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并不大吉》电母

26、厨艺开发技巧

　　两人又来到了上次的内厅，既然摸清了对方口味，程渡韫这次让丫鬟准备的就都是甜品了。

　　不仅有奶茶，还有小厨房新研究出来的烧仙草和舒芙蕾，只可惜现在薯类作物不管是木薯还是红薯紫薯都没有引进，珍珠和芋圆是没有办法了，只有蜜渍红豆、花生碎和仙草冻可以勉强尝试。

　　至于奶油和奶盖则全靠厨房大婶们的臂力解决，程渡韫对这类纯手工又缺乏美感的劳动实在是致谢不敏，很快就叫停了奶油的生产，只存了一些用来满足家里小姑娘们的胃口。

　　至于大肆开发各类甜点的事情，等她什么时候想通了开发机械能再说吧，至于目前，她还没有馋奶油和奶酪馋到想做出一台搅拌机的程度。

　　“程小姐似乎很喜欢研究吃食？”看着桌上更新的甜品，想到自己这些天在程家吃到的新鲜东西，幼安抿了一口奶茶，轻轻松松地问道。

　　“算是吧，”程渡韫一笑，摊了摊手，“不过真让我去做就不行了，我就是喜欢瞎研究，看到什么有意思的就想知道背后原理，可动手能力实在是很差。”

　　幼安眨了眨眼，对于程渡韫这种大大方方自揭短处的态度倒也算不陌生，在她眼里，这也是程小姐非同凡响的一部分，于是便顺着笑道：“那岂不是书生？”

　　大魏以武立国，本来太祖想释兵权推文治，可奈何外面还有个大梁以及一堆和大梁沆瀣一气的前朝余孽，到最后兵权只斩了一半，文治也只推了一半，到凉州和议之后，才敢大力推文治。

　　可惜过了开国时万象更新的好时候，成效不佳，此时布衣士子上面压着的不只是开国贵族，还有一批打天下时投靠大魏的世家。

　　在上层有意无意的推动下，民间对平民士子的风评并不算好，就像书生这个词，前世还可褒可贬，在大魏则完全就是个贬义词，专门指那些只会读书不通实务的草根读书人。

　　程渡韫这个大魏通自然是一下就明白了幼安话里的调侃，摇摇头道：“比书生当然还是好一些的，书生只读书，我可是做出了书上没有的东西，至少也得称上一句金牌书生吧。”

　　“那阿韫是怎么做到的呢？”幼安悄悄地把那个名字放进了话里，一脸很感兴趣的样子，“若是不真的动手，怎么能知道书上说的是真是假，更别说更进一步地超出书外了。”

　　程渡韫得意地一笑：“当然要动手，但是动手的人不必是我。”

　　“我只要负责提出要求，在动手的人做到要求的时候给奖励就行，她们比我更懂厨艺，我又何必班门弄斧，反而浪费时间。”

　　简单来说，当甲方。

　　“阿韫用的是御人之术？”

　　“我更喜欢把这称之为科学管理，”看着幼安满脸好奇的模样，程渡韫想了想，决定给她额外开一节社会实践课，“说得再多也无用，我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幼安没去过厨房，那是下人的地方，而她是天生的主子，不过她并不因为程渡韫这个提议而感觉受到轻视，幼安虽然骄傲，但她从不把自己的骄傲投向比自己地位低的人。

　　准确来说，这或许是一种比平常人更加执拗的骄傲。

　　两人放下吃了没几口的甜点，相携朝院子角落的小厨房走去。

　　小厨房里有三个厨娘以及四个帮厨，因为服侍的是小姐，帮厨也是妇人，一个个都膀大腰圆，挑水搬肉什么的全都不在话下，平日里专门负责春雪院里主子和所有丫鬟的吃食。

　　程渡韫介绍道：“王婶平日里主要负责主食，谢大娘和芳娘子则主管小吃和饮子。”

　　现在是下午，没到吃饭的时候，不过厨房是不能空的，谁知道主子什么时候馋了？

　　而且程小姐喜欢研究新吃食，因此程家的厨房也就比别家的显得更忙碌些。

　　她们进来的时候，厨娘们竟然都没第一时间发觉，一群人围着灶台忙碌，几个笼屉呼噜噜冒着热气。

　　“笼屉？”幼安第一次在闽江郡见到这东西，闽江人种的是水稻，同时靠水吃水把各类河鲜海鲜吃出了花，因此面食在闽江人的餐桌上可谓是没有半点地位，与面食相搭配的笼屉自然是稀罕玩意，只有在大城里的酒楼才可以见到。

　　程渡韫对着终于发现她们的厨娘们点了点头，抬手制止了她们试图大动干戈行礼打招呼的举动，侧头对幼安介绍道：“是啊，笼屉，这可和北方大笼屉不一样，不是用来蒸馒头和面饼的。”

