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绝代》深古月

9、根本不值得

　　“昭儿”
　　昭华恍惚之间听到有人叫她，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二姐姐”丽华拉着昭华的手。
　　昭华一点点恢复神志，温柔的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丽华“傻瓜，没事了”
　　南宫淑荣走到床前。“醒了？”
　　昭华有一些羞愧，她被司马玹那样凌辱“母后”
　　淑荣坐在床上替昭华把了把脉，点了点头“饿了吧，我让玉兰煮好了米汤，喝一些。”
　　“嗯”昭华昏迷了太久，说话的时候嗓子有些沙哑。
　　南宫淑荣握住昭华的手“你受苦了”
　　昭华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那夜的事情大概很多人都知道了，司马玹的话又一次在她的耳边响起来。
　　淑荣看着默不作声的昭华“你是月国的公主，不该被这些事情困住。”
　　“我知道”
　　“昭华，你哥哥写信来了，他说月国一切都好”淑荣掏出来一封信“这是给你的。”
　　昭华接过信。
　　昭儿，你的身体好了吗？都是哥哥没用，不能替父皇继续保护你，还让你为了我去嫁给杀死父皇的恶人……如果你过得不开心，你写信告诉我，我派人接你回来。
　　短短几行字，昭华心中的委屈不复存在，从小就护着她的哥哥，知道她要和亲大病一场的哥哥，昭华再也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哥哥”
　　丽华上前抱住昭华轻轻拍着昭华的背，她记得以前她哭的时候，姐姐哥哥都是这样哄她的。
　　昭华的情绪宣泄完了以后“丽华，姐姐饿了，你去帮姐姐找些吃的吧”
　　丽华点点头。
　　“丽华公主，随奴婢来”玉竹领着丽华出去。
　　“昭华，你心情不好，我让紫曦在宫里陪你一些日子”淑荣说道。
　　“紫曦？那丽华呢？”昭华道，
　　淑荣笑了笑“你妹妹啊，现在忙的不得了，不是和世家小姐们赏花，就是和郡主们游湖，”
　　“是吗？看来丽华并没有受影响，我怕丽华也被针对”昭华叹了口气“唉……那就好”
　　“司马玹真是冷心冷肺，你好歹也是他未来的妻子”淑荣忿忿不平“他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母后，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你的气色还没有完全恢复，不宜想太多事情，好好休息”淑荣起身“想吃什么，母后给你做”
　　“母后，我想吃你做的绿豆糕，”昭华喃喃的说道。
　　南宫淑荣点点头“好”
　　丽华跑了进来，一脸的神秘“母后我想吃枣泥糕。”
　　“好，那你好好陪陪姐姐”说完转身离去。
　　“姐姐”丽华将一个桂花糖放在昭华手里“桂花糖，我特地让玉香去买的，你爱吃的稻香居的”
　　昭华轻轻地打开糖纸，一颗小小的桂花糖。
　　“父皇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一颗糖，心情就会变好”丽华“我虽然不知道姐姐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姐姐在宫里并不开心，因为母后每次提到你，总是叹气”
　　昭华看着一脸稚气丽华，笑了起来“丽华，谢谢，姐姐很开心”
　　昭华将桂花糖放在嘴里“大姐和我都爱吃桂花糖，你喜欢吃莲子糖，那个时候父皇常常给咱们做呢”
　　丽华点点头“为了我们，你也要好好的，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你啊你，这张嘴真讨厌”昭华笑道。
　　“哼，”丽华一脸的骄傲。
　　“好好好，姐姐怕你了”昭华突然想起淑荣的话“听说你最近很忙？”
　　丽华摆好了姿态“本公主可爱漂亮，那些人自然上赶着和我玩”
　　“好了，这里毕竟是上清，你呀可是月国公主，做事小心些，别被人抓着马脚”昭华拍了拍丽华的脑袋。
　　“我才七岁，别把你们大人的事情强加给我行吗？”丽华说道。
