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R·R的留学生活》RoxCheung

5、会说话的帽子

　　车厢的外形和普通的火车无异，每个房间都有两条长座椅夹着桌台，垂直于门口分布。

　　车上应该不会挤到有人坐自己身边吧？

　　为了避免这种不太令人愉快的情况，她从箱子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旅程中消磨时间用”背包，安置在自己身侧，心安理得地占据了整条长椅。

　　按照自己的构想，在旅程中，每过一个小时，她就应该初步掌握一条被标为“难度适中”或“难度较低”的“O.W.L.”咒语，即能够顺利推断出念咒的节奏语调，佐以正确的手势并成功达到相应的效果。这是贯彻她整个假期的训练方针。

　　可惜，她刚开始阅读“快乐咒”的相关信息，一个似乎跟她同龄的华裔女孩儿就推开侧门，走进了她的房间。
　　她也提着箱子，只不过是两个，并好像因此累得够呛——她的鼻尖上都闪着汗珠的亮光。看到罗克山所在的房间只她一人，并且甚至也是亚洲面孔，她的眼睛里闪起喜悦的光芒。
　　她先是把占住两手的箱子往地上一放，然后上前一步，带着友好的笑容问：“不好意思，请问我可以坐在这儿吗？……我来晚了，急急忙忙上了车，但经过的其他包厢好像都满了。”

　　她看起来很累，自己也没有理由拒绝，罗克山只好有些不快地回答：“可以的！请坐吧…”

　　女孩儿的笑容更灿烂了，于是她转身踮起了脚，想把箱子推上行李架，只是苦于身高而未果。罗克山见状，更加看不过去，心说她肯定没打算养猫头鹰，但于心不忍，还是连忙抽出魔杖使了个漂浮咒，把她的箱子们稳稳当当地搁在了自己的旁边。

　　女孩儿惊喜地回过头，目光里多了敬佩：“Thank you！”
　　完成了安放行李箱的前置任务，她才伸出手：“Hello，my name is Cho Chang.”（你好，我是秋·张）

　　秋的笑容非常耀眼，令人想起映照在雪地上的阳光。罗克山看得头晕目眩，连忙也友好地握上去：“你好你好，不用谢，我叫罗克山。你也刚入学吗？”
　　秋坐到她对面的长椅上，目露亲切：“正是！不过从你的魔咒技巧上，还真看不出来你也刚入学……”

　　罗克山不好意思了，但是根本压不住得意的笑容：“只是一点点小预习的成果啦……看你也是亚洲面孔，如果你也来自中国的话，就一定也会在假期不由自主地制订预习计划的。”
　　只不过执不执行就两说了。她假装自己原本不曾计划暗渡陈仓地玩过整个暑假。

　　秋立刻肃然起敬：“哇……我的爸爸妈妈都是中国人，但我是在苏格兰出生的，不知道原来中国学生的学习习惯这么好。你太厉害了！”
　　罗克山没有学习过如何应对夸赞，因此她选择跳过回应，进入下一个话题：“我刚刚搬来英国生活，在苏格兰生活是什么样的感受，可不可以给我讲讲？”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十五分钟后，由尴尬和寂静组成的特种迷雾在车厢中弥漫开来。罗克山不善于聊天，却又深恨这种气氛，于是她搜肠刮肚，终于喜形于色，找到了一个眼前的小巫师或许会感兴趣的话题：“你喜欢魁地奇吗？”
　　看来她的话题找对了。因为秋的神情立马变得生动起来：“当然！我从六岁时就开始喜欢塔特希尔龙卷风队了，你呢？你有没有支持的球队？”
　　“唔……不瞒你说，我还没看过魁地奇比赛，但我研究过一些魁地奇战术！比如说如果我是追球手，我会重点练习波科夫诱敌术和倒传球……”

　　找对了话题，这使罗克山松了口气，也使她们的交流保持了火热，直到临近中午，一个胖胖的女巫用一车甜香四溢的南瓜馅饼、坩埚形蛋糕、甘草魔杖和巧克力蛙攫取了她们的视线。

　　“就没有点咸的吗？”作为非甜食爱好者，罗克山只买了两块南瓜馅饼——油酥皮的，因此看起来实在很亲切——此时，秋如天神一般拿出了午餐盒中的两大个烟熏牛肉三明治。
　　罗克山用一个南瓜馅饼换了一个三明治，又买了一瓶冰镇南瓜汁、一只巧克力蛙，就这样凑齐了一顿十分丰盛的午餐。

