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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入梦 ...

  •   又是一阵风,两个人隐若隐若现的出现在风里。
      沿路旁的花开了。
      春天的花,像爱人的眼角,灵动,妖艳。即使被露水打湿了衣裳,却依旧鲜亮,暗自芬芳。永远向世人宣告着:不向万物,唯向你。
      它们从来不曾凋谢,只是缺少别人观赏罢了。

      “它好独特。”
      那是一棵蓝桉树。

      它不在花中,而是孤独一旁。
      这个季节的蓝桉树不是非常茂盛,可是他对她的爱已经等不到夏天来表达。
      树干笔直,健壮,周围没有其他植物,孤独寂寞的待着。它在等待它的释槐鸟,等待着想遇见的。

      “蓝桉已遇释槐鸟,不爱万物唯爱你。”榭桅道。
      他随手掰下了蓝桉树的枝条,让它在阳光下闪烁。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光渐渐褪去了色彩,将天空的舞台交于明月。月亮借住着太阳的光芒,接着为这个世界发光发热。

      月光洒向大地,照亮了万物,唯独没有照亮那一枝蓝桉树枝。
      “多好看啊。”榭桅对着枝条自言自语。
      蓝桉枝虽然没有被照亮,但它本身就是耀眼的,明媚的。
      蓝桉花肆意的开着,像极了他对她的爱。肆意而热烈。

      云烬衫心底偷乐着,她知道他的爱。

      “是挺好看的。”
      “那便允许我为你带上。”
      榭桅说着,便将蓝桉枝插在了她那黛黑色的盘发上。那蓝桉枝就如同簪子一般,清蓝,极简。
      他顺便捋顺了云烬衫的头发,那被风吹乱的发丝。
      云烬衫在他捋头发时,将头抬高,用她那双水灵的,如同葡萄般的眼睛,用饱含爱意的眼光温柔的看着他。
      他也在用他的方式回应她。

      “我们该走了。”
      榭桅再次拉起她的手。
      他们走了,走向了小路的远处。
      ……

      “送你到这,我走了啊。”
      “好。”云烬衫回答。
      榭桅走了,临走时还不时回头看。
      他看上去是不舍,但实际还是不舍。
      云烬衫没看见。
      .
      .
      .
      月光照亮湖面,湖面泛着微光。
      云烬衫在湖边打水,湖中倒映着她的模样,反射出来的影子被水中的波浪映出隐隐轮廓。
      湖中的水被她打进水桶,清明澄澈的湖水被聚集在了一起后,更加光亮。

      “云烬衫,水好了吗?”一个响亮的声音在湖的不远处响起,语气中似乎带点不耐烦。
      “来了。”她吃力的提起水桶,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她的裙摆在腿边沿着八字飘荡,在月光下如同雾气蒙蒙,轻盈。她好似会发光的仙子,在月光下尽情的歌蹈。

      就那一瞬间。

      丝质的衣角被晃动洒出的水打湿,轻盈的裙摆瞬间变得沉重,无法飘荡。
      那桶水压弯了云烬衫的腰,使她略显笨拙。
      她吃力的将水递了出去。

      那人轻松的接下,并将水桶放在地上,嘲讽般的笑笑。

      “看来没有力量,可真不好受。对不对啊,云烬衫?”

      这句话犹如一支箭,刺入她的心。

      这使那还未痊愈的伤,再一次被扒开了血痂,流露出原本的底色。
      是撕裂般的痛。
      “施欣,你又好到哪去?”云烬衫问。
      施欣微微撇嘴,露出无法回答的神情。
      稍加思考过后,她给出了回答:“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上你的。”
      很明显,施欣并不想回答。

      施欣在云烬衫的身旁漫步晃悠着,像是看怪人一样。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不满,不服,还有厌恶。
      “这不公平!”施欣不屑的踢开了云烬衫刚打好的水。
      水洒到地上,形成了小湖,将月亮印在上边。云烬衫并不想与她发生争执,便忍下了这口气。

      “没有绝对的公平。”云烬衫看着施欣。

      确实,在这世道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一切的成功都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更何况爱情。
      有多少人想不劳而获?有多少人想走捷径?又有多少人因此而误入歧途?这些问题永远在这世上长存。
      只是在施欣眼里,对自己不利,就算不公平。
      “呵,你不配和我说这些!”她气不打一处来,但没有理由开口骂人,也没有机会动手,她也只能气愤地甩甩衣袖,离开。
      施欣是被惯坏的花,离开了人类的滋养,就无法存活。她不懂什么是公平,不懂什么是机会,那就更别说人际关系了。她只知道利用自己的手法去陷害更多的人,为自己谋取利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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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传来声响。
      是人们讨论的声音,这声音虽然不大,但也能听清楚在讲些什么。
      云烬衫独自扫地,独自干活。
      她与她们形成鲜明对比,她的身旁没有朋友,没有同行。没有人愿意接近她,因为她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但似乎她们又在说着她,不时流露出羡慕的眼光。
      “你看到了吗?”
      “嗯嗯,看到了。”
      云烬衫向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那两个人瞬间回避起了她的目光。

      她虽然不喜欢听到别人在背后议论自己,但还是想知道她们在聊什么。她是那样的好奇。
      “他真的将那蓝桉花给予了她!”声音不大,但还是可以听清。

      蓝桉花?!是那棵蓝桉树?!
      可…这跟榭桅有什么关系?蓝桉树又有什么含义?云烬衫一脸不解,她的脑海中只剩下疑惑和好奇。
      云烬衫不再看她们。因为她知道,如果看着她们,绝对说不出出一个字。
      她静静的等着。

