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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驻足为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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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银霜出了陆府,没有回药家,直接去了扁鹊学堂,自扁鹊学堂重开以来,大小事务皆是玉叔在打理,扁鹊学堂重开的初衷原本是希望不久的将来能桃李满天下,以此普及中医之术,扩大药家的影响力。
希望在这太平盛世,也能有药家的一席之地。
然而宋银霜却发现玉叔竟然在打霜花琴的主意。
扁鹊学堂庭院外,满地的黄葛树叶,药童打扫落叶,沙沙作响。
见宋银霜走近,药童暂停手上动作,鞠了一躬:“家主!”
宋银霜点头示意,径直走进扁鹊学堂,去了藏书阁。
藏书阁对面,宋玉正在为学生讲课。讲台上的宋玉声情并茂,一副为人师表的正气。余光憋见了在藏书阁里移动的身影。
这堂课比平时提前下课,宋玉走出学堂,踏进藏书阁的大门。
宋银霜听见宋玉进来的声音,头也不回,继续翻阅着手里的书。
宋玉率先开口道:“家主,何时来的扁鹊学堂,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宋银霜上下嘴唇微闭,鼻子出气,哼笑一声:“玉叔,什么时候开始,我去哪里,要提前和你说一声了?”
宋玉毕恭毕敬:“家主,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从不过问这扁鹊学堂之事,我一时好奇。”
“玉叔,扁鹊学堂承担着传承中医之术的职责,自重开以来,你打理的很好,所以我从不过问。”宋银霜语气诚恳,俨然一副尊敬长辈的姿态。“可这以乐为药之术早已成为禁术,你擅自学习,是要置药家于万劫不复吗?”
宋银霜语气变得严厉:“这以乐为药之术极需要乐理天赋,你比我更清楚,一旦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宋银霜语气越加严厉,继续说道:“我再不来,这霜花琴怕是要被你用来练习乐理了吧?”
话音刚落,宋银霜手里的乐理狠狠地扔在宋玉脚边,一双眼睛清澈,却深不见底,盯着宋玉。宋玉突然抬起头了,看着宋银霜,露出了一脸笑意,一改平时的毕恭毕敬,满面慈祥。宋银霜从没有见过宋玉如此的笑,笑的有些瘆人。
宋玉:“小姐,如今的药家,虎落平阳被犬欺,走在哪里都要夹着尾巴做人。宋玉也只是想要为药家做点什么。”
“既然你不肯做,那便由我自己来做,原本大家同为四大家族,为何药家却要低人一等,只要霜花琴出,黄家,陆家,陈家皆俯首称臣,霜花琴出世之时,便是药家称霸之日。”宋玉脸上野心勃勃,像一匹饿狼。
宋银霜:“玉叔,你可还记得药家祖训,只救人不杀人,霜花琴亦是如此。”
“当年四大家族定下盟约,霜花琴非乱世不出,世代守护永宁城,你可还记得?”宋银霜掷地有声。
“小姐,你别太天真了,你看看如今药家的地位,药家守护永宁,谁来守护药家,你吗?你不是正和陆家那小子谈情说爱吗,还闹的满城风雨。”宋玉声音越来越大。
“原来,你之前极力劝说我与陆家联姻,劝说我参加黄氏宴会,都是因为这个吗?你以为这样我便无暇顾及,难以察觉,你偷学禁术?”宋银霜眼神坚定。
“我还是小看你了,小姐,既然来了那便留下,助我一臂之力。你说的没错,这乐理不是谁都精通,你是黄彦之女,必然天赋异禀。”宋玉说完便动起手来。
双方手起针起,银针相撞,叮叮当当,
充斥着整个藏书阁。
