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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啊?又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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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柔,你去叫竞乘姐姐了吗?”翌日早晨,姜年环视饭厅说道。
“公主,我方才已经去请过凌小姐了。”阿柔站在饭桌旁为姜年添粥,“她说自己身体不适且胃口不好,就不与你一起共用朝食了。”
“这样啊,”姜年看向身旁的连鹤,问道,“阿鹤,能麻烦你用完朝食后和我一起去看看竞乘姐姐吗?我有些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好的。”连鹤拿起一块糕点颔首道,“我昨日就觉得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等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
吃过朝食后,姜年和连鹤带着糕点来到了凌竞乘的房门口。
“竞乘姐姐,我是年儿。”姜年轻叩了三下房门,“听闻你身体不适,方便让阿鹤给你瞧瞧吗?”
房间里的人闻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后才开口道:“门没拴,你们进来吧。”
在进门后,姜年抬眸便看到了正坐在桌边清洗右臂伤口的凌竞乘。
其实昨日刚见到凌竞乘时,姜年就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姜年当下以为是凌竞乘恰逢月事,所以就没有很在意这股味道。毕竟同为女子,她对血腥味早已习以为常。
没曾想,那竟是凌竞乘右臂受伤而渗出的血液的味道。
“竞乘姐姐,你的右臂……”姜年柔声问道,“是因为遇刺吗?”
“嗯,”凌竞乘抬头看着姜年说道,“小伤而已,不打紧。”
“等等,我记得竞乘姐姐你不是左撇子啊。这样的话,自己用左手上药多不方便啊。对了,在上药之前还是让阿鹤给你瞧瞧吧,她的医术非常出色。”
“虽然不及右手那般灵活,但我的左手用起来也不差,上个药而已绰绰有余。而且——我们东荃使团的随队太医也给我诊治过了。”
姜年闻言用力地摇了摇头,恳切地劝道:“竞乘姐姐,你就听我的吧。我先前在猎场被金雕抓伤后背,流了很多血。在用了阿鹤的药之后,伤口愈合得非常快,如今已经基本无碍了。”
“好吧,那就有劳连姑娘了。”凌竞乘朝连鹤点头道。
等到凌竞乘完全把左手挪开时,连鹤才得以看清伤口的形状:“伤口长两寸有余,最深处估计有一寸,这得好好养伤啊。”
“竞乘姐姐,很疼吧?”姜年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你曾说过你的痛感会比一般人要敏感些,这么长的伤口换做是一般人都很难忍受,更不要说是你了。”
“没事的,年儿。我不疼的。”凌竞乘安慰道,“我早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在祈书院任由姜叙欺负还默不吭声的凌竞乘了,要是疼的话我会说出来的。”
“说到姜叙这人我就来气,当年他真的把你们姐弟欺负得好惨。最过分的是,他在骑射考核时故意惊了你的马,害你坠下马来,浑身都是擦伤。”
“但你也替我出气了啊,不是吗?”凌竞乘温柔地笑道,“先前你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可当时你竟然冷着脸走到姜叙面前给了他几个耳刮子,旁人一时都无法将你拉开。”
“嗯……”姜年忿忿不平道,“那时我太生气了,姜叙平日里就喜欢像刁难我一样刁难你们两姐弟。在没有危及性命的时候还可以忍忍,可他竟变本加厉地让你受伤了,那怎么能忍嘛?”
凌竞乘闻言拍了拍姜年的手背,摇头道:“都过去了,我在祈书院也不是没有开心的时候,起码我是在那儿才与你相识的啊。”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连鹤说道,“除了右臂的伤口外,公主身上还有别的伤口吗?若是有的话,一并治疗为好。”
“没有,昨日清晨我与那刺客打斗一番后,护卫便闻声而至了。见护卫来了,那刺客便慌忙逃走。他在临走前还趁我不备用剑划了我一下,除此之外我的身体并无大碍。”
连鹤从随身带着的布囊中拿出一瓶金创药来放在桌上,叮嘱道:“这是我自制的金创药,它对刀伤有很好的疗效,公主可以早晚各用一次。此外,我还会给你开个药方,到时候让阿柔去给你熬药,吃了三副药后你的伤口就不会红肿或是生疮疡了。”
“好的,多谢连姑娘,我会谨遵医嘱的。”
“对了,竞乘姐姐。怎么不见你的随身侍女月莲啊?她此番没有随你一起来吗?”
“有啊,她也随我一同来了兰傲。过几日就是清明节了,我听闻城外的启仁寺非常灵验,所以前两日特地让她去那里小住一日为你祈福。”
“年儿多谢竞乘姐姐记挂。”
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凌竞乘不禁喃喃道:“按理说她昨晚就该回来了呀,怎么现在都还不见人影?她离开时也不知道我会住到你府上来,不过如果她回驿站后寻不到我,应该会从他人处知晓此事吧。”
“在清明节前后各大寺庙的香客都会增多,也许等待的时间就长了一些。”连鹤思索后说道。
“阿鹤说得有理,”姜年接过话茬道,“启仁寺的香火一向很旺,而祈福仪式又较为繁琐,我上次和阿柔去为姥姥祈福时也等了将近一日。”
“公主——”阿柔小跑着来到了姜年面前。
“阿柔,怎么了?”姜年柔声问道。
“公主,有一个高鼻深目的男子说自己有万分紧急的事想要求见凌小姐,所以我让他在前厅等候着。”阿柔继续说道,“对了,他说他叫柴达络。”
“哦,柴达络是我的部下。”凌竞乘将右臂卷起的衣袖放了下来,“不过他怎么会来这里?”
