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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有言道:
      忙忙忙,误把流年付短长。
      枉枉枉,锦瑟年华谁与望。

      因着明日便是大朝会,朝堂各党各派,凡在此番党争之中欲有所图之人,遑论该不该忙,眼下无不皆是劳碌奔忙。唯有当事东宫之处,今夜理应最忙,却反倒不慌不忙,遥遥观之,上下一派安然祥和之气。

      太子殿下命宫人点起安神香,又兼适才草草吞了几杯清酿下肚,眼下正觉神思惘然。
      醉眼迷蒙间,对着眼前其亡母画像,一音一容,便更觉好似当年。
      如此再这般,这般复如此,浑浑噩噩,那太子之思绪不觉便已飘至八年之前。

      八年之前,清秋冷月高悬。
      那一日乃九月十六,本是太子生辰,但因着三日后便是乾元帝李熙承新皇登基之日,眼下紫禁城中一应宫人无不为此奔波忙碌,因而今夜东宫这处便稍显冷清。

      乾宁帝已逝,东宫太子地位亦是今时不同往昔,便也不欲过分声张,只是于宫内聊设下一简筵,并邀来生母惠后值此良宵同贺。

      母子二人正对饮间,未及醉意,却听殿外宫人急急赶来通传,说是太皇太后鸾驾已在路上,瞧着那轿辇方向,竟似是一路直直要往东宫而来。

      闻言,惠后心下一惊,因转脸向太子道:“太皇太后一向持重,轻易不曾离宫摆驾,况今朝新帝登基大典在即,一应琐事皆需经由她过目,本就无暇再顾及其余诸宫。除非是因着一桩紧要大事,否则她不会亲至此处。你近日可是落了甚么把柄在她手中?”

      一言毕,因见太子默然思衬良久未曾答上,又急道:
      “可是你这几日又往宫外那些个勾栏酒肆间悠游厮混了?向时我同你舅父日日对你耳提面命,今朝莫说是你身为东宫太子,本就应克己守礼,便是寻常好人家的公子,也少有往那等污糟地方去的,你……”

      未及惠后话毕,却听殿外人声嘈杂,忽而灯火满庭。
      见状,惠后心知是太皇太后已至,即刻便住了嘴,却未等宫婢通传,已忙携太子起身,趋步上前迎驾。

      其实这惠后并非甚么良善之徒,她今番能恭敬至此,原亦有个此中思虑在先。
      先说起这三日后龙椅上的新帝李熙承,他虽贵为太皇太后次子,但较之其兄乾宁帝,李熙承却从不贪于皇权,反倒更爱田园意趣,原是一潇洒亲王。因而此番他乃是被太皇太后强推上位,不得已才纳下这一皇位。
      若再说起这太皇太后将搁置东宫于旁的理由,听来便更是有着些许牵强。
      太子乃先皇三子中最年长,而今虽尚未成年,但与那李熙承年岁原也未差几何,先皇薨逝时,太皇太后却以“三子年幼皆不足担当帝任”为由多加搪塞推诿。

      因而观之种种,太皇太后称制之心早已尽显,那李熙承不过是被她推出来欺世的一个幌子。

      眼下自己虽心中亦有不服之气,但新帝即位诏书已下,今事已成定局,她既无力回天,也只好暂且忍下眼前这一记暗亏。
      但只要今朝太子仍稳居东宫,她既为太子生母,也贵为太后,如此天长日久,与这太皇太后间的输赢便尚未可知。

      那惠后兀自思量间,太皇太后已领了一众宫人款步踱入殿内。
      惠后因见这些人来势汹汹,便起了些疑虑打眼细细去看,不料却见那乌压压一众宫人后,原还遥缀着一手捧白绫的侍女在侧。
      见状,惠后一时间却忽如五雷轰顶,心中霎时便没了分寸,慌乱非常。

      太子殿下忽见其母异状,心下一疑,不由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待到看清那宫女所执何物时,眉心一跳,先上前一步将母亲护在身后,才冲太皇太后怒道:“今日本是孙儿生辰,却不知太皇太后您这是何意?”