　　“母后最近在忙什么啊？”
　　“嗯，我也不知道，不过她也和我一样常常出门，但是去哪里我就不知道了”丽华道。
　　怪不得，把紫曦送进宫里来。
　　“公主，如月公主来了”玉竹进来汇报。
　　昭华点了点头“丽华你先出去玩”
　　“是”玉竹微微行礼。
　　司马如月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乳白色纱衣，头插蝴蝶钗，薄施粉黛，装扮素雅却有一种如桃花瓣般的娇媚可爱，整个人透露着轻灵。着实与司马如沁满头珠翠形成强烈对比。
　　昭华听说司马如月的生母是万妃，就是那个司马烁生前最疼爱的妃子，司马烁最疼爱的孩子就是她生的司马珑和司马如月。
　　“妹妹，我冒昧而来，希望你不要怪罪。”司马如月的声音清脆甜美，和她的外表很契合。
　　昭华回道“长公主，哪里的话，你能来，我很开心。”
　　“你叫我姐姐吧，反正咱们即将成为一家人，我听说了你的事情，过来看看你”司马如月坐在床沿上“湘婷，把东西拿过来”
　　如月的贴身侍女湘婷上前拿出一个红盒子，如月打开盒子“这是天山雪莲，是极难得的珍贵药材，用来调养身体最好不过了”
　　昭华看了眼天山雪莲，连忙道谢“如月姐姐这样大的礼，昭华受不起。”
　　如月摇了摇头，意有所指的拍了拍昭华“你受的起。”
　　昭华明白如月的意思，支开其他人“姐姐今日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月满意的笑了笑“妹妹果然聪慧，知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那么今日既然我来了，就一定要把一些事情说清楚”
　　昭华没有插话，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相必你也知道，我是万妃的女儿，可你知道我母妃是怎么死的吗？”
　　昭华突然有种预感“姐姐直说吧”
　　“南宫淑慧”
　　“太后？”
　　“没错，父皇独宠我母妃，并且动了废太子的心思，南宫淑慧怎么会容忍，她处处为难我母妃还用珑儿威胁，珑儿才三岁，我母妃性子软家世不好只能忍气吞声，那个时候我已经十二岁了，我记得母妃去世那一天，她让我一定要小心皇后保护好弟弟，她就像突然知道一样，让我带着珑儿去修元殿陪父皇，然后关雎宫被烧为了灰烬……，”如月说到这里，控制不住用手帕拭泪。
　　昭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的看着，因为她也失去了至亲……
　　许久之后，如月平静了下来
　　“谢谢你听我说这些，让你见笑了”如月轻轻拍了拍昭华的手。
　　“我也失去了父皇，我明白的”这时昭华不经意间看到了门口的淑荣，她好像明白了，司马如月今日为何会来，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和她同一阵容，原来……
　　“你知道司马玹那一夜为何会那样吗”如月摸了摸手上的玉镯。
　　“姐姐知道？”
　　“那一天是薛忆柔的生辰”
　　“薛忆柔？”
　　“大理寺少卿的女儿，我父皇在世的时候，常常会接这些大臣的儿女们进宫与我们这些皇子公主一起读书，司马玹和薛忆柔就是那样认识的，他们可以说是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情意，只是后来薛家出了事，男丁全部砍头，妇孺全部流放，司马玹却违拗父皇的旨意，公然作对把罪臣之女薛忆柔接进了宫里，父皇知道后大怒，废了司马玹的太子之位，关进宗人府差点砍头，后来是南宫淑慧用性命相逼，父皇才作罢，只是父皇逼他娶你，否则他就杀了薛忆柔，司马玹为了心爱的人妥协了”
　　原来如此，司马玹你真是，心胸狭隘。
　　“那为什么我进宫这些日子从未听说过她？”
　　“她被父皇送走了，不过也有人说被父皇藏起来了，……具体我也不知道，自从出嫁以后，宫中的事我……”如月别开脸“父皇死了，母妃死了，珑儿回不来，这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父皇之前为我选了驸马，他博才多识，人也好，我本想认命”
