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接近》zero倒计时

61、60 旅行篇M·绿眼睛

　　60 旅行篇M·绿眼睛

　　青李走到靠圣像的长椅前，跪在软垫上闭眼祈祷。

　　下午没有预定行程，达米安让青李决定去哪里，结果来了这里，巴马尔菲的教堂。

　　达米安坐在后面的长椅，翘腿仰头看天花板，耐心等待……

　　半个小时后，青李起身，没有留念，径直离开了教堂。

　　达米安快步跟在后面，走下超长的台阶，“我以为你不信这些。”

　　“我不信，那些都是编出来骗人的玩意儿，这点判断力我还是有的，但我需要地方让自己平静下来。”

　　.

　　两人来到渡船码头，天气晴朗，不少人来这里租船。

　　青李坐在码头最远处看向远方，似乎在思考很多事情，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达米安看青李变的沉默寡言，有些担心，蹲在旁边，“你还好吗？”

　　“我没事。”

　　“你对他没有责任，不要觉得内疚。回到过去，就算把决定权交给你同事，也是一样的结果。”

　　青李看了眼达米安，微笑示意自己真的没事，意外达米安居然这么温柔地安慰自己，“我觉得自己很笨，不会有人比我更笨。但刚才我想，钱、权力、生存压在我身上，我无法反抗。即使是编出来的也没关系，一个可以超越这些的存在，一个不会被生存威胁，不会被贫穷困扰，不会被疾病击垮的存在。”

　　达米安揉了揉毛绒绒的脑袋，坐在旁边，一条胳膊揽住青李的肩膀。

　　“往前看吧，不想发生的已经发生了，现在更重要的是活着的人。”

　　“……嗯。”

　　“要不然出去转转吧，吃点手工冰激凌，转移一下注意力，走吧。”

　　达米安起身，抓住青李的手，一把拉起。

　　两人转身返回岸边。青李看着自己的手被达米安紧紧抓住，感到很安心，“谢谢。”

　　“没什么。”

　　.

　　达米安买了两杯手工冰激凌，巧克力和开心果。

　　“怎么样？”达米安问。

　　“比想的好，要尝尝开心果的吗？”

　　达米安张嘴贪心地把勺子上所有冰激凌刮掉，“嗯！店员推荐的果然不错，就是冰的脑袋疼。”

　　“谁让你一口吃那么多。”

　　“吃巧克力的吗？”

　　两人边吃冰激凌，边在小镇上四处转悠。

　　这里老人多，生活节奏慢，因为三面环山，房子建地比较密集，道路狭窄，坡道多，而且错综复杂，上下左右，经常会忘记，不注意瞎跑的话容易迷路。

　　两人跑着跑着，莫名其妙跑到了山上。

　　好不容易找到路下来，天都要黑了。

　　走到海边，沿着海岸线走了个来回，观看太阳落山。

　　达米安高兴地回头看青李，但却没看到和自己同样兴奋的表情。

　　.

　　晚上，两人在广场上找了家餐厅吃饭。

　　青李吃了餐厅的特色水牛芝士，点了点头，“挺弹的。我喝过牦牛奶，但没喝过水牛奶，奶味好浓啊。”

　　达米安放下叉子，“如果你不开心，没必要这样。”

　　“我没有不开心。”

　　“我坐在你对面，我可以看见你！”

　　青李放下刀叉，“……”

　　“我以为你说没关系。”

　　“我做不到听到死讯后，还像昨天那么乐呵呵的，装作没事人一样。”

　　“你是不是后悔了？”

　　青李抬头，“啊？”

　　“后悔昨天晚上接受我？”

　　“这是两码事！”

　　“真的吗？但是我从你脸上看到的不是。你离开公司，保住同事的工作，你觉得你是为他好，结果你现在在巴马尔菲和我一起，他却在经历失去父亲的痛苦，所以你内疚了，后悔了，心里有愧，害怕让他知道。”

　　“我只是不想在别人伤心的时候，开心地像无事发生，这样太残忍了。”

　　“听着，我不是商品，你还可以到超市退货。事情发生了，你不能假装它没发生。”

　　“你想要我怎么做？没心没肺地陪你打情骂俏？”

　　“再愧疚有什么用？他已经不在了，就算现在回去也晚了，你能做什么？所以没错，你现在应该更多关注我，我才是你的责任，等回去了再为那个老头默哀，而不是在我面前。”

　　青李没有回答，扭头看其他方向。

　　达米安放下叉子，起身冷冷地说，“我去趟卫生间。”然后消失在人群之中。

　　青李仰头看夜空。

　　他早该知道达米安是个自我中心的人。他怎么可能理解自己的心情呢？

　　但另一方面，青李又在心里反问自己，是否真的如达米安所说的，感到内疚，感到后悔。

　　不是有种说法，听说好朋友的坏消息，感到难过没什么，听到好朋友的好消息不嫉妒才是真友情吗？

　　这是虚伪吗？

　　达米安并不是铁石心肠，任性是在耍孩子脾气，之前欺负青李的手段虽然烦人，但达不到可恨的程度。

　　他担心自己后悔，后悔和他在一起。

　　青李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到中立的位置，思考对错。

　　等他回来了，好好谈谈吧，他们都有些激动了。

　　.

