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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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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贺青说的有事其实就是前一天与傅南雁说过的,有朋友到了京城。
预约好的餐馆是一家上流社会时常出入的隐私性极好的地方。
“季,在想什么?your saviour?”金发碧眼的女人一脸调侃,然后挨了身边人一肘,开始对季贺青挤眉弄眼。
她们和季贺青私交极好,当然也知道季贺青这些年一直在找人的事情。前段时间听说季贺青找到了人,一边好奇,最后还是选择了工作结束飞京城来找事主当面八卦。
季贺青知道两人的小心思,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懒懒散散地抬眼,反唇相讥道:“不然还要想你们两个在我前面互相喂饭吗?”
黑发女人刚把剥好的一碟虾推给爱人,听她这话也笑:“我们两个互相喂饭也总比你孤家寡人好过些。”
爱丽丝凑过去吻了吻月明的侧脸:“谢谢亲爱的。”
季贺青都要被气笑了:“你们两个有本事出门去亲。”
“季,我还不到犯傻的年纪。我们俩要是真的去门外亲了,可是要被送精神病院的。”爱丽丝笑嘻嘻地。
“怕什么?谁敢把我们大名鼎鼎的罗伯特家主送到精神病院?”
“好了,都别说了。”月明无奈地用手背拍拍爱丽丝的手,打岔道:“你们俩年龄加一起都要九十了,幼不幼稚?”
爱丽丝知道月明护着自己,朝季贺青得意地笑,然后被未雨绸缪的爱人捏着脸颊转过来:“好好吃饭,不许鬼脸。”
“你们俩这次来中国待多长时间?”季贺青自己与她两人争论起来吃亏,转换话题问。
月明:“我们休半个多月的假,在京城玩两天,不过走之前还要从京城回美国。”
月明是美籍华人,从事服装设计行业。更别提爱丽丝虽然看上去不着调,实际上却是她家家族企业的实际掌权人,两人能一起凑出来半个多月的假期来中国放松一下堪称难得。
“怎么还要从京城回?”
“替朋友和雁归谈了一个时尚杂志内刊的合作,我问了一下小雁归,她剧组那几天正好回京城拍摄,我们再见一面。”月明用纸巾擦干净手,笑:“她在国外也算是火了一把,不过你这当妈的也是真的放心。”
“雁归想做什么,总有我替她兜着底,当然不怕她被欺负。”季贺青一向不插手女儿事业,季雁归现在年纪轻轻就火得一塌糊涂也全都是靠自己的努力。
她只需要做女儿的后盾就够了。
“可惜了,怎么就不愿意和我的小外甥女在一起,当一家人不好吗?”爱丽丝叹了口气:“朱莉安知道你找到人后可是闹着想和我一起来中国,就为了看看将你放在心上这么多年的人。”
“爱丽丝,那是被你放在心上,你又说错意思了。”月明纠正。
“好吧,季能听懂就行。”爱丽丝耸肩。
“我就算孤独终老也不会和朱莉安在一起,爱丽丝,她只比我女儿大六岁。”季贺青强调。
爱丽丝的小外甥女可能是因为家中就有同性恋长辈,觉醒地非常早。十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和周围的女孩子搞暧昧,参加同性恋游行等等。
后来又对季贺青一见钟情,大胆追爱的行为令两家人都头疼不已。
这也幸好季贺青本身有些地位,又与爱丽丝这位罗伯特家主交好。不然骄傲如孔雀一般的大小姐能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未可知。
“你和我说没用,可能要看到你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要二十年那个,她才会放弃吧。”爱丽丝支着脑袋,眼里闪烁着八卦揶揄的光。
“我也不会和那个人在一起。希望等到我明年去美国谈合作的时候,不要再看到朱莉安了。”季贺青冷淡道。
“真是不近人情啊。”月明调笑。
“但是季为什么不愿意和心上人在一起?总不是因为不敢show your heart。”爱丽丝疑惑。
在爱丽丝看来,季贺青甚至可以直接用强硬手段和人在一起。
“她大学老师当得好好的,前程似锦,我好端端干嘛坏她名声?”季贺青自嘲一笑。
爱丽丝不懂,但是月明从小接受华人的家庭教育,一听便理解了季贺青的难处,给爱丽丝使眼色换了话题。
等到她们吃完饭出去,正好遇到了要离开的骆子宁。
骆子宁一眼认出了季贺青和爱丽丝,虽然对月明眼生,却也能根据爱丽丝的花边新闻猜出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罗伯特夫人”。
