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并不大吉》电母

22、大魏民情考察中

　　等等？！

　　她之前是不是还把朝霞老人这个笔名说给秋香听了！？

　　造孽啊，程渡韫怎么也没想到，原主这个人设居然还有她把握不住的地方。

　　她在原主这个年纪都没看过小黄书呢！

　　也怪程渡韫自己，吸收记忆的时候挑三拣四，只吸收了废太子党那边的关键信息，而为了不让原主的认知冲击到自身弄出什么第二人格，程渡韫将原主读的书、思考的道理、经历的人和事都只草草扫过一遍之后就放在一边了。

　　她只看出来原主是个叛逆阴郁少女，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原主都这么忧郁了，还有心思欣赏人文艺术呢！

　　不对啊，程渡韫回过神来，既然这里的书都有《玉露春情》这个层次的了，那……禁书能是什么级别？

　　程渡韫仔细翻找原主的记忆，发现原主对那个禁书小角落也是避之不及，至于朝霞老人这位太太的作品，实际上竟是南林镇这地方的普通闺阁小姐闺中常备书籍，明面上不提倡，暗地里也不禁止。

　　对于社会风气的颠覆程度约等于程渡韫上辈子古代的书生狐狸精系列，不是很合体统，可架不住大家就喜欢这刺激。

　　嚯，都是淑女啊……

　　程渡韫得出一个有趣的结论，这个世界对于情.欲方面的探索态度比较大方，不像上辈子的古代那样遮遮掩掩。这也可以理解，毕竟理学还没有发展起来，中原打了那么多年仗，统治者每天想的可不是什么重整纲纪，而是增加人口，扩充兵员。

　　这样一来，自然没有读书人头铁地嚷嚷寡妇不可二嫁或者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之类的，在那些枭雄眼里，士人所说的什么礼节都是狗屁，只有手里的兵才能保证他们的荣华富贵，如果男人能生孩子，这些人说不定都能把苦役营里的男人全改作生育工具。

　　在这样的环境引导下，如今的大魏并没有发展出一套体系严密的女性规训，平民百姓对女性没有太多道德上的要求，唯一的期望就是能生。

　　而上层自然要讲究一些，要有才艺，要有文化，要长得漂亮，最好是身家清白，但若是家中有权有势，二嫁或者三嫁也是没有问题的，有人会在背后嘀咕，可明面上没人敢说这是不检点。

　　要知道，太祖的皇后原本也是个寡妇。

　　她虽没能同太祖皇帝生下一儿半女，但先帝可是她亲手养大的，先帝上位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到如今，太祖皇后的血脉后裔还在京城承着爵位呢！

　　程渡韫眼眸微闪，突然看向那个小角落，说实话，她有些好奇。

　　可惜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姑娘，现在她知道大魏自有民情在此，但脑子里已经养成的三观仍然让她将秋香等人当作还未长成的小姑娘看待。

　　至于大方一点，在古代搞什么科学性.教育，程渡韫还没傻到这个地步，现代产生这个理念是因为性自由，而古代，哪怕是古代的大魏，性自由也只是男性的专属，女性的权责，仅仅局限在生育这一狭小的空间。

　　她倒知道自己这样别扭，可没办法，都穿到古代了，她唯一剩下的东西也就是这份别扭了吧。

　　程渡韫又拿了几本朝霞老人的佳作，接着在书局店员滔滔不绝的的推荐下选了几本同类型的。

　　据说是什么惊艳万千少女之作、某位举人老爷匿名之作、县太爷夫人也喜欢等等，总之听起来是很唬人的。

　　倒不是为了看小黄书——小黄.片她都看过这算什么啊，主要是补齐她对大魏民情观察缺失的一片——要知道，XP也是民情的一种。

　　之前她也看话本，只不过没看这种闺阁私房类型的话本，她以为都是才子佳人这类烂俗读物。

　　没想到……好吧，也是才子佳人，但是是玉露春情の才子佳人。

　　程渡韫带着书，不自觉地盖住封面，绷紧神色，朝秋香所在的方向走去。

　　秋香坐在一张大大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程渡韫瞟了一眼，是写西北山水民情的。

　　西北，正是魏梁边境之所在。

　　程渡韫不禁将手里的书盖得更严实了，上前挥了挥手，一脸淡然地问道：“就要这一本？”