　　南瓜馅饼的馅是纯南瓜泥，因此配上酥皮本该非常美味，可惜过载的甜度不仅掩盖了南瓜本味，甚至还使她回想起了暑假刚开始时她见证的、被邓布利多教授的方糖凌虐的那杯红茶……

　　幸好南瓜汁没有加糖，再配合她紧急摄入的烟熏牛肉的咸味，居然也成就了堪称“美食”的口感。
　　她对以后的校园生活重燃了几分信心。

　　真正的惊喜发生在她拆开巧克力蛙的刹那。
　　她毫无防备，而秋见阻止不及，已经沉痛地半捂住了脸……一只褐色的影子从纸盒里窜出，甚至嚣张地在罗克山的下巴上蹬了一脚借力，意欲就此勇闯天涯。然而，就在它脱离罗克山的下巴，向远处的行李架迸射而起的那一秒，罗克山眼疾手快，几乎以为自己练成了所谓“拈花神功”一般！
　　只见她手臂微举，双指精巧地一捉——巧克力蛙于是就只剩了挣扎的份儿。

　　竟敢挑战自己的权威！罗克山凶神恶煞地肢解了巧克力蛙，场面的凶残程度足以使三岁小儿口水直流……
　　清理了血腥的现场，罗克山才发现包装盒里还有一张很精致的五边形卡片。

　　她捏出卡片，秋也凑过来端详：“Bridget Wenlock，著名的算术占卜家，首先发现数字七的魔法属性……你的手气真不错！布丽奇特这张抽到的不多——噢，巧克力蛙总会附赠著名巫师画片，邓布利多校长也在其中！不过他被抽到还是很普遍的。”秋已经知道，她是麻瓜家庭出身，因此总是细心地注意她是否感到陌生，并耐心解释。

　　邓布利多教授也有？她一定得收藏一个，鉴于他们已经（单方面）成为好友了……

　　浅金色的阳光不知不觉已从车窗外爬上了手肘。
　　车里仍然很凉爽，但没见到空调，她猜测又是什么咒语的成果，暗自下定决心要学会它。
　　但不是现在……她看着秋的黑色眼睛在阳光下变成流动的榛子色，感到思绪也像巧克力一样融化了。

　　融化的罗克山品味着也变得像巧克力一样甜蜜的心情，郑重决定……封今天为完美的一天。

　　-

　　火车到站时已经入夜了，小巫师们列队下车。
　　陌生的周遭、乱糟糟的人群和远处闪烁着灯火的城堡的影子，使罗克山心里又泛起了孤独的感觉。
　　这种感觉类似于惆怅，就像一卷古老的羊皮纸在昏黄的阳光下散发出来的味道一样。

　　她随人群漫无目的地走着，听到一个粗野的声音突然在前方响起，位置很高：“新生！一年级新生到这里来！上船！对了，慢点，不着急……往前动一动！新生！……”
　　她抬起头寻找声源，随后惊愕地发现前方的湖边，站着一个异常高且壮的男人。
　　他蓄着一脸大胡子，穿着……那是一堆臭鼬皮拼在了一块儿么？……有品位、够大胆。
　　这就是巨人吗？不对，书中写的巨人应该更高一些……

　　一个恐怖的猜想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他不会是混血巨人吧？
　　但愿他的巨人直系亲属是母方……

　　晃了晃脑袋，清除那些吓人的联想，罗克山在这位品味清奇、血统成谜的高人指引下，登上了一支半月形的小舟。
　　一会儿后，秋、一个褐发碧眼的女孩儿和一个有一头泛红的金色鬈发的女孩儿也跳了上来。

　　大概是特别的缘分……让我们一路走来变成了一家人……
　　罗克山的脑子又抽风了，不由自出的唱起歌来。也许她和秋就是有缘呢。

　　她们相互做了自我介绍。
　　褐发碧眼的女孩儿名叫凯蒂·贝尔，同样是魁地奇爱好者；
　　金红色鬈发则名叫玛丽埃塔·艾克莫，她妈妈在魔法交通司飞路网管理局工作。
　　“我来自麻瓜家庭，所以刚刚申请了把我家的壁炉接入飞路网呢！”罗克山饶有兴致地说。玛丽埃塔腼腆地笑了笑，笑容里带了一点亲近。

　　船上剩余的四五分钟，她花在了一边欣赏湖景一边聆听其他三人猜测分院方式的对话上。

　　出于对一般学校办校风格的考量，她不太相信会有诸如战胜火龙一类的考核。何况，她刚刚看到了霍格沃茨城堡规模，那可并不像能安装什么大型危险设施的地方！
　　她认为最有可能的分院方式是考试，而对考试的无聊印象无疑使她轻快的心情微微下沉了。