      虽韶华已逝,但那太皇太后却犹未显老态,举止间极尽雍容华贵。
      因而尽管现下太子殿下怒容当前,她反倒一哂,复又泰然道:“惠后素与先皇伉俪情深,先皇薨逝后,惠后悲痛欲绝,亦紧随之而去。哀家感其贤德,故而今朝特至此处饯别。”

      言毕,她向一应宫婢使了个眼色,众人即刻会意,急分作两拨。
      一拨先速速欺身上前,将太子殿下与那惠后娘娘分开,另一拨细细将白绫缠于那惠后颈上,又取了白绢令其不能呜咽言语,顷刻便要取了她的卿卿性命。

      太子一时情急,为救母性命,慌乱间执了把红缨剑,于那人群之中胡乱挥舞砍杀。
      一应宫人又投鼠忌器,因顾虑误伤皇嗣,故而虽人数众多,一时也竟被他冲散开来,将惠后从那尺寸白绫间救下,紧紧护在怀里。

      向时因那宫婢们勒着这白绫两端,很是使了些气力,故而虽不过转瞬之间,那惠后脖颈上已勒出一道惹目红痕。
      她因才自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眼下尤惊魂未定,跌坐在太子怀中兀自喘着粗气。故而虽眼下尚有千言万语惊疑在心,但惠后早已没了开口说话的力气,只得拿着一双眼恨恨望向太皇太后处。

      却说这壁厢太子护着惠后跌坐于地,这般孤儿寡母的凄惨光景当头,便是碍于太皇太后威严围于此处的一应宫人,亦有些恻隐在心。但太皇太后心肠如铁,观之却并未稍作动容。
      因道:“万事有果便有因,当年你一杯鸩酒毒死二皇子生母那天,便早该想到,若一朝失势,你亦会有今日。”

      闻言,惠后已是抖如筛糠,呜咽难言,虽已心知此番必然难逃一死,却难坦然以对,一味将身向旁躲去。
      太子见状,牙一咬心一横,便暂弃了地上惠后,霍然起身,反手打了个剑旋儿。
      那红缨剑便带着股剑气,忽直直往太皇太后颈边处应声掠去。
      却见那剑光往她那咽喉紧要处离了一寸,便复踽踽不敢再向前。

      电光火石间,那太皇太后却盈盈伫立,岿然未动,一任四下宫人急上前夺了那太子手中之剑,复将其按倒在地。
      正当时,太子余光瞥到有宫婢复又扯了白绫缠于其母颈上,正兀自于地上苦苦挣扎间,忽听太皇太后又道:“这惠后性命,哀家今日是必然要取走的。”

      此言入耳,却恍若四合丧钟齐齐骤鸣,太子顷刻就像被抽干了浑身气力,竟忘了挣扎,砰然瘫倒在地,只是哀声求饶道:
      “我母后遑论对陛下还是对您,皆从未有过不臣之心!还望太皇太后明鉴!”
      “此番求您饶过我母后性命!今后我母子二人定会在这后宫中安稳度日,绝不多作他想!”
      “……孙儿求您!孙儿求您!”

      闻言,太皇太后俯身上前,垂眸正色道:
      “你既是我李氏子孙,哀家今日便再教你一事。”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在我天家,至亲可血刃,骨肉仍相残。人性贪婪不足以信,唯有死人才真正可信。”

      话毕,她因见一旁惠后气息已绝,便摆手命向时押着太子的一应宫人退下,自去地上拿了那把红缨剑,因笑道:
      “便是今日有此剑在手,你又安敢当真取了哀家的性命?”
      “今朝若你安然蛰伏东宫,往后或可还有得势之日。但假若这把剑伤了哀家分毫,你顷刻便要葬身此处。”
      “我知你与惠后母子情深,眼下又可愿追随她而去,与那黄泉路上搭个伴?”

      太子闻言,脸上已尽是颓然败色,哭伏于惠后尸身之上,泣不成声,却慑于太皇太后威仪,一时不敢稍加妄动言语。

      见状,太皇太后冷哼一声,复将红缨剑抛掷与他,冷言道:
      “你真是枉为哀家孙儿,竟连一丝血性都无。向时哀家果真没有看错,如若把江山托付给似你这等懦弱之徒,我南景必将永无覆压北梁之日。”

      那红缨剑落地后,先往前滚了数周,复又“当啷”一声停至太子手边。
      太子一手揽着惠后,垂首与那宝剑对望,默然良久。
      忽又弃了那具早已凉透的尸身,两手覆面大笑,随即涕泪俱下,倚剑而起。

      适才一番争斗激烈非常,太子头上束冠早已不知滚落何处,眼下正披头散发,脏衣跣足,再无往日的体面气派。
      太子却浑似不觉,且提着剑,弃了一应呆滞众人,自往殿外踉跄而去。
      那身影恍惚飘摇,遥遥观之,只觉一派痴傻之意。

      有一婢女从旁暗窥良久,见状,既因悲悯此中死别苦意,便不由起了些多余的恻隐之心,因唐突上前道:“今番太子殿下形容有异,如若放任不管恐生事端。太皇太后您可要着些宫婢跟在殿下身后看顾?”

