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白月光攒劲》筝飘飘

1、相遇

　　秘境酒吧位于a市市中心，虽说是中心地段，但那里比起其他地方却显得僻静了。在微弱的路灯映衬下隐约看清“秘境”这两个字。
　　这间酒吧隐蔽在小巷里，似乎不愿让人知道它的存在。秘境里的青年男女放下白天的麻木与疲惫，来到这寻求所谓的刺激与解脱。
　　“亲爱的，你知道我多想你嘛。”来人是一位身材高挑，穿着性感包臀裙的女子。
　　在她刚表演完钢管舞，在疲惫地走下台时，就一眼看到了坐在角落上默默喝酒的邱芝纪。
　　这里人多吵杂，但能进入这里的人非比寻常，在座的人大大小小都有一些过人之处。舞女就一眼，在她状态不佳，疲惫不堪的情况下，还是注意到了邱芝纪。
　　邱芝纪同样没有想到她会发现自己坐在角落。
　　一开始邱芝纪就挑好了不会被注意的好位置，最终实在躲不过调侃了句“失策了。”
　　舞女傻笑，“知道我为什么一眼就看到你了吗？”
　　此刻她修长光洁的手臂环绕着邱芝纪的肩膀，手指拨弄着邱芝纪耳后的碎发，另一只手支撑着脸颊，痴痴的看着邱芝纪，像在看一幅高雅又通俗的古典画。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一群黑影中，我的眼睛就看到其中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瞧瞧那个身材——哇；那个动作——嘿；那个气质——哟；和旁边的黑影完全不一样。”舞女故作神秘的眯着眼，配合着沾染了红色指甲油的手在空气中比划，尽显夸张。
　　舞女用拟声词当做形容词来比喻，惹得旁边的伴舞咯咯地笑。
　　邱芝纪在一旁安静的喝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没有理会她们围在他身边嬉闹。
　　“小昔你会不会说话，怎么形容大帅哥的啊。”其中一位舞女轻拍她的肩说道。
　　“你们懂什么”小昔尖着嗓子高声说道，“这是我的最高赞美。”说完又嬉皮笑脸的捏着邱芝纪粗硬的发丝。
　　“虽然我只有初中学历，有一句心里话我真的想对你说，你真像我家里那只金毛犬，而你就是大金毛。”
　　小昔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似乎不觉得自己的话会让人误解。
　　“你这么说，我宁愿不要这张脸。”
　　小昔撇嘴，不耐烦的轻哼一声。
　　其中一名舞伴出来给她解释，“小昔的意思是你这张脸和高挑的身材明明可以尽享荣华富贵，但却身在灯红酒绿的闹市，而且还平易近人，让人有安全感......”
　　邱芝纪放下手中的酒杯，试图把小昔挨着的身子移开，小昔感到异样，在空中打了个停止的手势，舞伴识趣的住嘴，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原来夸奖的话你不爱听啊。”小昔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满脸笑容。
　　不过别人说的也没错，邱芝纪给人的感觉有一种亲近感，但又有种疏离感。
　　在她和小姐妹谈论中得知，虽然他的外貌是公认的第一，但有一些人哪怕有机会也不想着靠近他，一个觉得他很会伪装；一个觉得他外热内冷，狡诈；一个觉得他是一个潜在的危险人物，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但大部分人还是觉得他平易近人，小部分人为什么这么想，可能是以己度人了吧。哪怕他内心真如此，至少没表现出来，而且别人的内心世界谁还管得着。
　　小昔看着他还在喝酒，没有理会她的话，于是夺过他手里的酒杯喝了起来。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脸上的肌肤文理等细节，却衬出他那饱满的额头和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藏卧于此，像隐匿山林的文人雅士，动情的睫毛弯弯的绕进所见之人的心间。可能就是因为那双深情的眼睛才让人一眼感到亲近，而不会有拒人千里之外之感。
　　小昔把头趴在吧台上，撅着和她指甲一样红的樱桃小嘴看着邱芝纪，叹了口气，不知为何产生怜惜之感。
