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山孤儿》格林家的安妮

2、不详的幸存者

　　约翰逊孤儿院又名庞山孤儿院。
　　这所独自耸立在庞山山头上的孤儿院，前身曾经是一位富豪的私人庄园，后来随着战争爆发，被敌军侵略后，就成了当时敌军的军事基地。
　　等战争结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房子在战争时期死了太多无辜的人，后来曾有人试图在这里重建，但却总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久而久之，就再也没有人敢用。
　　大约闲置了十几年后，才被某个外地来的名为约翰逊的神父买下，用做了孤儿院，来安置当时泡沫经济下被抛弃的孩子们。说来也奇怪，自从神父入住后，这个房子里的那些所谓的怪事，就再也没有发生过。
　　在神父死后，某个修女接替神父做了这里院长，但这个修女却某一天，突然发疯，在食物中投毒，将庞山孤儿院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片死地。
　　而在那场毒杀中，除了那位下毒的修女不知所踪，唯一的幸存者，就是当时被锁在主楼后面柴房里的尼克和他的两个兄弟——亚伯和迈克尔。
　　据悉这三人似乎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因为三人是在同一天被扔到孤儿院门口，所以孤儿院里的人一直把他们当做三兄弟看待。
　　事后，当警察询问他们三人时，他们只说因为修女并不喜欢他们，所以挨打挨饿都是常事，结果没想到，这种虐待，竟然在那场毒杀中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
　　然而，对于这种说法，尤其是在此事件被新闻报道出来后，却产生了多种质疑，其中最为普遍的一种质疑声音是：“既然是修女最讨厌的人，那么下毒首先就应该毒死他们才对！”
　　诸如此种的阴谋论数不胜数，都将矛头指向了这三个幸存的孩子。
　　但据当年实际在案发现场救援的人说，三兄弟被发现的柴房，是被反锁的，且三人中，有两人骨瘦如柴，所以被虐待挨饿应该是事实，而非谎言。
　　但人们对于此种证言并不买账，反而坚信是这几个孩子，召唤了恶魔，使得修女发疯，并将他们称为“不详之子”。
　　“好了，不在再念了！”布鲁斯·纳尔德摆了摆手，示意菲克斯停下。
　　“怎么了警长，我找的资料不对吗？”菲克斯看着手中的旧资料，这是从警局的档案室里费了好大功夫找出来的
　　“不，”布鲁斯揉了揉额头，其实大部分内容和他记忆中都差不多，只不过新闻报道，用文字游戏掩盖了一个丑恶的事实，“人们当时之所以称他们为“不祥之子”，其实并不是因为那些人真的有多在乎那些孤儿的死亡，他们只是因为当时糟糕的经济环境，难以生存，找不到工作，吃不饱饭，所以人人都活的十分焦躁压抑，而那份压抑，最后在当时轰动最大的事件上，找到了一个情绪的宣泄口。好像只要将那几个无辜的孩子视为“不详”，就能连自己所遭遇的不幸，也一起找到了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他们只是想要给自己的痛苦、无能，也找个理由，仅此而已。”
　　布鲁斯将心中的不满一口气吐出后，从年轻的菲克斯脸上看到了一种茫然的震惊。
　　没错，这就是人。
　　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定性的动物。
　　等菲克斯从事这个职业的时间越久，就会变得越发能理解这个。

　　尼克醒来时，一睁眼就看到布鲁斯和他那个小跟班。
　　布鲁斯在尼克面前晃了晃手，“终于醒了，命大的小子。”
　　尼克之前曾短暂的醒过一次，被医生确认为有轻微的脑震荡，除此之外并无大碍。
　　“尼克，你现在感觉还可以吗，其实我现在有些问题需要跟你确认。”
　　布鲁斯是常年负责后街的警察之一，尼克从进入后街开始，可说算是在布鲁斯眼皮子地下长大的孩子，当他看到布鲁斯那严肃的表情，他就已经明白了。
　　“问吧！”他直言道。
