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妈妈》达克里尼

5、第 5 章

　　不过他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保持着这个孩童般的坏习惯呢？这个念头让她忍不住破涕为笑，一只手擦着眼泪，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接过花束，嘴上却埋怨着：“你真是不讲文明呀，破坏花花草草。”

　　他淡然一笑，不慌不忙地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这都是野花，没人管，随便摘都可以。而且它们生长得如此旺盛，摘几朵不会对它们造成太大的影响。”

　　“反正你就是残忍，这些花多好看啊，可是都被你给害死了。”她调皮地回应道，心中却涌起丝丝的感动。这是她第一次收到一个男生送的花，还是这样独特的一束花，她觉得比花店购买的更加有意思。

　　“要不要走走？”他提议。

　　“嗯。”

　　没走多远，路过一个小卖部，柳一一立刻被门口的一排花花绿绿的糖果吸引住了眼球。她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缤纷多彩的糖果。见她看得如此着迷，他也跟着停下脚步。

　　“进去看看吧。”他说。

　　两人兴致勃勃地走进了小卖部。“哇，这些糖好漂亮啊！”柳一一指着一大瓶糖果兴奋地说道。那是一个大大的玻璃瓶，里面插满了彩色的棒棒糖，下面是细细长长的透明的杆子，顶端则是晶莹剔透的糖果，就像花瓶里插了一大束花一样，十分引人注目。再仔细一瞧，那些糖果都是鱼尾巴的形状，由两种渐变的颜色组成。

　　“这是美人鱼的尾巴。”他笑着说。

　　“是吗？”柳一一从瓶子里抽出一根细细观察着，“嗯，是鱼尾巴的形状。这颜色太漂亮了。我就要这个了。”她的语气十分肯定。

　　不过糖果的颜色太多，柳一一挑花了眼，只好询问他的意见：“你觉得哪个颜色好看？”

　　他微微蹙眉，认真打量起那些糖果。“带蓝色的吧。”

　　她觉得他的话似乎很有道理，随后拿起她觉得颜色最漂亮的两种带蓝色的糖果反复对比着。这两种都是由粉色和蓝色组成的，只是尾巴的颜色和身上的颜色反过来了。

　　“那我要这个。我觉得这个最好看。”她最终选择了尾巴是蓝色的，身体是粉色的那款。

　　两人一起走出小卖部，柳一一手里拿着那个“美人鱼的尾巴”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够似的，仿佛捧着珍宝一般。

　　看着她那开心的模样，他也不禁露出微笑：“没想到这个这么便宜，我还以为要两三块呢。我觉得它做得很精致，不同于一般的糖果。”

　　“是的呢，就像宝石一样，比宝石还好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糖，现在的小孩子真是幸福啊。下次来我要多买点，买了也像那个店里一样，插在玻璃瓶里，多好看啊。”柳一一已经开始考虑将这个玻璃瓶摆放在她房间的哪个位置比较合适。

　　两人并肩沿着一条小道蜿蜒而行，不知不觉来到河边。辽阔的水面一望无际，周围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微风和鸟鸣相随，让人感觉恍若步入了另一个世界。

　　“哎呀，这个糖在阳光下面太漂亮了。”小小的彩色糖果在阳光下闪烁着绚烂的光芒，美得如梦似幻，令人心醉神迷。柳一一迫不及待地举起手机，找准角度，按下按钮，捕捉住了这美好的瞬间。

　　“拍得很好看。”

　　“哎呀，对着蓝天拍更好看。”

　　女孩的笑声如风铃般清脆，在河畔久久回响。天空中的云很少很少，像一缕轻盈的细丝。微风掠过岸边的芦苇丛，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大自然的低声呢喃。河中有鸭子嬉戏，身后拖着长长的波纹，还有很大的白色的水鸟贴着水面飞翔。

　　两人走累了，寻了一处椅子坐下休息。洒满阳光的河面泛着金色的涟漪，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柳一一沉浸在手机相册里刚刚拍摄的照片中，微风轻轻撩起她柔软的发丝，而他则靠在一旁静静欣赏那可爱的侧脸，还有这份难得的宁静与美好。

　　翻阅完了这些照片，她抬起头来，与他的视线不期而遇，才猛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与一个男生如此近距离地相处。她的脸颊顿时泛起一片红晕，慌忙把视线移向别处。

　　他见状笑了笑。“你在我面前用不着这么紧张吧？我只不过是一个兽医而已。”

　　“你应该也知道，动物医学这个专业很多人都不看好，因为这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专业。我刚进学校那会就听说我们专业的一些师兄师姐刚毕业的时候月薪就只有三四千，去宠物医院的工资是最低的，去一些药物公司可能会高一些，可是我又对药物公司没兴趣。而且去药物公司也没有多高的收入，比起其他专业差远了，其他专业的同学刚毕业就可以轻松地拿到两万以上的工资。”

