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梦》妄晰

2、抚平

　　“云姑娘。”那陌生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云烬衫身后。云烬衫撞到了他身上，瞬间感觉背后发凉。

　　云烬衫转过头诧异的看向他，尴尬一笑。

　　她刚想走开，却被那男子一手抓住。
　　“姑娘何去？”那人道。

　　云烬衫眼神恍惚。

　　“我…你…呃…呵呵。”她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的尴尬。
　　云烬衫不知榭桅何时来到了面前。
　　他随手摆摆让男人离开。

　　男人点点头，随后消失。

　　在他松手的一刹那，云烬衫向前迈了一步。
　　她想从这空隙中再次逃跑。

　　“哐当。”
　　是东西落地的声音。

　　云烬衫摔在了地上。

　　她抬头的那一下，眼神满是迷茫。
　　榭桅噗嗤一声笑了。
　　“你，你笑什么？”

　　榭桅挑了挑眉，眼神恍惚。

　　云烬衫看了一圈才发现绑在腿上的绳子。
　　“你没事吧？”云烬衫道，她的眼中只有无语。

　　“你猜。”这句话饱含嘲讽。

　　她用力踹了踹脚，无奈至极。
　　“怕你跑了。”榭桅回答了刚刚的问题。
　　她忍。
　　她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尘。
　　云烬衫的头发凌乱的趴在背上，没有了往日的灵气。

　　榭桅静静地看着，不时抬眼笑笑。

　　“回去好吗？”榭桅改用请求的语气跟云烬衫说话。
　　“别想！”云烬衫假惺惺的笑，朝着榭桅的肩膀就是一拳。
　　“我靠！”榭桅单手捂着肩膀，面目狰狞。
　　“你…你！”

　　云烬衫眉毛微挑，强忍住不笑。

　　“只能说某位姓榭的活该了～”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榭桅无话可说。
　　“行，等着。”
　　他忍

　　云烬衫点头表态。
　　她的手还拍了拍榭桅的肩，但她并不知道榭桅要干吗。
　　她的眼中满是孩童般的纯真。

　　“你就哦一下？”

　　榭桅的手已经搂上了她的腰，在丝质的衣裳间划过。

　　云烬衫满脸震惊，向后退着。

　　“你要去哪啊？”
　　榭桅手用力向内一扣，云烬衫脸瞬间贴到了他的胸口。
　　他的耳根在一刹那间被血色染红，脸颊发热。云烬衫的脸如同落日光辉一般，红中嵌着金，双手不知所措的搭在胸前。

　　“你…”
　　她呼吸急促，不时还会喘不上气。

　　云烬衫抬头看着他。

　　“跟我回去好吗？”榭桅的语气温柔了些许，似乎还带着些宠溺。
　　没等她同意，榭桅就已经抬起她的脚，将她抱起。

　　“我…”云烬衫支支吾吾：“你有病啊，老子说了不回去就不回去！”

　　接着，云烬衫又给了他肩膀一拳。
　　榭桅脸抽了一下：“那可由不得你。”
　　云烬衫脸上充满了疑惑，满眼睛都是对答案的渴望。

　　“最好是。”
　　云烬衫搂住了他的肩，榭桅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不由得楞了楞。

　　“那你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件事？”云烬衫主动开口问道。
　　“不能。”榭桅道。

　　刚才温柔宠溺的目光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为什么？”
　　“保密。”
　　他在说出不能时，眼中浮现出一抹遗憾的情感。
　　“…”
　　云烬衫沉默了。

　　没多久，又开始了聊天。

　　“我觉得我这样回去很丢人。”云烬衫语气中带有对自己嫌弃。
　　“怎么说？”
　　云烬衫不知如何开口。

　　“不会的，他们不会嘲笑你的。”
　　“为什么？”云烬衫问。

　　榭桅哑语。

　　“你笃定了他们不会嘲笑我却又不能找个合适的理由回答，你真的很可疑。”