　　“你什么事情，曾经惹恼或者得罪过迪伦吗？”
　　布鲁斯的话，似乎隐约将事情指向了某个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尼克看着他，面露迷惑，“当然没有，你不是都知道吗，我从戴维斯家搬出去已经差不多有10年了，期间几乎没有回去过，我只和佩妮有一点联系，但也都是在外面见面。”
　　“是吗，和我想的差不多呢。”布鲁斯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们该不会又在怀疑我是凶手吧？”尼克的眼神变得有些敏锐。
　　“哦，为什么要说是凶手呢？”布鲁斯就像一只经验老到的狐狸，立刻就能抓住猎物露出的破绽，“其实，如果只是一场普通的爆炸事故，那就是意外，就没有凶手这一说！”
　　“其实，”尼克有些犹豫，那只是他第一次醒来时的直觉。
　　“其实什么？”布鲁斯盯着他，继续追问。
　　“我感觉，我应该是被下药了。”
　　至此，布鲁斯终于露出了一个明了的表情。
　　“菲克斯，把那个给他。”布鲁斯给了对方一个眼色，几张纸就送到了尼克手上。
　　“这是你的血液化验单，里面检测出了安眠药和肌肉松弛剂，理论上来说，检测出来的这种剂量虽不致命，但最起码应该能让你安静的一觉躺到天明，所以，你得好好感谢那个把你弄醒的家伙，因为是他救了你一命。”
　　尼克听着布鲁斯的话，机械似的翻看着所谓的化验单，内容他虽看不懂，但那标红的地方却是如此扎眼。
　　这就证明，尼克的猜想没错。果然当时所有人一起睡倒在地，是有人谋划好，那么爆炸就也有可能——是蓄意的？
　　但会是谁呢？
　　是想要自杀？却要拖着所有人一起死？
　　“尼克，”布鲁斯声音沙哑的喊了他的名字，他透过表情，似乎猜到了尼克此时纷乱的思绪，所以他的脸突然变得格外凝重，“那13个遇难的人里，经过DNA对比，并没有迪伦。而现在活着的4个幸存者里，也没有迪伦。所以——”
　　啪！
　　尼克似乎听到了自己脑海里的断弦声。
　　他定定的呆愣了一会儿，接着表情才开始变得逐渐有些扭曲。
　　不管此时他有多震惊和难以置信，布鲁斯都在用自己无比严肃的表情告诉他，没错，就是这样。
　　“我们已经下达了通缉令，现在正在全力缉拿嫌疑犯迪伦·戴维斯。”
　　竟然是迪伦，尼克掐住了自己扭曲的脸，可是，理由呢，迪伦有什么理由要杀他，要杀死这么多人？
　　就在他对此感到无比困惑时，门口那里却突然传出来一些奇怪的声响。
　　等他奇怪的望过去时，竟瞬间与佩妮四目相对。
　　没人知道她是何时进来的，但显然她已经全听到了，因为此时此刻，她正面色惊愕的捂着肚子，身体正在微微颤抖。
　　“佩妮——”尼克神色纠结的刚要开口，转瞬间，他却突然惊奇的发现了奇怪声音的来源——是佩妮的脚下，哪儿有一滩水。
　　这是——羊水？
　　“医生！”布鲁斯见状，立刻高声叫喊起来。

　　佩妮受到惊吓，早产了。
　　当几人站在生产房外的走廊上等待时，布鲁斯不禁对尼克发问：“你不通知孩子的爸爸吗？”
　　但不想，在他问完之后，尼克竟然投给了他一种很奇怪的眼神。
　　“干嘛？”布鲁斯被看的有些不太自在。
　　“这孩子的爸爸失踪了，半年前，我们有过报警过。”这次尼克的目光略显责备。
　　“哦，抱歉，”布鲁斯有些尴尬，但后街几乎每天都有人在失踪，他们接到的这种报案太多，很难把每个人都记住。自然，也很难把每个人都找到。
　　尼克没有接话，他现在无心责问，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让他异常疲惫，可他现在也完全没有办法休息，现在他只想抽烟。
　　“走吧！”走廊尽头就有吸烟室，“让菲克斯留在这里等着，我们一会儿回来。”
　　布鲁斯看出了他的想法，尼克看向产房，片刻犹豫后，还是跟着他一起走进了吸烟室。
　　但在这里，他们倒是意外遇到了一个人。
　　“纳尔德警官！”他们一进门，就有个人影朝着布鲁斯大步走了过来。
　　“大卫·布朗。”布鲁斯指着那人给尼克介绍，“他就是那天和你一起逃出生天的人。”
　　尼克反应了一下，随即认出了对方。
　　“啊，原来是你，那天真是多谢你了！”大卫走上前，想要跟他握手。
