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神明陨落之时》洛下清九

6、坠落篇（六）决意

　　在和周慕成分手后的第二天，沈清越有了新的男朋友，是学校广播站的播音主持韩延。
　　事实就是如此，有成群的人在排队等着拥有沈清越的男朋友这个身份。
　　于是沈清越随便从这群人里挑了一个看起来听话的。
　　但这个新人显然比他表面看上去要麻烦的多。
　　“清越……今天晚上，”韩延挽起沈清越的胳膊，轻声道，“去你家吧。”
　　“……”
　　麻烦，实在是太麻烦了。
　　沈清越从来没怀疑过自己做出的决策，但他第一次认为甩掉周慕成这件事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换上自己熟练展示出的带着伪笑的脸，“今天不行呢，有亲戚来我家住，不太方便。”
　　“诶……”韩延根本就没信，“到底是真的有亲戚还是你的家里住了不能被我看见的人？”
　　他伸手进沈清越的口袋摸到他的手机，“我都看见了哦，我们今天在一起你一直分心注意手机里的消息？”
　　“是周慕成吗？还是别的觊觎着我的位置的人呢？”
　　“放手……”沈清越瞬间变了脸色。
　　韩延也意识到自己过分了，忙把手拿出来，用上自己在沈清越这里最好用的撒娇，“别生气嘛～还不是因为你实在是太受欢迎了……”
　　“记住你的身份，别以为自己有多特殊，像你这样的人，我会答应和你交往，你就应该好好感谢一直以来保佑着你的神明了。”
　　“……”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准打探我的事，不准打扰我身边的人，否则……你会得到比周慕成更悲惨的结局。”
　　韩延讪讪地松开抱住他的手，乖巧地点了点头。
　　沈清越没心情跟韩延多说了，把手里那些给他买的名牌衣服甩进他怀里，转头就走。
　　——
　　沈清越很少感觉这么窝火，就算是平时对待这些拎不清自己的垃圾，他至少也能和他们维持虚假的体面。
　　可恶。
　　一个两个的。
　　只拥有平平无奇的本事，从出生起就被自己的出身所束缚，然后用十二年的时间考上一所以为可以改变自己未来的名牌大学。
　　毕业以后踏入社会，参加工作，既要应付难缠的客户，还要奉承其实也没什么本事的老板，累死累活工作数十年，买到房子车子，然后积攒不过数十万的存款。
　　一生的高度，从出生起就已经能看到了。
　　可能会偶尔有几个运气好的，生了一副好皮囊或者在某方面努力得到了些许成就。
　　而后手高眼低，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实际上奋斗一辈子依然无法实现阶级跨越。
　　更别提运气不好的，就算是毕业以后得到一份还不错的工作，可能也不得不用来填补从小就成为负累的家庭留下的空洞。
　　压迫他们再也不能有新的人生目标。
　　最底层的就更悲惨了，用微薄的工资续命，享受着低级乐趣，活过一天是一天，在他们的生命中，连意义这个词都没有出现过。
　　至于沈清越更加痛恨的，利用自己拥有的权利满足欲望，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就像是在清澈的鱼缸里投入的泥沙，一旦动起来就会将水变得浑浊。
　　制裁！这些人……全部都应该受到制裁！
　　他登上审判者的账号，又对两个人发起了审判，并想好了制裁他们的方式。但是……
　　沈清越再次意识到他现在必须拥有那个人……那个代替他执行裁决的人，已经……迫在眉睫了。
　　——
　　【今晚十一点，到六号宿舍楼的楼顶来】
　　这是第一次……
　　被抛弃以后沈清越第一次主动给他发消息。
　　卫殊黎仿佛看到了一颗不断膨胀的心，在跳动着，在越来越剧烈的跳动着。
　　以完全不可估测的频率和强度，一边膨胀一边不停地跳动着。
　　……
　　卫殊黎走上楼顶的时候，身后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沈清越带着帽子和口罩，浑身裹得严实，他的行动一直都在隐瞒自己的身份。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就是审判者这件事？”
　　沈清越直接发起了质问。
　　“三个月前，您实施的第一个裁决……”
　　“！！！”
　　沈清越的记忆被拉回三个月前，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通过自己的手去裁决有罪之人。
　　当时的确是一时冲动，也没有做好完美的计划，居然被看到了吗？
　　“您裁决的对象，将我拉入了地狱……但是那天，是我获得新生的日子。所以，对我来说，您就是拯救我的人，对……就像是神明一样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
　　“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尽管利用我吧，只要我对您还有价值！”
　　似乎是……最完美的臣服宣言。
　　026都忍不住要开始庆贺了。