姜年朝凌竞乘看了一眼后问道:“竞乘姐姐,你要接见他吗?若是接见的话,我和阿鹤还是稍作回避为好。”
“我的确要接见他,但你们不必回避。”
闻言,姜年不由得愣了一下,脸上随即露出了一丝犹疑的神色。她认为自己接下来将听到的对话或许会涉及东荃国机密,还是不要留在现场为好。
看到姜年的反应,凌竞乘不由得开口解释道:“柴达络是仁勇校尉,因武艺高强而被父皇钦定作为护卫队的一员随我来到兰傲。他的官阶不高,基本上接触不到从东荃传来的国事,所以你们无需回避。”
“那好吧。阿柔,你去将那人带到这里来。”姜年吩咐道。
过了一会儿,柴达络在阿柔的带领下来到了凌竞乘房里。
“卑职参见公主。”柴达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请恕卑职逾矩,没有向冯大人请示便直接来到公主府求见公主。”
“免礼,柴校尉你急着寻我究竟有何要事?”
柴达络看了眼站在房间里的姜年和连鹤,犹豫着不肯出声。
善于察言观色的凌竞乘很快便知晓了他的想法,说道:“若非国事,柴校尉但说无妨。”
“启禀公主,”柴达络忽然眼圈发红,沉重地说道,“方才兰傲的官员到驿站来报,卑职的儿子柴尚死于城外的启仁寺。”
“怎会如此?”凌竞乘闻言惊讶地站起来说道,“柴尚只不过是陪月莲去启仁寺祈福罢了,怎么会在那里殒命呢?而且这还是兰傲官员传来的消息……”
“据兰傲的官员所言,他们受命来到启仁寺为皇室祈福。而就在祈福时,月莲忽然找到了他们,她用东荃使团的腰牌证实了自己的身份并告知了他们阿尚已经死亡的消息。”柴达络哽咽道。
“那你可知月莲为何要将此事告知兰傲的官员?”
“因为月莲不会驾驶马车,同时她也不放心把东荃使团成员在城外殒命一事托付给无关人士代为传达,所以她只好请求兰傲的官员尽快将此消息带去给东荃使团。”柴达络胡乱抹了一把眼泪。
“那月莲呢?你可知她目前身在何处?”
“由于阿尚的死因尚未查明,所以月莲还在启仁寺守着他的尸首。”承受着丧子之痛的柴达络不禁嚎啕大哭道,“卑职知道公主聪慧过人,故此恳请公主前往启仁寺查明阿尚的死因,为他做主啊!”
凌竞乘见状连忙走过去扶起柴达络,宽慰道:“柴尚在兰傲不幸殒命,身为东荃使团的领头人,我定当前去启仁寺查明真相。”
“对了,既然这个消息是兰傲官员通知我们的,那想必兰傲皇帝会比我们早一步知悉此事。东荃使团的人在兰傲境内殒命,于情于理兰傲都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我猜过不了多久兰傲皇帝便会派人前往启仁寺查案。”
“公主,那我们应当如何?”
“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怕是会影响两国关系。”凌竞乘沉思后说道,“因此,我们必须低调行事,此次前往启仁寺查案,只有你我二人同行即可。这样吧,你先回去准备一辆马车,待我收拾完行李后就去驿站与你会合。”
“好的,卑职这就去准备。”柴达络闻言速速拭去了脸上的泪痕,而后便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公主府。
“先是竞乘姐姐在驿站遇刺,如今柴尚又在启仁寺莫名殒命。东荃使团的人在兰傲境内两次遇险,会不会有人在其中故意挑拨兰傲和东荃的关系啊?”姜年眉头微皱道。
“不知道呢。”连鹤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我觉得竞乘姐姐方才说得很有道理,父皇肯定会派人去调查此事的,也不知道他会派什么人去查案。”姜年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金创药上,“对了,竞乘姐姐你可要记得随身携带金创药啊。虽然接下来你应该会很忙,但也不要忘了按时涂药,这样伤口才会好得快一些。”
凌竞乘闻言拿起桌上的金创药,嫣然一笑道:“知道啦,去到那边我会让月莲按时帮我上药的。”
当凌竞乘刚收拾完包袱准备启程时,阿柔忽然再次急匆匆地走进了房间。
“公主,这是康顺公公带来的圣上手谕。”阿柔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信封递给姜年。
姜年接过手谕,问道:“康顺在哪里?他不亲自把手谕给我吗?”
“我是在公主府门口遇到康顺公公的。他问我您在不在府中,我说您此刻正在府中。听到这句话后,他谨小慎微地环顾四周,随后便把手谕给了我并叮嘱我立刻将手谕交给您。”
“然后他就离开了?”姜年拆开信封将手谕拿出来阅读。
“没错,”阿柔回忆道,“先前他偶然得知我俩是老乡,所以以往他来公主府办完事后都会和我闲聊两句。不过,今日他刚叮嘱完我关于手谕的事情后就匆匆离开了,想来还有些奇怪呢。”
“年儿,难道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连鹤闻言不由瞪大了眼睛。
“这不正巧了吗?又是我。”姜年掸了掸手谕轻笑道。
“什么意思?”连鹤和凌竞乘同时脱口而出道。
“父皇此番要派去启仁寺查案的人,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