      “无妨,且随他去罢。”

      适才太子闹出的动静太大,眼下虽一番风波已过,太皇太后也只觉这耳边仍是涨涨的,搅得脑仁难受得紧,一时便失了耐心,看着眼前这个唐突发问的婢女,只觉她蠢钝碍眼非常。
      思及此,太皇太后便拂袖冷言道:
      “而今新帝登基在即,如何操办好三日后的登基大典,才是尔等最应放在心上的事情。”
      “紫禁城虽大,却也容不下那等多嘴多舌之人。”

      那婢女乍听闻此言,却吓得三魂不见七魄,急急跪伏在地,高声求饶。
      一时之间,太皇太后更觉头痛欲裂,便挥挥手令候命在旁的一应宫人将其捂嘴拖走,却稍慢一步,送她紧随着那惠后娘娘潦草上路了。

      时维九月,今夜更深露重,正值多事之秋。
      东宫中须臾诸事生变,富贵荣华转瞬即逝。但若细细算来,其实不过半个时辰之间。
      那戏台上一应人等乱哄哄唱了这台好戏,眼下落了幕,却有冉冉清风兀自穿堂而过,筵中杯酒余温尚存。

      半晌,太皇太后自觉已有些乏了,却迟迟不见向时领命出去的一应宫人回来替惠后殓尸。眼下那东宫里空荡荡的,惟余她一人独对惠后尸身。

      待到太皇太后打眼往地上去瞧时,却见那惠后因死得不甘,虽向时遭人捂住了嘴巴,临终也未能出声申一申心中仇怨,咽气时却仍不肯阖上双眼,怒目眦裂,原是个极为凄厉瘆人的模样。

      见状,太皇太后倒也不惧。
      她在这后宫中蹉跎半生,若是心中没点韬略手段,手上不沾点淋漓鲜血,莫说承恩受宠,早便同眼下躺在血泊中的那惠后一样,作了后宫中的怨鬼万一。

      因而,她端坐上首,兀自看了半晌后,却抬手往那清樽里倒了杯温酒,尔后竟款款起身,径自朝惠后那处踱步而去。
      待到走近后,她抬手将那杯中清酒一扬,因道:
      “奈何桥上,你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不该嫁进这无情天家。”

      一言毕,太皇太后便伸手往那惠后眼前一盖,不料却忽感手上一片濡湿之感。
      她心下生奇,移开手掌时,却见那惠后双眼闭后,竟有一行清泪兀自从这张姣好花容上缓缓滑落。
      太皇太后一时怔然,不由便抬手轻轻替她拭去那点残泪。

      想这惠后自嫁与乾宁帝以来,多年来一向最是循规蹈矩,独自在后宫操持多年,从未出过甚么大的差错。
      纵使是当年她一时鬼迷心窍,使了些粗劣手段,将二皇子生母毒杀在那永寿宫中,也是因着那如姬恃宠生骄,且其诞下的二皇子与太子年岁相近,已令东宫地位动摇不稳,惠后这才一朝对她起了杀心。
      尽管如此,那永寿宫如姬死后,惠后因顾念皇嗣,却从未对二皇子多加戕害。也是因此,当年鸩酒一案事败后,自己才愿意去乾宁帝面前为惠后求情,龙颜震怒下保她一命。

      却不想世事无常,人情难料,而今竟要亲手将当年救下的一条人命送上黄泉。

      思及此处,太皇太后便再是无情冷血,此刻也难免感伤,因道:
      “罢了。此一番原是哀家对你母子二人多有亏欠。”
      “今日哀家在此立誓,往后但使哀家在世一日,必保太子安居东宫性命无虞。如若我有违此誓……”
      言至此,太皇太后敛目看了眼地上惠后的尸身,轻叹道:

      “如若我有违此誓,便让哀家也落得个似你今日这般众叛亲离、死不瞑目的下场吧。”

      半晌,一应宫人复又群聚于那东宫之中,自去与那惠后尸身处腾挪周转。
      一时之间,竟嘈杂非常。
      却说那太皇太后因多了桩郁结心事在胸,便弃了众人,复踱步于殿外庭中,抬头忽见今夜星月皎洁,亦有迢迢银汉暗度,却凭空多了几分戚戚之感。

      世事浮华,如千古大梦一场。
      唯有一轮明月凌空,生死从来冷眼,无常袖手旁观。
      ……

      却说今夜那轮皎月又沉沉斜落几许,慷慨洒下清辉万丈,轻轻拂落于那醉卧揽月楼中的太子殿下身上。

      因早已过了宵禁,寻常人等不便出街,长乐街里的一应乐坊酒肆早早便已打板关门。
      但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且今夜他突逢横祸,正当是心中愁闷烦躁之时,便无人敢于此时来触他的霉头,因而向时他往那揽月楼而去时,却是一路畅行无阻。

      那太子眯着双醉眼,恍惚间,唯闻楼里阵阵呜咽之声,却好似有人正于暗处抽泣。
      便掷了酒盏,骂道:“甚么凄咽小鬼,偏要来搅了爷的兴致。”

      画眉闻言,忙自暗处现身,叩首急道:“小女非是存心,只因见今夜明月高悬,又思及故乡之母,这才不觉潸然泪下。却不想竟惊扰了贵人雅兴,实在惶恐,还望贵人恕罪!”

