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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可恨的头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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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澈在单位忙活了一天,这几天有个难题一直解决不了,他们科研部的技术骨干熬了几个大夜,实在熬不住了,赶上周五,“大家好好歇两天,休息充足了,也许就有灵感了!”
快下班时,鲍益飞来敲门,“杨总工,怎么的,喝两杯吧?”
杨澈前几年在市区中心位置买了个房子,周末有时候回去住两天。最近跟许妍希重逢了基本上每周五都回去。
两辆车一先一后停在了一个小酒吧临街的马路边。酒吧是鲍益飞初中同学开的,熟悉的很,闲的没事鲍益飞总拉着他的一众好友到这间酒吧光顾,说是给朋友招揽生意,其实也是为了自己有个固定的场所消遣。
酒吧老板叫大昭,为人比较豪爽,生意不错。这间酒吧,酒是好酒,装修也是地道的酒吧风格,不过来喝酒的酒友一张嘴尽是哈喇味。“毛豆不够吃,来点烧烤!”然后大昭按照岛城人的习惯,又在外面添置了烧烤架;“洋酒不对味儿,来点啤酒,红星二锅头!”酒架上又多了二锅头,老白干,各色啤酒。一来二去,这间酒吧搞得怎么说呢,又小资又接地气,土不土,洋不洋。
“你管那个干嘛?哥几个喝得怎么样?”
“嗨皮!”
“那就行了!”
杨澈跟鲍益飞一进门跟大昭打了个招呼就径直走到吧台,老样子,土洋结合,二锅头,啤酒加坚果,调酒师是大昭高价聘请的,来了这么长时间,没啥事干,客人们就没点过调制酒,手艺都快荒废了。今天他看杨澈低头耷拉脑,有意在他跟前展示展示技法,左摇右晃,摇头摆尾,调制了一杯“蓝色忧郁”。炫目的蓝色深沉又迷人,让人神往,一缕墨色铺在杯底,慢慢晕染,忧郁之感顿生。
杨澈接过酒,细细观摩,像,真像啊!像许妍希送的水晶摆件。
“先生,这杯酒叫蓝色忧郁,是……”
“蓝色,忧郁,这是我……”一仰头一干二净,清爽,通透!
“再来一杯!”调酒师呆呆地接过空酒杯。
鲍益飞在一旁嗤笑,剥了一只开心果,塞进嘴里。
“老杨,当年我说你一肚子坏水外加一身毛,陈祥榕那小子还不信。真应该让他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我怎么一肚子坏水了?一肚子苦水还差不多。”
“这不给你机会让你倒了吗?你光搁这蓝色忧郁,也没见你开口。”
“说什么呢?”杨澈一手拨拉着酒杯,眼睛紧盯着不断晃动却不溢出的酒。
鲍益飞拍了拍手上的坚果碎屑,转过身,一脸严肃地说:“说说你的——许妍希!”鲍益飞在当兵时就听说过这个名字,半夜杨澈梦魇一般说梦话时都会喊,他看过杨澈不经意掉出的本子上,写着整整一页的许妍希。鲍益飞曾经问过他,都被杨澈支吾过去了。
杨澈只一杯酒下肚,苦水化作相思泪,顺着眼角滴落下来。
“许妍希”,他闷了一口二锅头,“我此生挚爱!”
“我猜你俩就不简单。快说!”
“我俩,高中同学!我第一次见她,就一见钟情,你知道吗?命中注定,就一眼,彻底沦陷……”
往事须佐酒,酒这东西,一杯下肚暖肠胃,两杯入怀再冷的心也会变热,陈年往事,随着酒的催化慢慢有了味道,一开启,便沉醉。
“我喜欢她,那么喜欢,喜欢到如果不表白就没办法正常生活,表白的结果已经不重要,反正要么上天,要么入地!”
“她答应了?”
“嗯”,杨澈脸红了,脸上冒着傻气,傻气里透着一抹娇羞。“她答应时的样子,一直在我眼前晃啊晃。”
“后来呢?”
“后来就在一起了。”
“干那事了?”
“滚!”
“谅你也没那狗胆。”
“然后呢?”
“分了。”
“上大学,你见异思迁?”
“滚犊子!”
“那就是,她水性杨花。”
“你今天怎么回事?让不让我说了?光听你在哪里嘚啵!”杨澈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就要走,被鲍益飞一把摁住。
“没说完呢,走什么走!”
杨澈一仰脖子干了一杯酒,叹了口气,“高中被老师抓包了,我怂了,办了退学。”
“你怂?你怂你当兵去?你怂咱们十几个人对600多人,一句废话没有?”
“别提了!”
“到底怎么回事?”
“她成绩下滑地严重,我也没心情学习。老师,家长轮番做思想工作,然后……”
“然后你为了保她,就退学了。”
“嗯。”
“那你没毛病啊,大学没再联系吗?”
“她怪我,不肯接我电话,我也觉得是我对不起她,也没脸再找了。”
鲍益飞喝了一口,哎了一声,摇摇头。
“高中的你,很阳光吧。”
“算开朗吧!”