　　不过她没有怎么发言，她不太喜欢在有分歧的无意义问题上进行争论，尽管这只是一种可以有效缓解焦虑的手段。
　　为了振作一下，她在心里暗暗嘉奖自己：已经和三个同学初步建立友好关系，远远超过了原定的KPI！

　　-

　　船靠岸了。
　　小巫师们脸上带着新奇和紧张，被一个身着墨绿色巫师袍、把头发盘得像一个小圆面包的女巫接引。
　　她以极具威慑力的严厉神情沉默了原本不停絮絮私语的新生们，直到门口已经静得落针可闻，她才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女士们，先生们，我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副校长，米勒娃·麦格。请随我进城堡吧。”

　　他们被带到一个挂满了肖像的房间，罗克山毫不惊讶地发现肖像和巧克力蛙画片一样是可以动的，但这仍然使她非常难受——她总是习惯于在见到某样事物的第一眼，就开始尝试推究其运行的原理，并在往后见到它的每一次都在脑中重播一遍她想出的运作过程。

　　因此，在信息课上用最基础的软件制作过一次一帧帧画出来的动画之后，她再也无法舒适的享受动画片了——她不可抑制地在思考中替制作者感到疲惫。

　　现在见到肖像，她却完全想不出其中的人物为什么可以动。大概是用了魔法颜料吧，可是魔法颜料要施什么咒语来制作呢？肖像必然要参考人物的性格，这又要怎么实现呢？

　　在思考中，她甚至忘了向穿透墙壁、飘进房间来“参观新生”的几位幽灵致以惊恐的尖叫：“嘿，你们好吗？这是怎么做到的？”她的大胆发问引来了一阵抽气，身边的新生们纷纷向她致以敬畏的注视。
　　幽灵们显然也很惊讶，不过看起来甚至都对解释这个话题饶有兴趣……只有其中看起来格外阴森的一个幽灵露出了可怕的表情。

　　“分院仪式马上开始。”还不等他（它？）说些什么，麦格教授的通知就打断了她与幽灵们之间的对视。
　　谢天谢地。她长出一口气。

　　他们被带进了礼堂。
　　礼堂尺寸惊人，且装修极其复古。一排排狭长的餐桌中间夹着同样狭长的过道。
　　尽头大概是教师席，桌椅稍稍华丽一些，而正中央的那个座椅的外形，简直堪比欧洲中世纪的王座了。

　　但最引人惊叹的还是天花板，这使罗克山又开始头痛了——一定是施了什么复杂的咒语！它正像真正的天空一样闪烁着点点星光。

　　一路上，每个新生的头都转得像被安在了阿兹卡班中心的窥镜。
　　终于，他们列成一队站好在空出来的一片地旁边，空地中间摆着的圆凳上安坐着一顶破帽子。

　　为什么用“安坐”这么拟人化的词？因为下一秒，帽子就从中间自己裂开一条大缝，好像在假装那是一张嘴巴，里面倾泻出鸭子嘎嘎叫般的歌声。
　　魔音贯耳，使罗克山震惊之余感到自己的神经似乎开始衰弱，她仅仅隐约听出帽子介绍了四个学院及其特质，以及他们通过带上帽子来让帽子决定自己去哪个学院——这使罗克山怀疑其靠谱程度的同时，产生了一丝逃开考试的愉快。

　　当歌声停止，麦格教授宣布分院仪式开始时，她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玛丽埃塔去了拉文克劳。
　　……
　　秋也去了拉文克劳。
　　……
　　这些高年级的学生真给面子，给新入学每个人都鼓掌，手不痛吗？
　　……
　　……
　　“Roxane Rowe！”

　　……啊。到自己了。

　　罗克山立刻感到自己之前的强作镇定全都付诸东流，她的心脏一瞬间跳动得前所未有地激烈，仅仅是几步路，就似乎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不过她不能胆怯，因为她有很多问题要请教这位会说话的帽子——

　　“我被施了什么魔法？不知道！
　　“…天花板？不知道。
　　“……哎呀肖像的魔法也不知道！”分院帽脾气火爆，已经隐有不耐烦之态，但还是敬业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理论上来说，你这么爱刨根问底的学生理应去拉文克劳，但是——”

　　“格兰芬多！”

　　在别人的眼里，分院帽其实只在她头上停留了一两秒。
　　这是相当坚决的分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