　　青李耐心地等待着，吃完芝士和西葫芦汤团，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等待达米安回来，手指在玻璃酒杯的杯口旋转滑动，发出嗡鸣声。

　　可对面的人却一直没有回来。青李以为自己被达米安讨厌了，所以他才不肯回来，想打电话，又怕惹到他。

　　服务生来送甜点时，都觉得奇怪了，这边的食物一点没动。

　　青李不得不配合服务生挪动盘子，腾位置给蛋糕。

　　看了眼手表，达米安去了快40分钟了，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和自己怄气到这个时候吧。

　　“嗡~嗡~”

　　青李拿起手机，来电显示却不是心中想的那个人，同时额头却留下了冷汗，一种不好的预感冲上心头。

　　警惕地检查四周，确定安全后，青李按下接听键，“喂？”

　　.

　　三个男人推搡着一个头被黑布罩着的男人，在错综复杂的街道里穿梭，进入小镇东边的一栋公寓的地下室。这里白天都没什么人经过，更别说晚上了。

　　最后进入的年轻男人，关上绿色的铁门，拿起桌上的绳子，把戴头罩的男人的手绑在椅子后面。

　　“摘下他的头罩。”矮胖的男人对瘦高的男人说。

　　瘦高的男子听命令拽掉黑色的头罩。

　　达米安眯了眯眼睛，适应突如其来的暖黄灯光。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里是哪里？但似乎很难确定。

　　这是间很小的长方形房间，他被绑在中间，灯泡下面。

　　“你要是敢叫一声，我就割断你的脖子，听懂了吗？”

　　小偷？绑架？

　　总共有三个男的，瘦高一字胡男人站在后面拿匕首抵着达米安的脖子，不让他说话。矮胖男人站在达米安正面，一手掐腰，一手拿着照片，看起来像领头的。年轻男人站在最远的位置，靠着桌子，一只手扒拉着另一只胳膊，看起来是第一次干绑架这种事，还很胆怯。

　　虽然三个人看起来不像一家子，但他们都不是面善的人，穿着便宜宽松的短袖和浅色的长裤，露出胳膊上的毛发，还能味到他们的体臭。

　　达米安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先开口，他一开口就会被打。

　　但他不确定这些人绑架自己来干什么的。

　　矮胖的男人对比了达米安的脸和照片，先开口，“你是达米安·Dra？那个歌手？”

　　“不是，你们认错人了。”

　　矮胖男人把照片递给年轻男人，“那你不知道维克多·Aqr了。”

　　达米安的眼神瞬间变了，“维克多怎么了？”

　　“你不是达米安·Dra，我就没有义务向你解释。”

　　“……我、我是。”

　　“啊！现在你又是了。”

　　达米安努力向前倾斜身子，“快点告诉我维克多的事！你们怎么知道他？”

　　“嘿！这里不是你家，你没有权力，没有提问的权力，只有我问你的权力。”

　　瘦高男人揪住达米安的头发，往后拽。

　　矮胖男人向前一步，“我向你道歉，用这么粗暴的手段把你绑来。我的要求很简单，我想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你回答了之后，就可以回家了，坐飞机回去和你妈妈团聚。妈妈一定很想念你，担心你，是不是，嗯？所以咱们就好好合作。”

　　达米安瞪着矮胖男人。

　　“告诉我，维克多·Aqr现在在哪里？”

　　达米安悠然地回答，“我不知道。”

　　矮胖男人抬头示意瘦高男人。

　　瘦高男人松开达米安的脑袋。矮胖男人握紧拳头，就朝达米安脸上挥去。

　　矮胖男人的骨架大，肉厚皮糙，一拳打的达米安眼角红了。

　　“啊！”

　　“嘿！我看起来很笨吗？我那么有礼貌地问你问题，以礼相待，你却做了什么？你侮辱我给你的尊敬。”

　　达米安只感觉眼角酸疼，鼻腔一股铁锈味。

　　“我再问你一遍，维克多在哪儿？”

　　“我、我真的，不知道。”

　　矮胖男人换了只手，力道更大，像是要打碎达米安的脸。

　　“你跟我说维克多的男朋友不知道他在哪儿？你难道不是达米安·Dra吗？现在你又不是了？”

　　达米安感觉嘴巴上面热热的，血腥味的红色液体流入了嘴缝。

　　“我们分手了，好久了。”

　　“胡扯！你身边的人都在说你们复合了。”

　　“那不是事实，我们没有复合。”