　　“尼克·戴维斯。”尼克出于礼貌，伸手时也自我介绍了一下，但对方却在听到他姓氏后，却突然一愣，继而有些惊讶的看向了他。
　　这种情况发生的愿意之能是一个，尼克只能解释道：“我是那家收养的孩子，迪伦是我法律上的兄弟。”
　　“哦。原来是这样”大卫握住了他的手，“抱歉，我让昨天的事情吓的够呛，现在听到戴维斯都还心有余悸。”
　　随即大卫大概得说了一下他和迪伦认识的过程。
　　他们是酒友，大概一年前在酒吧认识。
　　因为几乎每周都能在酒吧碰到一次，就算日常没有什么接触，但久而久之，还是把关系混的不错。昨天的生日派对，是迪伦第一次主动发出酒吧以外地方的邀请，大卫当时还以为终于交到了朋友，很是高兴。
　　“毕竟那家伙本来就一直有点阴郁，性格也很暴躁。”大卫吸着烟，眼神空洞的回忆着，“不过几个月前，他突然变好了不是嘛。他本来不是不怎么喜欢女人嘛，结果几个月前突然开始对女人感兴趣，还在酒吧主动勾搭女人，不得不说，那段时间他的脾气，真是我认识他以来最稳定的一段时间，不过可惜，那女人最后还是把他甩了。不知道是不是那家伙儿在女人那儿受了刺激，才会这么发疯，竟然想要老子的命。”
　　大卫在那里愤愤不平，显然他也已经知道了迪伦没死的事。
　　但这短短的一段话，却在尼克和布鲁斯眼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们干嘛这样看我？”大卫被他们两人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
　　“为什么说，迪伦不喜欢女人？”发问的是尼克。
　　“啊？”大卫一懵，但很快就理所当然的回答，“还能为什么，因为他从来不在酒吧勾搭女人啊？那家伙长得不错，身材又很高大，其实应该蛮讨女人喜欢才是。结果我认识他一年，那家伙就跟他禁欲僧人一样，甚至就算酒吧里有女人主动找他，他也只会挖苦讽刺的将对方赶走，这不是很明显吗，他对女人不感兴趣！”
　　“这怎么可能！”这不是疑问，是惊叹！
　　布鲁斯看向尼克，而尼克也同样震惊不已。
　　迪伦绝对不可能不喜欢女人。
　　起码在他以前的印象里，迪伦不知道跟多少女人厮混过。
　　“很奇怪！”尼克扭头对布鲁斯说道，“迪伦租最近的状况恐怕只有佩妮清楚，但这事真的很奇怪！”
　　“我知道，或许你还能记得那个女人的样子吗，或者她的什么别的信息？”布鲁斯朝大卫问道。
　　大卫点了点头，说哪位其实也算是酒吧常客，只不过跟迪伦闹掰后，就再也不来了。他准确的说出了那个女人的名字——艾米丽·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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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德里安原本正在离八区两个区远的地方做事。
　　这次的行程，原本计划是要两个周。
　　然而一周前，他却突然收到了阿诺德的急召。
　　“是什么事情？”艾德里安在进入阿诺德的房间前，得先将身上沾了血渍的衣服换掉。
　　“不知道，只是昨天午老大睡醒后，去花园里散步，等回房间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突然开始又哭又叫，那样子实在是把大家都下了一跳，甚至起初，因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仆人直接走了进去，结果就是，直接被他用手枪打爆了头。总之——”特里欲言又止。
　　“总之就是在发疯！”
　　“是的先生。”特里站在身后，帮他撑起了西装的外套。
　　“那哥哥们呢？”
　　“老大不肯见他们，他指名要见你。”特里顿了一下，随即又补充道，“对此，那两位都十分不满，所以，您还是小心点好。”
　　“我知道了，那就去见见吧！”看看到底是有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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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丽米·琼斯住在距离迪伦常去的那家酒吧几条街远的地方，位置还算好找，是一栋破旧的公寓。
