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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书房内的谈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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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沐辰长剑入鞘,将最后一丝银光收进里面,蹲下身来试了试他的鼻息,得了结论,“死了。”
小荷飞扑进陆清鹊怀抱里,带着哭腔道,“小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陆清鹊宠溺地拥她入怀,抚摸着她后脑勺柔软顺滑的头发,淡笑道,“没事了,没事了……”
萧沐辰:“你们主仆感情当真是深厚,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姐妹俩。”
小荷从陆清鹊怀里抬头,“多谢萧公子救命之恩,以后公子有什么事需要小荷帮的,小荷一定万死不辞在所不惜。”
陆清鹊沉默片刻,“小荷,虽说萧公子艺高胆大,一剑刺中了歹人,但要是没有我,你们还得僵持好一会儿。”
小荷明白她话中意思,接着说道,“小荷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小姐恩情!”
萧沐辰抱着剑好笑道,“小荷,以后有何事我暂且不知,不过今日还真有一事需你一臂之力。”
小荷:“萧公子需要我做什么?”
他狡黠一笑,笑意融融如皎洁月光,光彩熠熠。
“几个时辰前我想认识一下你家小姐,却被她拒绝,不知现在是否有这个荣幸?虽说相逢何必曾相识,可我们毕竟也第二次相见了,也该算半个熟人了吧?”
小荷看向陆清鹊,她面色淡淡,不知何意。
“萧公子,今晚我家小姐自报门户,想必你也听到了,但萧公子家居何处,是做什么的,我们一无所知。”
萧沐辰:“我家祖祖辈辈行医,可到了我这里,没能成为名医,反而成了四海为家浪迹天涯的侠客。”
小荷道,“萧公子也厉害得很,一剑就射中了歹人。”
陆清鹊从容自若地行了一个礼,“陆清鹊,家居京城,官至户部郎中。”
萧公子道,“萧某见过陆姑娘,不知你们得罪了什么人,竟让此人深夜挟持小荷?”
他随口一句话,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陆清鹊心底思虑今夜之事未免或许蹊跷和凶险,倘若未遇见萧沐辰,小荷怕是要折在此处了。
小荷开了口,上前一步正待告知其方才发生之事,陆清鹊抬胳膊虚虚一拦,小荷立马噤了声。
陆清鹊从容笑道,“此人想进我府中偷窃银两,恰被小荷发现,跟踪到此处,还好遇见萧公子,否则我们二人性命不保。”
萧沐辰不动声色瞧了眼躺在地上的黑衣人,他眼睛大大睁着,嘴里涌出的血已经泅湿了一小片土地。他与他交过手,知晓此人身手虽不如他,可也算作是不凡,这种身手之人无论做什么都能赚到钱,却要在深夜里偷窃银两,未免大材小用了。除非,是比银两更重要的东西。
想到此处,他微微一笑,并未戳破,“陆姑娘,那我们这算作是患难见真情了,是吗?”
陆清鹊:“是,不管怎么说,多谢萧公子救命之恩,话虽然俗气,但日后如若有需要我帮的,我在所不辞。”
萧公子:“果真是主仆两人,话都说得一样。”
本是玩笑话,小荷当了真,“那是自然,仆随主人嘛,总不能有假。”
月亮西落,逐渐隐入云层,月光变暗。
陆清鹊拜别萧沐辰,“萧公子,我们先告辞了。”
*
再回陆府时,已经到了深更。
陆清鹊仰面躺倒在柔软温暖的床铺上,不在意什么姿势,身体直接呈现一个大字舒展开来。
小荷斟了一杯热茶,放在桌上放凉一些等小姐喝下去。
“小姐,这黑衣人今夜偷飞进府中,蹲守在老爷房间屋顶上偷听,恰好被我发现了。”
陆清鹊一下坐起身来,“然后呢?”
“我进屋喊你怕惊动了他,所以扔掉灯笼悄悄跟住了他,怕你找不到我,特意留了记号给你。”
“谁知他在那条巷子里发现了我,刚要动手,萧公子恰好赶到,和他打了起来。”
后来之事陆清鹊知道。
疑点在于,此人到底是何人派来的?他又有何目的?半夜偷进府中,想要偷听到叔父什么事情?
叔父为人正直,为官廉洁,不曾有什么秘密,既如此,他又想获得什么?
今夜黑衣人未能回归,不知派他的人会有什么动作。
陆清鹊仔细一盘算,从父母之死,到马车上顾景渊留下的纸笺,到黑衣人夜里来府中偷听,一件件事情联系起来,有人似乎想要在背后搞阴谋,而叔父是其中重要一环。
那人忌惮他,又不敢直接除掉他,只能想些阴暗法子制止他、控制他。
至于父母,恐怕和当年来京拜访叔父一事免不了关系,有人担心他们会泄露什么,故杀人灭口。
所以,那人担心叔父知道什么?或者说,叔父手中是否有什么关键的东西,是他们忌惮的?