　　说话间，程渡韫带着幼安走到了灶前，厨娘们面色恭谨地站在一旁，水汽在柴火的助力下四处蒸腾，几叠大小只有壮年男子手掌大的笼屉近在眼前，靠得近了，幼安能清晰地闻到笼屉中飘散而出的食物香气。

　　程渡韫辨识了一下笼屉的外观，而后指着其中两个笼屉道：“这个蒸的是小笼包，这个蒸的是灌汤包，本来还想一起把烧卖研究出来，但这两样东西就够王婶她们忙了，只能等下次。”

　　幼安听着这些陌生的词汇，产生了一种堪称为无所适从的感觉，仿佛她不是在大魏菁华之地出生长大一般，也仿佛此时她所站的地方并不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小乡村。

　　“我能尝尝吗？”幼安最终如此问道。

　　程渡韫自无不可，下午茶嘛，就是找个借口吃好吃的。让厨娘拿来一双筷子，各取出一笼已经蒸好的小笼包和灌汤包：“那你就试试，也能给王婶她们一点建议，平日里她们都是按照我说的口味来做的，说不定会有失偏颇。”

　　幼安夹了一只小笼包，馅里是虾仁、蘑菇和胡萝卜，味道很鲜，她又夹了一只灌汤包，这是纯肉的，汤应当是鸡汤。

　　“味道很好，”幼安眼眸微亮，各尝了一个后放下筷子，“不过不太像闽江本地口味。”

　　“是的吧，我故意的，让她们调整了好久呢。”

　　程渡韫也拿起一双筷子尝了尝，转头对王婶道，“这两样东西算是合格了，之后就照例研究新口味，然后试试看能不能把烧卖做出来，我记得烧卖的皮和馄炖皮差不多，不过咱们这好像没人吃馄炖，过两天我去故庸城看看，现在你们可以自己随意尝试一番。”

　　“总之还是那句话，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

　　此时，一位正宗的北方人陷入了沉默，虽然她没有下过厨房，甚至连食材都没有碰过，但当听到这句话时，仍然升起一种想要反驳的欲望。

　　摇摇头，压下自己莫名其妙的地域骄傲，幼安开始仔细打量这处厨房。

　　她没见过其他厨房，但这不妨碍她发现这个厨房的特殊性。

　　因为她在这个厨房的灶台上发现了许多瓷杯，它们小的大概只有常人的手指大小，而大的则是平常茶盏的两倍。

　　注意到幼安的视线，程渡韫的神色中罕见地出现一丝炫耀，她拿起其中一个茶盏大小的杯子，笑着道：“喏，这就是我说的科学管理。”

　　“我让厨娘们研制菜谱，自然不能脑袋一拍出个想法就让她们去做，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做菜其实和做实验很像，最重要的就是分量，这些东西就是我专门定制的量具，除了杯子之外还有一套勺子。”

　　“你看啊，就像做面食，包子的面皮，饺子的面皮，馄饨的面皮，它们的硬度、厚度都不一样，水和面的比例当然也就不一样，而只要用上量具，就能准确把控水面比例对面皮材质的影响，当然也要考虑环境和面粉质量这种因素，不过这些事情也都能慢慢试出来。用这套法子，王婶她们可开发了几十道新菜了。”

　　说到这，程渡韫颇为遗憾：“可惜王婶她们不识字，还得靠翠珍来记菜谱，不然还得快上一些。”

　　程渡韫说到兴头上，无意间冒出了许多新词，周围的厨娘听的是一头雾水，不过这不妨碍她们用崇敬的目光看向自家小姐。

　　在她们心里，小姐除了不会做饭之外，简直就和厨神无益，若非她们的卖身契被捏在程家手里，凭着这几个月攒出的菜谱，怕不是可以在故庸城开出一家响当当的大酒楼了。

　　幼安也不能说自己听懂了全部，她只听懂了大概，程渡韫应该是为厨娘们设计了一套优秀的菜谱开发手段，靠着这套手段，原本厨艺天赋仅仅是略胜于常人的厨娘们表现出了比之大厨也不逊色的能力。

　　能让一般聪明的人变得更聪明的是夫子，能让笨人变聪明的人呢？

　　幼安盯着那个正在把玩量杯的少女，心中默默给出了答案：是大才。

　　“程小姐果真聪慧过人。”

　　程渡韫抿唇一笑，倒也猜不到眼前人心底脑补出来的弯弯道道，先前的展示欲过去了，剩下的只有一丝淡淡的倦怠，因此只是随意敷衍了一句：“口腹之欲罢了。”

　　“好啦好啦，参观完了，回去继续喝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