　　矮胖男人看着瘦高男人叹气，“但你一定有联系吧？他去哪儿了？我只关心这个。”

　　“他的手机丢了，我们只能用公用电话联系，我没办法打给他。”

　　“少骗人！”

　　“我说真的，我的手机，你可以看通讯记录。”

　　矮胖男人从达米安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问了密码，检查了达米安的通讯记录，确实很久没联系了，试着拨了通电话，但对面并没有接。

　　达米安看自己的话得到了证实，斗胆问了一句，“你们找他干什么？……啊！！！”

　　瘦高男人的手放在达米安头上，右手腕的黑色手镯发出黑色的电光，电击达米安的头。

　　达米安疼的大叫。

　　瘦高男人松手后，矮胖男人说，“我说了，只有我能提问。”

　　“……”

　　“我最后礼貌地问你一次，维克多在哪儿？”

　　“我、我……”达米安仰头马上就要失去意识，“我不知道。”

　　瘦高男人拎起达米安，把他扔到地上，拳打脚踢，肚子、胸口、下巴，任何能踢的地方。

　　“维克多在哪儿？”矮胖男人问。

　　“我不知道！我真的……”

　　“我可告诉你，你在这里什么都不是，别把自己当明星。在这里，你si了，就si了，没人会在乎。”

　　“我……不知……啊！！”

　　当达米安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时候，矮胖男人让瘦高男人停下，掏出自己的翻盖手机，打了通电话。

　　“老板？是我……是，我在审问他。他不肯说，他说和维克多很久前就分手不联系了，我用他的手机打了电话，维克多也没接……可能他们真的没联系了……你确定吗？他对维克多真的那么重要吗？”

　　达米安睁开流血的眼睛，仰头看矮胖男人，听他讲电话。

　　“我不是质疑您，只是我不理解他们的感情真能那么深，他俩都是男的……您这么要求，我当然会做，放心，我会做地快又干净……好……好，我这就去。”

　　瘦高男人问，“老板怎么说？”

　　矮胖男人挂了电话，对同伴说，“老板说要我们把他除掉。”

　　“怎么除掉？”年轻男人眼神惊恐地问。

　　“给他换上泳裤，丢进海里，就当做是夜游被海浪卷走，被发现了也是意外，要是被海水卷走，更省心。”矮胖男人指着年轻男人，“你去找条泳裤，给他换上。”然后指着瘦高男人，“咱俩给他抬下去，装进车里。找根绳子堵住他的嘴巴，免得他大喊大叫的。”

　　“不用那么麻烦，割掉他的舌头。”瘦高男人耸肩。

　　矮胖男人生气道，“你是不是傻子？要是被警cha发现了怎么办？鼻青脸肿就当被石头撞了，舌头不见了肯定会怀疑的。”

　　“他的那个跟班呢？”瘦高男人失望地说，“要把他除掉吗？”

　　“别管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快点干吧。”

　　.

　　三个男人将达米安抬到路边的一间车库里，塞到一辆黑色小型车的后排座。达米安被瘦高男人和年轻男人夹在中间。矮胖男人负责开车。

　　黑色车开出小镇，沿着海岸的盘山公路一直开。

　　达米安现在全身疼的什么也没办法想。

　　他不敢问这群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找维克多，但他没有说出维克多在德尔斐。

　　他唯一感到抱歉的，可能是留青李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个人处理这件事。

　　青李警告过他，他却没有听进去。

　　矮胖男人把达米安的手机扔给后排的年轻男人。

　　“帮我挂了，估计是他的小跟班，打来好几个了。”

　　年轻男人差点没接住手机，面色紧张地挂了电话，“他肯定还会打来，打不通他就会去报jing！”

　　“别这么窝囊！早知道就不带你干这活了。你担心个什么劲？除了他的小跟班，谁会找他？他出门连保镖都不带，出事也是他的问题！嗯？怎么回事？”

　　车灯灭了，发动机不响了，附近的路灯坏了也亮，他们困在一片黑暗中，只有月光一点亮光。

　　瘦高男人嫌弃地说，“熄火了。你的车又出问题了。”

　　“闭嘴！”矮胖男人扭动钥匙，想重新点火，但怎么都点不着。

　　一股浓烟从前方出现，将黑色车包围住。

　　“PONG！”

　　似乎有什么东西戳破了汽车轮胎，车子慢慢变低了。

　　瘦高男人先注意到，“不对！”

　　三人在一片黑暗中，被亮眼的绿光吸引了视线，抬头看向前方。

　　一双荧光绿色的眼睛，在黑夜中，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年轻男人没见过这种情况，一脸吓尿的表情，“是鬼！！是鬼！！”

　　“闭嘴！”矮胖男人受不了他大喊大叫。

　　绿色眼睛的主人走向他们，越来越近，手持着一根绿色的发光权杖，照亮了她部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