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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什么明阳公主,什么大魏圣女,我看就是个祸害!不仅害得自己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害得这举国覆灭,天下易主!还害得让我们这些老百姓也跟着受罪!要我说祸害就不该留在这世上!”

      “微与,你是一国公主,也是我朝圣女,受人供奉敬拜,为他们做点牺牲是应该的吧?朕生你养你,把你送入仙途神道,你用点神力救救父皇,救救大魏不行吗?”

      “你不是圣女吗?庇佑的国家都没了,不就该去祭天供神,保佑后世千秋万代吗?”

      一句接一句的话语不停歇地钻进浑浑噩噩的思绪里。

      想要睁开眼,用手捂住耳朵去隔绝那些令人破碎的话,但却被无形的压力压得动弹不得。

      想要呼吸,但每一次竭尽全力,却都在喉咙处卡住,最后又带上一阵窒息挤入鼻腔,让人有一种被血海溺死的错觉。

      周围好冷,她想要紧紧地抱住自己,留存最后一丝温暖,但是她做不到。

      “微与,母后对不起你。”

      “小与,等我弱冠,便来请旨提亲。”

      “微与,还记得我给你上的第一课吗?无论境地如何,最重要的是看清自己的心。”

      “小与,你别害怕,无论何时何地,天上地下,我都会找到你。”

      混沌黑暗之中只剩她一人苦苦挣扎,耳边有无数的邪灵日日夜夜的在向她诉说自己的怨念。

      好像有人敲了敲她周围的黑暗。

      “萧微与,都快三百年了啊,你还不出来吗?你不是不甘吗?不是不服吗?那就爬起来!打败我!”

      滴滴答答似乎是雨水落入土地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慢慢的她闻到了泥土的腥味,和周遭陈年老木的味道。

      这是什么?又是哪里?

      原来是棺材,在土里。

      隐隐的,她听到有人对她说,“小与,别怕,我在。”

      初听这句话只笑道‘上天入地我什么都不怕。’,却不曾想就是这句话陪她走过了独自一人的漫长岁月。

      ————————————

      无人知晓林间深处究竟藏着什么,周围除了树林竹叶、野花野草,没有其他活着的或人或物。

      一阵无端的风从深处吹出,叫路过牛车上的人忍不住打冷颤,阵阵恶寒从脚心直窜心头。现虽已是晚春快要步入初夏,但这股风吹得竟是叫人胆怯生恐,心战胆栗。

      牛车上的中年男子赶紧挥动鞭子催促,“走走走,快些走。”

      这林子前不挨村后不着店,要不是今日为了送一个八旬老翁根本犯不着绕这么远的路,放在以往早就揣好在市里赚来的银子回村归家去了。

      话说这老翁也怪得很,华发稀疏,堪用一根木枝盘于头顶,眉须交白,口齿不清,双目不明,只剩被灰白阴翳蒙尘的眼珠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前方,身上穿着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长衫大褂,皱皱巴巴的,手里杵着一粗壮的木头一点一点的向着前面走。

      “老翁你要去哪?我送你一程。”坐在牛车上的人看着蹒跚的老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人停下脚,弯了弯已经伛偻的背脊,被中年人扶上了牛车。

      “老翁,你家在何处?家中是否有人?这路该怎么走?”

      老人从车厢后板艰难的移到前板,瘦的只剩骨头的手扒着一旁,指着一方嘴里念着听不明白的字节,“雨。”

      “雨?什么雨啊?今天艳阳高照,是个好天气,不会下雨的,是走这边吗?”

      牛车驶向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道路。

      这一路一点不平坦,牛车颠来颠去,中年人险些觉得牛车马上就要散架了,“老翁,真是走这条路吗?我看着也不像是有人气的地方啊。”

      老人点头,嘴里一直念着“雨、雨、雨。”

      中年人也无可奈何,不论他说什么这老翁只会念叨这一个字,眼瞧着天就要黑了,他有些怀疑这老翁会白的眼睛是不是真的看不见?这路到底是不是他乱指的?但是每次询问,他都极为肯定的点头,指路的手虽然颤抖却从未犹豫过。

      这下走到这深山老林里面也不好到处乱走,想要倒回去也不可能了,因为他回头看时只能看见迷雾一片,连地上牛车碾过的痕迹都看不见,就是不知痕迹是被雾遮住了还是消失了。

      天渐渐落黑,赶牛的人越发的不安,挥动鞭子的次数越来越多。终于,身旁的老翁拍了拍他,示意停车,艰难地从牛车上爬下来,朝他弯了弯背脊,从怀中摸出一枚陈旧的黄色三角符朝前递了递。

      中年人接过他不知何物的物件,复又向四周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只有树、竹和雾,“老翁,你家确是在此处?”