“为了这事,性格都改了。”
“是,不喜欢说话,觉得干什么都挺没劲的。”
“既然都碰上了。那就再续前缘呗!”
“难比登天啊!”
“经历过生死的人,还有什么难事?!”
杨澈边说边喝,很快醉得不成样子,鲍益飞趁着他还清醒时拿了他的手机,翻出许妍希电话,然后用自己的手机打了过去。
许妍希这边正在赶授信报告,接起电话时,脑子里还在想下一句要写什么。
“喂,许经理。我是鲍益飞,有个事情需要你帮忙,如果可能的话现在请你到东海一路17号一品酒馆,我在这里等你。”
还没等许妍希说去与不去,鲍益飞就挂了电话。太子爷,纯金24K不掺假啊!
鲍益飞讲完电话,就任由杨澈趴在桌子上,自己小酌。
“老杨,今晚上我可算是当了一把红娘,崔莺莺我给你叫来了,办得成事,办不成事得靠你自己了!嘿嘿。”
二十分钟后,许妍希出现酒馆门口,一进门朝里张望,鲍益飞举手示意。
“鲍总,您找我什么事?”
鲍益飞一指身边的杨澈,“不好意思,这个事。我有事要先走,这是他的车钥匙,你送他一下,地址我发你手机上了!”说着就要走。
许妍希一句“哎”还没出口,鲍益飞已经冲出门口了。他看了一眼已经睡去的杨澈,这可怎么办?
忽然,杨澈像被梦魇住了一般,直起身子,闭着眼睛喊着“许妍希”,然后又要趴下。
许妍希无奈地喊了那个久违的名字,“杨澈,醒醒,醒醒!”
杨澈听到喊声,睁开眼,确定不是做梦,他双手抱住许妍希,头靠在她肩上。
“妍希,太好了!你原谅我了,是吗?我好想你啊……”
许妍希把巨沉的两只手臂从脖子上拿下来,“你起来。我送你回去。”许妍希看他这副样子,实在走不了,只能扶着他迈着豪迈的醉步出了门,然后把他塞进后排座。
许妍希早些年拿了驾照,只在淄州开过车,岛城公共交通比较发达,她也没有买车的必要,所以一直没开过。这是她在岛城第一次开车,又要听导航,又要适应车,还要看路,忙的她一头大汗,还好!平安到达。
杨澈的小区依山靠海,叫名仕豪庭,一听名字就很阔气。进了小区,许妍希找了好久才找到停车场。
“杨澈你醒醒,我应该停哪里?”一路上许妍希开着车窗,杨澈酒醒了大半,这时候他规规矩矩地坐在后排,指挥着许妍希往这走,往那走。停好车,许妍希把车钥匙拔下来一扔就要走。杨澈踉跄着下车后,急忙拉住她,腿一软,一不小心把她抵在了车上,气氛暧昧至极。
许妍希推了推他,死沉死沉的,“你走开些。”
“我也想,不过好像我扣子挂住你头发了!”
“别跟我在这演!”
杨澈往后退了一步,许妍希的头发扯的生疼。
“怎么办,你车上有没有剪刀?”
“整整一大绺呢?剪了怎么打理?……要不,去……家里,慢慢扯开吧?”
许妍希在心里骂了一万遍,然后粘在杨澈身上上了电梯。偏偏电梯里大人孩子站了一堆人,那个丢人啊,显眼啊!地洞已经满足不了需求了,得原地起飞,飞出银河系才行。20层灯亮了,两人刚出了电梯门,就听见电梯里一阵阵地笑声。
杨澈打开门,许妍希跟着进去,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解头发。杨澈看不见,许妍希也看不见,剪又剪不得,扯又扯不断。
“要不,我把衬衫脱下来吧。”
“什么?”
“那你想个办法?”
许妍希又能有什么办法?
“你脱吧!”
杨澈小心地解下扣子,一阵强烈地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许妍希差点迷失自我。衣服脱下来了,挂在了许妍希头上,样子有些滑稽,杨澈差点憋不住笑。
许妍希一手托着衬衫,跑到了卫生间。对着镜子终于把头发捯饬明白了!头发被扯的毛燥地很。“气死我了,奇耻大辱!”她把衬衫往地上狠狠一摔,一甩头就要出卫生间,甩得力道太大了,头发又被墙上的挂钩勾住了……
许妍希伤心,愤怒,最重要的丢人,很后悔为什么今晚没把该死的头发扎起来!她双手伸到后面去摸挂钩扯头发,还没等摸着,杨澈一推门进来了。看着许妍希一脸慌乱地靠着墙站着,“怎么了?”
许妍希没好气地说,“还能怎么着?看不见吗?你的勾子勾住了我头发。”杨澈一听,赶紧跑到她身后把勾子上牵绊的头发取下来。
许妍希一溜烟跑了出去,杨澈在背后一把拉住她,“别走,别走!”
“你醉成这个样子,还要谈吗?”
“我,我洗把脸就好了!”许妍希挣脱他的手,“今天不行!”然后夺门而出。
“今天不行,哪天可以?”杨澈的喊声被摔门的声音堵在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