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芯篇》沉默的戏剧

24、魔之国篇（二十四）

　　奕恩休养了好几天，身体已经好了大半，他比豆豆想象中更耐得住痛痒，完全没挠破脸上的脓包，毕竟豆豆说他长得好看，他也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东西，这张脸怎么也得护住了。
　　这几日前来祝寿的外市贵族及官员皆陆续离去，走得最快的是艾黎伯爵，他向来不喜欢参与是非，稍有不妥便跑得飞快，其次是萨利伯爵，他住得本来就近，来回只消一两日。
　　修德诺也要回去了，临走他带着修瑞安来探望奕恩，他把修瑞安扛在肩头，走到哪都是风风火火的模样，声音响彻天地。
　　奕恩看见他就头疼，连忙缩进被子里，装作病恹恹的模样。
　　修德诺爽朗地笑，见他脸上还有红印子，哈哈说道：“你这丑样子真难看。”
　　奕恩不高兴地把脸缩进被子里。
　　修德诺见他这副模样，又是一笑：“小气鬼，气度还不如我儿子大。”
　　修瑞安坐在沙发上玩游戏机，见到豆豆进门，他缓缓走近他，突然拉起他的手摆在自己脑袋上。
　　豆豆顺势揉了一下他的脑袋，问道：“你吃不吃饺子呀？”
　　修瑞安面无表情说：“替我探灵。”
　　奕恩愣了一下，把脑袋探出被子。
　　修德诺大吼道：“别胡闹！”
　　豆豆连忙抱住修瑞安，不悦地说：“你凶他干什么呢，这有什么关系，我替他探灵就是了。”
　　修德诺瞪大眼：“放屁，混血怎么探灵？”
　　“一般的探灵师当然不行，我是巫族后人，和他们不同。”
　　修德诺连忙甩下奕恩跑去沙发旁，着急道：“那你快探。”
　　奕恩披着外衣走下床。
　　豆豆抱着修瑞安在沙发上坐下，拿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翻阅。
　　他苦恼无比，时不时看一眼修瑞安。
　　小孩儿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却无意识地发颤，用无比希冀的眼神看着豆豆。
　　修德诺拉着他的手搭在小孩儿脑袋上说：“你再摸摸。”
　　豆豆抽回手：“不是这样的，你别吵我。”
　　修德诺连忙噤声。
　　豆豆又说：“你把翅膀展开让我看看。”
　　修瑞安没有迟疑，“唰”一声展开翅膀。
　　那是一对无比优美的骨翅，每一根羽毛都像是精美的艺术品，鳞次栉比地团拥在他在翅膀骨节上，左边是白色，右边是黑色，虽然颜色不同，却无比和谐，甚至有一种奇异的美。
　　修德诺颇为自豪地说：“戴安的翅膀是薄薄的羽翼，只有充满力量的精灵才会长出漂亮的骨翅。”
　　奕恩的眼中流露出了无比的钦羡，那是一种既绝望又垂涎的眼神。
　　豆豆恍然未觉，他摸了摸修瑞安的肩胛骨，那里的衣服并没有破，双翅以一种奇妙的状态生长在他身体里。
　　修德诺又解释说：“这叫羽翼虚化，是成熟的精灵才能达到的状态。”
　　奕恩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学会将翅膀收入体内，时至今日他都学不会这所谓的羽翼虚化。
　　豆豆烦恼道：“你不要说话了，让我好好想想。”
　　修德诺反而板起脸道：“你到底行不行啊？”
　　“你别说话。”修瑞安按住他的嘴巴，“你太吵了。”
　　修德诺怒瞪他一眼，倒是真的闭上了嘴。
　　豆豆暗自琢磨道：“天赋继承虽然有很大的随机性，但经常会出现近似父母的天赋，你是魔王后裔，便继承了自然系天赋，时空族领地靠近时空之隙，所以常出现稀有级天赋，七神创世，他们的神力削弱后，神域内便出现七种神级天赋，其后又演化出诸多项稀有级天赋，比如神级天赋气象，演化出风雨雷火，神级天赋移世又会演化出时光回溯、灵魂转移、觅迹等诸多天赋。”
　　修德诺问道：“所以怎么样？我宝贝儿子是什么天赋？”
　　“我从未听说过类似天赋，这样吧，既然这是独属于他的天赋，我便为它取个名字吧。”豆豆翻到记事本空白页，用笔写下两个字——叠羽。
　　修德诺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神棍啊？这是什么鬼天赋？”
　　豆豆缓缓说道：“神级天赋幻化下有稀有级天赋化形，而化形分为诸多种类，血族夜辅可变化大小，精灵族洛萨可变化动物。”
　　修德诺说：“你这个小豆子懂的不少啊，那是什么意思，我儿子的天赋是稀有级天赋化形？”
　　豆豆为难道：“神域之力遵循天平守则，你使用火的天赋也不过是借用了环境的力量，化形也是如此，改变外形状态，只是转变了力量的使用方法。修瑞安的天赋叠羽并非化形的一种，叠羽状态下他的力量会暴涨，且他的天赋中有火，是借由父母天赋相辅而成的产物。”