　　秋香点头，转而看见程渡韫手上抱着的一叠书，立马改口道：“不如程小姐再为我推荐几本？”

　　程小姐把盖书的手紧了紧，硬着头皮挑了几本以建功立业为主题的话本，一脸正直地解释道：“虽是话本，到可以从中看出天下人心之变化。”

　　秋香闻言，醍醐灌顶，自己又去挑了几本。

　　程渡韫痛苦地发现这中间有雨露春情同款话本，她拍了拍胸口，安慰自己，算了，孩子大了，就这样吧。

　　而且想开点，秋香也是大魏正统闺阁少女，说不定人家还看过更劲爆的呢，只是她一个没见识的现代人在一惊一乍罢了。

　　只是按住话本封面的手已经像铁钳那般坚不可摧了。

　　两人又去叫仇宵，不出所料，她怀里正有一本朝霞老人的新作，仇宵还朝程渡韫挤了挤眼睛，程渡韫怀着满腔心累结账，特意嘱咐店员用深色布包书，然后几人上楼，点了两壶茶，四盘小吃，还有一些瓜果。

　　在正中间的高台上，一位面容清隽的中年男子声色圆润饱满，有点像后世的播音腔，他讲的是一篇历史演义故事，历史朝代则是这个世界独有的大陈。

　　“书接上回，话说这汤君宝身高八尺，面目英伟，其祖上乃大隋皇帝的侍卫将军，对于这荼毒中原的异族可谓是恨不能剥皮剜肉，一听见陈太祖正召集天下英雄平定中原，汤君宝就带着他祖传的破月杀风戟往吉安去也……”

　　仇宵听得津津有味，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小声叫好，听到那汤君宝杀了□□良家妇女的外族恶贼后，更是面色通红地捏紧了拳头。

　　程渡韫手指轻敲桌面，默默地听着属于这个时代的热血传奇，心里总控制不住地想到大梁。

　　她以为大梁只存在于朝廷士人的筹谋之中，毕竟凉州和议已有十二年，此地又处于南方，从未直面大梁兵锋，可程渡韫垂下眼帘，茶楼里一道道议论声止不住地钻进耳朵——

　　“嘿，这汤君宝可真是个好样的！”

　　“就是，那些胆敢劫掠我中原的外族全都应该诛九族！”

　　“若是我大魏有汤君宝、杨宗志、郭万里这等英雄，定不会签下那丢人的劳什子和议，非得把大梁和那批卖国贼给打得亡族灭种不可！”

　　听到这，程渡韫微微挑眉，接着若有所感地看向秋香，果然，她笑脸盈盈，程渡韫从额头看到下巴，只看到了民心可用这四个字。

　　程小姐连喝三杯茶，但仍旧郁闷不已。

　　总感觉再这样下去，支线任务【帮助大魏彻底击溃大梁】就要开启了呢……

　　好烦，再喝一杯茶。

　　好淡，想喝伏特加。

　　几人在茶楼消磨了剩下的上午，在接近中午时，在半个地头蛇长福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家酒楼。

　　点菜，吃饭，听仇宵唠叨。

　　时间缓缓地流逝，仇宵正讲到如果程渡韫开一家有奶茶卖的书局肯定得赚好大一笔钱，几个丫鬟纷纷点头，前两天发月钱的时候，程渡韫几乎耗空了自己的牛奶库存，请了全府下人喝奶茶。

　　古人都嗜糖，奶茶自然是得了所有人的好评，程渡韫仁善的名声也升了好大一截，现如今已经不用程仪私下里动用手段，下人们会主动教训那些偷偷议论小姐的家伙，不过议论的人本也不多了，毕竟古人朴实，又吃人嘴短。