　　“那姐姐……”
　　“是她不肯放过我，我的夫君如今官至宰相，她见不得我过的好，下旨让景春娶了司徒红云，司徒红云可是司徒登的女儿，身份尊贵，南宫淑慧让她做了平妻”如月心中难过不已，她怎么能不恨“起初的时候，景春还记得我们的情谊，可是后来日子久了，他对娇弱的司徒红云开始心疼，后来他们生了景少泰……”
　　“姐姐要知道，我虽然是月国公主，可是也没有通天的本领，否则也不会经此一遭，”
　　“你不恨南宫淑慧？不恨司马玹吗？他为了他心爱的人将你变成了所有人的笑话，你可知道宫里的人都是如何说你的？”
　　昭华如何不知道，司马玹明明是做错事情的人，却没有人责怪他，反而来笑话她，人人都在骂她硬要嫁给司马玹，可是谁知道当初是母后以死相逼，拿死去的父皇她才……，他们知道又如何呢，上清人怎么可能同情自己呢“姐姐今日是来讲故事给妹妹听的？”
　　“当然不是，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我是来跟你结盟的”如月眼神犀利“她绝不会允许你安然的做这个皇后，她可舍不得大权旁落”
　　昭华看着眼神犀利的司马如月，全然没有刚才的温柔如水。“这我知道，不只她，司马玹也是，如今听了你这故事，我更觉得司马玹恨我入骨了，只是姐姐，你这样岂不是公开宣战？我现在连名分都没有，可保护不了姐姐”
　　司马如月不以为意“我既然敢来，就不怕，南宫淑慧她坏事做尽，让珑儿只能在关外，就连为父皇奔丧都不可以，你知道吗边疆苦寒无比……若我母妃知道珑儿…她该有多难过…”
　　“你到底想做什么？”
　　“杀了南宫淑慧为母报仇，给珑儿该有的地位，即便是死，我也心甘。”
　　为母报仇或者接年幼的弟弟回京都不过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自己，以司徒家的地位加上南宫淑慧，司徒红云的儿子未必比不上她这位长公主的儿子，所以……“姐姐一生都在为自己活着，值得吗？不觉得自己可怜吗？”
　　“我不觉得我可怜，因为我还活着，我还有机会……”如月拍拍昭华的肩膀“有希望总比绝望好，对吗，就像你，即使这般田地，不也还是留着希望吗？”昭华看着如月的表情，仿佛再说我知道你觉得我虚伪，可是如今你只能和我合作，否则你会输的很惨。
　　昭华迎着如月，相逢何必曾相识呢，既然彼此都有面具，那就是纯粹的合作了。
　　“司马玹虽然是上清如今的皇上，可是你是我父皇恩准的皇后，他别无选择，所以你要忍耐，而我也会帮你的”
　　昭华看着一脸笃定的司马如月“姐姐这样说，昭华就放心了”
　　“时辰不要了，我先走了”
　　“玉兰，送公主出去”昭华见如月出了屋子，紧了紧被子，躺在床上，薛忆柔，没想到司马玹那样冷酷的人也会有爱而不得人，那应该是个很不错的女人吧。
　　玉兰看着院子中眼神交换的如月和淑荣，转身进门。
　　大概又过了七八天，昭华的身子已经恢复如初，丽华也获准进宫来看她。
　　丽华一大早就让人玉珩和玉香端来切好的各种水果，还有碧螺春，牛乳茶和一些小点心。
　　“二姐，这些都是我为你准备的，”丽华夹了一个水果丁喂给昭华吃“你把它们全部都要吃天光”
　　昭华用手点了一下丽华的额头“你啊，你啊也太霸道了”
　　“谁让你自己照顾不好自己，你想想今年你都病了多少次了，让本公主着急”丽华自己也吃了一个苹果丁。“现在本公主可是奉了太后旨意照顾你的。
　　“是啊，公主你可一定要多吃一些，你不知道今儿天还没亮，丽华公主就带着我们做这些东西了”玉兰笑道。
　　“玉兰姐姐做的牛乳茶是我最爱喝的哈哈”丽华端起牛乳茶喝了起来
　　“玉竹，去叫茯苓她们过来一起吧，上次我病了，她们也帮了你们不少”昭华看了眼远处还在干活的几个人。
　　“是”
　　玉竹走到茯苓她们身边“茯苓姐姐，公主准备了一些吃食，姐姐过去和我们一起吃吧”
　　茯苓看了眼正在看这边的昭华“茯苓谢娘娘恩典，只是玉竹姑娘，不必了”
　　昭华看着玉竹一个人走了回来，怪不得司马玹派茯苓来未央宫，和司马如月的短暂相处，让她突然没那么悲观了，原来是这样，司马玹你可真让我失望，不有了希望，一直以为你是铜墙铁壁，没想到你也有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