　　榭桅眼眸垂了下来，不敢直视云烬衫的眼睛。
　　“说了保密。”
　　“嗯哼。”

　　她再忍。

　　云烬衫略显失望，她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一直在忍受着他的欺骗，心中的火气渐渐挤满，但她又不忍心说他。

　　“怎么了？”
　　他在她眼里就是明知故问。
　　“没事…”

　　榭桅看见她失望的神情，不明所以。

　　“你说出来，没事的。”
　　“你确实没事，你也不会觉得怎样。”
　　“你说重点。”
　　“我都说过了，我说出来你肯定不会给我答案的。”

　　“…”
　　沉默蔓延。

　　“好，就当我没问。”
　　云烬衫望着万丈高空，心里五味杂陈。但她说的也没错，榭桅不会告诉她的。

　　周围的景色快速变幻着，若不细看就会认为刚才有东西飞速过往。

　　一转眼，他们已经回到了寝殿。
　　木质的寝殿处处古色古香。寝殿前的路因为常无人问津，使得野草肆意疯长，花朵四处盛开。
　　但这是自然美，是他们无法创造的，天生的，只属于自然的，疯狂的艺术。

　　榭桅将她从身上放下来，捋了捋衣服。

　　“那我走了。”
　　“随你。”云烬衫漫不经心。

　　榭桅上下打量着云烬衫，好像并不打算走。他并不知道云烬衫此刻是多么的无奈。

　　“不是你走不走啊？”云烬衫不耐烦的道。
　　榭桅这才回过神，点头。

　　云烬衫推着榭桅出门，关门。
　　随着门的关闭，这里又恢复成了最初的样子:安静、祥和。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云烬衫变更衣完毕。

　　一套青玉色的纱裙，裙摆出大片的蝴蝶栩栩如生。没有复杂的花纹，显得她清盈动人。
　　青绿色的发带缠在发盘中间静静的垂下，银色的钗子泛着光辉。使她整个发型极简却又不失风雅。

　　“咚咚”
　　门被敲响。

　　“请进。”云烬衫坐在床头，双手搭在衣裙上，姿态端正，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醒了？”先祖问。
　　“身体可还好些？”
　　“无妨。”云烬衫微笑道。
　　“如果你有些许不适便告诉我即可，无需隐瞒。”
　　“没事，但还劳烦先祖您了。”云烬衫身体微微前倾，表达谢意：“您不久前才为我施法，现在又要来见我，让我心感愧疚。”
　　“你无需愧疚。”先祖动手折好衣袖，一脸的关心与安慰。
　　云烬衫看似外表平静，但内心却起起伏伏。

　　“嗯。”
　　云烬衫强忍着低落的心情。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先祖并未察觉云烬衫的变化，还是自顾自的讲话。
　　“嗯。”
　　云烬衫点头。
　　她起身就要送先祖离开。
　　“我自己来吧。”先祖摆摆手，自顾自的向门口走去。

　　云烬衫还是送先祖离开了。
　　先祖一离开，云烬衫的眼泪就划过了她的脸颊，留下了痕迹。

　　窗外的阳光落进了窗台，也映衬在了她那白皙的脸庞上。
　　泪水被光芒照的透亮，为云烬衫惨白的脸颊增添了一丝光彩，但看起来还是略显悲凉。

　　“人生若不起起落落，那便不能生而为人。”

　　云烬衫感叹着。

　　“可人生若起起落落，那就有人不甘平庸。”

　　榭桅回应了那句话。

　　云烬衫不知他何时出现在窗台。
　　“你在偷听？”云烬衫道。
　　“我只是单纯站在窗外。”榭桅一脸无辜。
　　云烬衫伸手就要把窗关上，却被榭桅拦截。
　　榭桅一脸茫然。
　　“有人打扰我观景，还挡上了景色。”
　　榭桅眉毛微挑：“是吗？”
　　“我可不这么认为。”榭桅的身子依在了窗台上，把窗框推的老高，生怕自己看不见云烬衫的脸。