骆子宁本来觉得季贺青心怀不轨,现在又看见她与爱丽丝交好,更加怀疑起季贺青对傅南雁的想法。
季贺青对骆子宁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但是当骆子宁借着谈合作的名义约她单独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敏感地猜到了什么。
两人约定的地点是一家低调的咖啡馆,京城那时的咖啡馆大部分是一些家有闲钱的文艺青年聚集的地方。
咖啡馆装潢复古,来往的人轻声细语,《吻别》的旋律缓缓流淌,一进门就不自觉地心平气和起来。
季贺青到时骆子宁已经等了有一会了,见她坐下也不客气:“季总可真是个大忙人。”
“我在这点上肯定是比不上骆总的,就是不知道骆总今天怎么突然想到约我出来谈合作了?”季贺青微微颔首表示歉意,服务员上前将菜单放下。
“还有些私事想问问季董,感觉在公司谈有些太严肃了。”骆子宁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又很快放下。
“骆总说笑了。”季贺青将菜单递给服务生:“咱们俩能有什么私事?这话传出去可不好听。”
“谁知道呢?总不会是因为季董看上了我妹妹。”骆子宁似笑非笑。
这话一出,季贺青心里的猜测就落下来,她面上看不出什么想法,抬眼笑道:“那我还真是该骂。”
骆子宁嗤笑一声,用杯盖重重地敲了下骨瓷杯的杯壁。
“季总,聪明人就不要装聋做哑了。”
季贺青叹口气,双手交叠放到腿上:“骆先生知道这件事挺久了吧?怎么现在才找过来?”
骆子宁打量了两眼自己面前这个从容淡定的中年女人。
他们两人见面很少,只因为季贺青曾经向京城扩张产业的行为隔空打过不少交道。后来南海项目之后两家慢慢开始合作。
而在这次之前,骆子宁从没有一次认真地、细致地打量过这个合作伙伴。
一个当年一无所有在创业热潮中撕出条血路的,也让眼光极其挑剔的张文成念念不忘多年,甚至不惜动用手段也没能拿下的女人。
骆子宁对同性恋的印象只存在于前些年国外闹得沸沸扬扬的游行,其次就是前一年世卫组正式将同性恋去病化。
他是走在前沿的商人,时代的发展并不允许他死板守旧。于是在这个国内同性恋群体仍旧被视为洪水猛兽的时代,骆子宁并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对此反感恶心。
但是并不代表他能接受自己视作妹妹的人被豺狼觊觎。
“也刚猜出来不久,毕竟季总这狼子野心藏得这么好,要不是您和罗伯特夫人一起出现,我可真不敢想。”他意味深长。
季贺青明白他的话,轻笑一声:“只因为我和罗伯特在一起吗?”
“那您对罗伯特的偏见是否太大了些?”
“怎么会呢?”骆子宁很贴心地帮服务员挪开桌子上的摆件,好让人把咖啡和甜品摆上桌:“我只是实事求是罢了,毕竟这种误会如果闹开了也不太好。”
“闹开了的确不太好,不过您这倒也算不上是误会。”季贺青说。
“并且有谁敢闹到我面前呢?”她终于显露出几分收敛得很好的高高在上和盛气凌人出来。
季贺青放松身体,靠着座椅背部,说话间笑意不达眼底:“我一向尊重雁姐的任何选择,如果她真的有喜欢的人我不会打扰。但是如果骆先生一定要不管不顾闹开的话。”
“雁归在你们这些百年家族面前根基再浅,碰个两败俱伤还是没问题的。”
“我不是很明白,你和南雁认识到分开也不过短短几年时间,那个年代乡下可没有什么同性恋的概念。”骆子宁忍气:“你又怎么敢肯定你对她就是喜欢呢?”
季贺青沉默下来,他们两个谈话间,音乐已经换成了《祝你一路顺风》。
季贺青听着歌词,很容易地想起来她当初送傅南雁离开的场景。
“当你踏上月台
从此一个人走
我只能深深的祝福你
深深的祝福你
我最亲爱的朋友
祝你一路顺风”
季贺青转着咖啡杯的把手,也不知道算是伤感还是什么,这种事情又哪里有什么肯定不肯定的呢?
放不下忘不掉而已。
骆子宁以为季贺青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刚想要继续说下去,就听见她的声音飘出来:“谁能知道呢?”
季贺青很快又笑了一声,她放松了语气:“骆先生不用担心,我本来也没打算让雁姐知道。”
“有些事情装作不知道也才是最好的。”她叫来服务员又打包了两份小蛋糕才结账,一份留给了骆子宁:“这家小蛋糕味道不错,骆总可以给您妻子带一份。”
“至于合作,麻烦骆总下次还是让人将方案送到雁归吧,公务时间办私事实在是有些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