还是问一问叔父为好。
小荷将温热的茶水端给陆清鹊,她慢慢饮下去,“小荷,丛今以后,无论在府中还是外出,须得再三小心,最好随身带一把匕首防身。经此一事,不要轻信任何人。”
小荷问,“那萧公子呢?”
陆清鹊沉吟,“自家之事,不必全告诉他。”
“好。”
*
这一觉陆清鹊睡得格外沉,日上三竿才昏昏沉沉醒来,还好不是上早朝的日子,否则耽误了早朝时辰肯定会被叔父责备。
用过早膳,陆清鹊将昨晚之事详细告诉了陆世林。
他震惊抬头看向房梁处,“竟还有此事?”
过了一会儿,又问,“小荷可无事?”
陆清鹊:“她无事,活蹦乱跳的都没有受惊的样子。目前看来,对方暂且并无伤害您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您手中有何机密,至于再往后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此话一出,书房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书案上那盆花被陆世林养得娇艳欲滴,鲜艳夺目,此时仿佛知晓主人心中煎熬,花冠微微垂落。
陆世林皱着眉头负手来回踱步,宽大的衣服下摆蹭到了花瓣上,不经意间蹭落了两片花瓣,悠悠掉落到书案边缘。
陆清鹊伸手捏起两片花瓣,凑到眼前。
这种花好养活,一年四季都盛开,叔父特意将它放在书案上,每日都可看到如此娇美的花儿。
她叹口气,将花瓣放回到花盆中,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陆世林来回走了几圈,到底也没能想起自己手里究竟有什么如此重要。
陆清鹊看着陆世林身影来回晃动,忙道,“叔父先歇一会儿吧,您来回走晃得我头晕。”
陆世林停下脚步,转头去看她:“阿鹊,你说会不会是朝官?”
陆清鹊点头,“大有可能,您平日里接触他们最多,那只可能是他们中的一人,或者多人。”
陆世林思虑一会儿,“那这就难了,朝官大大小小几十人,这还不算周边认识我的道府州县官吏,如若再加上他们,那可要逾百人,一个一个排查,那得到何时?”
陆清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这才是最难的。”
陆世林又猜测道,“难道是有关于你父母?自他们离世,我明里暗里不曾停止查探,他们或许是怕我真的查出些什么,故而想要对我下手。”
听闻此话,陆清鹊冷笑两声,“倘若如此,那他们还真是不肯罢休,不仅害死我父母,如今又将手伸向了您。”
她越想越气,咬紧了牙关冷声道,“一群不知死活之人,从今往后,只要我不死,就往死里查他。我穷尽一生,也要拉他们入地狱。”
她身体或许用力,甚至都微微颤栗,放在书桌上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骨节都泛着青白色。
陆世林皱眉劝她,“阿鹊,从今日起,你休要暗地里查探你父母之事了,这趟浑水,叔父自己一人去蹚就好。”
陆清鹊拍案起身,声音有些大,陆世林转身瞪着她,“阿鹊,你要作甚?造反吗?”
陆清鹊笑着,“叔父,叔父,我方才不小心用力过大,您别生气。我认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有些细节之处还得我来查找,毕竟人多力量大,我们叔侄同心,其利断金嘛。”
陆世林一摆衣服端正坐了下来,“我是怕连累到你,到时候你就算想抽身也难了。”
陆清鹊硬着脖颈,“我才不怕,最难不过一个死,死有何惧?”
她头上冷不丁挨了一下打,转头去看时,陆世林还未收回手,食指蜷缩,吹胡子瞪眼道,“简直大逆不道,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看来平日里我待你太过宽厚,现在你竟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叔父莫生气,莫生气,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哪能这么容易就死呢?日后我还要陪您和叔母养老呢!”
陆清鹊脸上陪着笑,好说好道安慰他,陆世林这才缓和了脸色。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陆清鹊同陆世林告了辞,陆世林在她身后提醒道,“莫忘记明日早朝。”
“知道了,叔父。”陆清鹊回头笑着冲他回道。
再次转过头来时,脸上的笑意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不见踪影,神色冰冷,眼睛里透着寒气。
推开房门,大跨步而去。
院子里,小荷见了她立马冲了过来,“小姐,小姐,不好了!”
陆清鹊稳住她,“怎么了?慢慢说。”
“那人、那人,那个黑衣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