此时的药家,宋宁坐在庭院长廊边缘,目光盯着大门的方向,自己嘟啷着:“天色这晚了,宋银霜怎么还没回来,平日里去陆府都是天不见黑就回来了。”
说着便出了大门,一路朝着陆府的方向走去。
城东街陆府,宋宁刚到陆府,便从阿山口中得知,宋银霜早就离开了陆府。阿山带着宋宁来到书房,陆景年正和老将军正在下棋,宋宁说完缘由。
老将军手里的棋子顿了一下,开口道:“方才银霜同我说起,府里已经有人对霜花琴动了心思,说待她弄清楚缘由,再来和我商议霜花琴一事。”
说完老将军看向陆景年:“景年,你速速去一趟扁鹊学堂。”
话音刚落,众人如恍然大悟般。
陆景年:“是,爷爷。”随即走出书房,快马加鞭往扁鹊学堂方向驶去。马的速度过快,夜晚的风拂过陆景年的脸颊,少年没有感觉到丝毫凉意,心里如海浪撞击岩石一般,剧烈又温柔。
扁鹊学堂,风吹的黄葛树叶沙沙作响,庭院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激战声。寡不敌众,宋银霜体力不支,战斗力锐减,一根银针呼啸而过,扎中宋银霜右腿。宋玉见状,准备上前擒住宋银霜。
脚步慢慢逼近,突然一声枪响,宋玉一声惨叫,跪倒在地,一只手扶住右腿。
门口一个少年,一声军装,右手持枪对准宋玉,目光如炬,看向宋银霜,宋银霜看着陆景年,少年身披光芒,缓慢走来,宋银霜看的有些出神。
陆景年看着宋银霜,少女一身白衣,沾满血渍,眼里却没有丝毫恐惧,依然镇定如往常一般。
陆景年几下便解决了周围的虾兵蟹将。走到宋银霜跟前,向宋银霜伸出右手。
宋银霜并没有将手伸过去,而是开口说道:“谢谢陆将军,我自己可以。”说着准备扶着一旁的柱子站起来。
宋银霜刚微微向上起身,忍不住轻轻呻吟一声,一下摔回地上。右腿疼痛难忍,根本站不起来。
宋银霜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始终没有站起来。陆景年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宋银霜,没有开口说话。
看着这个身材单薄,满身是伤的少女,满是尘土的脸依然如出水芙蓉,冰冷倔强,让人难以靠近,顿时心生怜惜。
陆景年突然,单膝跪地,枪插回腰间,一只手托起双腿,一只手拦腰,把宋银霜报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陆景年眼睛盯着宋银霜,像是要看穿宋银霜的身体,想要看清她心脏的形状。
宋银霜眼神闪躲,心跳加速,冰冷的脸上泛起了桃花般的粉红。她身体僵硬,一动不动,全身都被陆景年的气息包裹。
军人的手臂坚硬如铁,胸膛硬朗,却温暖,暖意包裹了宋银霜全身,她屏住呼吸,四周鸦雀无声,只听得到陆景年心脏跳动的声音,砰,砰,砰……。
二人走出庭院,陆景年的马已在门口等候,看见陆景年抱着宋银霜,马自觉的微微蹲下,陆景年轻轻的把宋银霜放在马背上,然后陆景年单手抓着马鞍,纵身一跃,跳上马背。
两位少年,骑着马,驰疾而下,消失在林中。
秋天的夜晚,晚风拂过,格外的凉。宋银霜在前面,脸已经冻僵了,后背是陆景年坚实的胸膛,安全又温暖。
陆景年双脚拍着马背,加速向前。怀里的少女,此时娇小,虚弱,感觉一捏就碎。不似之前的宋银霜,如严冬的寒冰般坚硬。
陆景年突然开口道:“霜花。”宋银霜这次并没有纠正他,陆景年继续说:“刚刚在我家庭院桂花树前,你停下来干嘛?”
“桂花树前的驻足,可是为我?”陆景年发自肺腑。
“家母为国捐躯,巾帼英雄,她在另一个世界一定肆意潇洒。”少女声音清脆,如山间清泉,蜿蜒盘旋。
陆景年微微一怔:“那宋小姐,可愿意为我做一回桂花糕?”语气带着试探。
宋银霜声音微弱:“嗯。”
陆景年心跳加速,双腿拍打着马背,嘴角上扬,嘴里喊了一声:“驾!”。
马儿驰疾而去,微风拂过脸颊,少年心上泛起涟漪。