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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讨一份情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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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鸽子!快醒一醒啊懒虫!师父等了你一个时辰,气得白胡子都翘上了天!”
谢安歌迷迷糊糊睁开眼,带着莫名涌上心头的起床气,一拳锤在身旁人的胸口。
“谢安义!干嘛扰人清梦!”
床边的少年吃痛地揉了揉胸口,“好啊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背着师父偷溜出来找你,你竟然还捶我!如果今天师父见不到你,我敢肯定,明天你这双腿怕是要废!”
谢安歌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将头仰得老高:“我才不怕他哩!他每次都说要打断我的腿,可我的腿如今不还是安然无恙?”
谢安义眯着眼,威胁道:“你惨了,我要把你说的话一字不落转给师父听,看看这一次,你能不能笑着从他那儿回来。”
“谢安义!你小人行为!”
谢安歌举起一掌向他肩头劈去,少年灵敏地一个转身躲开,并霎时反将一军,紧紧地擒住她纤细白嫩的手腕。
“嘻嘻嘻,小鸽子,你打不过我的!”
谢安歌气鼓鼓地道:“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找大哥来教训你!”
谢安义吐了吐舌头,俏皮地翻了个白眼给她:“胆小鬼,每次就只会搬出大哥吓唬我!”
“是谁在欺负我们的大小姐啊?”
一个稳重温煦地声音从门外传来。
谢安歌一听立刻转了脸色,笑逐颜开道:“大哥!大哥!谢安义又欺负我!你快来替我教训他!”
……
“夫人……夫人……”
细若蚊蝇的朦胧声音在耳畔响起。
谢安歌猛得一下睁开眼,发现自己正靠在浴池的池壁,大半身子浸在温暖的水中,四周氤氲起丝丝缕缕的雾气。
她立刻意识到,这是在那位刚刚攻打下北耀城的城主府上。
已经三年没有这般舒服地沐浴,竟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还梦到了……故人。
“夫人,方才李嬷嬷来说,您若是沐浴罢了,就赶紧梳妆打扮吧。城主在回月亭摆宴,等着您过去。”
身后跪在一侧的小侍女燕儿低着头,小心翼翼道,仿佛是在试探新主子的脾气。
说起城主,谢安歌满脑子的疑问,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在短短几日内破了固若金汤的北耀城,还自立为城主。
要知道,每个国家都是不允许有城主的存在,各城权归中央,由天子派遣官员执掌城中事务。但此人敢在破城后,宣己为一城之主,就说明,他并不依赖于北启国,也不由南晟国派遣,当然,更不可能是漠北诸小国的。
他是从哪里来的呢?从何处拥有一支可以攻城拔寨的军队呢?
谢安歌过去二十年的经历告诉她——这不符合常理!
燕儿见她沐浴罢了,将一身淡绯色的衣裙呈递给她。
谢安歌一眼便瞧见了衣裙领口处绣着的那朵七瓣莲。
她的心咯噔一颤,抓过衣裙细细的抚着,确实是红莲轩的衣裙!
“这条裙子是哪来的?”
她急切的问着一脸茫然的小侍女。
燕儿见她如此激动,吓得一哆嗦,赶紧跪下,将头快埋进了地下,颤抖着声音道:“是……是城主大人嘱咐李嬷嬷送来的。”
“立刻带我去见城主!”
谢安歌囫囵地将衣裙套在身上,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随着燕儿疾步而行,去见那个神秘莫测的城主大人。
“夫人……您慢些……”小侍女见她跛着一条左腿,不良于行却风风火火,心中万般焦灼,万一新夫人还没进门儿就摔在地上破了相,她这个伺候人的小丫头怕是第一个要被问罪。
谢安歌随着燕儿来到回月亭,瞧见一身量颀长的男子正站在石桌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他着一身墨色束腰束腕锦衣,身材高挑,约摸要比她高出六寸。那张脸倒是极其俊朗非凡,剑眉之下一双瑞凤眼中,如同盛着深海之波,黑暗幽邃。高挺的鼻梁不知是否因着深秋寒重,微微泛着红。
一旁的小侍女燕儿倒吸一口寒气,天哪!这城主也生得过于英俊了吧!
她也是今天才被招进城主府,由于北耀城此些年被羌漠蛮子侵占,在她的印象中,舞刀弄枪、杀人打仗的都是如同羌漠人那般凶恶长相,直到见到城主大人……
谢安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迟疑地跛着步子上前,走到城主面前,逡巡着从上至下打量着眼前人,最终缓缓吐出三个字——“宋……言……川?”
“好久不见啊,谢家六小姐!”宋言川微微颔首,沉郁的脸上竟然展开了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谢安歌看着他如此诡异的表情,仿佛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脸色陡然惨白,心中叫嚷——大事不妙,来者不善!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她战略性地后退两步,然后一个猛然转身,拔腿开溜。
谁知,逃跑的第一步还没迈出,便被身后之人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宋言川拽住她的衣领,顺势回撤臂腕,本就瘦弱的谢安歌一时脚下不稳,毫无防备地跌进他坚实的怀中。
他轻轻贴近谢安歌的耳畔,操持着低沉阴郁的嗓音道:“喂!怎么一见到我就要逃啊?我是吃人的魔鬼吗?”
明明是严肃的一句话,但这话在谢安歌听来,却带着十足十的戏谑。
为什么一见你就逃?你不清楚原因吗?
谢安歌一颗心脏差点要从胸腔中跳出,她赶忙推开宋言川,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强装镇定,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说道:“多年未见,南晟国九皇子更加英俊潇洒了……嗯……恭喜九皇子夺取北耀城……嗯……如果您这里没别的事,我就先行告退啦!”
说罢谢安歌恭恭敬敬朝着面前之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南晟宫廷礼,然后继续展开她的逃跑计划。
“慢着!”宋言川将双手环抱至胸前,饶有兴趣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局促不安的女子,继而说道:“谢家六小姐不会当真不知道,此番我寻你至此有何目的吧?”
“这世上哪还有什么谢家六小姐?九皇子莫拿这个称呼取笑我了。如今的谢安歌,只不过是奴隶营中的一个小瘸子罢了,九皇子还是远离我得好,以免辱了这尊贵身份。”
周遭气氛霎时凝滞,深秋的雾水仿佛蒙上了谢安歌的双眸,幽黑中透出点点水光。
“谢安歌,你不会已经忘记了吧……三年前你睡了我,你说若你还活着,日后一定对我负责,嫁给我!如今你好好活着,我也记得你的诺言,难道谢家六小姐想食言?”
……
此时的谢安歌差点以头抢地,悔不当初。
早知道自己还有命苟活三年,就不和这个一根筋的男人惹出那一夜是非了!
“九皇子这是来讨债的?”
宋言川不置可否:“是啊,来向谢家六小姐讨一份情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