　　沈清越摘下口罩和帽子丢在一旁，面上全无意料之中的接纳和喜悦。
　　“我已经说过了，我想要你做的事……就是去死。”
　　“！！”
　　“就是现在，”沈清越说出的话似乎不容置疑，“从这里跳下去，这就是你能为我做的，唯一的事。”
　　——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卫殊黎已经被逼到了台边。
　　沈清越就站在他面前，不到半步的地方。
　　像是夺人性命的死神，已经断绝了他的所有退路。
　　【cewa～】
　　【cewa～】
　　【cewacewa～】
　　只要慢半秒，就会动摇。
　　但卫殊黎也没有多余的半秒时间，来思考沈清越的真实想法。
　　这是考验吗？沈清越想看看他的决意，甚至可以为了自己去死的决意。
　　【cewacewa～】
　　如果犹豫了，那么他所立下的“什么都愿意做”的宣言，就变成了空谈，此前做出的一切努力都会化为泡影。
　　但是跳下去，会死。
　　如果沈清越不拉住他，就会死！
　　说起来是给了选择，其实根本没有选择。
　　只有跳下去，别无选择！
　　那么，什么时候呢？
　　太过干脆的话，也会显得反常，毕竟，怎么会有人能毫不犹豫丢掉自己的性命。
　　最佳时机…什么时候才是最佳时机。
　　“怎么？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做吗？结果连这种事都做不到。”沈清越脸上的失望仿佛化作了一道在推动他的铁墙，带着会压得人喘不过来的气势……
　　推过来了！
　　【026:你能笃定吗？他一定会拉住你，只要你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从这里掉下去的话，真的会死。】
　　【026:在这里死掉，任务就会失败，就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卫殊黎:我知道，不就是赌一把吗？】
　　【026:！！】
　　现在，他和沈清越……无非是两个赌徒罢了。
　　两人的底牌已经被扣在了牌桌上，马上就要掀开。
　　现在谁也没有机会再去更改自己的底牌。
　　在底牌掀翻的那一刻……
　　赌赢的人生，赌输的人去死。
　　只有这两个结果！！！
　　……
　　沈清越还在盯着他，不放弃他脸上任何一瞬间的表情变化。
　　卫殊黎捕捉到了，对方这样做是在发动自己的能力:窥探。
　　他突然松了口气，确定了赌局的结果。
　　不会输的！
　　“我明白了。”
　　卫殊黎又后退半步，身体后仰，忽地落了下去。
　　……
　　但是没有。
　　没拉住。
　　沈清越全无任何要上前的动作，只是像看死物一样看着他的身体离开台边，然后看着他向下坠去。
　　从七十米的高空坠落，人体掉落的速度大概是每秒五米。
　　站在楼顶的人头顶是一轮明月，只有倾洒下的月光从楼顶掉下来，有关那人的所有旁的东西反倒都看不清了。
　　这场赌局，输的人……是……
　　“砰”的一声，卫殊黎在空中坠落的身体突然停住了。
　　就在六楼的窗台，他掉在了窗台上支起的床垫上。
　　同时，六楼宿舍里响起了两个学生的声音。
　　“居然……居然真的有人跳下来！”
　　“审判者全部说中了！”
　　“这是救赎啊……这是对怀揣着罪恶的人的救赎啊！”
　　两人一边惊喜的呼喊，一边后退跑出了房间。
　　夜里的黑暗，根本看不到这个楼层额支起的床垫。再加上精神紧张到极致的时候，除了眼前关注的东西，其他的都会自动被大脑忽视掉。
　　卫殊黎从床垫上爬起来，还没完全接受刚才那从死转为生的一瞬间。
　　他从窗台探出身，仰头朝楼顶看去。
　　依然是站在那里的人影。
　　结果却已经完全倒转。
　　“哼哼哼……”沈清越稍稍弯腰低笑起来，而后很快转为放肆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寻历……”他探身紧紧盯住卫殊黎的眼睛，“你真是太棒了啊！”
　　“你已经通过了试炼……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是审判这世间一切罪恶的神明的【执行人】。”
　　“由你来执行对那些背负了罪恶的人的裁决。”
　　“完全的公平正义！所有犯下罪恶的人，无一例外，都必须受到制裁。”
　　“道德……”
　　“法律……”
　　“不，我才是凌驾于他们之上的……最高的！统！！治！！！者！！！！！”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026（捂面闭眼）:我不行了……太羞耻了，太羞耻了，太羞耻了……】
　　026再次确认这次的位面所属于【近代现代—都市青春】，而不是【二十年前那种主角会时不时蹦出几句想征服世界的会经常展示颜艺的少年漫】。
　　他想让卫殊黎也骂两句，却看见这个人居然……
　　从眼角滑下了两道泪水。
　　面对这样羞耻到极点的什么中二宣言，你居然还能表现出感动到哭出来吗？？！！！
　　【026（想鼓掌但是自己只有个显示屏没有手）:天生一对……绝配，真是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