　　他不应该在这里，也不属于这里，他应该有一份体面又稳定的工作，快三十岁的他应该有一位爱人陪在身边的，像他这样外部条件如此优秀的人，再配上社交圈如此广，早在学生时代就该遇到心仪的对象了，然后一直在一起，今天我做饭，明天你搞卫生，一块儿逛街一块儿散步。这是小昔对幸福的最美幻想，小说里这些都是完美大结局。
　　小昔摇了摇头，对自己幼稚的想法感到可笑。她也觉得自己对邱芝纪有太多的期望，希望他能过上她想要的生活，忘记了他也是个普通人。
　　“你的指甲扎到我了。”
　　邱芝纪把头侧到一边。
　　“我小心一点好了吧，快，把头伸过来。”小昔那又尖又长的手招呼他听话。
　　“真把我当狗呢。”
　　小昔香他摆了一副鬼脸，一把拉过他后撤的脖子，邱芝纪顺势侧向她那边，乖乖的趴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她就喜欢邱芝纪没有架子的样子，并且还是一个大帅哥。
　　但小昔没有再对他动手动脚的，而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突然觉得自己母性光辉在这一刻泛滥了。可能是他表现出的毫无保留的信任感，让她觉得自己应该为他的感受负责。
　　但感觉也只是感觉，对于他的人生选择，小昔也不想过多的指指点点，只要他幸福就好。
　　“我们好久没见了，自从你辞职走后，你都没来看看我，连消息都没有。”小昔顿了顿，“也是，我也没去找你，询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没资格抱怨你不来。”
　　“......”
　　“那！你有没有想起过我。”小昔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嗯？说话。”
　　芝纪只顾喝酒，没有理会她的话，不想回答的话题，沉默就对了。
　　想了想，小昔补充道，“有时候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我就想起你，想跟你说我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但在脑内组织好了语言，想象了你在我对面听我诉说之后，就没有欲望在现实里找你了。”
　　“停止脑内小剧场，直接来找我就好了。”
　　小昔哈哈大笑，“我说那么多，你就把它当成病症，然后对症下药吗。”
　　小昔开始和他聊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想起第一次见到芝纪，他似乎不好惹的样子，虽然现在也是一副生人勿近，颓废风铺面而来。身上的香水却很适合他。
　　小昔那时候虽然总是嘻嘻哈哈的，但心里很疲倦，很不堪。自己虽然是领舞，但也有选择卖艺不卖身的资格。在这里她看到一些女孩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傍大佬。小昔自认为自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有一次，自己不懂为什么哭得稀里哗啦的，很多琐事都能让她哭一顿。当时天已经亮了，大家工作结束后，一个个都沉默不语的回去了。于是哭得特别放肆。一条长廊上都是她凄惨的声音。
　　泪眼朦胧的她突然看到一个人背着背包要往外走，她知道是芝纪。
　　芝纪可能认为听到的声音来源是女化妆室，而不是前门的长廊，从厕所出来的他走进男更衣室，这下是要从后门走吧。
　　小昔想反正听都听到了，继续哭。
　　当她回到梳妆台前，看到一杯热气腾腾的开水。凑到嘴边热气冲进鼻腔，被鼻涕泡堵塞的鼻孔瞬间通畅了。
　　小昔当时就因为这个小事，主动接近他，谁知道居然那么容易就约出来了，不免心生顾忌。
　　后来对方知道她的意思，告诉她不是他的菜，小昔也知道了他的取向。并且要替他保守秘密。
　　老相识总会有回忆往昔时光的时刻，他们现在这样就像两位观众，站在上帝视角，分析当时各方不得而知的内心世界，丰富理解当时的感受。
　　像是看推理小说，快要结束时才知道当时的人物心理动机是什么。
　　在这过程中，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的，虽然外表出众，性格也很好，会照顾人。但小昔不再对他有非分之想，可能一开始就是好奇吧。所以放下很容易。
　　并且芝纪做朋友似乎更合适。不是因为知道他是同性恋才这么想，哪怕芝纪对女孩感兴趣，她也一样觉得做朋友更合适。
　　“你怎么到这来了，应该不是为了我吧。”小昔回过神问道。
　　“有事。”