　　程渡韫对于仇宵这个挣钱小妙招表现得颇为冷淡，就算要挣钱，她也不会搞餐饮业，给自己人尝尝鲜还行，如果让她夙兴夜寐地支摊子、办酒楼，她宁可直接卖配方。

　　没办法，程渡韫的商业倾向是以小博大，上辈子就是靠金融起家，餐饮业这种一步一个脚印的东西实在和她相性不合。

　　“那不如你去开一个？我把方子给你，就算我入股了，你每年给我分点红，把店里的新品和材料都送上几车就行。”

　　话声一落，仇宵转过头来，瞪着眼。

　　程渡韫对着她，眨眼。

　　仇宵扁着嘴移开视线，小声道：“本小姐可是立志闯荡江湖的人……”

　　“呵！”程渡韫冷笑，“你就是懒。”

　　“难道阿韫你不是？”

　　“我当然不是。”

　　“那你怎么不去卖奶茶。”

　　“不值当。”

　　手里这么多战略性发明呢，真想挣钱，随便抛出一个就能挣得盆满钵满，程渡韫满身都是穿越者的傲骨。

　　“哼哼～”仇宵用上了激将法，“别装啦，阿韫就是大懒鬼！”

　　两个人幼稚地打着嘴仗，坐在程渡韫旁边的秋香用手指轻轻戳了戳程渡韫的手臂：“我去净手”

　　程渡韫点头，跟着又问了一句：“要丫鬟跟着吗？”

　　“不用，也就几步的路。”

　　于是程渡韫又继续和仇宵磨起了嘴皮子。

　　出了雅间，秋香径直向净房走去，净房门口有一位面黄的妇人守着，秋香向她点头示意，接着继续往里走去。

　　在即将踏入净房门槛之前，秋香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扭头同妇人说了一句话。

　　妇人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她连连点头，秋香正欲再说，一只手臂突然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腕，她悚然一惊，回头一看。

　　是程渡韫。

　　程渡韫从怀里掏出十文钱，对妇人笑道：“我忘记告诉我妹妹我已经派人把信送出去了，她也是年少天真，以为随便找个人就行，多有叨扰，这十文钱就给婶子吃茶。”

　　说完，程渡韫拉着秋香进了净房。

　　她没有进到如厕的地方，而是在外面舀起一瓢水，洗了洗手，秋香也没进去，她站在程渡韫身边，程渡韫给她也舀了一瓢，秋香把手伸了出去，温水从指缝间流淌而下，寒秋时节，本应觉得舒适，可秋香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好似在受刑一般。

　　程渡韫没有拿挂在墙上的布巾，而是从袖口掏出自己的手帕，先擦干秋香的手，再擦干自己的。

　　这时候程渡韫终于开口了，语气无奈：“回去再说。”

　　说完，她往雅间方向行去。

　　秋香没动。

　　程渡韫叹了一口气，又拉住她的手腕，柔声道：“回程家再说。”

　　这次，程渡韫往前走，秋香被拉着，也往前走了。

　　把时间调到十分钟之前——

　　秋香刚刚走出雅间，程渡韫就开始关注那两个丫鬟的神色，她们仍然平静地坐在小桌上吃菜，姿态恭谨，随时等待着主子的吩咐。

　　程渡韫觉得不对劲。

　　她是知道秋香的身份的，程仪也知道一大半，如果她是程仪，那么她绝对不可能让秋香离开自己的视线。

　　除非，还有别人在看着。

　　程渡韫舔了舔上颚，喝下半杯饮子，站起身来，笑道：“我出去一趟。”

　　推开门，程渡韫一时间就看向净房的方向，她紧绷的心神松了一下，然后她才有心思观察周围。

　　二楼，看上去都正常。

　　一楼，也正常。

　　不，一楼有个长福。

　　程渡韫凝目看去，很轻松地就在一楼找到了长福的身影，他和别人拼了桌，正在吃菜。

　　而程渡韫能这么容易看到他，自然是因为，他也能很容易地看到二楼。

　　程渡韫深吸一口气，转身也向净房那边走去——戏总要演完。

　　就在这时候，秋香在净房门口停了下来。

　　程渡韫则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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