　　“那时候一想到未来就感觉挺绝望的，再加上家里对于我选择这个专业也不太支持。不过后来我想开了，虽然不可能超过别的专业，但是我给自己定了一个有可能达到的目标，就是毕业的时候找到月薪一万的工作。”

　　“那你最后找到了没有呢？”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低头摆弄着手里的那束野花。“然后工作几年之后，其他专业的很多同学都拥有了高薪，我知道我和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大，不可能追上他们，但是我也给自己定了一个新的目标，就是在这个专业领域成为最厉害的人。”

　　“那你已经成为了呀。”

　　“你可真会开玩笑。”

　　“不是的，我没有开玩笑。那时候全市的医院我差不多都跑遍了，别的医生都没办法了，是你救活了它，所以你是全市水平最厉害的医生，而且你逮住小鸟的那个手法也非常专业。”

　　他耐心地和她解释：“不是的，只是术业有专攻，每个医生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其他的医生可能是看猫狗比较多，我是什么都看，除了鸟类还有仓鼠兔子之类的，还有爬行动物，比如乌龟……”

　　就在他说话的这会儿，柳一一已经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要向这位医生学习。她觉得他的这个办法非常好。我们不能总是绝望地仰望那些遥远而得不到的东西，而是要成为最好的自己。无论身处何种境地，我们仍然能够为自己制定一个有可能达到的目标，并通过努力实现它。达到了这个目标之后，又为自己设定新的目标，这样我们就可以不断得到满足。

　　她觉得他安慰了自己，自己也应该为他做点什么。

　　一番思考之后，一丝调皮的笑容浮现在她的嘴角，只听她用婉转的声音说道：“你知道吗？兽医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职业！因为兽医可以像科学家那样到宇宙上面去探险，还可以给外星人看病哦！这可是其他的很多职业都望尘莫及的事情！”

　　察觉到他脸上惊讶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小小的玩笑起到了作用，于是继续展开她的幻想：“你知道吗？或许在地球上，兽医这个职业可能并不受很多人的重视。但是，如果到了外星球，兽医就会受到极大的尊敬！外星人会把你当成英雄一样崇拜！”

　　她的声音充满了夸张和幽默，他被那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逗笑了，不禁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了起来：“嗯，你说得太对了！或许我真的应该考虑到外星球去发展，看看那里兽医的待遇如何。”

　　注意到柳一一一直随身携带着一个精美的袋子，他突然忍不住好奇地问她：“这个袋子看起来很好看，里面装的是什么高级的东西吗？”

　　原来柳一一因为亲戚的那些话感到不开心，又担心外婆吃了她做的蛋糕万一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就不好了，于是走的时候把蛋糕带走了。

　　然而她并不想透露实情，只好扯了个谎：“是我刚才出去的时候买的蛋糕。”她希望这个谎言能够顺利过去。

　　“是要送人的吗？”他继续追问。

　　“不是啊。怎么了？”她有些担心谎言被戳破，但还是企图蒙混过关。

　　“我有点饿了，可以给我吃一个吗？”

　　他直截了当的请求让柳一一感到有些为难，担心如果拒绝了他的请求会显得自己很小气，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个小蛋糕递给他。

　　他很快将蛋糕吃完了。柳一一温柔地询问：“好吃吗？”

　　他轻轻点点头。“嗯，很多蛋糕都有点腻，但是这个有很浓的柠檬味，很清新，一点也不腻，也不是很甜。”

　　她感觉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却没想到他又随口问了一句：“在哪买的呀？”

　　这个问题让柳一一一下子慌了起来，如同一只被惊扰的小鸟，不知所措。她开始思考该如何糊弄过去。说自己忘记了购买的地点？还是说在路边小摊上买的？但她担心这样的回答会让人感觉是在敷衍，只好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是我自己做的。”

　　她有些担心他会因此生气，因为她觉得医生应该对卫生要求很高吧。没想到他却毫不吝啬地夸奖道：“你的手艺真是了得，简直是大厨级别的！我尝试了很多次，但从来没有成功过。每次不管放了什么都是一股很浓的鸡蛋味，就算放了醋和柠檬也无法去除。所以后来我就放弃了。”

　　这句赞美的话语仿佛阳光洒满了她内心的角落，她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的努力和付出所带来的认可。然而她还是谦虚地说道：“也许只是你太饿了，所以吃什么都觉得香吧。”

　　他连忙摇头否认：“不是的，我并没有非常饿，只是有一点点。所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做的真的很好吃。”

　　看到他这样坚定地表示他不是因为饥饿而夸赞自己，而是发自内心的真实评价，柳一一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谢谢你的夸奖，只要你喜欢就好。”

　　他觉得她这副羞涩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忍不住逗她：“你给我品尝你亲手制作的蛋糕，应该是我向你道谢才对，怎么你还要反过来感谢我呢？”

　　柳一一闻言头垂得更低了，宛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儿。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停留下去。

　　柔软而略带歉意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不好意思啊，我该回去了。这个是送给你的。”

　　“那你也太客气了。谢谢你的礼物。”

　　他小心接过她轻轻递来的袋子，笑着向她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