　　布鲁斯按照地址找到302号房，但是开门的人，却不是照片里他看过的艾米丽的长相。
　　“你好，请问你是？”陌生的女人看着他，眼中充满警惕。
　　“布鲁斯·纳尔德。”说话的同时，他亮出了警章，“我想找艾米丽·琼斯。”
　　“艾米丽？我，我不认识她。”女人露出了看起来很困惑的表情，然而那表情，落在布鲁斯眼，他却看到转瞬即逝的破绽。
　　当女人想要关上的门，他立刻定住了门，并面露狠相的说道：“她现在扯进了一桩人命案里，如果你不想因为作伪证被抓进监狱，最好立刻实话实说，不然——”
　　布鲁斯威胁的话还没说完，那女人却当即露出了十分惊恐的表情。
　　“她死了吗？”女人问道，瞪大了眼睛。
　　这倒是让布鲁斯瞬间有些发懵，但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对方的神色，片刻后意识到，这不是伪装，是真实的恐惧。
　　终于，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隐约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女人随即被布鲁斯请回了警察局。
　　在施压下，她很快就将一切全盘拖出。
　　她名叫碧翠丝，302号房是艾米丽的祖母留给艾米丽的房子，而她只是艾米丽在酒吧认识的朋友，几个月前她没有稳定的住所，所以聊得来的艾米丽暂时收留了她。
　　但后来因为她将男人带回住所这件事，两人闹的不太愉快，大吵一架之后，艾米丽就要求她搬走。
　　本来她也打算搬走的，但在她准备搬走的前一天，艾米丽却没有回家，她说本想她想跟艾米丽打个招呼再走，于是就等到了第二天，可第二天她也没有回来，第三天也没有。
　　一周后，她开始有点担心艾米丽，但却没敢报警。
　　因为她之前是诈骗犯，当时刚从监狱出来，那会儿还在保释期，她担心万一被扯进麻烦，会害她丢掉保释，所以就犹豫了，其次是，她当时实在是身无分文，搬出去就会流浪街头。
　　所以私心之下，就没有搬走，一直将房子占到现在。
　　在她住了一个多月后，心里就隐隐约约的就感觉艾米丽可能是遭遇了不测，但那时她已经占用了她的房子很久，还花着她留下的钱。她担心自己看起来也很有作案动机，所以就更加不敢报警。
　　“哎，其实我们真的很聊得来，而且她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愿意主动收留我的人。”碧翠丝哽咽着，擦起了眼泪，但这眼泪在布鲁斯眼里，却更像是鳄鱼的眼泪。
　　“如果不是因为哪个男人，我们肯定不会吵架，她明明平常也会带男人回家。”
　　“什么男人？”故事讲了半天，似乎终于碰到了重点。
　　“是不是这个人。”布鲁斯急忙将迪伦的照片推了过去。
　　翠碧丝努力的辨认了一会儿，表情复杂。
　　等又过了一会儿之后，她犹豫解释道，其实她没有见过那个男人正脸，只是那天晚上回家，在开门的时候，和那个男人擦肩而过，但是看发色和身形，到确实有些相似。
　　“那天发生了什么？”布鲁斯继续追问，即使不能立刻确认身份，只要继续追问下去，必然能找到更多线索。
　　“哼哼~”自进警局以来一直表现的怯怯诺诺的翠碧丝，在听到布鲁斯的追问之后，突然之前，表露出了一种非常微妙的不屑。
　　这不禁让布鲁斯顿时锁紧了眉头。
　　“那个家伙，这是白长那么高大的身体了。”翠碧丝此时的神色，似乎带有某种嘲笑和傲慢，仿佛她此时突然从被审判者，变成了审判者似的。
　　“这话怎么说，具体一点，说重点。”布鲁斯的心情开始变得有些糟糕。
　　“警官，那个家伙啊，”碧翠丝将手臂撑在桌子上，双手捧住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某种意味不明的笑意，继而才听她轻轻开口说道。
　　“是个性无能呢！”
　　说完，她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