      “那可是榭桅亲手种的树啊!”
      “听说他不让任何人碰这棵树,包括他的青梅竹马施欣。”

      种树!?云烬衫的心加速地跳动着。
      她飞快的跑到墙下,倚着墙,急促的呼吸着。
      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忆着刚才听到的话。

      ……

      蓝桉树是榭桅亲手种的,除了云烬衫外,没人可以靠近。蓝桉枝条也是他亲手给她的。
      而云烬衫是他亲手养出来的花,一朵蓝桉花。
      榭桅是那养花人,种树者。
      ……

      月光再次照到了云烬衫的身上。
      那光芒是寒冷的,刺骨的。
      月亮的光芒来自于太阳,却没有太阳的一丝温暖。

      “你在这干嘛呢?”榭桅悦耳的声音在墙角响起。
      云烬衫浑身震了一下。
      她望向墙角,不见人影。
      榭桅从阴影处走出,他带起地上的灰尘,向着云烬衫走去。
      云烬衫心中涌出害怕。
      她是恐惧的。

      她头一回如此害怕榭桅。她认为,榭桅亲手养树,再将树枝送予自己,除了爱以外,定是有所目的。
      “你在害怕我?”榭桅察觉出了她的反常。
      榭桅一步一步的靠近她,步调很慢,也很沉重。
      云烬衫也调转了方向,一步一步地后退着,步子很慢,却很飘忽。
      一个不慎,云烬衫绊了自己。

      她向后倒去。

      榭桅一个跨步快速上前,搂住了她的腰。
      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眼神中满是关心和自责。
      他也很愧疚。
      他很愧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质问她。
      “没事吧?”他关心的问。
      云烬衫摇头,眼睛却不敢直视他。
      她的心里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云烬衫很好奇自己是不是榭桅利用的一把工具罢了。
      她从榭桅的怀中离开,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恐惧。
      “你怎么了?”榭桅语气温和。
      云烬衫摇头,硬生生的挤出了个非常违和的笑容。
      他不相信她没事。

      “你说,我帮你解决。”
      她使劲摇头,看上去是真的没事,但心底却是慌的一批。
      她刚想开口找个理由离开,却被榭桅一把抓住。
      “走吧。”
      这两个字简短而有力,让云烬衫的害怕与恐惧又加深了一分。

      她并不想走,赖在原地。

      榭桅又试着拉了几次,可云烬衫还是无动于衷。
      这次轮到榭桅一脸疑惑了。
      他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云烬衫,等着她做出回应。
      云烬衫一脸的真诚。葡萄般的眼睛中充满无辜。
      “好啦,走啦。”
      在一段尴尬的对视过后,榭桅再次拉着云烬衫向前走。云烬衫被动的向前晃了两步,最后还是跟着他走了。
      ……

      渐渐的,月亮被厚厚的云层盖住。夜,变得更沉了。
      他们回到了寝殿。
      榭桅绅士的将门打开,云烬衫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榭桅用眼神示意她进去。
      她最后还是进去了,她头一回感觉回到房间会非常不安,仿佛这里就不是她的居所一般。
      她现在看谁都感觉像坏人。

      “我进来了。”

      榭桅小心询问后,进了房间。
      房间内的烛火十分昏暗。暗黄的烛光下,云烬衫的脸在窗帘的遮挡中,变得模糊,越发朦胧。
      榭桅蓝白色的衣裙,也在这烛光的照耀下,变得暗黄,看不清楚脸的模样。

      他在床边坐下,就这么看着云烬衫。

      “我应该知道你在想什么。”榭桅道。
      “那棵蓝桉树是我亲手为你种的,很久以前就为你种下了…你不会不喜欢吧?”
      云烬衫愣住了。她以为榭桅想要利用她,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云烬衫满脸歉意,但不知道如何开口。
      “没有,我很喜欢。”
      云烬衫惭愧的低下了头,小声的说出了这句话。
      榭桅终于放心的点了点头:“你喜欢就好,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云烬衫的脸微微泛红,心里是压不住的喜。

      榭桅的身子微微前倾,向着云烬衫的面前凑了凑。云烬衫的心跳莫名加快了速度,她下意识的将身子向后倾。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榭桅的声音非常柔和,他压了一个调来说话。
      “这么神秘?”
      榭桅点头。
      “你答应我,睡醒之后再打开,好嘛?”
      云烬衫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她还是答应了。
      “你不走吗?我要睡了。”
      榭桅说他马上走,但……

      他的手一下搂住了云烬衫的腰。
      云烬衫满脸惊恐,话已经到了嗓子眼却怎么都说不出。
      榭桅的嘴唇已经贴到了云烬衫的嘴唇上,肆意的亲吻着。他的嘴唇很烫,很软,但吻的却很急,很凶。她那些没说出来的话,被狠狠地撕碎在了嘴里。

      那是他的初吻。

      她呼吸急促,但榭桅始终没有要放开她样子。
      他越吻越深,是那样般的狂野。
      终于,他放开了手。
      云烬衫大口的喘着气,看着榭桅。

      “我也该走了。”
      榭桅随手一挥,云烬衫便困意满满。
      她眼皮耷拉着,将要昏昏的沉睡过去。

      “你需要一个梦,好梦…我的‘蓝桉树’。”

      他将云烬衫轻轻的放在床上,亲自为她盖好被子,一切是那么的祥和。
      云烬衫的眼睛已经闭上,但耳朵还能听见。

      “释槐来去无归期,梦回已逐浮云散。”

      那是他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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