      太子闻言,不由便思至己身,于是一时恻然,因道:
      “世情薄,东风恶,假万物为刍狗,这才狠心致骨肉相离。”

      半晌,却忽仰头将樽中清酒一饮而尽,又对跪伏于地仍在发抖的画眉说道:“罢了,我也算与你有缘,不期相逢于此地。明日后我会买下此处酒楼,今后你便在这长乐街上替我做事,也可一并接来你高堂奉养于此,不再经受骨肉分别之苦。”

      画眉叩首正欲应下,却听那贵人又道:
      “今夜我心中不快,你且把眼泪擦了,给爷好好唱首曲子来听。”

      半晌,但见揽月楼那处高台上扬起琴声悠悠,又兼歌声滟滟。
      太子殿下醉意惺忪间,却见月下那女子云袖一舞,款款唱道: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

      太子默坐听了多时,不觉便已泪下。
      正欲唤了那女子上前共饮一杯,却忽见此女已弃了高台,彩衣飘飘,径直往那月上飞去。

      因已入梦多时,那太子早忘了年月,亦不知身处,只一味贪看着那月上仙子音容。

      一时怔然间,却听凌空那人垂首笑道:

      “殿下,斯人已逝,覆水难收。”
      “眼下之景皆不过南柯一梦。您已兀自沉溺多时,竟还不愿醒来吗?”

      闻言,太子这才醍醐灌顶,又因向时已然吃多了酒,一时便未坐稳那台上玉凳,倾身向一旁青石板上直直坠去。
      这一坠,却好似登时便坠进了个不见底的深渊,因半晌仍未觉触地疼痛,太子便斗胆睁了眼往下去看,却见哪里还有甚么青石木板,此间亦非揽月高台。
      眼下自己正浮于太虚之中,往上云间九霄渺渺,往下尘间枯骨累累。

      恍惚间,却忽将那太子惊出一身冷汗,诧然回神。
      却似于那处虚空一滚,转瞬又复至东宫殿中。

      闻着那徜徉于鼻翼间阵阵清幽的安神之香,太子殿下扶着头,胡乱拂去案上杯盏若干,却问身旁婢女道:“本殿这一梦过了多久?”

      “回殿下的话,您适才醉酒而眠,大约仍未足一时辰。现下更漏子时刚过。”

      太子闻言,一时怅然。
      因笑道:“是了,今夜还未过去。”
      “倘若过了今夜,恐怕我那二弟也不肯放本殿这等酣睡沉眠。”

      那婢女未敢应声,只是垂首侍奉在旁。
      半晌,她余光瞥去,却见殿下不知何时已起了身,往那挂于墙上的一把红缨剑处走去。

      因久未经用,眼下那把红缨剑的剑身早已是黯然无光,没了当年破风斩雨的锐意。
      太子殿下忽抬手将其自剑鞘拔出,霎时便有阵阵龙吟虎啸之声绕梁附耳不去。

      ……如若,我当日抽出这把剑,往那太皇太后咽喉再近一寸,又当如何?
      遑论如何,当必不似现下这般囚徒窘状。

      然而剑已锈,人徒悲。
      太子心下一时怆然,便豁然执起那剑,于月下翩然起舞。

      一舞清宵短,愁对日月长。

      ……
      古今如梦,何曾梦觉。

  • 作者有话要说:  咕咕碎碎念(长文预警):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出自李白的《把酒问月》,这首大家今年应该挺熟的吧~
    “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出自苏轼的一首《永遇乐》。
    篇首打油诗还是咕咕自己写的,“忙忙忙,误把流年付短长。枉枉枉,锦瑟年华谁与望。”咕咕希望自己今年也不要瞎忙哈哈哈~
    咕咕一些没得意义的碎碎念(矫情版)(无病呻吟版)(肉麻预警):
    有时候抬头看见满天的星云,好像就能感受到它们的孤独。
    它们是宇宙中美丽的尘埃,在无限长也无限短的混沌中相互静默以望,如此亿万斯年。
    无限长,漫长到,早忘记了是何时降生于此处。
    无限短,短暂到,来不及偏离预设轨道等待一场绚烂的相遇。
    人类可能也是一样吧。
    也是散落在地球各处的美丽尘埃。
    只不过在人间,万有引力的名字改叫缘分。
    人们缘起而聚,缘尽而散。如大梦一场。
    古今如梦,何曾梦觉。
    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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