      老人指向身后,明明大雾丛生,可他现下却隐约看见平坦的路径和远方两山形成的一线天。

      “老翁既已到家,我就先走了。”说罢便挥动鞭子往回赶。

      老人抓住牛车的板子,摆摆手,用身躯挡住来时的路,而后指向前面,轻点三下,又摇摇头,再点三下前面。

      鞭子犹豫的挥下,最终还是依老人所指的方向,朝着前面驶去。

      牛车缓缓离开,被大雾遮住影子,连最后一点声音都没有时,老人方才回身,走向了背后的一线天,渐渐的消失了……

      天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车轮越转越快,牛蹄不断地狂奔溅起一路的泥泞,忽然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车上的人一心着急被掼下了车。

      “呼——”林中刮起了风。

      “呼——”吹得让人不寒而栗,摔在泥地上的人手忙脚乱的爬上车,挥动鞭子“走走走,快些走!”

      任鞭子怎么挥动,拉车的牛像是蹄下生了根,动也不动,只是不停地打着鼻息。

      “走呀!快点给我走!”

      寂静的林中回荡着他一人无助的催促,“娑娑。”风吹起成堆的落叶。

      “嚓、嚓、嚓。”不远处传来一轻一重脚踩落叶的声音。

      催促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头皮发麻,嘴唇打颤,脑袋一帧一帧的向着声响的方向转去。

      远处那道看不真切的黑色影子一步一步踉跄的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你你你,你别过来啊!”

      言罢,那道剪影停了下来,不过几息又抬脚走来,“啊!你是人是鬼啊?!我没做恶没放火没杀人,我我我只是路过迷路,你放过我吧!”

      剪影竟然停了下来,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而后忽然举起隐匿在身侧的剑朝着这边劈来。

      “啊——”男人惊叫,等回过神,发现周遭的雾气竟是尽散开来,点点月光洒进林中,抬头还能瞧见夜半高挂的弦月,而站在百米开外的影子渐渐明晰。

      那不是影子,是一个人,一个身穿黑衣蓬头垢面、手提一把全是裂纹的剑,垂着头的女人。

      “哞——”牛的叫声将他从游离中拉回,“你你你究竟是谁?!”

      问话坠入深夜无人回应,远处的人没再向前,牛也恢复了行动,打着鼻息似是在询问是否继续赶路,而鞭子没在落下,持鞭的人满脸雨水但却没有擦拭,只是呆看着眼前的人直愣愣的摔倒在地上,无声无息。

      架在车前的牛似有所感,拖着板车朝那人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躺在地上的人浑身是伤,头发散乱,遮住了本就被泥土遮住的脸,远处看到的黑衣根本不是黑衣,只是被血染成了黑色让人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而衣服也不知是被什么利器割的到处是痕迹,连带着里面的伤痕都看得清楚,裸露在外的脚全然是不能看的血肉模糊。

      男人兢兢战战的下车,连滚带爬的到那人身边颤抖着手靠近她的鼻息,像是松了一口气那般,跌坐在地,还好,这不是鬼,是人,是一个还有一口气的人。

      他深吸几口气爬起来,想将她抱到板车上,可是她手中紧握着那把全是裂纹的剑,即便她的指间残破、手掌尽是皮开肉绽,也松不开一点。男人叹气只好将她一点点的拖到板车尾部,放下一块板子将她绑在上面然后拖着板子把她拖上车,而后把自己身上的蓑衣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自己只带一顶斗笠又开始赶路。

      好在之后有月光照明,大雾散去,前路好找,不多时便出了林子。

      “你还知道回来?卖个鸡蛋,大半夜才回来?快说,你去哪儿了?”刚进自家院子就听见自己婆娘对自己说的话,又想着今晚这些撞鬼的遭遇免不得泪水上涌,赶着几步下车噙着泪水,紧紧的抓住还插在腰上的手。

      “娘子这可不怪我,路上遇上些事,有些棘手。”边说边牵着她去板车旁。

      女人看见板车上躺着人,惊叫了一声,“啊!这这这!”

      “娘子我看她昏在林中,而那林子是个吃人的怪物,见她还有一口气,就把她带回来了。”说罢,夫妻二人将板车上的人抬进了屋。

      之后的日子,夫妻二人照顾着她,而她擦干净脸后,瞧着也只是个十六七的少女,二人看着她就想起了前不久刚出嫁的女儿,心生不忍于是对她也算是照顾悉心。

      女子静躺月余也没有醒来的痕迹,请来的郎中也只说是昏迷,再多问也说不出其余的缘由,若说叫他拿药方,他却摆头说,是药三分毒,这姑娘脉上无病不必吃药,平常喂些水和米糊就成,听着就像是吊着一口气,但是郎中却是也别无他法,脉象如常人,摸不出来任何的问题,他的药方自然也不能出。起初夫妻不信,但也只能同郎中说的那样平日喂些水和米糊,但时间渐长,床上的人当真是奇了,没死而且与当初捡回来那样毫无变化,脸上还是那样的平淡,瞧不出是个没有生气的人,于是便由着这样去了,毕竟也耗不了多少柴米。

      一日夫妻二人赶集归家,刚迈进院子就看见一个布衣女子站在院中,身形瑟索萧条,却给人一种屹立巍然的感觉。

      听见声响的女子转过身看见夫妻二人,平淡的脸上露出了清浅的笑容,让无波无澜的周遭有了一丝生机,“多谢二位相救。”女子行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繁复礼节。

      “姑娘身上可还有什么不适?”中年女人先反应过来。

      “我已无碍,在下有幸,才得郎君娘子的相救。”说罢,翻转手腕递给二人一盏莲灯。

      二人接过莲灯,“这是?”