　　“这次又和谁。”小昔观望着周围，试图找出邱芝纪的目标，来这个地方，不会是之前的饭票丢了吧。
　　小昔回头含笑看着邱芝纪，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道，“哥，你什么时候真正找一个男朋友啊。”
　　小昔拍拍胸脯一脸自信道，“或者我可以给你介绍介绍。”小昔最喜欢拉郎配了。
　　“就你能认识什么货色。”
　　“所以你是同意了！”
　　“用不着。”
　　小昔才不管他的明确拒绝声明，脑子里已经在搜寻那个最合适的人。
　　小昔知道他的性取向，但也就仅此一个秘密而已，邱芝纪三年前来到这个酒吧，一跃就当上了领舞领唱的，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确实有实力和基础。
　　后来流传出一张图，是邱芝纪在酒吧里当驻唱的图，看他那个稚嫩的脸应该是18岁左右，不过听说也就待了一年就离开了。并不是一直从事这个职业。
　　“小昔。”邱芝纪看着她的眼，当着她的面把酒瓶倒过来，瓶口里缓缓流出一滴酒，要下不下的。
　　芝纪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时间，我得走了，酒水你自己解决。”
　　小昔说完，麻利的站起身，踏着高跟鞋大跨步离开座位，“之后再联系哦。我家的金毛很想你。”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而且它也是公的。”
　　听着小昔小昔爽朗的笑声，芝纪无奈的摇摇头。
　　邱芝纪很久没来这个地方了，吵杂喧闹的音响竟然也有不适应的一天，邱芝纪看着舞台上尽力摆弄身姿的舞者。心里想着敬业程度还没他的半分。
　　邱芝纪以前就是干这行的。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喝了多少杯。
　　这时，目光却被一个人吸引了。
　　邱芝纪眯了眯眼，闪烁的灯光看不清脸，瘦瘦小小的一个，五彩斑斓的光照到他的那一刻显出白净的脸和修长的脖子，时不时用手捂着耳朵。
　　像是第一次来。舞池人太多就踮起脚尖，他伸长脖子一双眼睛到处乱瞟，好像对这里的环境十分好奇。
　　邱芝纪想又是哪个未成年跑进来，明明这家店管控力度还是不错的，当然这个管控是指严格限制进入的人，所以能进来的可不是一般人。
　　可能是老板家的人吧，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心可真大，看他懵懂单纯的样儿，不好好看管，在这种环境下很容易被骗走或拖走。
　　邱芝纪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一个人继续喝了起来。
　　他只知道他等的人还没来。或者说，他会来吗？
　　“你好，要一杯……这个。”
　　邱芝纪感觉到有人坐在他旁边，那人喝了一小口就把酒放下了，邱芝纪并没有理会，继续喝着刚点的酒，但心里莫名的期待。
　　那个声音他绝对忘不了。
　　……
　　“嗨……你好。”他开始说话。
　　“嗨，你好。”当邱芝纪说出你好这两个字时差点要笑出声来，不过来人应该感受不到邱芝纪在学他那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过分的礼貌。
　　“啊你好，你是……”
　　“对，我是邱芝纪。”邱芝纪提前预知了他要说的话，并且迫不及待。
　　芝纪说出自己的名字后，想到小昔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人，但他一直等待的人，声音还是和从前一样，样子却有点认不出了。
　　芝纪瞪着眼，微张着嘴深吸一口气，不过不太明显，他马上转过头盯着酒杯看。
　　紧皱着眉头。脑海里思索着什么。
　　“你......”
　　“……”
　　邱芝纪立即住了口，他最好不要从他口中问出名字，只希望等着他亲口说。
　　想到小昔刚来时的话，我总能一眼看到你，心口不免一阵刺痛。
　　是的，我忘了你的长相，还有名字。
　　邱芝纪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他并没有要自我介绍的意思。
　　邱芝纪从他眼睛里看到茫然无措。再眨眨眼却看到一丝空洞无神。
　　一瞬间似乎被他黑溜溜的眼睛吸了神。仿佛穿越回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