　　“你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是不是看我儿子可怜，瞧不起他？”修德诺恶狠狠地说。
　　“这从何说起。”豆豆回瞪他一眼，在本子上写下稀有级三个字。
　　稀有级天赋叠羽。
　　豆豆说：“我判它是稀有级。”
　　修德诺无语道：“你说是稀有级就是稀有级？”
　　修瑞安看着那几个字，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很好听，我很喜欢。”
　　修德诺难得见他宝贝儿子笑，心里乐开了花，连忙大笑道：“好听好听。”
　　豆豆微微笑说：“这是很了不起的天赋，或许就因为他是混血，才能得到命运的眷顾，获得举世无双的天赋。”
　　修德诺问：“那这个天赋怎么用？”
　　豆豆说：“这个天赋通常没什么用，只有观赏性。”
　　修德诺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他抓起手边枕头打向豆豆，豆豆被他打得满房间乱窜。
　　“你他妈就是个神棍！”修德诺大发雷霆。
　　豆豆一边躲一边喊：“我又没胡说，他本来没有这项天赋的，是因为父母极其爱他，他从父母身上借取一部分力量形成的新天赋，这是极不容易的事情。”
　　奕恩头一次见豆豆这幅狼狈的模样，他边笑边说：“修德诺，你别闹了，豆豆经不起你吓唬。”
　　修瑞安缓缓牵起奕恩的手，软软道：“二伯，我很喜欢我的天赋，我不是怪物了。”
　　奕恩蹲在地上，将他抱入怀中，轻声道：“你从来不是怪物，你是稀世的珍宝。”
　　几人闹了一通，临近晚饭的时候，修德诺抱着儿子回家。
　　月明星稀，修瑞安展开翅膀，牵着修德诺的手肆意走入人流涌动的街头。
　　*** ***
　　豆豆拿着药膏帮奕恩上药，他的身体差不多好了，只是脸上的红印子还在，豆豆擦得认真，奕恩看着他的脸，忽然说了句：“那个女人一定是恨我极了，才会把我生得那般丑陋。”
　　“我不觉得你丑，你不要总是这么说。”豆豆把药膏收起来，笑眯眯说，“明明就好看极了。”
　　“嘴巴真甜。”奕恩把他拉进怀里，低头去咬他的嘴唇。
　　豆豆连忙将他推开，呐呐道：“你不是答应我老爹了吗？”
　　“我答应他什么了？”
　　豆豆支支吾吾说：“小衣服的事情......”
　　“我只答应他不闹出人命，又没答应他不与你亲热。”奕恩又要亲他，豆豆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开。
　　“等你全好了再说吧，你瞧你一脸麻子。”豆豆嘀咕了他几句，穿上鞋子跑了。
　　奕恩大骂道：“刚才还说我好看，一转眼又说我麻子脸，你分明就是嘴甜心眼坏！”
　　又过了几日，奕恩身体痊愈，这几日沙利文忙着调查心形符号的线索，没空关心他，魔王寿宴后修德诺也回第二市去了，左右无事，他便想着带豆豆四处玩玩，之前几次玩得都不痛快，如今他与豆豆两情相悦，自该趁热打铁，只是去哪都有牧辛这个大电灯泡，让奕恩着实有些不爽。
　　有牧辛在旁，奕恩留青茴艾茴在家做事，四人一起坐着马车驶向繁华闹市区。
　　上回出来他们没有经验，这次不同了，豆豆和索林一起四处玩过，比他们懂得多，知道哪里有好玩好吃的。
　　奕恩本来就是想哄他高兴，自然让他做主想去哪里。
　　他们先去了广场上喂鸽子，这里是商区道路中转的广场，来往人群密集，他们去得早，游客还不太多，摊贩们推着小车准备支摊，牧辛和豆豆玩得大汗淋漓，奕恩坐在花坛旁的椅子上，喝着玻璃汽水看他们玩闹。
　　牧辛买了一把鸟食，鸟儿们撒了欢似的朝他们飞过去，两人玩得失了分寸，在拥挤的人群里跑来跑去。
　　一辆装满橘子的小推车向他们撞去，两人毫无察觉，在那小推车即将撞到豆豆的瞬间，牧辛条件反射般拉着他的胳膊将他带到身后，小车与豆豆擦身而过。
　　“豆豆，你差点撞到人了。”
　　豆豆连忙弯了下腰，向那车夫致歉，车夫压低脑袋上的斗笠，头也不抬的向前走去，泛着寒光的匕首沉睡在他袖中。
　　两人玩闹够了，却见奕恩正在喝汽水，豆豆连忙跑向他，笑眯眯道：“我也想喝汽水，你请我喝啊。”
　　牧辛也眼巴巴看着奕恩。
　　奕恩含笑盈盈，将钱递给豆豆，“你去买。”
　　豆豆买了两瓶汽水，三人挤在狭窄的椅子里一起喝汽水。
　　不远处的酒楼里，桑葚掩去身形走进一间包厢内，望着大夫人的背影道：“大夫人，又失手了，几次近身暗杀都被牧辛破坏了，真是可恶！”
　　“他从前是黑藤的侍从，天赋又是五感中的嗅觉，自然比旁人警醒。”
　　桑葚迟疑道：“不如下毒吧。”
　　“不行！万一奕恩误食毒药该如何是好，暂时还没到杀他的时候。”
　　“夫人放心，我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