无疑问，两人上的都是方问私立。
　　陈鸣甩甩手：“你都不知道有多刺激，我俩擦着墙边过来的，保安大爷就在头顶！张赫成你说对吧？”
　　说罢，又狠狠地拍向张赫成。
　　张赫成没受住，咳了两声：“信不信我把你手给砍了？”
　　陈鸣连忙收住手，还悄咪藏在了背后。
　　几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张赫成的左肩却被撞了一下，紧接着是书掉落一地的声响。
　　“对不起……我以为能过去的。”
　　齐谙颤颤巍巍的声音传来，还是有些害怕，她只希望这几个公子哥别刁难她。
　　但陈鸣是明显的手贱，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一本练习簿。
　　“齐音？名字起的挺好，你妈妈是不是喜欢音乐？”
　　齐谙的脸微微泛红，刚想解释，一股少年爽朗的声音和闷响的传来。
　　张赫成将书微卷成筒，朝陈鸣脑门来了一下：
　　“你是猪吗？那字读谙，两音不一样，别只逮着半边读。”说完，又勾唇一笑。
　　齐谙只记得一股清爽的薄荷香袭来，沁人心脾，暖阳正好，清风也温柔。
　　张赫成就以这种方式侵入了她的生活。
　　齐谙痴了一会儿后，才慌慌忙忙蹲下捡散落一地的书，但书就是捡不完，洒得到处都是。
　　张赫成俯下身来，帮齐谙检，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齐谙看的心里直蹦哒。
　　应该就是网上说的小鹿乱撞吧……她也体会到了，就像一团怎么也浇不尽的火焰，越烧越旺，苗头窜得极高。
　　“下次小心点。”张赫成将最后一本书叠在了她的书堆上。
　　齐谙直点头，抱着书堆就走，却觉得自己的走姿怎么都不对，也调整不过来，但愿他不往这边看吧。
　　张赫成笑笑：“那女孩还挺可爱。”
　　陈鸣调侃：“张赫成，你该不会要开花了吧？”
　　“滚。”张赫成回了一脚，眼神却始终望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在脑海里抹不掉，擦不尽。

　　沈浸聊得有点倦了，刚想打个盹，却又被一声叫喊停住。
　　再眨眼，眼前又出现一个身影，沈浸面漏不悦：“干嘛？”
　　这下是一个长相偏瘦弱的男生，剪着寸头，校服袖子都开线了。
　　是李堂，家里条件挺不好，他爸只上街收破烂赚点钱，妈妈还同时打着两份工，孩子能上到一中，确实挺不容易的。
　　李堂大概是受了家里环境的影响，性子有点软弱，当然也就成了同学们想捏的软柿子。
　　最喜欢刁难他的，还是熊浩，仗着有势，天天让他干些重活，顺便带点他身上值钱的小东西。
　　就在前天，熊浩拿走了他一直戴在手腕上的手表，尽管李堂苦苦哀求说那是他爸送他唯一的东西，但熊浩还是不留情面，硬生生的拽了过来，表带都断了。
　　但不知为何，今早手表静静躺在他的桌仓里，还配上了一条新的表带。
　　李堂极力回想，可能也就一种。
　　“浸哥，是你帮我把表带要回来的吧？”李堂的声音虚虚弱弱。
　　沈浸点头，认了。
　　前天他和熊浩打架，就是因为这事，他明明已经警告过熊浩了，但那智障就是不开窍，死活不听。
　　他就只能采用别的手段了。
　　而打架的理由，瞎编一条就是。
　　李堂看着他，眼睛泛出泪，退后鞠了一躬：“谢谢浸哥！没有这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说罢，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滴在地上。
　　沈浸嘶了一声，眉头紧皱：“一大老爷们，哭毛线？”
　　李堂连忙擦拭掉眼泪：“不哭了不哭了……”
　　陈鸣得意一笑：“浸哥厉害啊，颇有我的风范。”
　　沈浸将圆珠笔顶在虎口玩弄：“别耍嘴皮子。”
　　张赫成点点头：“也别装b。”
　　陈鸣双手交叉，冷哼一声：“说不定这b哪天真叫我装成了？这不得帅死你俩啊。”

　　上课铃不凑巧的响起，两人也是大胆，干脆坐在了沈浸旁边的空座位上，（4）班人多，也不怕老师认出来，况且还有沈浸挡着，从汶也请假回家了，简直天时地利人和。
　　在上课五分钟之际，实木门传出声响。
　　众人都向外瞧去，孟霁正拿着一个板夹，校服穿的干净整齐。
　　“广播室收人，根据大众投票，（4）班入围的有两人，赵西落和……沈浸。”说到这名，孟霁还有些不相信。
　　沈浸在一中学习方面样样不行，却还是受到女生的喜爱，也就因为那好看的皮囊和少年的嗓音了吧。
　　“糟糕，刚和我浸哥坐一起，又要分别了，真苦。”陈鸣托腮感慨道。
　　“不过门外的小妞还长得好看哎。”
　　沈浸起身拉住陈鸣的卫衣帽子盖在了他的头上，往前走时还朝后比了个中指。
　　“哎——哎！？什么意思啊喂。”陈鸣一把拉掉帽子，没好气。
　　张赫成还是会察言观色些：“我觉得他要开花。”
　　陈鸣惊了一声，看向门外的女生，肤白貌美高马尾，清冷长相，一个眼神简直能把人杀死。
　　再看沈浸一脸浪荡向她笑时，陈鸣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一把拽住了张赫成的衣袖：“我浸哥要被拐走了，怎么办啊？！”张赫成白了他一眼：“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在教室外，沈浸张开双臂，一脸散漫，外套都快滑了下去：“怎么样，想不到广播室还有老子的一席之位吧？”
　　孟霁攥紧板夹，没看向他：“那那群人眼睛挺瞎，耳朵有可能也聋。”
　　在半阳的楼道里，光缓缓透过两人的影子，清晰却又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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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事啊，jin江不推就不推，哈！哈！哈！黑化加载……反正jin江也不认识我！哈哈哈，尽情发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