　　他认为自己就是风景，比真实的风景还要耐看。

　　“随便你怎么认为。”云烬衫再一次尝试关窗。

　　“为什么见到我就要把窗户关上？”榭桅道：“为何不让这明媚的春光将你脸上的泪水擦干，而是要一个人空守寂寞，让冷风吹过你的脸？”

　　“我的世界里没有阳光，也没有冷风。”

　　“怎么说？我不算吗？”
　　她恨不打榭桅，事多，话也多。

　　“哎呀走吧，打扰我了。”
　　云烬衫用手推着榭桅，让他离开。
　　“唉唉唉！”

　　“碰！”

　　窗户被关上，房间内瞬间暗了下来，阳光也透不进来了。
　　房间陷入了安静，前所未有的寂静。

　　“独享寂静。”云烬衫道。

　　她一整个人摊在床上，纱裙肆意的落在她的身上和地上。
　　她静静的看着门口，发呆。
　　她的脑海中满是被抽取神力的画面，她怎么都无法理解先祖和榭桅这么做的意义。

　　渐渐的，她睡着了。

　　“吱呀”
　　云烬衫的房门被推开。

　　“睡着了？”榭桅小声嘀咕。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像极了小偷。
　　“不雅观。”
　　榭桅看见云烬衫的睡姿，摇摇头。
　　他轻轻的把云烬衫抱起，又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为她盖好了被子。

　　“真让人无语。”榭桅吐槽。
　　云烬衫现在的睡姿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但是她为什么一定要看起来斯文？一定要和别人一样？
　　榭桅思考。

　　"无语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榭桅一跳。
　　榭桅刚想开口就被她抢先回答了。
　　“睡了，又醒了。”
　　“对不起啊，吵到你了。”

　　云烬衫坐了起来。
　　她对榭桅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抹笑容虽然很平常，但却是云烬衫失去法力以来的第一次笑。她的脸上终于有了光彩，不再是单单的水墨勾勒，而是真正意义上有了色彩；她的整张脸不再平淡，而是充满生机，光辉灿烂。

　　“没事。”
　　“嗯”
　　“但我失去了法力…”
　　她的笑容逐渐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又是悲伤。
　　“别想那些。”榭桅道。
　　“怎么可能不想？”

　　“可神明只会惩罚那些念旧的人。”

　　“这不是念旧，而是真实的伤疤，永恒的疤，永远也不知道该怎么抚平内心的痛…”
　　云烬衫眼眶含泪，却依然用最平静的语气与他对话，用最纯真的目光看着他。

　　“那我为你填上心中的那个坑，抚平你回忆上的疤。”
　　榭桅语气温柔

　　接着榭桅抱住了她。

　　他抱的很紧，一股要把她揉进骨子里的爱意。他生怕她将自己推开，一个人承受着痛苦的折磨。
　　“让我好好抱抱你。”

　　榭桅的脸贴在了云烬衫的脸上，并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
　　云烬衫小心翼翼的将手抱住榭桅的腰，回应着他的动作。她将头搭在了榭桅的肩膀上，眼泪不自觉的就落了下来，滴在了榭桅蓝白色的衣襟上。

　　“好了好了，不哭啦！”
　　榭桅又抚了抚她的头，抓住了她的肩。
　　“天也不早了，晚些时候还要去干活，别哭啦。”
　　云烬衫抿了一下嘴，尽可能的让自己恢复平静的样子。

　　“我们现在早点去干活就可以早点回来。”
　　“嗯。”
　　云烬衫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榭桅轻轻的牵起了她的手，牵着她从床上下来，眼神中满是宠溺，这也让云烬衫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云烬衫的裙摆在风中飘荡，头发肆意的飘摆，就这样，他们消失在了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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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对话多，后面我再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