      “敢问娘子村中是否常年有怪事发生?”

      被问的人满脸骇然,“确是确是!村中时不时就会发生些怪事,原想着摸到源头将那些妖怪一网打尽,可是根本抓不到啊!而且不仅是我们村中,周围其他的部落、村族甚至整个西南城都常有这种事发生呐!”

      女子心下了然,“怪事多是邪祟作怪,此灯夜间燃亮便可震慑周遭怪力乱神。”她顿了顿,“这段时日劳烦二位对我的照顾,我现下拿不出银财,只好将此灯作为酬报,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瞧着姑娘年纪甚小,是个爹娘疼爱的年纪,那日你来我看着心疼得紧,照顾你不是想要钱财,只是想让你能够好好的,再说,答谢心意最甚,姑娘的灯我们就收下了。”中年女人拉着她的手拍了拍。

      女子愣在原地,眼里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彷徨。

      随后拜别二人,在西南城各地转悠,让丛生的邪祟在无声无息中消失殆尽。

      而后有民间相传,林深有一渊,渊中得一人,一人成神,神庇众人,疏阴灭祟;得庇佑者,邪祟不近,万鬼不附身。

      遂,塑石像,供莲灯,拜疏阴。

      ————————————

      鬼界七域,各有领主,皆统于修罗王。

      修罗一族寥寥无几,放眼整个鬼界,修罗也不过一只手数的出来,两位,仅只有两位。
      而有传言说鬼界纷争颇多,成天都是在打打杀杀,虽说的不错,但其实不然,不知从何年开始,鬼界便变得风平浪静,各地各域皆是有序无乱,若论为何,那边要说到那位不知首也不知尾的修罗王,自他之前也有一位修罗,但他不问世事只居于一隅,不争不抢,而那些小鬼自然也不会不要命的凑到鬼界法力最高的人面前乱晃悠,自然,那时的鬼界该乱的还是乱,该打的还是打。

      可突然有一天,鬼门关口出现了一个样貌俊美想要闯炼狱的青年,起初有看到他往炼狱走去的鬼不少都嗤之以鼻,也有少部分叹息着又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为什么?

      那炼狱是什么地方?

      是充满了人间的邪恶、欲念,遍地白骨、炼火,没有一丝活着的气息的地方,每走一步都要承受无法想象的痛,每走一域都要接受深刻体会一遍爱恨嗔痴怨别离,唯有不陷傲、妒、怒、惰、贪、食、色,一步一步闯过去,才可脱离鬼身,得到无量的法力,成为鬼界至高的存在,成为一代修罗。

      但好事往往与坏事相伴,若是闯不过去,或许会被拉入炼狱火海,成为白骨山的一份子,若是能够从中途全身而退,或许还能得到部分法力,成为叱咤鬼界的存在,像现如今的七域领主。

      各鬼纷攘,撇过一眼那青年,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这吃鬼的地方。

      谁也不曾想,往后几年的某一日,有一带半面玉面具的黑袍男子立于酆都王座前,静默的注视阶梯之下众鬼。
      在那双平波无澜的眼下、无悲无喜的修罗面前没有谁敢说不,没有谁敢反抗。因为在那之前有好几位领主不服便上前领教,不过转眼间甚至还没近身就被一股可怕的力量给弹到百米外,就这样在千百双眼睛下一步一步走上了王座。

      如此,鬼史册有记,隔千年,诞修罗,鬼共一主——白玉修罗王。

      ——————————

      天上白玉京,又称玉京,其上共有万余神官,二十位主事神官,九位主神。

      九位主神以界法大帝为主心骨,东南西北四方有慈镜武神、平善武神、广察武神、闻成武神四位为护世神,庇一方安宁,另有文贤文神责文昌兴盛、起明神官承日月星河流转、顺意神官担世间雷电风雨、应渡神官负人间度化。

      其下二十位主事神官便就平分管下其他人间事,至于那万余神官就是一些神官的副官们和一些信徒较少还没有封号的神官。

      此外还有一位神的存在,不立于主神间,也不在主事神官和万余神官之列,是天界例外又不可缺的存在——邪神。

      然,天册琐记,世间流传,天地有神,主十神,下有廿神,共万千,震众鬼,护万世,平天下。

  •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祝平安顺遂、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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